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会早勘探好了周边地形,竟是连有多少草寇都知道。
夏泱轻摇头,看着宋衍的眸子熠熠生辉:“邑阳是定下的,然我在洛城与此山之间纠结,如今听你分析,便觉洛城非良选,那唯有长鸣山了。”
宋衍一阵无力感袭来,她即选定邑阳,大可说出来,方才竟还问他们选何地,是想考验他?若不是同样选了邑阳,自己在她眼里是不是就那般一无是处。越想便是越气,他冷脸坐下:“公主既早有定论,又何必问我们。”
夏泱卷舆图的手一顿,垂眸又继续。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宋泓这才起身,锤了锤自己的腰:“人老了,思虑的果不及你们周全,以后有什么你们两人商量就是,定下了知会我这老头子一声。”他边说边给宋衍使眼色,宋衍没接收到,夏泱却是接收到了。
她抿嘴,觉宋衍这气生的着实幼稚了些,她必定要步步先考虑,岂能现想,至于自己问他们的意见,无非也就是想确定邑阳是否合适,集思广益,万一自己有想的不周到,漏掉的地方,哪有什么试探之意。
夏泱懒得解释,倒是点头应了宋泓的话,这样他们也不用常往这边跑,免得露了馅。她应了杜嘉仪去找她,现在事说完了,自然也没留,与他们说了一声便差丫鬟领路走了。
人一走,宋泓一巴掌拍在还赌气坐在椅子上的宋衍后脑:“如此聪慧的孙媳妇差点就是别人的了,你还敢与她赌气,好好待她,以后多给我生几个重孙。”
宋衍委屈的摸了摸自己后脑,看着祖父那一脸‘这就是我给你选的好媳妇’的炫耀得意样子,他干脆把脚搭在桌上,往后靠了靠:“不过一场假成亲,各取所需,祖父你还当真了?”
宋泓把他脚从桌子上踢下来,瞪着他:“怎么?你小子吃干抹净就不认了?我告诉你,这个孙媳妇我认定了。”
宋衍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噌的起身:“谁吃干抹净了?我们未曾同房过。”
宋泓一怔愣:“你们尚未同房?怎么可能,那宫中验身······”
他的话堵在喉间,狐疑的看着宋衍,宫中传出来的话是六公主身子确实破了啊。
“什么验身?宫中?”宋泓声音小,奈何宋衍离得近,还是听到了,蹙眉问道。
宋泓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你不知?”
宋衍脑中一闪而过的是新婚夜夏泱那不堪的举动,与及大婚第二天他们就进宫,他眯了眯眼看着宋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宋泓看着他那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出去,给他娶了个那么好的媳妇,他竟是连床都还没爬上去,真是丢死人了,他也知道那丫头傲得很,对自己孙子也没那个意思,本是借着这事才把他谋道他宋府当媳妇,不想自己孙子无用,连她欢心都讨不到,这样下去,他抱重孙的愿望还不得落空?他又坐下,想了想便道:“公主并非皇上亲生女儿你知道吧?”
宋衍点头,不止他,整个大邺都知道,贤亲王府一夜被灭门,只余夏泱一人,皇帝便接她进宫,赐封号,自此荣宠便未断过,正是因为不是亲生女儿,皇上还能给她这般无限恩宠,才会让好多人嫉妒羡慕不已。
宋泓便接着道:“六公主出生之时,兲现彩云,蝶飞鸟鸣,实为大吉,可第二天就有流言说‘凤女生,亲王还’,待她洗三一过,贤亲王府三百余人只余一个六公主,且死状极惨。”
贤亲王府被灭一事,并不是什么隐秘的,可传言是一群山匪潜入,被发现了才致灭了满门。宋衍愣住,这传言其实细想就会有纰漏,贤亲王府侍卫不是吃素的,区区山匪,怎能杀了那么多人,定也会有人跑出来。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宫中那位了。
“当初我们都觉是有蹊跷,只无证据罢了”宋泓叹了一口气,至今他还能想起贤亲王那英伟雄姿,却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让出了那个位置,终还是逃不过。
“为何?”宋衍不解。
宋泓知道他问的意思,摇头叹气:“居高位者自怕有人觊觎其之位,况心中所疑之人样样胜他许多,恰逢六公主出生而现的天象,又怎还能容得下,只到底忘了,那个位置本就是贤亲王替他争,替他守,让与他的。”
宋衍沉默,事情串起来了,马车上他那一瞬的不对劲想明白了。那时他便想着她何其厉害,谋划不止三年,她一个女子,可以事不关己,然又为何要谋划这些,皇恩正盛,不管谁做事这那个位置,都不会拿她如何。
现在看来,她是知道了贤亲王府一事原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