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宋语山曾同他提起过这位仰慕者,宋序闲暇之余还亲自去了世善堂与他切磋医术。柳郎中激动得几乎难以成言,从此以后对侯府的态度也大不相同了。
毕竟傅沉是宋神医信得过的人,因此他也开始反思外面疯传的言论是否属实了。
若说心甘情愿为傅沉诊病的民间大夫,除了宋序,便只有这位姓柳的。
当然,宋语山是不算数的。
但他毕竟医术有限,为傅沉诊脉之后,冥思片刻,皱眉说道:“侯爷,从脉象上看,脉沉而不升,病邪郁于里,气血皆困于内,而此前或是情绪大起大落,怒气上行,导致血热气逆,才导致咳血。不过淤血吐出亦是好事,我来开个平气舒肝的方子,侯爷吃了药后休息几日,再……”
“换一副,”傅沉打断他,鲜红的嘴唇在苍白的面容上像是随时要滴下血来,他摇头说道:“别开那种吃了便让人昏昏欲睡的方子,本侯还有重要的事情未及处理,三天,起码再让我撑上三天。”
柳郎中陷入为难,转头去看罗战。
罗战道:“侯爷,剩下的便交给属下吧,您这一天吐了两次血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傅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旧坚持到:“开方子吧,大夫。”
柳郎中摇了摇头,去了外间。罗战跟过去暗中嘱咐了一句:“尽量温和一些。”
待他返回卧室,傅沉已经全然恢复了以往的镇定模样,他沉声说道:“你继续说,他们把人转移到了何处?”
“是。他们一路出了城,直向西走了十余里,然后便进了山,进山之后便不好跟了,这个季节不容易隐蔽,我们人手不足,也不能硬来,但是把下山的几条主路给围了。”
“西山,太子这是把人送到别院去了,”傅沉想了想,下令道:“今晚丑时动手。带队的人是谁?”
“是白方……”
谁知说曹操,曹操便到了,罗战话音刚落,白方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说道:“侯爷,罗管家,那群人不太对劲。”
罗战道:“你怎么亲自跑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方道:“我怕别人说不清楚。太子那群人不太对劲,没有退回京城,也没有守在别院里,反而四散开来开始搜山,倒像是……”
他停顿住,没有继续说,但傅沉却一声叹息,道:“倒像是宋语山从他们眼皮底下丢了一般,正四处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正是!”
傅沉厉声道:“你们这么多双眼睛也没看见她跑哪去了?”
“是……”白方顿时心虚,道:“所以,我们……我们也在尽力找。”
第37章 三十七 寻人
傅沉被气笑了,说道:“好啊,真是好样的,几十几百个人盯不住一个小丫头,太子手下那群废物也便罢了,你们这些跟在后面的,竟也看不见?她可太有本事了。”
最后一句反倒像是诚心夸奖。
宋语山一逃,就变成了他们两队人马的赛跑,若是傅沉的人先找到了她,便省去了很多麻烦,但若是让太子的人先找到了,只怕她要多吃苦头不说,傅沉再次营救的难度也会加大。
“把府里的人都带上,去找!找不到人你们就都留在西山上当猴子,不必再回来了。”傅沉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毋庸置疑。
白方愁眉苦脸地领命,西山真的太大了,连绵千里而不绝,期间地形又错综复杂,山里还有村落和猎户,宋语山若是认得方向也好,若认不得,在那样惊慌失措的心情下,说不定会越扎越深,想找到她如同大海捞针。
“罗战,”傅沉又道:“宫里的人处理干净了吗?”
“侯爷放心,用在贵妃娘娘身上的不过是些小伎俩,看起来凶险而已,大概能把太子拖住一两日。相关的人已经连夜送出京城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很好,”傅沉难得地给了他一句夸奖:“你也出城。西山虽然辽阔,但是两拨人难免会有所冲撞,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罗战应着,但是有些憋闷,郁郁道:“侯爷,我们又不是真的怕了太子府上的人,况且山上黑灯瞎火的,我们把那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个一个都干掉,岂不是痛快……更主要的是,咱们先找着宋姑娘的机会也更大一些啊。”
傅沉却断然摇头,说道:“按我说的去做。”
他何曾不想大开杀戒,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想惩治那群人,谁绑了宋语山的手,就把谁的手指头一个个砍断,谁绑了宋语山的脚,就让谁的脚分家……还有罪魁祸首,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傅沉每当想到在那个昏暗的厢房里他对宋语山做了什么,便觉得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冰冷,恨不得自己化作一柄长刀,刺进他的心肺,喝干他的血。
可是他不能……
傅沉自嘲地笑了起来,眼中的恨意与无奈争相翻涌。
在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在虫鼠乱窜的潮湿地牢之中,他向着那身着黑金蟒袍之人许下了承诺。虽然傅沉在知道自己中了蛊毒之后,对那晚那人的说辞充满了怀疑,但是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仍要遵守他的承诺。
前提是不触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