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长姐她强硬可欺 > 正文 分卷阅读148
    于尔征大致能猜出她的安排,默然垂首,尽心尽职地处理堆积成山的文书。

    “于卿。”

    “臣在。”

    她眼睛仍旧盯在文书上,头也不抬:“四公子临走前,委托你都查了什么?”

    于尔征笔一顿,语气毫无波澜:“查了些振武军的来历。军旗设计,军徽造样,军伍规模,军队水平,如此种种,都围着振武二字。”

    她半天没有翻过页。临了,只是提笔圈上一句,合上文书不语。

    于尔征又道:“振武是殿下的兵。”

    她抿了一口茶,四分谋断里,掺杂了六分干扰。

    她略重地放下杯,漠然地对于两文说:“你废话真多,聪明人不该如此。”

    于尔征应了一声,工工整整地分好一沓文书,老实不接话。

    她又冷静地思忖片刻:“能者多劳,于卿预备下。”

    于尔征疑惑:“预备什么?”

    她敲了那叠文书:“临州,雁湾。”

    出了官署,不归没回宫,驱车到了大理寺。她没打算藏头露尾,一枚公主令干脆取出,大理寺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尽头处,那里头关着的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穷凶极恶之徒,是个儒雅的背影。

    牢头拿刀柄敲敲栅栏上的铁锁,敲出了刺耳的声音:“刘犯,有大贵人来探望,快别面壁了,转过来。”

    里间的青年一动不动,打坐一般。

    牢头要再叫,不归弹袖让人下去了。

    牢中尽头静谧,一出声,回响得更冷:“刘公子,初次正式见面,深宫言不归来此,公子可否赏光一叙?”

    深宫二字触动了公子心弦,他转过身来,看见牢外一只幽然如点鬼火的蓝瞳,便起身行礼:“戴罪之人刘采仲,见过公主殿下。”

    不归负手打量他:“什么罪?”

    刘采仲答:“不义之罪。”

    “逆罪么?”

    他安静了,片刻后摇头:“不是。”

    不归屈指轻弹勾在手上的公主令,漫不经心地说道:“案牍上记载,不臣觊觎皇妃,谋图不轨,不是逆罪是什么?但孤知道实情,你不认就对了。只是孤很好奇,为个与你几乎永无可能交集的女子,背脏水陷入牢狱,斩断将来大好仕途,刘公子真甘愿?”

    牢中青年端正一拜,不辩解也不回复:“多谢殿下屈尊来探。探人者易,探心者难,殿下不必多问值当与否。”

    她凝眉,更不解了:“怎么,便是为一女带累全族,也能心无愧怍?”

    “大族百足之虫,难关终有尽时,不比深宫女子,一朝毁誉世无容身。”他不卑不亢,“于公有愧,于私无悔。采仲一生从礼到此,破一次俗规,这牢,入得愚蠢,却也很是痛快。”

    “你倒是惜玉。”她停了好一会,又故意激他:“人却未必有此心。丽妃只道,万般在你之过,一心推你入牢永不得出。”

    刘采仲轻笑,从善如流:“那便最好。”饕餮

    “毫无怨言?”

    他轻轻摇头:“怨。所怨一介书生,迂腐之至,不懂早求定娉,才误了良辰朝暮。”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微:“真是个情种……”

    嗟余片刻,不归看向他:“方才所言,诓骗公子的。孤倒是有办法保你们,但要你为孤所用。”

    刘采仲楞了,合手长拜不起:“殿下尽管请讲。”

    “孤要你与于尔征一同下江南,收冯家卖官鬻爵贪证,以及一件十年前的大案。”

    “其年姚蓉之父在任御史,暴毙而亡。其年冯大人治理瘟疫有加,得加官,终至御史。”

    “孤要知道——这瘟疫,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等回宫时,饭点已经过了许久,罗沁也刚回来,添了碗筷,主仆二人一块坐着。

    “朝务这样繁重么?殿下不比他人,还是得注意歇息。”

    屋里没有其他人,不归答:“尚可,去了一趟大理寺罢了。”

    她说起提刘采仲出狱的事,罗沁直摇头:“殿下太冒进了,尚不说刘公子罪行的虚实,顶着这样一个罪名本就尴尬。殿下要用人,何必去提个难以翻身的囚犯呢?此等大事绝对瞒不过陛下,届时恐……”

    不归打断她:“沁儿,你发现了没有?”

    “什么?”

    “从记事到如今,但凡孤想要的,舅父从来不会不给。”她搅着粥,慢慢道:“从前我只当这是为长辈的疼爱恩宠,视为天经地义。现在,我却迫切想要知道,九五之尊的陛下,容忍我的下限到底在哪。”

    她放下了勺子,再吃不下,起身而去:“我言不归何德何能,不仅尽得陛下恩宠,还享至高皇权。”

    不归出了观语斋,到了勿语斋门前,推开那扇门进去,环顾了一圈,绕了一遍,最后到书桌前坐下。

    这是第三天。

    勿语斋主人离去的第三天。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她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