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又细细将马拴好,这才抬脚往石亭走。微风轻起,发带也随意飞舞着,他一身黑衣看起来有些破旧。
岑潇微笑着看他,也不起身行礼,眼神往对面一放,示意他坐。
“有何急事要见?”谢舟喻坐下,眼波微动,语气还很冷淡。
岑潇收回视线,不轻不重地屈指轻扣石桌,声音也是温温和和:“你这趟去得有多久。”
谢舟喻抿嘴,眉间阴郁:“说正事。”
“勒朗的案子已结,梁焱入狱。”
听见这话,谢舟喻猛然身子一僵,他深吸一口气,有些失神。
岑潇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将京城的事细细道来:“我按着你的意思,已经提点过程殊了,不日即可入朝。”
既是聪明人,有些事心知肚明便好。谢舟喻知道岑潇之前在梁焱身边安插了一个人,他便是南疆的。
而且那日故意调走柳汝义,就是让他们认为柳汝义倒戈梁傲,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那套把柄本来是该派上用场的,一举能拿下柳府和梁焱。
但是,许岁安发现了端倪。
她虽只提了一句也许是调虎离山,但这已经够大理寺警醒了。
毕竟,尔虞我诈,见着的可不一定就真的。这才有了后来苍凌吉玛作证,直接给梁焱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证据嘛,确实是不足的,所以靖文帝未下死手。但紧接着裴眠找上梁焱的门,表面是要说合作,实地里却将私造兵器这名头又给他安上了。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进牢狱的。
想来,行刑也是不久后了。
岑潇正想着事,谢舟喻直视他,气势有些迫人道:“为什么要给护巴递消息?”
谢舟喻知道他的计划,但不知道这一项。他居然真的想要护巴攻打过来,真的想要大梁受灾。
“只是给梁帝一个警告而已。”岑潇无所谓地笑了笑,“安逸了这么多年,是该劳劳神了。”
勒朗死的当天他就把消息送了出去。他告诉护巴,是因为勒朗想求娶明悦公主,而靖文帝不愿,暗地里派人刺杀了勒朗,护巴怒极,举兵前来。
之前纥阳与塔甘族的部署也是他暗中施计的,本来想的是等春猎之行再让他们动作,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勒朗一死,护巴也能顺势出兵。
“万一攻至京城,你又如何解决?”谢舟喻怒气散发,整个人死死盯着岑潇,他摁着剑,寒意涌现。
“你不是去了吗?”岑潇笑意更甚。
谢舟喻一怔:“是你?”
岑潇摇摇头,“陛下的意思。”
其实这事不难懂。屈将军威望日盛,此一战若胜,则越发不可收拾。靖文帝仰仗着屈将军,却也忌惮着他。若让屈家姐弟去了,这京城可就真没什么能留住屈将军的。
况且如今大梁朝,能用的人少之又少。而谢家一直以来不涉党争,有谢舟喻这样一个前不久方去过战场的人,为何不用?
他只不过是让陈褚卫提了几句而已。
见谢舟喻半晌没说话,岑潇眺望远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柔和了些许:“春猎马上就来了,务必要让他出来。”
这个他,指的便是梁谌了。
谢舟喻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么着急见我,只是为了这事?”
岑潇偏头,目光深邃悠远:“谢舟喻。”
“我知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声音轻得有些极致,险些要被风吹散。谢舟喻挺直了背脊端坐,闻言他脸上终于有了笑,再不是方才的冷漠强硬。
“我也想助他一臂之力。”
……
萧淮抵达京城,直奔了穆府。
许岁安不在。
他一把抓过舒寒,冷冷质问他:“人呢?”
崔忱烟一见这阵势,吓得身子一抖,赶快上来打圆场:“大师兄别着急,师姐肯定很快就回来了,你且耐心玩两天。”
萧淮这才拧眉看向自己的师妹,他神色缓和些许。只是目光在她额头绕了一圈,落在了脖颈处,声音清冷道:“你脖子上挂的什么?”
舒寒被扯得七晕八素,一听这话可来了精神,连忙偏过脸去瞧。却见那崔忱烟额头青了一大块,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牌子,上头画了一只猪。
“什么东西?”他挑眉问。
廊下忽的一静,只听见旁边池塘里哗哗的水流声,崔忱烟干笑两声,打着哈哈道:“嗨,就随便画着玩玩。”
她眨巴眨巴眼问:“可爱吗?”
萧淮简直没眼看,他松开舒寒,大步出了府去。
崔忱烟见人走了,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舒寒猛地凑到她眼前,又将她吓了一跳。
她霎时蹦开好几步远,脸色涨红:“干什么!”
舒寒摸了摸下巴,仰天道:“师妹,你是不是最近赌钱赌输了?”
神经病!
崔忱烟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