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应玄那张如画的面庞,极其不甘地剜了淮初之一眼,柔柔弱弱地应道:“是,公子。”
待谢衣与一众人皆数退下,偌大的地方就剩了应玄与淮初之两人。
风卷起杏花,将两人的容颜悉数吹入对方眼底。
应玄早就听闻了江湖传言,说聚萤楼楼主行事荒诞无边,被左使以及一众人驱逐出楼,但是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且不说淮初之与浮双的关系有多么亲密,云倾姬等一众人的忠心耿耿他也是看在眼里。如果说淮初之真的离开了聚萤楼,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自己不想要楼主这个位置了。
“为什么?”他缓声出口。
淮初之知道应玄在问她为什么要离开聚萤楼,伴着飘若流雪的杏花,她浅浅一笑说道;“你说过我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或是活在渺然无故的自责愧疚中,或是活在虚无懵懂的爱恋中。但如今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错过了太多的风景。但是这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不会放手?”应玄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就算我从未爱过你,还将幽荧骗走,你也不介意?”
“我不介意。”淮初之有些心虚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笑。”应玄并未被她的一番话打动,笑容中带了些嘲讽。
“淮姑娘莫不是真被自己一副痴心不负的样子感动了?你知道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内我有多痛苦吗?我不喜欢白衣,不喜欢温柔待人,不喜欢与人亲近。和你在一起不仅要帮着你去处理那些荒唐的破事,还要时时装作对你情深意切,说尽让自己厌恶的情话。你所爱的应玄,从来就不是我。”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无情至极,让淮初之一时愣怔。眼前的杏花似微凉的雨丝一般,拂过她的脸颊,冷凉彻骨。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吗?为了取悦你,我费尽心思。知道你喜欢杏花,便托人四处去寻反季的杏花,日日折一支摆在你的房内;知道你总是睡不安稳,便尽可能的夜夜为你守夜;知道你不喜处理聚萤楼之事,便牺牲自己所有时间,替你周旋一切事务…而你呢,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一切。你连一个演戏的我都比不上,谈何说爱?”
“我…”淮初之张了张口,却被应玄打断。
“淮姑娘,九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若想拿回幽荧,可以与我一战,我随时恭候。但你还是不要将爱这个字挂在嘴边了,这只会让我觉得可笑至极。”
说完这番话,他便向那一片杏花走去,逐渐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杏花之间。
淮初之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滚烫的泪水随着纷飞的花瓣一同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的…”她喃喃自语地看着应玄已经消失的背影,茫然无措。
“我知道你喜欢在寂静无人的时候练剑;知道你喜欢在闲暇的时候赏月;知道你并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知道你喜欢吃聚萤楼后巷尾的那家豌豆黄…其实你的一切我也在慢慢了解,你能不能就等一等,缓缓脚步,回头看我一眼吗…”
只可惜她的话语只有满树杏花知晓,很快便随着杏花淡淡的香气,消散而去。
她站在九还的门外愣神许久,却不知道是否应该离去。若他们之间的联系卑微到只能凭应玄所骗去的幽荧相系,那她是不是也应该死心了呢?
“姑娘…”正当她失魂落魄的打算先离开此地时,一个沉稳如水的声音唤住了她。
一个女子自杏林之间缓步而来,她的相貌虽不出众,但气质却是幽若兰草,令寻常女子望尘莫及。
“夫人让我带你进去。”那女子走到她的身侧,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姑娘,公子个性如此,姑娘若想离去,现在就可以离去,彻底断了与公子的联系。”
淮初之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眸色坚定:“我不走。”
“那便随披香来吧。”那女子浅浅一笑,在前方引路。
一路上淮初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夫人是?”
披香一笑:“姑娘莫要误会,夫人是公子的生母,因常年恶疾缠身,所以身子有所不便,也无法亲自出来见你。”
应玄的生母吗?
淮初之默了默,想起了时老头对她说的话。
——依我看,他这辈子最上心的女子除了他娘就是你了。
“应玄应该很爱他的母亲吧…”
“那是自然,公子自小颠沛流离,身边就只有夫人一人不离不弃。”
“那…他的父亲呢?”
淮初之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应绝,那个被列入无界大陆七大高手之一的人。
“这个姑娘还是自己问公子吧…公子的家事,我也不好与你开口。”披香似乎有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见披香似乎不愿提到应绝,淮初之顺着她的意扯开了话题。
“我们要去哪?”
“我只能带你到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