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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危机四伏,但作为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不可能因为面临的危险就害怕了,退缩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正如鲁迅先生所言: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年代,这是对革命胜利的极大信心。

    按照路明远的部署,由于河都中学有不少国民党要员的子女,王英骄有意和他们靠近,打探掌握到不少平时了解不到的情况。他父亲王守民身为报社的负责人,以采访的名义和军政要员有所接触,洞悉了国民党“假和谈、真备战”的一些内幕,告知了江薇。

    在叶家湾王守业家的后院里,埋有两口缸,一口埋在羊圈里,另一口埋在屋后菜地里,里面都装着情报和文件。一次,路明远化妆进了城,在取得情报后,偷偷去学校找了王英骄,把一个信封交给了他,说回去赶紧交给江阿姨,让她马上发出去。

    以前王英骄回叶家湾老家,经过检查站,那里执勤的人都认得他是个中学生,很少对他盘问。那天不知是新换了人还是上面要求严查,王英骄被挡住了。

    宪兵检查完了,正要放行,突然有人喝令:“站住!”凭着判断,王英骄感觉他是一个特务。上衣褂子、裤腿,甚至鞋底都一一检查过了,王英骄浑身直冒冷汗:“就剩下书包了,文件就藏在书包里。”紧急时刻,警察巡官王志华出来了。他是王英骄的本家长辈,“叔叔”,王英骄急忙喊了一声。王巡官看见了,“哟,是骄娃,”他对特务摆摆手说:“放他走,这个娃娃是我的侄子,在城里念书,他父亲是报社的副总编辑。”

    脱离险情后,王英骄将经历的实情告诉了江薇。江薇紧张得半天没有说话,原来那个信封里装的是由黄先生提供的敌人准备搜捕河都地下党的重要情报!幸亏情报及时,就近的一些交通站被路明远赶去转移了,周边邻县的支部来不及通知,江薇通过发报予以了告知。

    一场阴谋就这么被化解掉了,有惊无险。

    这个时候,远方已经有战火烧了起来,河都虽然还平静,但暗流以不可抑制的形势在涌动。身居西北内陆,报纸被严密控制,有收音机的人家毕竟少之又少,且许多消息被封锁。诸如重庆发生校场口惨案,国民党以三十万大军围攻中原解放区,点燃了全面进攻的战火,南京发生下关惨案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件河都大多人无从知晓,在征得省工委同意后,路明远决定把消息散布出去,瓦解国民党的斗志。为此,在周日的时候,他派王英骄找到了叶尔康,带话说你的同学路先生要见你。

    叶尔康兴奋了,“好啊,咱赶紧走。”

    王英骄说:“叶先生,我还有别的事不能陪你,路先生在南关的‘陇字水烟坊’等你。到了那里你告诉伙计,‘老家来人要买水烟’就行了。”

    当下,叶尔康出了地质所,进了城。虽说他不抽烟,但大名鼎鼎的‘陇烟’他是知道的。到了水烟坊,伙计问,先生是要买水烟吗?叶尔康按照王英骄的嘱咐说了暗语,那伙计说,好勒,院里请。

    水烟坊的后院很大,这里只是个商号,真正的“陇”字牌水烟是在河都以东四十多公里的金州县生产。河都除了是个销售点,还作为烟叶的中转站使用,所以后院搭了许多敞篷,一些骡马大车正在装车运输。

    在后面的一间土坯屋子里,叶尔康见到了路明远。

    “师兄,还真是你呀!这到处都在抓你,你胆真大呀!”叶尔康难以相信,路明远居然还敢出现在河都。

    “有什么不能来的。”路明远神情坦然:“反动派越是气焰嚣张,越说明他们心虚胆怯。来,坐下说。”

    “师兄,前几日我还去乔菽萍那儿打听你的消息呢,她也不知道你和江薇的下落。不过当时我们分析,没你的消息反倒是好事,说明你们没被抓住。”

    “这次多亏了乔菽萍,她电话打得太及时,不然就不可能和你在这里说话了。”路明远没有提及钱敏君前几天又一次救江薇脱险的事。“说说吧,你怎么样?”

    叶尔康叹气:“唉,没多少事,我都打算想回家去。”

    “先别走。”路明远直言不讳告诉叶尔康,“当年在西北联大,你曾请求加入革命的队伍,现在是时候了。”

    “是吗,太好了,我就等这一天呢。”叶尔康眼里布满了兴奋,“说吧,要我干啥?”

    路明远说:“现在正处于革命的紧要关头,我们需要你。是这样,你字写得好,特别是隶书和楷书很有功底,加上在古路坝时你也刻过蜡板,我就是要你重操旧业。”

    叶尔康明白了,“行啊,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们有时制图也会用到蜡板,没问题。”

    就这么,叶尔康第一次接受了任务。他会不定期来到一处租用的民居,在那里依照已经放好的材料内容,专门刻字并油印好,再码放整齐,才离开。到了晚上专门有人取走,而后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大街上如雪花般的传单飘飘洒洒。

    敌人恐慌了,大肆搜查,每家每户都不放过。叶尔康办事倒也谨慎,每次印废的一些纸张,在焚烧后,他把纸灰填入炕洞,再扑撒上一层马粪,做了伪装。而油印机等全埋在马粪堆里,在上面散落几捆干枯的芦苇,做了掩饰。所以军警搜查无果,只好在油墨和纸张上严加控制。在河都城卖纸张的商铺倒有许多,但卖油墨的只有寥寥几家,很容易被盯住。尽管敌人这般煞费苦心,但凡是国内有重大事情发生,类似传单仍旧落满大街小巷。就连报社的总编也感慨,如果我们的新闻能如实告知人民,何来有传单满天飞的奇葩!

    跟着路明远活动了,叶尔康一扫原先无所事事的空虚,感觉心里很踏实。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不管他心里是否有革命的崇高志向,就因为当年受“抗日救亡”思潮以及路明远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似乎等待了多年,一经路明远说出‘是时候让你加入了’的话语,他期待的一天到来了。这个时期的路明远身份在叶尔康眼里已经没有了秘密,但这不等于路明远从事的活动就完全向他敞开,许多叶尔康不知道的事情正在诸条隐秘战线上展开。

    路明远奔走于工厂秘密发展地下组织。

    江薇利用在叶家湾的机会,通过王守业认识了在狼山一个煤窑担任账房的童思文,进而一步步把童思文发展为党员。江薇每次去矿上都是女扮男装,不然一个漂亮的女人出入于煤矿工人中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在工棚里,江薇告诉同志们,“战争已经爆发,蒋介石不顾中国人民的和平愿望,在完成了内战的准备之后,单方面公开撕毁《双十协议》,大举进攻中原解放区。既然敌人动手了,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拿起武器抗争。党中央已经制定了打败国民党的军事方针,别看敌人现在逞凶狂,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手中的枪虽然没有国民党美式武器那么先进,但那绝不是烧火棍,遵照中央关于采取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而不以保守地方为主的战略方针,力求在运动中歼灭敌人。这不,前方传来消息,我军在完成了中原突围战后,已经取得了苏中七战七捷的胜利。朱德总司令说,粟裕在苏中战役中消灭的敌人,比他自己的兵力还多。”

    矿工们备受鼓舞,兴高采烈,“好啊,照这样打下去,不出几年国民党就该被消灭了。”

    江薇也是一脸兴奋:“是啊,这消息太振奋人心了。但我们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今后的形势也会越来越严峻。大家都看到了,虽然我们河都还没有燃起战火,但敌人已经着手在寒山、狼山一带修筑工事了,将来敌人凭借特殊的地形必定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不用想象也能知道,那是一场殊死搏杀。眼下国共较量主要在东北和山东、苏北一带展开,当战火有一天燃烧到我们这里的时候,相信已经是解放全中国的时候了,到那时离新中国诞生为期不远了。”

    同时江薇还带来了油印小报《黎明》,这是在叶尔康的建议下,经路明远上报省工委批准建立的。就在不久前,正是西方国家圣诞节前夕,北京大学先修班(相当于预科)女生沈崇去平安电影院,途中被驻北平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两个士兵绑架到东单练兵场的小树林里强奸。沈崇大呼救命,恰有行人路过听到,遂向北平市警察内七分局一段报警,警士关德俊打电话通知中美警宪联络室派人至肇事现场。肇事美兵皮尔逊威廉姆被带到北平市警察局讯办,另一肇事美兵普利查德已经逃逸。这一事件虽说被当局压制不让报道,但最终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尤其在学校中引起强烈反应。北京大学校园内的壁报上纷纷贴出各种抗议的言论,最具有代表性并广为传播的一篇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两个美国兵,把一个中国的女大学生拖去强奸了!凉血的才不愤怒,奴性的才不反抗!美军必须滚蛋!在北师大的壁报栏里,国民党、三青团分子居然贴出“情报网”,诬蔑沈崇“是共匪女谍,故意勾引美军,施行苦肉计”。最终事实真相被揭露出来,抗议海报很快贴满了图书馆大楼,同学们纷纷要求行动起来,罢课游行,随之席卷全国。

    《黎明》报跟进,河都大学、师范大学的学生们上街了。

    到了次年一月,有消息从外面传来,国共两军在东北战事正酣,一场“莱芜战役”把敌人打出了原形,不但歼敌数万,还给了敌人首脑机关以严重打击,从而滋长了敌高级将领的悲观失望情绪,同时也增加了敌人内部的矛盾。《黎明》又把这一胜利喜讯向河都人民传播了出去,军警开始搜查,唯独漏掉了地处郊外的地质所。

    一张油印报被江薇带到了狼山,极大地振奋了矿工们的斗志,他们私下悄悄传递喜讯:解放军又胜利了!

    然而,这年三月,也有消息传来,延安被敌人占领了!

    在叶家湾的小河边,童思文惊异地问江薇,“收音机播报胡宗南进了延安,这是真的吗?”

    江薇点头,心情也颇为沉重:“是真的,这两天报纸都在鼓吹渲染这件事。”随即江薇话锋一转又说道,“这没什么,一座城池的丢失不能说敌人就胜利了,何况那是党中央主动撤离了延安。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说了,我们要用一个延安换取全中国!你还不知道,在陕北青化砭,解放军仅用一个小时就全歼敌第三十一旅,沉重打击了胡宗南的嚣张气焰。”

    童思文听得热血沸腾:“说吧,要我们怎么干?”

    江薇说:“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头脑冷静,告诉我们的同志,坚持就是最后的胜利。同时我们要注重斗争的策略,在敌人疯狂之际,我们要避其锋芒。譬如和那些‘把头’做斗争不能硬碰硬,更不能做无为的牺牲,保存实力,为将来的反攻做准备。”江薇之所以要这样说,是鉴于前一段矿工们为反抗“把头”的严苛虐待,整个矿区开展了罢工,致使河都电厂一度因煤碳断了供应,全城停电。河都当局起初抓了一些煤矿工人,后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做出妥协,释放了所有的矿工,又迫使一些窑主不得不更换了部分“把头”,事情才得以平息。

    但显然参与领头的几个矿工被人给盯上了,江薇此次来就是为了他们免遭被迫害,让他们撤出来。在此之前,路明远已经指示叶尔康去与柳熙荫联系,看他的面粉厂能不能安排几个干活的工人。柳熙荫爽快地答应了。这些人后来成了保护面粉厂的骨干力量。

    童思文听了很高兴,“太好了,我还为这事犯愁呢。”

    江薇说:“要告诉留下来坚持斗争的同志们,国民党在经历全面进攻失败后,转而对解放区采取重点进攻,战争形势起了一个根本的变化,这说明人民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国民党军队则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这一转变,是以解放军渡过黄河向南进攻,把战争推进到国民党统治区为标志的。”

    童思文兴奋了,“我明白了,战争的态势已经向我没倾斜了。”

    “是这样。但战争瞬息万变,在河都你不觉得空气都紧张起来了?”

    “敌人大肆搜捕共产党人,狼山不时都有身份不明在人在四处活动。”

    江薇点点头:“有这警惕很好。在城里经常有警笛想起,我们有些同志落入了魔掌。”

    “行,我们会当心的。”

    这年的下半年,一场灾难向河都地下党袭来。八月,中央情报部设在北平的电台被敌人破获。敌特顺着这些线索,发现河都也有电台。保密局的一位处长亲自率电检科长来到河都,一张网布开了。很快,河都情报站被破获。河都情报站的公开身份是“西北通讯社河都分社”,拂晓,城内警笛大作,敌人终于动手了。在这次大搜捕中,电台台长闵稼印及其报务员和八位同志同时被捕,损失电台一部。

    地下党通过诸多渠道着手营救,但这反而让敌人加快了屠杀的步伐,在无法劝降招供的情况下,这些忠诚的战士被敌人在沙沟秘密监狱枪杀。

    在此严峻的形势下,在路明远的领导下,叶尔康利用《黎明》报和敌人展开斗争。发生在全国各地的被封锁的消息由《黎明》报报道了出去,包括国民党王牌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第七十四师被华东野战军全歼,师长张灵甫被击毙。

    大街小巷,河都市民们在悄悄议论这些事。

    除了刻板油印外,到了一九四八年的夏天,路明远安排叶尔康到寒山、狼山一带以地质勘察的名义,绘制马家军的军事部署。路明远说,到时会有别人配合你行动。到了出发之前,他才得知,与他一起去进山的是赵志恒和张俊秋。叶尔康没想着向他们打听什么,他对张俊秋和赵志恒的身份不清楚,虽说都是好久不见的同事,但他感觉这两人都是有特殊身份的人,只是不敢肯定,彼此心照不宣。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背上地质包,扛上测量仪他们走进了寒山峡谷。他们倒是持有公署的特别通行证,沿途的哨卡例行盘问后就放行了。叶尔康结合当前的形势,知道路明远这是为不久到来的大反攻开始布局了。为此他有种说不出来的亢奋,按老路的话,我们时刻准备着。

    这一测绘持续了一个多月。

    马家军不仅在寒山修筑工事,更多地把防线往外推,整个狼山到处都是碉堡林立。

    “可能会有暗堡,但我们无法靠近,不知虚实。”赵志恒躲在土坎下往阵地眺望。

    张俊秋说:“只能这样了,地面上的我们已经摸清了,不是我们隐蔽的好,恐怕子弹早就飞过来了。”

    叶尔康赞同:“是的,我们不能再靠近了,意图太明显就会露出破绽,该有的地形图上都已经用特殊符号标注了。走吧,不能耽搁时间太长,以防敌人警觉。”

    “对,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在下山的路上,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走来。

    起初叶尔康他们几个开始紧张起来,以为是敌人发现了什么,搜索过来了。这会想把手里的资料和地形图埋了已经来不及,只能随机应变。

    但叶尔康看见了王英骄,他放心了。

    “不用担心,他们就是学生。”叶尔康想赵志恒和张俊秋低语了一声。

    出于纪律,叶尔康和王英骄没有互相打招呼,而是用微笑有了会意的问候。

    “你们这是去哪里?”叶尔康问道。

    一个学生回答了他的问话:“我们是河都大学地质系的学生,今天休息想过来把学到的知识做一实践。”

    叶尔康明白了,“想法是好的,理论结合实践。但现在不是时候,到处都是检查站,你们过不去。”

    赵志恒接过话:“这里很危险,别再往那边去了。”

    张俊秋告诫他们:“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最近马家军四处在抓壮丁,你们没有通行证敢贸然闯入,这不是给送上门了嘛,赶紧掉头回去。”

    有学生不服:“他们敢随意抓人充丁?”

    叶尔康笑了:“你们呀,到底是学生,太天真。他们正愁分配的名额完不成呢,前不久几个‘山西客娃’到西北谋生,还没进河都就被抓去扩充到了军营。”

    王英骄说:“这是真的,我听我爸说起过,叮嘱我不要随便出城。”

    可令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几个“山西客娃”不想当兵,趁夜黑逃跑,被哨兵发现,直接就开火打死了一人,其他的再也不敢跑了。

    叶尔康拍拍王英骄的肩膀:“大人的话是要听的。走,一块下山,我们持有通行证,到时对你们有个照应。”

    王英骄考取了河都大学,他之所以选择地质专业,是受路明远的影响。路明远说,等新中国成立了,国家建设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应当去报考这个专业。王英骄听从了。

    他父亲倒是没有刻意反对,在入校前,王守民知道儿子不是个“安分”的人,与他有过一次长谈,让他安心读书,政局上的事咱管不着,也管不了,但王英骄坚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以振兴中华为己任,坚决反对国民党的腐败独裁。在学校,他化名“金域”为河都大学的墙报《火把》上撰写文章,笔锋犀利。

    在寒山与叶尔康再次相见,两人颇为投缘。之后王英骄经常会去地质所,虚心向叶尔康讨教。当得知叶尔康毕业于西北联大,他惊讶了,“是吗,我姐也是联大的。”叶尔康问:“你姐是谁?”在王英骄说出乔菽萍名字的时候,叶尔康惊呆,同时有了不解:“是嘛,你是她弟弟?可你姓王,她姓乔,你们怎么就成姐弟呢?”待王英骄叙说了缘由后,叶尔康才听明白了。

    “叶老师,你认识我姐?”

    叶尔康点头:“是的,我们不但认识,而且……我们很熟悉。”

    在叶尔康说出“而且”的时候停顿了下,聪明的王英骄立马觉出他和姐姐之间不仅仅是“很熟悉”,说不定他们之间有着他不知的故事。王英骄想知道,但叶尔康不想说。后来王英骄还是在江薇那儿得知了从前的那段“康乔之恋”。

    在有一次见到叶尔康时,王英骄直接问了出来:“叶老师,把那段情感放下了?”

    “是她告诉你的?”

    王英骄没有说出江薇,“是这样吗?”

    “你还小,不懂得。等你将来有了爱你的人,可能就懂了。”

    “可我姐过得并不幸福,你知道吗?”小小年纪的他有些残忍,这话无疑是往叶尔康心口上剜,他再次感到了疼,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这样说。其实,我姐……”王英骄想弥补。

    “别说了。”叶尔康摆了摆手,随后他又说道:“你认她为姐姐,我很高兴,相信她会是一个好姐姐。有空了替我多去看看她,我知道她很孤独。”

    “我会的。”

    接下来,叶尔康根据自己的工作实践,给王英骄讲了许多找矿的方法,有些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后来他们谈到了当下的时局,王英骄说:“老师,黑夜快要过去了,你信吗?”叶尔康说:“信,我怎么能不信。没有下不停的雨,也没有永远的黑暗。”听了这话,王英骄眼里充满了憧憬,“天亮了该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以后在墙报上他把叶尔康的这句话写了上去。

    那时在河都大学,秘密活跃着一批热血青年,张乃洲是河都大学的支部书记,学委由省工委直接领导。受进步思想的影响,王英骄在支部书记张乃洲的介绍下加入了共产党。

    有一次乔菽萍来看望叶尔康,正巧遇到王英骄也在。乔菽萍惊奇,“你们怎么会认识?”

    王英骄说:“姐,我已经是叶老师的学生了。”

    乔菽萍恍然明白了,“哦,你们都是学地质专业的,难怪。”

    在叶尔康和乔菽萍说话的时候,王英骄静静坐在床铺上看书,从乔菽萍的眼神里王英骄看出姐姐心里还有叶老师。他为了给他们留个独处的空间,悄悄躲了出去。

    乔菽萍来时带了一大包熟食,过了会,叶尔康把院子里拿弹弓打鸟的王英骄喊了进来,“快来,小伙子,咱们开饭了。”

    有酒,有肉,三个人吃得开心,郎朗的笑声在屋子里愉快地回荡。

    回去的路上,王英骄望着脸色发红的乔菽萍嬉笑着说道:“姐,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人是谁了。”

    乔菽萍有些不好意思:“说什么呢,别乱想,我们就是同学关系,没别的。”

    “是,你们是同学,这我知道。可我没说叶老师呀。”

    “去,拿你姐开玩笑,这还像个弟弟的样吗?”

    “我能看出,你们情谊笃深。可为什么就不能花好月圆呢?”

    乔菽萍黯然叹口气:“唉,说来话长。他在家里有童养媳,被家里人逼迫结了婚,我只好选择退出。”

    王英骄挽住乔菽萍的手腕:“当时姐很难过,是吧。”

    乔菽萍拍拍他的手臂:“就像章芷若嫁了人一样,你应该有过体会。再见过她妈?”

    王英骄点了点头:“我从汉中回来见过一次,她只知道哭,我的心都被哭乱了。”

    乔菽萍揽住王英骄的肩膀:“疼过慢慢就会好一些,得有个过程。还是藏在心里吧,那也是一种回味。”

    王英骄明白,乔菽萍是个活在追忆中的人。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