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脑满肠肥的汉子杀价道。
“五两?”人口贩子眉角抽了下,终究忍痛敲下锣,“好,成交!”
买主喜出望外,付了款,将奴隶领下台,就迫不及待拿开她嘴里的布,想检查有无缺牙。
他倾近的肉饼脸教郁桑猛地回神。
“不准碰我!”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张嘴便咬。
“啊——”痛呼着缩回手,买主见咬痕极深,还流出血来,不禁怒骂道:“臭婆娘,看我怎么修理你!”
其实郁桑早已力气用尽,再被他使劲一推,马上倒地不起。
眼看买主那只粗腿就要踹下去,秦昨非立即阻拦,“兄台,你何必跟一个疯子发火呢?”
“我教训自己的奴才,干你屁事?”
“是不关在下的事,可是兄台不慎把她踩死,恐怕就赔大了。”
绿洲城虽可自由买卖奴隶,但若有人因受虐而致死,买主还得缴交十倍罚金,作为地方建设的善款。
“这……”经他提醒,那莽汉才好没气地改为轻踢,“喂,别装死了,快给我起来。”
但地上的人动也不动,只是气若游丝道:“水……”
“你渴了是吧?”秦昨非随即解开水壶,凑近她那干涩的唇。
感觉一股凉意渗入口中,郁桑勉强睁开眼皮,就看到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俊容。她忍不住扬起唇,轻笑着喃语:“呵……我总算找到你了……”话落,人就晕了过去。
秦昨非吓了一跳,连忙探向她的脉息,“糟糕,这姑娘脉象极虚,还发着高烧,得赶快请大夫医治。”
“那不就得再花上一笔钱?”买主的脸都绿了,“真倒楣,我以为捡到了便宜,结果是个不中用的赔钱货……”他愈想愈火大,不禁揪住人口贩子,“喂,把钱还给我!”
“对不起,货物既出,恕无退回。”人口贩子赶紧将银子塞进口袋里。
“他妈的,你明知她是病耗子,还拿出来拍卖,分明是故意坑我!”
一边忿忿不平地指控,另一边则不服地反驳。
“你少含血喷人喔!我在绿洲城做生意,一向是童叟无欺,何必为了点银子而自毁信誉?况且这女奴刚刚还好好的,是你用力过猛,才害她昏过去,你休想诿过。”
双方正争执不休,几乎要打起来时,一袋银两突然横在两人之间。
“你们别吵了,这位姑娘就转卖给我吧!”
第三章
“姑娘,你醒啦。”
睁开眼睛,迷蒙的眼前逐渐呈现出一名中年妇人的样貌。
“你是……”郁桑刚开口,却发现嗓子如被沙子磨过般粗哑。
“我姓赵,人称赵大娘,而此地则是凉州边界的平西县。”她亲切地道。
“凉州?那不就是日盛的领地?”郁桑吓得想起身。
赵大娘连忙道:“姑娘莫慌,你病体未愈,最好躺着歇息。”
“你会说西番语?”而且还说得很流利。郁桑有些讶异。
“因为我出生于西番,后来嫁给本地人,才从了夫姓。”赵大娘顺手拧来湿布巾,为她擦把脸。
“原来如此。”见她态度友善,又与自己同文同种,郁桑不禁降低了戒心,“请问……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
“是秦爷带你回来的,但因姑娘病得不轻,他一个男人不便照料,就托我帮忙。”
“秦爷?”脑海忽地浮现被拍卖时的糊模记忆,“是不是那个又肥又丑的臭猪猡?”
“啊?”赵大娘愣了下,随即笑道:“秦爷模样俊朗,体格又极佳,既不肥也不丑,不过终究是男人嘛,成天在外劳动,免不了有些汗臭味,闻久了就不觉得臭了。”
“不是那个胖子,难道我又被转手卖掉了吗?”她忧心地暗忖。
“你整整昏睡了两天,秦爷可担心得很呢,既然姑娘恢复了意识,我这就去通知他。”
赵大娘出去后,郁桑撑起身子半坐,打量着周遭。
这屋子虽然宽敞,但摆设简单而陈旧,显示屋主并非阔绰之人,为什么会专程跑到绿洲城买奴隶?
回想自己为了寻仇,却遭歹徒绑架,甚至被拍卖的惊险过程,郁桑真是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