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至于能不能让公子留你下来,就要看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披香看着淮初之有些不安的双眸,轻声安慰道:“姑娘不必如此,依披香看公子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他对不在乎的人向来不会多费口舌。而夫人那边也希望你能留下,公子自小遭受诸多磨难,夫人不希望昔日梦魇缠他至今,只希望他能随心而活。”
淮初之一怔,这不是浮双一直对她说的话吗?
随心而活。
人这一生只要陷入世事的泥泞之中,便很难挣脱。随心而活、凭心而定,这区区几个字谈何容易。就如应玄这般拥有七巧玲珑心的人,也是尘网自缚,难以逃脱。她和应玄都一样,执于一念,不死不休。当初她深陷昔日之时,无论应玄是有意无意,但终归是他将她拖了出来。而如今不论为何,她都会选择陪他走下去,只要是他想完成的事,她都会陪他完成。
☆、离亭燕(一)
应玄院落内的杏花盛放的竟比九还之外更为绚烂,灿若烟霞、飘若流云。
淮初之静默地站在一片花雨之中,有几分遗世独立的韵味。
她站了很久,一直站到弯月爬上了屋檐,九还燃起了灯火,应玄都没有出来见她。
她本就重伤未愈,强撑到现在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但她还是一言未发,就这样站着,仿佛已经脱离了时间的洪荒。
她知道应玄在屋内,她看着他燃起了烛火,又熄灭了火光。
九还逐渐从一片灯火通明转为了无尽的黑暗。
春夜带着它特有的凉意浸透淮初之单薄的身躯,但她不能离去。她知道,只要今日退一步,她往后与应玄的距离便是如隔天壑。
她就这样站了一夜,身上的伤口开始渗出血来。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苦涩的药混着血的腥味,与杏花的香气杂糅一起。
直到那一轮仲春的旭日升起,她才感觉凉透的身躯稍稍恢复了些许暖意。
她终于听到了魂牵梦萦的那一声开门声。
应玄就站在她的身前,可此刻的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仅仅十步的距离却如咫尺天涯。
应玄看着眼前身上覆满杏花与鲜血的女子。
或洁白或殷红的杏花与干涸的鲜血混为一体,形成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美感。
“你…执意要入九还?”
淮初之没有说话,双眸有些空洞。
她以全身最后的灵力勉强维持着站着的身躯,就算她一心来寻他、追随他。但她绝不会以一个卑微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身前,她要的,一直都是与他并肩而行。就算现在的她与他相比,已是云泥之别。
两人对视许久,却无一人有其它举动。
若是往日,应玄定会焦急地跑上前来温柔的唤她阿初,然后给她一个拥抱,带她回房。但这一切终究如镜花水月,转瞬成空。
不过现在的她宁愿和他互相折磨,也不愿自此之后一别两宽。
这是她能做到最后的退步。
池颜来的时候,淮初之几乎耗尽了全身最后一丝的力气,但她还是听到了应玄用极其淡漠的语调对池颜说:“带她下去,养好了伤按新人的规矩入九还。”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应玄脸上持着什么样的表情,但她不难猜到,定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她倏地想起了当初应玄也是一路追寻着她到了聚萤楼,但是他没有打扰她,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为了右使的人。
她知道那时候的右使有多么的狠毒严苛,也很难想象应玄到底是以何等方法才获得了右使那一丝可怜的信任,但这一切无一例外都是伴着无数的伤痕与血泪的。自己如今境遇,已是幸运无比。
池颜看着昏死过去的淮初之,对着应玄妖冶一笑:“你还是心软了啊…要我帮你了结了这个麻烦吗?”
应玄不语,但池颜透过他阴翳且淡漠的面色猜到了他的默许。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儿女情长本就虚无缥缈,多存在一时,便多绊他们一时。
池颜冷冷一笑,活动了一下筋骨,果然应玄还是与她最初认识时一样冷血无情,从不曾改变。
正当她准备直接将淮初之这个麻烦解决的时候,一柄长剑挡住了她落下的招式。
来者是披香。
“公子,夫人的意思是留她一命。”
披香看着应玄,神色复杂。
她心疼他的冷血,同时也厌恶他的冷血。
“那就把她带下去疗伤入九还吧。”应玄轻飘飘的开口,仿佛眼前人与他没有一丝关系。
池颜站在一侧笑的意味不明,她和应玄心里都清楚,若要杀了淮初之以绝后患今天就是最后的机会。人可以狠心,但不可能一直都狠着心,只要淮初之这个人在,就能一点一点的摧毁应玄在心上建起的壁垒,毕竟她与应玄的过往无可替代,就算他再冷血也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有意杀了她是他身为九还门主与一个背负仇恨之人的觉悟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