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内力有片刻紊乱。
“你他娘的!”嘴角淌出一道血,她喉间腥涩,紧紧握住了长剑。
心中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怒气。
“现在收手,还可少吃点苦头。”裴眠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她不答话,那双眸子却越来越亮,亮得蕴了疯狂。眼尾上挑,嘴角也含着若有似无的笑,三千青丝飘扬,肤白如雪,一袭黑衣与那鲜血相映,活像个索命的人屠。
裴眠微微一怔。
见她蓄势待发,裴眠皱眉,冷冷吩咐:“结。”
脚底下缓缓转起一个圆盘,金光闪现,其间夹杂着无数晦涩文字与图案。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她双脚无法挪动,死死定住。
还想用阵法来困我。
许岁安笑得更诡异了。
“我师父那人,旁人不知道,只觉得他剑法无上。”她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盘腿坐下,手中的剑也顺势回到了剑鞘。
许岁安顿了顿,露出几分讥诮来:“可他,分明更喜欢阵法。”
裴眠心头一跳,脸色终于变了变。
“退!”他突然下令,杀手疑惧丛生,但也不敢违背,谁知正要散开,那许岁安双手结印,一阵青光冲天而起。
“来不及了!”许岁安哈哈一笑,轰隆轰隆的声音响彻云霄,大地抖动,更大的一座牢笼似的圈子将所有人包围在内。
动,便是死。
而裴眠已然倒退飞远,他立在远处,饿狼似的盯着那个缓缓起身的姑娘。
许岁安从阵中走出,这才用手背将嘴角鲜血抹掉,她嘶了一声,蹙着眉想确实有点疼。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头也有点晕。但裴眠尚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望过去。
裴眠冷笑,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功夫不错。”
许岁安可没忘记刚才那些人对自己下了杀手,她仍旧揣着探究怒气,沉声道:“你听不懂人话?”
之前在京城见他,看来也是有备而来,那他到底想做什么,又如何得知自己行踪,这些许岁安都想不通,她眼中光亮闪烁,静立不动。
裴眠收了笑,抬脚往许岁安而来,他越走越近,半分没有停下的意思。
“能干什么,当然是——”
许岁安本是凝神听着,不料眼前猛然一黑,刹那间瘫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一刻,许岁安还想,娘的,又玩阴招。
……
“咳咳。”许岁安胸口忽的难受,半眯着眼咳嗽起来。她脑袋尚且还晕着,整个人都绵软无力。
“醒了?”裴眠问道。
许岁安抬了抬眼皮,朦胧视线逐渐清晰,身上被束缚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抓我到底是要干什么?”她嘴唇略微有些干裂,说话时嗓子也涩得疼。瘦弱脸颊透着不自然的苍白,碎发零乱。
裴眠从椅子上起身,他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语气有些冷硬:“人都落我手上了,你还在关心这个?”
许岁安眉头一皱,她仰着头,目光定在裴眠身上,不明所以:“我们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裴眠笑了笑,半蹲下身子,猛地捏住许岁安下巴,眼里偷着阴狠道:“那又如何?”
“想抓便抓了。”
既是要杀自己,又何必绑在这受辱。分明是无法下手,却又心里憋屈,才只敢这般泄愤。
许岁安下巴被捏得有些疼,她冷笑一声,死死偏过脸去,啐了一口说:“那你动手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裴眠面目狰狞起来,他直接伸手恨恨掐住了许岁安脖子,那般纤细,仿若就这样轻轻一折便断。
脸色由苍白变得涨红,许岁安已经说不出话了,渐渐感觉双眼发黑,脑子里空白一片。
“王爷!”宿禾仓皇而进,她径直走过来,却又在裴眠身后两步站定。
挤压在脖颈上的手缓缓松开,许岁安垂下眼皮遮住了眼中的讽刺,她大口喘着气,心跳也缓缓平复。
裴眠直起身,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脸色阴沉地问:“何事?”
宿禾定了定神,将视线从许岁安脸上移开,福身道:“陛下派的人来了。”
许岁安心头一跳。
“知道了。”裴眠看了一眼帕子,嫌恶地扔给了宿禾,“拿去扔了。”
宿禾接了东西,下意识攥紧了一些,她行了个礼又快步退了出去。
“装什么晕。”裴眠走回椅子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盯着漂浮的茶叶,意味不明道:“我会带你去大齐。”
许岁安这才睁开眼,她现下正被扔在屋中木柱一角,凭她环视一周,只能看出是个客栈。
“做什么?”她抿唇问。
这他娘的,干死了。
裴眠是不知道她现在想喝水想得紧,他放下杯盏,像观赏自己饲养的动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