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威风凛凛,是个冷天。
运运替我束好发,换上一身艳丽的衣裳,我便独自去了永安宫。
永安宫,我生平第一次去,却意外的没有迷路。
宗爱正巧从寝内出来轻轻的关上了门,转身瞥见了我,身子一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又瞧了眼屋内淡淡一笑。
我并没有理会他,缓缓地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屏风身后的身影让我在原地僵了良久,久到我也不知有多久,才回过神长舒一口气。
拓跋焘背靠着床栏呆坐在地上,身旁是摔得粉碎的酒坛子,一坛子接着一坛子,无处下脚。
我皱着眉头将脚尖处碍事的碎坛子踢向一旁,发出清脆的声响,拓跋焘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刚要开口呵斥,突然身子一僵。
他睁着一双眸子瞧着我,那双眼睛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良久,他扯着嘶哑的嗓子,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蓁......蓁?”
这两个字既熟悉又陌生。
我突然很难受,从心一直连着喉咙,痛的我说不出来话,只能干干的看着他。
我一直都不明白,他到底何时是真心何时又是假意。
若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表现的如此痛苦?
他像是个双面人。
拓跋焘向我奔了过来,一双手紧紧地搂着我,将头陷入我的颈窝中,一遍遍地闻着我身上的气息,突然抽搐了起来。
他说,“蓁蓁,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说,“我好想你。我想听你说我也想你了。”
他离我很近很近,我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
后来他许是累了拽着我一同坐在一旁,背靠着生硬的床栏子,将头重新陷入我的肩膀处。
闭着眼睛喃喃道,“蓁蓁,你怎么瘦了,这些年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
我转头看着身旁的拓跋焘,他也瘦了也老了,发都白了一半。
我俩就这样干坐了许久。
我望着远处的屏风,才发现那屏风上绣的是一棵合欢树,树下有一位姑娘和一位少年。
我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股酸楚涌了上来,我怔怔问道,“陛下,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么?”
拓跋焘没有回声,像是睡熟一般。
良久,他突然痴痴一笑,懒洋洋的囔囔着,“记得,那日你第一次来太子府,穿着红嫁衣,甚美甚美。”
我自嘲一番,漫不经心的应着,“您不记得了,咱两第一次相遇是在合欢树下,你对我说......”
我叹了口气,“对我说......”
拓跋焘的声音再次传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身子一僵猛地看向拓跋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拓跋焘没了言语。
酒里有毒,我知道拓跋焘他走了。
我的眼角突然涌出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拓跋焘的身上。
原来他记得,他记得儿时的所有。可奈何我知道的太晚,晚到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爱到底是什么?
我终究没能和那个我儿时爱慕的少年白头到老。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有番外
第52章 拓跋焘(一)
他是家中的老大,生下来便注定是这天下的王,所有人包括他的娘亲打□□他念书,练剑。
从没人问过他想要什么?有一次他练剑的时候贪玩,领着身旁小公公斗蟋蟀,正巧被他的父亲瞧见,那年刚满五岁,懵懵懂懂看着高高在上的父亲还有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娘亲,他不明白他只是偷玩了一会,一小会而已,为何父亲要发这么大的火。
他想去辩解,可身旁的娘亲却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幼小的他趴在地上,一双眼倔强地望向父亲,却迟迟不肯开口认错。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