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尾,执掌戒尺,“噼里啪啦”朝她脸上砸来。赵水簪憋着内力,但肌肤柔嫩,顿时多了两片红肿。
“拿笞条来,重打二十下!”
赵水簪跪着,背上重重挨了二十下笞打,五脏六腑灼热得厉害,有一股气闷在心里,冷冷窜到了拳上。
王公公忙劝解道:“娘娘慈悲,这几个月淑妃一直病着,身子没好,今日贾太医才来诊过。”
“那又怎样?”谁也救不了她,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行。皇后怒道:“现在正是战时,赵妃趁乱魅惑宫廷,按罪当诛,本宫就罚你从今夜起,每天晚上从东华门徐行正步走到西华门,不论刮风下雨,高唱天下太平,声援而长,以警妖邪。”
最好让其他妖邪看看,这就是魅惑主上的下场。皇后心里痛快,等着看她笑话,让人把两个几十斤重的铜铃丢过来,任凭王公公怎样劝,都充耳不闻。
这两个铃是铜铸的,做工极其简洁,没有镂空雕花,只有简简单单的“平安”二字,最早放在石狮子嘴里,不知何时成了后宫里惩罚宫女的工具。赵水簪忍着背痛,两指轻点,摁住滚过来的铃铛。
皇后笑道:“怎么?”
不怎么,她凝神屏息,倾听着东华门外的奇异响动,那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大概三十多人,打着火把,呼喝着朝城门奔去。
不是说城里不可以点火的么?赵水簪立刻起身道:“皇上呢?”
两位女官用力摁她:“好大地胆子,娘娘让你跪着,你就是死了也得跪着!”
是吗,赵水簪反身捏住她的手,转了一圈,“咔嚓咔嚓”,将她的手臂折了三折,又以掌为刀,劈向另一个女官的肩膀。
众女眷们见状,均大惊失色,相互推搡着往后退,退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杀声,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躲在原地发抖哭泣。
赵水簪击退侍卫,弹出深藏在袖中的短刃,戒备道:“小心天上!”
皇后惊讶得说不出话,却听身边的沈昭仪哭哭啼啼地拽着她的袖子说:“箭,有箭……”
满天箭雨,如星落凡尘,吃足了力气,正朝她们飞将过来。
猫盒
大家都想着赵水簪,却忽略了宫里还有一个郭美人。
郭美人冷清清地住在文竹轩,终日隐在阴影里,看不见御花园的芍药,听不见谨身殿的金铃,只有竹叶的“沙沙”声陪她度过了整个春天。就连宫女都感觉的到文竹轩的寂寞,不是去这里玩,就是去那里玩,没心思替她当差。
郭美人并不在意这些,前阵子她捡了一只跛脚猫。这猫儿是黄色的,才出生不久,折了两条后腿,像是被车碾过。她觉得可怜,便取了些茉莉珍珠膏涂在它腿上,这花膏去腐生肌,很快便医治好了。
宫里不让养猫,郭美人拍着它的背,驱赶道:“快走吧,回你母亲身边去。”
猫儿不肯走,每天都趴在窗下,有时扑蝴蝶,有时玩蚂蚱。郭美人笑道,我身份低微,哪能养你呢?你还是快点走吧,若是被知书女内官发现,可就没好果子吃了。可是终究心软,思来想去,她决定做一个猫盒,把它藏在里头。若被发现……大不了自己受一顿罚。
郭美人找来麻绳和锉刀,把竹子砍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用砂纸磨平,打上小孔。宫女笑她痴,为了一个猫儿,把手都磨破了,她却不以为然,小时候看父亲做工,坚硬的木头到了他手中,立刻变得像泥巴一样柔软,一会变成细腻的簪子,一会变成僵硬的棺材板儿。她小时候,曾经爬过一个棺材板儿,那是她母亲的棺椁,杉木做的。这种木头虽然普通,却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像雨后的松林,她和母亲对视一眼,发现她的脸是青色的,大概人死了以后,脸都是青色的。
郭美人剪断绳结,打开盖子,又放下盖子,试了几次,才满意地出了一口气。忙了半天,她香汗淋漓,想喝口水,却发现茶壶是冷的。
她挑起帘子,准备亲自打一趟热水,可是刚出文竹轩的院子,便看见和辉宫那里乱作一团,贾太医带着半个太医院跪在门外,宫人纷纷往西跑,侍卫则和他们相反,往东华门的方向奔去。
郭美人没见过这种阵仗,心里也有点慌,想拦个人问一下,可是姑姑们着急赶路,看见她招手,忙低头绕了过去,只有小玉梳停下来行礼。
“好玉梳,”郭美人心里感激,忙拉住她的袖子问道:“玉梳姐姐,怎么回事?”
小玉梳急着回皇后宫里取小孩衣服,没时间细说,只说:“沈昭仪要生了,因才回宫,万事仓促,就进了淑妃宫里待产。”
要生了?郭美人和沈昭仪一同入宫,年岁相仿,平时常在一处走动,也算是个照应,两人容貌相近,都是典型的江南美人,但论性格,自己却有点木木的,远不如沈昭仪讨喜。是以沈昭仪很快便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有了身孕,自己却始终不咸不淡,没有恩宠,也没有陷入皇后和赵水簪的纷争之中,虚度了四年青春。
而且皇后南幸,为什么会突然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