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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幽灵角斗场外墙上的铜锣被再一次敲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巨大的撞击声,吸引了在场的所有观众们。他们都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去,只见贵族席上忽然站又起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人。
这人先跟身边的几个贵族争吵了几句,又冲朝角斗场中遥遥一指,大声吼了几句话。
瞬间就有数十名佩戴着海怪徽记、装备精良的亲卫军进入到角斗场内,将双方的角斗士团团包围起来。
而在那更加高贵的席位之上,海妖大祭司怀特迈恩本来平淡的眼神猛然收缩,她的嘴唇轻微颤抖起来。
因为就在刚才,在遮面的轻纱之下,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碎裂面甲的角斗士的真容。
她一把将自己的面纱拉下,让其遮挡在自己颤抖的嘴唇外。
现在她的眼睛完全暴露了出来。
怀特迈恩深绿色的眉毛纤细却又长而高挺,就像传说中的精灵那样。在眉毛之下,是一双美丽如水晶一般的眼睛。
可在这双眼睛之中的,却不是一般的瞳仁,而是一对像极了蛇眼一样的竖瞳。此刻,这对漆黑的竖瞳已经完全收缩成了一条缝隙——她的眼中只有那名红发的战士——她完全无视了下方那群喧闹的岛民和乱作一团的贵族席。
怀特迈恩的肩膀也开始颤动,在华服的衣袖之下,她洁白如白晶石一般的手紧握成拳,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翻起青白。
“狄秋娜,将我的手札与笔取来。”怀特迈恩对身边的一个侍女说道。
侍女听后立即恭顺而迅捷的打开随身的小行囊,将一个羊皮本以及一根包裹着丝绸、前段被削出尖锐的炭条呈上。
一双洁白的手臂从绸缎袍子里伸出接下。
她的手指细长而优雅,她将羊皮本铺在腿上展开,又用炭条飞快的描绘起来。
她的绘画技法精悍,渺渺数笔,一个生动的人形就跃然纸上——这是一个男人。
炭条再次刻画,将这个男人的细节呈现出来。
他身材稍微有些瘦小,头发扎成马尾,下颌处留有一丛短胡须。
洁白的手指轻颤,碳条再次划擦,她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画上了小半块的面甲,有描绘出他身上破破烂烂的骨甲——竟然跟角斗场中的豺狗别无二致。
接着,怀特迈恩将这张画稿从羊皮本上一把撕下,她手指飞快的翻动着羊皮本,直到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里有着一张更加细腻的皮革插页。
她轻轻将那页皮革捻开,出现在皮革之下的,也是一副类似的炭条素描。
那纸张并不像羊皮纸的其他纸张那样洁白崭新,而是饱含了岁月的痕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边角处有些细小的残缺,纸张本身有些泛黄,碳痕的线条也因摩擦有了一些灰暗——可这并不影响这幅素描的画面。
画面正中的是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他面容俊美,头发也束成了马尾,眼神虽然平淡却充满了威严,而在他的下颌处也有着一丛细微的胡须。
他的长袍之下,站立着一名少女。
少女头戴金海蛇头冠,手持一柄妖瞳长杖,也穿着一件长袍,就如同怀特迈恩今天所穿着的祭祀长袍样式一样。
画面的最下方有着一行精美秀气的文字——“殿下与怀特迈恩”。
怀特迈恩将两幅素描画对比起来,无论从哪个角度对比——他都是他!可是他们也有着一些细微的不同——比如现在的他的胡须似乎就比过去的他要多一些。
“是您吗,殿下?”怀特迈恩的心脏狂跳不止,她强压下跑进场内去与红发角斗士确认的冲动,手指一遍遍的抚过画中男人的脸庞。
她心中有太多不解和疑惑。
她想要去问他:为何您一走这么久,整整二十九年没有再回到血骷群岛上来?
为何您现在会出现在角斗场中?
您是在隐藏身份么——可这又是为什么?
您到底是在躲避着什么吗?
您又是在追查着什么?
亦或者,是您想引诱出什么吗?
可是殿下啊!您为何不告诉我啊!
您既然已经身处血骷群岛——为何!为何您不来找我!
只要您一声令下,无论你想要去做什么,我都愿永远侍奉在您的身边!
哪怕……哪怕您想要攻打钢铁同盟或者辉耀国度的城市——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也会亲率无敌舰队以及五岛之主的私军前往!不计任何代价!
可是殿下啊!
您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来找我?
我是您的小怀特迈恩啊!
您把我忘记了吗?
我是永远都爱着您的小怀特迈恩啊!
怀特迈恩的思绪瞬间万变,可这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从她作画开始到完成对比也不过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她是海妖大祭司,她有着太多超乎常人的能力了。
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又将面纱重新提上,覆挡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因为现在,她似乎想明白了。
她的殿下不来见她一定是有着殿下的理由,一定是因为“不得不”才隐藏起了身份。
毕竟,从她刚与殿下相遇之初时,殿下就总是神神秘秘,似乎一直在追查和躲避着什么危险的事物。
可这其中的原由他并没有告诉她。
她也没有追问,她知道,追问殿下不想诉说的事情,本来就是对殿下最为无礼的僭越。
怀特迈恩澎湃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现在,她有些不解的看着进入到场内的禁卫军,又对身边的侍女问道:“狄秋娜,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大祭司,是海怪岛的岛主强行暂停了角斗。”狄秋娜回答道:“他说,幽灵岛的那名红发角斗士违反了神圣的角斗场规则,因为他使用的是一把机括武器。现在海怪岛的私军强行进入到了幽灵角斗场内,他们要对幽灵岛的两名角斗士处以千孔之刑。”
“维克多这个卑劣的杂种!”海妖大祭司恶骂一声,又对身后的侍女说道:“西琳,你持妖瞳之杖;哈维雅,你持血色钩枪,你们去到维克多的身边。告诉他,不可中断比赛,更不可在幽灵岛上施展处海怪岛那些卑劣的刑罚!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僭越了无比高贵的海妖大祭祀!”
两名持杖女祭司立刻起身前往。
怀特迈恩又扭身对肩膀处的鹦鹉说道:“宝贝儿,你去帮我给他点颜色瞧瞧。噢……不过,可别杀死他,他是一名血骷领主,他还有用。”
白色的鹦鹉低鸣一声,眼中雷光闪烁,黑色的爪子离开了主人的肩膀,又随着挥腾而起的羽翼迅速收起。它急速滑翔到了世俗贵族席位上,落在了维克多的肩头。
“大祭司……”怀特迈恩最亲密的侍女狄秋娜悄声问道:“您口中的那位殿下,就是他吗?”
“狄秋娜,我还不确定……但似乎,也已经可以确定了——他的样貌从没改变。”怀特迈恩小声说道:“你从未见过那位殿下,你不清楚。只有我曾经与殿下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不可能忘记那位殿下的容颜……”
“我只是怕您……”狄秋娜继续说道:“我只是怕您的期望再一次落空……在我跟随您的岁月中,我的寄居蟹一直都在按照您的吩咐潜藏在血骷各岛。这些年来,他们一共发现了十四个红发的男人,每一个您都暗中见过,可每一个都不是……我不想看到您于深夜之中、于黑洋之上,再一次失望的流泪了……大祭司。”
“狄秋娜。”怀特迈恩的声音轻柔了许多,她说道:“可这次不同。这次真的不同。继续让寄居蟹们暗中盯着他,盯紧他,在一些特殊的时候,请为他提供一些方便……但也不要太明显。殿下伪装成角斗士一定有着殿下的理由,我们不便随意试探。”
“谨遵您的吩咐,尊贵的大祭司。”
尽管此时狄秋娜的话语恭顺无比,可她的脑中依然充满了各种疑问:为何自己一手组建的血骷杀手组织,以秘查各位领主为信条的寄居蟹,现在完全沦为了为大祭司找人的工具——就连今天也是,关于红发男人的情报从奶酪岛一直延伸到了幽灵岛。几乎从不参与世俗活动的大祭司坚持要来观看这场角斗赛——仅仅只是因为这个角斗士长了一头红头发,仅仅是因为这个人有可能是她口中的“那位殿下”?
大祭司口中的殿下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曾做了什么,为何会让无比尊贵的大祭司都如此魂牵梦绕?
一阵扑腾的声音打断了狄秋娜的思绪,她抬头看去,原来是大祭司的鹦鹉回来了。在它的羽翼之后还跟着西琳和哈维雅两名执杖祭祀。
“大祭司,您的话语我们已经带到。”西琳躬下身子对怀特迈恩说道。
“比赛会如您所愿,照常进行的。”哈维雅同样恭敬的说道。
“好极了。”怀特迈恩微微点头,又转头看向那只巨大而雪白的鹦鹉。她说道:“你呢,我的宝贝儿?”
那鹦鹉鸣叫了一声,又飞到空中,献宝似的亮出了自己的爪子——它的每一个爪子之下都仅仅的抓着一只鲜血淋漓的人耳朵——从那装饰着各式怪异饰品的耳垂上来看,这的确是属于海怪岛的领主维克多。
怀特迈恩朝贵族席的方向看去,只见维克多脖颈和脸上鲜血淋漓,正满脸痛苦的接受随行药剂师的治疗,其他的领主们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尤其是幽灵岛的领主卡迪菲斯——他虽然看向维克多的眼神充满了关怀,可是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上去了。
当维克多发现大祭司朝他望来时,立刻打了一个机灵。
他晃动着还是滴血的头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帽,尽力堆砌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他遥遥向海妖祭司们的方向行抚胸礼。
维克多的表情令怀特迈恩感到无比满意。她回过头来,又对鹦鹉说道:“去把这两只耳朵丢的远一些,给它们一个肮脏的归宿,不要让它们污浊了我的眼睛。”
鹦鹉亢鸣一声,展翅而去。
狄秋娜在大祭司的耳边轻声问道:“比赛还要进行吗,大祭司?您口中的那位殿下……他似乎已经受了伤……”
“放心吧,亲爱的狄秋娜。”怀特迈恩的嘴角轻轻扬起,她说道:“殿下的武技无人能及。他如此拼斗一定有着他的理由……再者,殿下怎么可能败于那两个肮脏的畜生之手。他可是殿下……”
“他可是我永远都深爱着的殿下啊……”这是怀特迈恩话语里真正的最后一句。
也是怀特迈恩最想说的一句。
只是,她不能在此,在祭祀团的女官与世俗面前说出。
她不能。
她永远都不能。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