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到了学堂,脱离了傅屿铭的监视,傅北便彻底暴露了本性。浑身跟没长骨头似的,走路上圈着陈润秋的脖子,把他整个搂在怀里,不时地和他亲密耳语。
傅南走在他们身侧,看不到陈润秋满脸通红地推搡傅北的动作,只能自己生起闷气,阴沉着脸快步走开。
“你看,小哑巴被我俩气走了。”傅北扬扬下巴,示意陈润秋看傅南的背影。
“麻烦你把俩字去了!”陈润秋用胳膊肘捣了下傅北的下腹。
“嘶!”傅北夸张地惊呼一声,而后恶劣地笑问,“昨晚睡得好吗,骚宝贝?”
“闭嘴。”
“你的奶头肿了吧,小穴昨天又是被跳蛋玩,又是被我肏了一晚上,现在还能吃我鸡巴吗?”
“”
“傅山云什么时候回来,后天,还是大后天?哈哈,不晓得他养的情儿被我肏了,他那张脸会黑成什么样,哈哈哈哈哈”
“”
“喂,陈润秋,你别给我装哑巴,你以为你是傅南吗!”
陈润秋翻了个白眼,掐了把傅北的奶子,成功逃脱。
“啊!操!陈润秋你给小爷等着!”
有傅北随时随地盯着,陈润秋不敢一个人解手,吃饭,一上午都没敢喝一口水。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去吃午饭,他趁傅北不注意迅速冲出教室,把隔壁班的周舟拖去解手。
周舟根本没想尿尿,刚踏出教室门,便被一道灰影活生生倒拖进厕所。
周舟扶着厕所门,憋红了脸大声咳嗽,匪夷所思地问:“你不是从不让人跟你一起解手吗,咳咳咳差点勒死我”
“呃,情况特殊,反正你以后都陪我来,求你了。”陈润秋在隔间里哀求道。
“好,好。”周舟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
陈润秋长吁一口气,脱了裤子痛快地解决生理需求。
厕所安静得很,只听见一串清晰流畅的水声,而后是系皮带的扣子叮当声。
陈润秋神清气爽地按下水阀,转身握住门把手,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不详感令他开门的手顿住。
太安静了,安静地他都能听到滴答的水滴声。
陈润秋蹙眉,小声地问:“周舟,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他。
陈润秋扭开旋钮,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从露出的小缝往外看。
“你在找我吗?”
门缝里突然出现半张熟悉的坏笑的脸。
操,完了。
陈润秋头皮发麻地要拉上门,可傅北的动作比他还快,一只脚已经把门抵上了。
陈润秋只能绝望地看着傅北走进来,再次把旋钮扭上,眼前景物一转,他已经被傅北抵在隔板上了。
“小北,我想去吃午饭,我饿了。”陈润秋试图唤回傅北的人性。
“饿了?那吃我鸡巴。”傅北笑嘻嘻地说。
陈润秋欲哭无泪,只能说:“轻一点。”
“好的。”傅北这时候倒听话得像个弟弟
“啊啊啊轻点儿嗯唔小北啊!你轻点儿!”陈润秋满面湿痕,他双腿缠在傅北健硕的腰上,嗓子都叫哑了,但傅北一点都没有要轻点的意思。相反,陈润秋越叫,傅北便肏得越狠越重,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的花心,令陈润秋崩溃地在他背上掐出一道道红痕。
傅北像只狼一样,下身凶狠,牙齿也锋利凶狠,叼住陈润秋脖子上脆弱的皮肉,狠狠地吮吸出一串吻痕。
“我就不,你的小穴明明就很享受我的鸡巴,你就会说谎,你上面这张嘴从来不诚实。”傅北闷哼着,发间的汗水顺着纠结性感的背部肌肉滑入股间。
傅北带着三分怒气,咬住陈润秋的下唇,惩罚般拉扯着吮吻。
“嗯嗯”陈润秋彻底坠入欲望的横流,汹涌的快感把他吞没,小腹酸胀,再一次被顶到花心的时候,高潮突至,颤抖着泄出精水和花汁。
“你太快了,我才刚开始。”傅北亲吻陈润秋的耳垂,动作渐渐放缓下来,但也不过是全部抽出,再全部插入的速度而已。
陈润秋闷声粗喘,左手环着傅北的脖子,右手捧着傅北桀骜的俊脸,眼中满是痴迷。
他说不出心中的情愫,眼前这个比他小的堂弟,在不经意间长成了高大英俊的少年。以前动不动就耍着花招把他欺负哭,现在也只是换了个方式,把他抱在怀里一边肏他一边吃他的奶。
尽管傅北的性子十分恶劣,但他从来就没有讨厌过傅北,反而十分在意他,要是哪天傅北不再缠着他,欺负他,他反而觉得周围空落落的,不太适应。
难道自己真是受虐狂,还非傅北不可了?
注意到陈润秋一直在看自己的脸,傅北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陈润秋摇摇头,主动吻上傅北的断眉,用舌尖勾画那张扬的眉毛的形状。
傅北冲撞的动作一滞,呆呆地任由陈润秋湿润的舌尖在他眉上滑过,卷走他额头的一粒汗。
陈润秋收回舌头,眼梢带着春意,淡淡地笑了一下。
“”傅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薄唇吐出两个字,“骚货。”
陈润秋蹙起眉,不悦道:“你没别的词了吗?”
他还是不习惯听见弟弟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词,跟这张俊美的脸一点都不匹配。
“你本来就骚,处处都在勾引我,”傅北的眼神深沉下来,右手搂着陈润秋的腰,左手伸下去握住陈润秋翘起的阴茎,拇指按住马眼,冷声道,“你前面别射了,用小穴泄出来。”
话音刚落,凶狠的大力肏干再度席卷而来。
“啊啊啊啊啊!”陈润秋弓着身子承受着少年发狠的操弄,他一面呻吟,一面睁开眼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被傅北顶出昂扬的鸡巴的形状。
陈润秋额头抵在傅北的肩膀上,忍受着花穴被肏得快要翻出嫩肉的快感,叫出少年喜欢的娇媚的喘息。前面的阴茎已经濒临界点,但被傅北按住马眼而无法爽快地射出来,于是他虚弱地求傅北松手。
傅北吻住陈润秋喋喋不休的嘴,闭着眼和他深吻。
陈润秋眼角被逼出了泪花,被傅北那句“用小穴泄出来”吓到了,小脸泛着情欲的红,脊骨发麻,喉间呜咽一声,小穴哆哆嗦嗦地喷出大量的淫水。
傅北紧随着他,将精液全部射在他的子宫里。他欺负够陈润秋了,好心地把握住陈润秋阴茎的左手松开,陈润秋挺了挺腰,只射出稀薄的几滴精液,纤长的睫毛抖动着,双眼因为失焦而迷离。
傅北温存在他柔软的身体里,轻轻啃啮着他的乳尖,絮絮道:“陈润秋,我好喜欢你”
二十一
午休时间,傅北拉着陈润秋去了他的专属杂物间。
陈润秋像一只猫慵懒地趴在沙发上,浓密的睫毛掩住半阖的睡眼,身后的猫尾无聊地左右摇摆。妩媚的阳光透过窄小的窗子照射进来,铺洒在他光裸洁白的胴体上,显得他的皮肤白嫩得像山顶的万年积雪。
白色的烟气飘渺在空气中,像是清晨山岭的薄雾——傅北亦是裸露着蓬勃健硕的身体,无形中释放着自己高傲的威严。他半坐在沙发旁的高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颗烟,吞云吐雾,制造了一屋子的烟气。
陈润秋的臀被傅北的脚踩住,那绵软的触感令傅北爱不忍释。陈润秋曲起的腿间,露出粉嫩的花穴,像一朵娇艳的玫瑰在他私密的花园绽放。
傅北想到油画上的法国裸女,她们也如陈润秋一样,是晨曦时分,颤颤巍巍顶着露水的花骨朵儿,是午后草地餐布上,篮子里新鲜的水果和小麦面包,是寂静深夜,朗照溪水的盈盈月色。
傅北用脚趾戳了戳这猫儿湿软的穴,猫儿喵呜一声,傲娇地扭动着胯,不让脚趾随意侵犯他的私密之处。
傅北笑了声,踩踩陈润秋的臀,说:“怎么那么娇气?现在宠你了,就敢和小爷撒娇了?”
陈润秋连眼睛都没睁开,嚅动着嘴,说了句话。
“什么?”傅北没听清。
“我说你幼稚。”陈润秋大了点声音,软绵绵地嗔道。
傅北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而后说:“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陈润秋睁开眼,慢慢地坐起来,看着桌子上那个裸着的少年,认真地问:“小北,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正常吗?”
傅北抽烟的动作一愣,收回翘在沙发上的腿,偏过头沉思了会,橘色的火光缓缓燃烧,烟灰积成了一小段,被傅北一弹细细碎碎地落地。
“有什么不正常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恋爱啊。”傅北理所当然道。
陈润秋看着他凌厉的侧脸,淡淡地问:“堂兄弟也能谈恋爱吗?”
傅北不说话了,转过头来与陈润秋对视。
足足有一分钟时间的沉默,天上的云飘过遮住太阳,室内的光一下黯淡下来。
傅北问:“那你和傅山云的关系就正常了?”
陈润秋也失语了。
陈润秋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为了那可笑的理由做傅山云的情人没意思了,背着傅山云和傅北偷情也没意思了。这具身体变得淫乱又可耻,他已经不明白自己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了,他遇到了他这十七年来最难的问题,而这题的答案又是无解,沦陷其中的是他,被道德审判的还是他,以身体做交易的是他,像母狗一样求欢的还是他。
陈润秋难过地掩面,如同瘾君子一样,瘫在沙发上吸食痛苦,麻痹自己。
傅北叹了口气,跳下桌子,走过来,从背后把陈润秋搂进怀里。
他们赤裸的身子没有缝隙的相贴着,皮肤摩挲着皮肤的特殊触感,令两人有一种融于彼此的温存感。
“那你以后该怎么办呢?”傅北与陈润秋贴着侧脸,用舌头舔去他的泪水,无奈地说。
陈润秋不理解傅北什么意思,以后是哪个以后,要坦明他们三个的关系吗,还是更远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陈润秋只能这么说,他悲伤地哭着,肩头微微颤抖。
傅北将他搂得紧紧的,像一匹大狼,温柔地舔舐着爱人的脖侧,颈后,头发的青茬,眼角,最后抬起爱人的下巴,深情地吻上去。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接了个漫长而缠绵的吻。
唇分,傅北揩去陈润秋脸上的泪水,说:“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不重要,唯有情欲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傅山云回来的前一晚,陈润秋和傅北又做了一次。陈润秋把这当做暴风雨来的前夜,格外投入其中,甚至让傅北躺着,自己主动在上位动。
傅北形容他像一条化成人的蛇妖,说他扭动的腰像蛇一样灵活。
陈润秋脸泛红潮,小声问他喜欢吗。
傅北回答他很喜欢,但是和傅山云不许这样。
陈润秋跟他说了实话,说大哥有时也会要他在上位,还让他说些调情的枕边话。
傅北啧了声,骂了句老变态,赌气似的把陈润秋压在身下,让他也说傅山云教他的荤话。
陈润秋扭捏了一会,想着毕竟上他的是弟弟,不是哥哥。纠结了半晌,才张开小嘴像猫叫春似的呻吟道:“嗯肏到花心了,好痒,好痒再深点啊!小北我要去了”
“傅山云那老变态把你调教的可真好啊。”傅北恨恨地咬着牙感叹,却无比受用,和陈润秋一起酣畅淋漓地到了高潮。
傅北每次做完都喜欢抱着陈润秋待一会,在陈润秋平常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留下几天消不掉的吻痕。陈润秋怕明天去见傅山云被发现,便不让傅北吻深了。
傅北冷笑,就是让傅山云看到又怎样,你就这么怕他?
陈润秋不可置否,只是求傅北小心些,别在他身上留下吻痕,指痕了。
傅北哼了声,嘴上不再那么用力了
翌日,陈润秋提心吊胆了一天,像是做错事了一般,对傅山云的愧疚感一直缠绕心头。后果是他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上课的时候还老走神。数学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结果连在第几页都不知道,任课老师是个男老师,年纪大点,性格极差,把陈润秋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让他去教室后面站着。
陈润秋沮丧地过了一天,直到回了家还忧心忡忡的。
刚回来,大太太的贴身丫鬟喜梅就来叫他去东厢坐坐,陈润秋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与傅北对视一眼,而后战战兢兢地和喜梅去了大太太那厢。
果然,傅山云一回杭城,就来了本宅。
陈润秋进去,叫了声大太太好,大哥好。大太太笑着拉过他坐下,捻了块切片的腊肠让他尝尝,说是傅山云从会稽带回来的特产。
陈润秋说大哥好孝顺,每次从外地回来只想着给大太太带好吃的。
傅山云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也带了份。
陈润秋装出意外的表情,笑眯眯地和傅山云道谢。
三人聊了会,大太太说乏了,让傅山云带着小秋弟弟出去玩。这可正着了傅山云下怀,他斯斯文文地给母亲道了安,便搂着浑身僵硬的陈润秋出了大太太的房,进了自他搬出本宅后,便一直空着的自己的卧室。
我越看小北和小秋,就越觉得他俩像西门庆和潘金莲
二十二
傅山云像是隐忍太久了,走起路来两腿生风,几乎是把陈润秋拽进了自己的卧室。门一甩,便将陈润秋抱起抵在门上,灼热的身体覆上来,思念的吻如飓风般席卷而至。
傅山云的大手托住陈润秋的后脑,另一只手则探进陈润秋的衬衫里游走于他光滑的皮肤。温润炙热的唇碾磨着陈润秋的唇,淡淡的烟草味伴随着男人强势的侵入,涌进陈润秋的舌尖和鼻腔。厚实的舌头像一柄花剑,柔软而富有韧性,唇舌勾缠间,双方的胸口渐渐发热发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激荡起躁动不安的浪潮。
男人放过被吻肿的唇瓣,移向纤长的脖子和圆润的喉结,深深地呼吸男孩子身上久违的草木清香。
巨浪被狂风凶狠地砸在悬崖上,碎成漫天的水雾与飞沫,骇人的飓风在巨响中消散,两人终于落入风平浪静的台风眼。
陈润秋眼吊春情,坠入傅山云眸中墨一般的深沉。
“想大哥吗?”傅山云哑着声音问。
想,怎能不想,才唇舌交缠便湿成一片,身体自然而然地渴望起交合。这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第一个将无助的他拥入怀的男人,第一个拥有他的男人,第一个调教他的男人,第一个说爱他一辈子的男人。
他行经森林,他行经山泽,他再不能长此天各一方。
可那一个想字刚到嘴边,便被顽皮的舌头卷了回去,换回两个无情的字眼:“不想,一点不想。”
傅山云闷笑两声,刮了下男孩挺翘的鼻尖,问为什么。
“因为你回来没直接去学堂接我,嗯因为不是你喂我吃的腊肠,嗯因为,因为啊,好吧,我坦白了我想你,很想你,想见你,想吻你又想你有没有喜欢上别人,是不是会稽的月亮更圆,你就没空想我了。”
傅山云一时语塞,眸中难得泛出新月初出的温情,再次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不做任何动作,只是那么深切地唇碰着唇。
陈润秋心跳得极快,耳根泛红,说出那番话让他又嫌自己矫情,又觉得痛快舒心。
他是真的很想傅山云。
也许他真的喜欢上傅山云了。
可是,一闭上眼,他又想起傅北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不过傅山云此时,哪能猜到他心中翻涌的的千种情绪。
“大哥碰碰你,行吗?”傅山云问。
陈润秋侧过脸看了看窗户,晚照的夕阳已不再呈橘红色,而是黯淡为渐变的天青色,花树的枝桠盘虬弯曲,像是晒了一天后不堪承受阳光的温暖而蜷缩起来了。
“快要吃饭了。”陈润秋这么说。
“就一会,大哥吃吃你的奶头。”
陈润秋不再说话,任由傅山云把他的衬衫推到锁骨,将他小巧的粉色乳尖含进嘴里。
“嗯”陈润秋的睫毛扑簌簌地颤抖,自然地挺起胸脯,低头看着胸前挺秀的山峰和深邃两潭的湖水。
傅山云叼着奶尖,和叼着香烟一样性感,陈润秋的双乳最近长大不少,还透着一股很清甜的奶味。他大手一握,柔软的乳房便满盈他的手心。傅山云吮完一边,留下湿哒哒的乳尖,又去含另一边,舌头绕着小樱桃一样的乳头打转,逗引得陈润秋的腰肢连连打颤。
傅山云舌尖滑到乳头下,蓦地碰到一个硬硬的点,他心道奇怪,便退出舌头,细细看了看那奇怪之处。
那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的血痂,在粉色的乳晕上显得那么突兀,视线往上移了移,他看到乳头上有个浅浅的印子,呈月牙状,像是用牙齿咬出来的一样。
傅山云的眼色突然变了,望着那两处奇怪的地方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陈润秋疑惑地问道。
傅山云掩去异样的神色,摇了摇头,说没事,而后慢慢放下陈润秋的衬衫。
陈润秋以为这就要结束了,突然,傅山云吻上他脖子的左侧,用力嘬出一个鲜红的吻痕。
“诶!”陈润秋叫了声,一把推开傅山云,从他身上下来,跑到镜子前慌张地看着那枚吻痕。
“大哥!这衣领遮不住的,等会还要吃饭,我”陈润秋着急地搓着那块鲜红的皮肤,却发现根本没法消掉,甚至越搓越红,他埋怨地看着傅山云,喃喃道,“这可怎么办,算了,我就说我不舒服,不去吃了。”
“不,你得去吃。”傅山云淡淡地说,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帮陈润秋整理好皱了的衬衫,强硬地揽过陈润秋的肩,和他一起出了房前往饭厅
今天傅昇去外面应酬了,大太太又说身子不适,就在房里吃了。
于是饭桌上又只剩那四个少爷,和一个可怜兮兮的陈润秋。
饭桌是个长桌子,傅山云坐在主位,傅北傅南坐右侧,陈润秋坐在傅屿铭旁边,坐在左侧。
今晚吃的是牛排和意面,五个人默不作声地进食,目前为止好像都十分和谐。
陈润秋那盘,照例是傅屿铭贴心地给切好了才端给他吃,于是陈润秋便少了不少尴尬,他左胳膊撑在桌上,手指挡住那个红痕,右手拿叉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心里的重负让他整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小秋,牛排不好吃吗?”傅屿铭敏感地注意到了陈润秋的情绪,看了眼陈润秋几乎没怎么吃的牛排,奇怪地问道。
陈润秋遮着脖子,尴尬地笑说:“没,没什么,挺好吃的。”说着叉起一块肉送到嘴里,边嚼边示以无碍的笑容。
傅屿铭问:“你手怎么老捂着脖子,脖子疼吗?”
“不是不是。”陈润秋立马否认,手下意识搓了搓脖子。
傅屿铭皱起眉,拉起陈润秋的左手。陈润秋紧张地用力掩盖,又说着二哥,真没事,可这反倒显得更加刻意了。
于是傅屿铭使了力气,拽开陈润秋遮掩的左手。
那个明显的红痕便赫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陈润秋心道,完了。
整个饭厅静得陈润秋能听到自己嗵嗵的心跳声,他四个堂兄弟的目光像利剑一般把他钉在十字架上,灼痛的剑伤下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他则面如死灰,一副濒死的模样。
陈润秋垂死的目光投在地上,没有注意到傅南和傅屿铭只专注地凝视那个红痕,只有傅北看到后,便立刻将视线投向始作俑者,和守株待兔的傅山云沉静地对视。
陈润秋灰败的世界敲响最后一声宣告他死亡的丧钟声。
那是傅屿铭的声音,他问——
“这是什么?”
他行经森林,他行经山泽,他再不能长此天各一方。——这一句是改编自雨果的《明天天一亮》
————
马上就可以开始攻略下一个对象啦,就两个了,猜猜会是谁呢?(感觉也没什么好猜的)
傅北:操,老变态那么大胆
傅山云:小子,原来是你趁我不在给我戴绿帽啊!
傅北:操,暴露了
二十三
世界不知何时变成了沉寂的深海,耳道里灌满了气泡,鼓膜嗡鸣不止,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沉,再下沉——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幽深无光的海底,巨大的鱼骨架还未被啃食干净,残碎的灰肉漂浮着——遥远的鲸声犹如上古深沟的哀鸣,庞然巨物在眼前游过,唇鼻偶尔冒出一两个气泡,皮肤已被泡得发皱,发白——胸腔火辣辣地疼痛,心脏被捆上一块巨石,牵扯着他离空气越来越远——
“砰”的一声巨响,浴室门被撞开,“哗啦”一声水声,陈润秋被拽出浴缸,猛然涌进肺部的空气令他剧烈地咳喘起来,窒息后生理性的泪水被逼出眼角,浑身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
“陈润秋!你有病吗!”傅北抓着陈润秋的一只手腕,双目赤红,握紧的拳头关节泛白,透露着他的紧张和恐惧。
“咳咳咳”
“你想干嘛!想淹死自己?!”
“咳咳”
傅北粗喘着气,明明是陈润秋被他救了,可他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把潮湿赤裸的陈润秋一把搂进怀里,力度大得陈润秋的骨头都阵阵发疼。
“别吓我了。”傅北后怕地说。
他刚刚在陈润秋的房间坐着,等陈润秋洗好澡出来,但放水声停了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他在外面叫陈润秋也没有回应。撞开门后看到陈润秋闭着眼泡在睡里的那一刻,他腿都吓软了,幸亏发现的及时,否则他无法承受不可想象的后果。
陈润秋咳了好久,终于缓过劲来,他坐在浴缸里被傅北紧拥着,感受着死而复生的温暖。
“对不起,”陈润秋望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双手覆上傅北的背,虚弱地贴着傅北的耳朵说,“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傅北重重地吁了口气,沉默地把陈润秋抱起来用浴巾擦干裹好,把他抱上床去,关上灯,两人在黑夜中紧紧相依。
许久,陈润秋伸手探进傅北的衣服里,摸了摸他的肋骨,轻声问:“疼吗?”
傅北握着他的手,沉声道:“还好。反正也没吃亏。”
——晚上那顿饭简直是一场闹剧。傅屿铭问出那句话后,傅北满身戾气地站起来揍了傅山云一拳。那一下用了十成气力,傅山云被揍得偏过头去,嘴角立刻出现一块青紫。接着陈润秋看见傅山云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脸阴沉地像是黑云压城,他抹了下唇角,站起身,一脚踹上傅北的腹部,傅北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狠狠掼在墙上!
那一脚踹得傅北半天没爬起来,缩成了一团。陈润秋被傅山云眼里的狠戾吓到了,呆呆地坐在那,浑身不自觉地战栗。
傅屿铭和傅南脸上没有半点意外,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兄弟俩打起来,看向陈润秋时,则满目悲悯。
傅南冷笑一声,揶揄道:“一豺一狈。”
傅屿铭则走到傅北身边,把他拉起来,说了句:“先把小秋带回房间去。”
傅北嗤之以鼻,侧过身,拉着愣怔的陈润秋回了房。
陈润秋歉疚道:“我也没想到大哥发现得那么快。”
傅北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他要是没发现的那么快才奇怪呢。无所谓,他早点发现晚点发现都是一个结果。到底是只老狐狸,也就傅屿铭能跟他斗一斗,活该我沉不住气,得个皮肉教训罢了。”
陈润秋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响起敲门声,傅屿铭在门外说:“小北,出来一下。”
傅北像是知道傅屿铭会来找他,一个翻身下床,对陈润秋说:“你睡吧,别出来。”
陈润秋紧张地坐起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二哥和小南他们知道了?”
傅北沉静地望着他,月光下,陈润秋看到他眼中的光华流转,既悄怆幽邃,又暧昧不明。
“睡吧。”傅北只留下这轻飘飘的两个字,便转身出了门。
陈润秋失落地看着门口那一小片光亮出现又消失,只留下一室寂寥
陈润秋几乎一夜未眠,他做了一整夜稀奇古怪的梦,梦里四个堂兄弟都出现了。他本是和傅山云在上床,然后傅北闯进来了,他把傅山云揍了一顿,傅山云则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傅屿铭和傅南也进来了,傅屿铭还是那么温柔,给他光裸的身体披上外衣,温柔地问他,小秋怎么长了女孩的屄呢。傅南则阴森地看着他阴阳兼具的奇怪身体,他身后出现了一条巨蟒,巨蟒曳曳游弋而来,吐着猩红的信子,用粗壮的蛇身将他一圈圈缠紧,窒息感令他翻出白眼,呕出长长的舌头。
突然眼前景色一转,他置身于密林中的孤冢旁,他的四个堂兄弟一个个出现。
傅山云阴冷着脸说,你陈润秋谁都可以骑,跟窑姐有什么区别。
傅屿铭惨笑着说,原来小秋是个怪物,还勾引自己兄弟。
傅北踹着他的身体,朝他吐口水,骂道婊子,婊子。
傅南面无表情,把他推进已经挖好的土坑,黄土一掀一掀地将他掩埋。
陈润秋猛地惊醒,窗外天色蒙蒙亮,远处的启明星像一盏长明灯一样,明灭可见。他摸了把自己的脸,手上一片潮湿。
他不敢再睡了,于是爬起来坐到阳台的藤椅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出神地望着斜伸到阳台的,开始长嫩叶的梨枝。今天不用上学,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天色慢慢翻出鱼肚白,日出的光惨淡地照亮大地,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可是今天的云太厚,直到晌午天色还是白蒙蒙的。期间,杏儿进来给他送了早餐和午餐,杏儿催他吃,他感受不到饥饿,只说放那吧,过会吃。杏儿没办法,只得把餐食放下,退了出去。
就这样,晌午过去了,云层渐渐散去,刺眼的阳光像是千万把金色的剑,一剑一剑地刺穿他的皮肤。他开始享受这种灼热的刺痛感,好像这样才能使自己有存活于世的错觉。
下午四点,阳光洒满大地,卧室的门被悄悄推开。
傅屿铭走进来,便看到藤椅上那个纤瘦脆弱的躯壳。
我来了我来了我带着二哥走来了!
二十四
傅屿铭无聊的时候会去教会坐一下午,神父与他的关系很好,每次都会借他本书读一读。神父有整整一柜的书,那些书都是英文原版,他最开始读还有些磕磕绊绊,后来便像看母语一样流畅了。
他还记得神父借给他的第一本书是《安徒生童话》,他当时委婉地告诉神父自己已经上高中了,神父开怀大笑,说,孩子,《安徒生童话》不仅是给孩子看的,更是给大人看的。
傅屿铭不好推辞,翻开读了起来。
神父没有骗他,这确实值得任何一个大人读一读。
傅屿铭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海的女儿》。一条懵懂地仰慕上凡人王子的小人鱼,固执地想将一生的幸福交予到王子的手中,于是她牺牲一切来争取王子和一个不灭的灵魂,可是她没有得到王子的爱情。日出成了她的死期,她化为泡沫成了天空的女儿,可惜与不渝的爱情失之交臂。
藤椅上毫无声息的陈润秋就像是那条人鱼,他纯洁而善良,精致而脆弱。他身着雪白的衬衫和柔软的长裤,被彩色的云霞与清凉的风亲吻着陶瓷般的皮肤。天空要带走他,因为他过于美好,于是他的身躯一点点融化为泡沫,翻腾着漂浮到云岛上去。
傅屿铭感觉心上好像被人鱼的刀刃插入,鲜血如梅花一样绽放在他的胸口,而他只能悲悼地看着他的小人鱼微笑着幻化为透明的泡沫。
傅屿铭急迫地唤了声:“小秋。”
陈润秋一凛,像一只深林中的鹿,被猎人的脚步声惊醒,清澈的瞳孔吃惊地望着漆黑的枪口。
“二哥”鹿脚步错乱地后退,仿佛下一秒就要逃窜而去。
傅屿铭走上前,想要抱起陈润秋。
陈润秋却在傅屿铭碰到自己衣角的时候瑟缩了一下,不信任的瞳中映出傅屿铭愣怔的脸和悬在半空的双臂。
傅屿铭不动声色地站直身子,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陈润秋垂下头不敢看他。
许久,傅屿铭柔声问道:“小秋是在怕我吗?”
陈润秋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掐着手心,没有回答。
“为什么呢?二哥哪里做错了吗?”傅屿铭耐心地问。
陈润秋立刻摇头否认。
“那是为什么呢?”傅屿铭故意拖长了尾音,而后自问自答道,“哦,二哥知道了,是小秋做错事了,对吗?”
陈润秋咬紧下唇,小脸唰白,沉默了几秒后,终于阖上双眼,屈辱地点了点头。
他像是个犯错的孩子,而傅屿铭则是慈祥却严苛的父亲,父亲的威严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小秋是做错什么事了呢?”傅屿铭循循善诱。
陈润秋抬起头,罪孽感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傅屿铭俯视着他,似乎真的很好奇的样子。
陈润秋艰难地开口道:“二哥我”
他说不出口,背德的枷锁令他犹如困兽,羞耻心铸成的皮鞭带着劲风抽打着他的脊骨。
傅屿铭却先一步用指腹按住他的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说话,他淡淡地笑了起来,像是春花一般绚烂。
“先吃饭好吗,你都饿了一天了。”傅屿铭怜爱地用指腹蹭了蹭他唇上的干皮,再次伸手要将他抱起。
陈润秋这一次顺从地被他抱到床上,傅屿铭把晚餐的餐盘端到床头柜上,倒了一杯温水给陈润秋润喉咙。
陈润秋见傅屿铭端过粥要喂他,连忙说:“二哥,我自己来。”
傅屿铭避开他的手,说:“二哥喂你。”
陈润秋不再反抗他了。
傅屿铭舀起一勺,吹凉了再送到陈润秋嘴里,不时还给陈润秋擦擦嘴,喂饭的动作十分熟练。
温热的粥一下肚,陈润秋的胃一下暖了起来。被傅屿铭温柔地对待着,陈润秋不禁回想起来,从前傅屿铭就是这么对他的。
来了傅家之后,生活方式和以前在陈家的时候很不一样,很多东西他都不会使用。傅屿铭总是很细心地发现他的尴尬,并手把手教会他使用那些东西。
他身体从小就虚弱,生病是常事,每次病了都是傅屿铭整夜整夜地照顾他,伺候他吃饭吃药,直到他烧退。
他学习落后,傅屿铭就给他开小灶补课;他爱吃小食点心,傅屿铭就和厨娘学,做给他吃给他解馋;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店铺里的稀奇玩意,隔天那东西就会出现在他的桌上;他喜欢花,房间的花瓶总是依照时节更替着各种各样的鲜花
傅屿铭在陈润秋眼里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他的生母虽不尊贵,但他家教很好,样样精通,绅士又阳光。他从不犯错,从不发火,总是笑容可掬,语气温柔。无论是家里的长辈或下人,还是学校的男女同学,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傅山云虽然是长子,但毕业后经常在外,反倒是傅屿铭像个长兄一样,处处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他的一切衣食起居。傅屿铭还教他为人处事之道,教他社交礼仪,他犯了错,傅屿铭也会及时纠正他,像一名成熟的父亲。
长兄如父,傅屿铭倒是二者兼备,在陈润秋的成长路上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陈润秋很尊敬他,亦很信赖他。
一碗粥配着面点喂下肚,陈润秋空了一天的五脏六腑顿时活络起来。
他决定好好和傅屿铭承认错误,至于会有什么惩罚,他都愿意接受。
可他刚要说话,傅屿铭便先开口问:“小秋上次和我说想去教会是吗?”
陈润秋一怔,蓦地想起那个礼拜日的下午,他刚被傅山云送回来,便遇上了参加弥撒回来的傅屿铭。
陈润秋愣愣地点点头。
“那明天去吧,小秋自己去,有什么想说的在忏悔室说就好。”傅屿铭说。
“可是”陈润秋抓住傅屿铭的手腕,眼中透露着急切。他想现在就坦白,坦白给他最信任的二哥,他不要告诉耶稣,他不信天主。
傅屿铭低下头拍了拍陈润秋的手,说:“二哥知道你不信教,可是二哥不能决断你是对是错。去说给耶稣听吧,耶稣会告诉你答案的。”
陈润秋皱紧了眉,他显然是不能接受这番说辞。
傅屿铭望向陈润秋的双目,平静的脸上是对主的忠贞,他说:“相信我,耶稣会听取你的内心的。二哥也去过忏悔室,向主诉说了自己的罪,主对我说,罪不至死,主原谅你。”
陈润秋眼中迷茫起来。傅屿铭也会有罪?什么罪会有‘死’这么严重?
眼前覆上一丛阴影,傅屿铭俊秀的五官渐渐放大,唇上被印上一个温热而坚定的吻。
陈润秋:“!”
陈润秋心跳漏了一拍,睁大了眼睛,意识一片空白。
只听傅屿铭沉声道:“二哥的罪,是你。”
耳朵嗡嗡发鸣,微凉的晚风吹进来,白色的窗帘鼓起飘荡,“咔哒”的落锁声,世界的桥梁彻底绷断。
美好的周末又来辽~~~
接下来可能会有渎神行为,麻瓜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但是不是不尊敬别人的信仰,所以如果有信奉的姐妹,可以避下雷【鞠躬】 12◣39◣26
二十五
礼拜日入夜后,傅屿铭把陈润秋带到了天主教堂。
此时弥撒早已结束,教堂内只剩神父一人。二十根对称的圆柱支撑起巨大的拱形穹顶,拓展出宽阔高大的空间,水晶灯投射下昏暗的黄光,彩绘玻璃窗令人眼花缭乱。陈润秋被傅屿铭牵着走进教堂内,特殊的神圣感令他心生敬畏,硕大的金色十字架上是受难的耶稣,幽蓝的灯光映着天国的画像,显得诡秘而肃穆。
神父是个碧眼的洋人,头发花白,面色和善,正微笑着看着这对携手而来的堂兄弟。
傅屿铭彬彬有礼地说:“神父先生,很抱歉这么晚还来叨扰您。”
神父笑着说:“主永远欢迎你。”
傅屿铭接着说:“神父先生,我是带我的弟弟来忏悔的。”
神父意外地“哦”了声,看向他身边的陈润秋,慷慨道:“当然可以,忏悔室在二楼,去吧孩子。”
“谢谢您,”傅屿铭松开牵着陈润秋的手,轻轻推了下他的后背,说,“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陈润秋神情复杂地看了傅屿铭一眼,而后在神父与傅屿铭的注视下,登上窄小的旋梯上了二楼。
待陈润秋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傅屿铭移开视线,对神父说:“神父先生,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教堂的门由我来锁可以吗?”
神父问道:“你的弟弟不需要我吗?”
“他不信天主,并且他要忏悔的事情,我想,他不会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傅屿铭说。
神父思忖了一会,点点头,继而掏出大门钥匙,递到傅屿铭手中:“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孩子,教堂留给你们,主陪伴着你们,祝你们好运。”
傅屿铭鞠了一躬,目送着神父走出教堂。随后,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副金色细框眼镜,用手帕仔细地擦去镜片上的灰尘后将眼镜戴上,修长的十指交叉于胸前,如祷告一般,深邃的双眸凝视着蓝灯下十字架上垂着头的耶稣。
他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石塑,胸前悬挂的小十字架闪着光泽,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笔挺颀长的身躯,在木地板上投射下一个高贵而神圣的剪影。
——
陈润秋紧张地走上二楼。这一层的墙壁上悬挂了很多装裱好的壁画,有耶稣,有圣母,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神像。
忏悔室是一个不到一平米的小格间,门上挂着帘布,陈润秋走进去拉上厚重的帘子,这方寸之地便立刻显得又幽黑又逼仄。
陈润秋紧张起来,局促的手脚不知该怎么放。
不过,既然是忏悔,那就该有悔过的诚意。他知道忏悔的时候,神父会在忏悔室外聆听,会给出指示,于是他从开满孔的壁上望去,只有一层暗昧的光。
陈润秋听到脚步声逼近,料想应该是神父来了。脚步声停,神父站在了忏悔室外。
陈润秋吞咽了一下,问道:“神父先生,我该怎么做?”
“神父”嗳叹一声,说:“开始忏悔吧,主在听着。”
陈润秋深呼了口气,絮絮道:“我,我要忏悔,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我的出生就定下了我必然罪不可恕我的母亲因为联姻嫁给了我的父亲,但父亲是个很风流的人,母亲怀上我之后,父亲很快就冷落了她。而我的出生,更是给母亲带来了致命的灾难”
陈润秋有些呼吸困难地说:“我是个是个是个阴阳人。”
“一个雌雄同体的阴阳人”
“因为我,父亲彻底厌弃了母亲,他开始纳入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并且不承认我是他的子嗣。从此,我和母亲便被陈家冷落。”
“幸而母亲没有放弃我,她很爱我,她抚养我长到十三岁,教我念书,写字,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我身上。她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温柔女子,她应该嫁个更好的人家,而我这样的阴阳人不配做她的孩子,我只会让她蒙羞。”
“后来她病了,父亲不想救她,于是死亡无情地将她带走,我失去了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一个人”
陈润秋的声线开始发抖,喉头哽咽不止。
“我太想她了,连做梦都在想她抱我的时候有多温暖可是我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我怕有一天我会彻底忘了她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润秋泪流不止,哭得不住抽搐,他倚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脊背微微颤抖。
“神父”静静聆听着他悲鸣似的哭泣,开口道:“死亡是必然的,灵魂却会永生。”
陈润秋悲痛不已,抽抽噎噎,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会去天堂,而我只能下地狱。”
“神父”沉静地问:“为什么?”
陈润秋像是抛弃了一切伪装,把自己脏污耻辱的内心剥给圣洁的神父看,他绝望地哭诉道:“因为我和我的兄弟上了床我背弃道德与廉耻,我淫荡而下贱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可是我已经没法挽回了,神父我爱他们,我爱上他们了可是我怎么能爱自己的兄弟呢我会下地狱的,我会下地狱的”
他最后两句话是哭喊出来的,像是自己给自己定了死罪,悲痛的哀鸣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尾音。
“神父,我想解脱,我想解脱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陈润秋头倚在墙上,泪水打湿了他的脸庞,可是他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他渴望有一个人能给他救赎,将他从乱伦的折磨中拯救出来,将他从不专一的爱情中拯救出来。
忏悔室内外陷入长久的沉默,“神父”像是消失了一般,令陈润秋的内心慌张起来。
他泪眼朦胧地望向透光的壁孔,哀求地问道:“神父,你告诉我,求求你。”
“告诉我求你”
回答他的只有永恒的沉默,沉默得可怕。
陈润秋崩溃地抱住头,孤独地悲泣着,心如死灰。
突然,一声话语打破了沉默,像是天外来音一般遥远而空寂。
“跪下。”
陈润秋哭声骤停,他迷茫地睁开眼,询问道:“什么?”
“跪下,祈求主的原谅。”
男声又重复了一遍。
那声音坚定如磐石,又如神谕一般不容反抗,令陈润秋心生畏惧。
不一会儿忏悔室里发出簌簌的动静,是陈润秋跪下来的声音。
他闭着眼颤抖着说:“主,主,我忏悔,我向您忏悔。”
外面仍是一阵沉默,而后陈润秋听到两声脚步声,踩在地板上铿锵有力,如同踩在他的心脏上,踩在他的神经上,令他脊骨发凉。
“唰”的一声,忏悔室厚重的帘子被拉开,陈润秋受了惊般浑身一颤,睁大了眼仰视着那个“神父”。
镜片后的双目阴沉可怖,金色的眼镜框反射着冰冷的光。
傅屿铭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森然道:“主在看着你,虔诚点,孩子。”
啊,这章太难写了,不好白话得写小秋忏悔那段,就只能带点文学色彩,显得不太真实
下一张就疯狂doi了,让兄弟萌好好见识一下二哥的白切黑
二十六
陈润秋傻眼了。
他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震惊,仰视着突然出现的傅屿铭。
有一瞬间,陈润秋甚至不敢认他,心里没来由地涌上畏惧。
他从未见过傅屿铭如此冰冷可怖的神情,夜色如浓稠的墨泼洒在他惨白的皮肤上,令他像刚从地狱出来的鬼差,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则衬出他的严肃与禁欲,如耶稣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陈润秋诚惶诚恐地望着傅屿铭,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傅屿铭缓缓地单膝跪下,眼中的冰河解冻,如春水一样汹涌湍流。他用干燥温暖的大手覆上陈润秋的后脖颈,细细地摩挲那块柔腻的皮肉。
傅屿铭的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容温柔,又如嗜血般残忍。
他轻启唇瓣,声线婉转得像百灵鸟:“小秋问我该怎么办对吗?主派我来告诉你,与我相爱,便可解脱。”
陈润秋怔怔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似在判断他的话的真假。
傅屿铭莞尔道:“与我相爱,我陪你下地狱。这样你就不会孤单,我也可以和你一块解脱。”
陈润秋又想起昨天傍晚那个轻飘飘的吻,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滚烫,心口灼热,思绪混乱至极。
他双眼空洞,呼吸困难地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黑暗中,他们注视着彼此,傅屿铭的眼里烧起燎原之火,他吮住陈润秋的唇,滑腻的舌头钻入陈润秋的齿间,与他缠绵地热吻起来。
鼻息间的温度骤然升高,陈润秋几乎是在傅屿铭吻上来的一瞬间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傅屿铭揽着他的腰一把拽起他,把陈润秋死死抵在忏悔室的墙壁上,凶狠的吻炙热滚烫,容不得陈润秋拒绝。
陈润秋:“唔”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减少,傅屿铭大手掐着他的腰,令他感到微微疼痛,意识渐渐清明,他开始挣脱傅屿铭的蛮力,使出全身的气力把傅屿铭推开。
傅屿铭踉跄地退了一步,像一头猛兽般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地盯着他的猎物。
陈润秋急道:“二哥,我们不”
“跪下!”傅屿铭低沉地怒吼一声,打断他的话。
陈润秋怔住了。
“我再说一遍,跪下!别逼我动手。”傅屿铭压着情欲与怒火,威胁道。
陈润秋握起拳头,不甘心地顶嘴:“错了!错了!我们都错了!”
“他们都可以碰你,只有我不行是吗!”傅屿铭吼道。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吼声,令人震耳欲聋。壁画上的耶稣还是那么安详,悲悯地望着这两个身陷泥淖的囚徒。
陈润秋不知哪来的勇气,拔腿就跑,他刚摸上楼梯的栏杆,身后追来一只大手将他大力拉回,甩在地上。
骨头被地板撞得生疼,陈润秋痛得哼了声。傅屿铭像是疯了一般,又从地上把他拽起,推搡到耶稣像前,脚狠狠地踹在陈润秋的膝弯,让他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陈润秋的脸被傅屿铭按在地板上,一阵凉意袭来,裤子被傅屿铭单手扒下。
陈润秋绝望地闷喊道:“二哥!这是在教堂,你疯了吗?”
傅屿铭没有丝毫触动,他半褪下自己的裤子,拉下内裤的那一刻,硬邦邦的阳具弹到腹肌上,发出不明显的击打声。
他将陈润秋的两手背在身后,抓住两个纤细的腕子,双眼深沉地看着陈润秋翘起的臀缝间那个粉色的花穴。
陈润秋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脱傅屿铭的桎梏,喉间不断发出困兽般的闷哼声。
“别动!”傅屿铭硬得更厉害了,他一巴掌甩在陈润秋的臀上。陈润秋哼了声,那雪白的臀立刻浮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傅屿铭眼底赤红一片,他伸出两指揉捏那嫩嘟嘟的花穴,陈润秋娇喘了一声,腰顿时塌软下去。
傅屿铭掐着那两瓣阴唇前后滑动,陈润秋感觉阴蒂被挤压得一阵爽利,情难自禁地“啊”了一声,花穴在傅屿铭反复地揉捏间,已开始潺潺流水。
傅屿铭的手指戳刺着翕合的穴口,勾连出一丝一丝透明的黏液。他尝试着探入穴口中,花穴轻而易举地容纳进他两根手指,且贪婪地吮吸着想要手指进得更深。
傅屿铭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紧致的穴中快速抽插起来!
“啊啊啊啊啊!”陈润秋难堪地呻吟起来,那手指抽插着他敏感的穴肉,令他臀部微微发颤,花穴被挤出不少蜜液。
正被抽插得舒爽的时候,傅屿铭却突然抽出手指,空虚感令陈润秋饥渴地收缩小穴。
傅屿铭手指上全是黏腻的潮水,他顺着会阴慢慢滑动,水迹便蜿蜒着到了陈润秋瑟缩的后庭。
傅屿铭潮湿的指肚正绕着他的后庭打圈,异样的水感令陈润秋不适地颤抖一下,。
陈润秋看不到身后的人在笑,只听到他说:“我猜,大哥和小北都没碰过你后面吧。”
陈润秋:“”
——确实是没碰过,每一次他们都肏他前面,因为前面水多,好肏。
“那后面第一次便是二哥的了。”傅屿铭满含笑意地说。
“不行”陈润秋本能地害怕起来,那地方也能肏吗?那么小,又不会流水。他瞥到傅屿铭那粗长的巨根,后庭已经开始疼了。
傅屿铭才不听他的,湿滑的手指在打圈中已经开始轻轻插入陈润秋的后庭,陈润秋难耐地呻吟一声,手指顺着甬道进的更深,后庭粉色的褶皱被撑开,傅屿铭看着只觉得肉棒涨得疼,于是蹭着陈润秋泥泞的腿间磨擦。
陈润秋看不到,又动不了,完全处于被傅屿铭任意玩弄的处境,屈辱感令他闭上了双眼,无力地喘息。
很快,那窄小的后庭已经能容纳进三根手指了。傅屿铭硕大的龟头抵着湿热的小口磨蹭,被挤压的快感令陈润秋更加兴奋。
傅屿铭抽出手指,阳具刚刚蹭陈润秋的花穴,茎身上滑腻不已,泛着晶亮淫靡的水光,傅屿铭扶着自己的阳具,将龟头抵在陈润秋微张的后庭。
“不行,真的不行。”陈润秋摇着头,害怕地求饶道。
傅屿铭不理睬他,拽着陈润秋背着的双手朝自己拉近。
肉棒在后庭来回摩擦,龟头处传来难以言喻的快感。
“小秋,二哥要进来了。”
“啊!”陈润秋痛呼了一声,被开拓的滋味十分不好受,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前头的阴茎也软下来,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阳具撑开后庭,龟头渐渐隐没在幽密的股间。后穴实在太紧了,龟头被箍得有些疼,傅屿铭抽了口气,挺腰把巨根缓慢深入。
甬道被粗大的肉棒一寸寸开拓,陈润秋难受地哼着,有一种身体都被捅开的错觉。
“慢点!慢点!”陈润秋呻吟着哀求,那肉棒如刀刃一般,他感觉后庭里水水的,也许他已经流血了。
傅屿铭也慢了下来,那后庭又软又热,他差点被绞得射出来。
肉棒还有大半截在外面,傅屿铭渴望着全部插进去,感受升入天堂般的快感。
他又往里插了几分,陈润秋痛苦的叫喊却突然转了个声调。
傅屿铭顿了顿,说:“顶到地方了?”
陈润秋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觉得一阵酥麻的电流贯穿脊骨,小腹有种被挤压的酸麻感,令他的阴茎不自觉地抬起头。
傅屿铭知道那处能让陈润秋爽到,便对准那一点开始抽插起来。
“啊,啊”陈润秋呻吟着,只觉得又酸又胀,很奇怪的感觉,却让他无比快活。
他双目涣散,蕴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羞耻地娇喘。
片刻,傅屿铭感觉后庭猛然收缩,陈润秋难耐地嗯了声,而后便小口小口地微喘。傅屿铭瞬间了然,手探到陈润秋胯前一摸,失笑道:“这就射了,很爽吗?”
陈润秋脸通红,偏过头不让傅屿铭看到自己脸上的湿痕。
傅屿铭还觉不够,毕竟还有半截肉棒还在外面。他又使力往里深入,让后庭将他的肉棒彻底吃进去。
“啊!不要再进了!太大了!”肉棒一直顶到甬道更深处,令陈润秋误以为已经顶到了喉咙。身体被彻底肏开,仿佛被彻底占有。
傅屿铭抽出,继而再整根插入,肉棒抽出,再顶入,抽出,再顶入,每一次都进得更深,且次次蹭过陈润秋的敏感点。傅屿铭大肏大干,陈润秋流着泪求饶,一句一句的哭叫被顶撞得支离破碎,可那刺激的快感又令他欲罢不能,几欲癫狂。
傅屿铭享受着肏穴的快感,喘着粗气仰头望向壁画上的耶稣。耶稣和蔼慈祥,看着他虔诚的信徒做着最下流而禁忌的性爱。胸前的十字架随着每一次挺腰而前后晃动,砸在傅屿铭结实的胸口上,犹如一次次地扪心叩问。
每肏一下,他就忏悔一次,每获得十次快感,他就忏悔十次。仿佛这样,罪孽便能一边被犯下,一边被主原谅,信仰和背弃便能共存,主还会赐他福音,微笑着拥他入怀,再将他打入炼狱。
傅屿铭低头看着身下被他肏得失神的陈润秋,这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亲堂弟,这是他的原罪,也是他的天国。情欲的花海令他沉醉,身体的交合赐予他莫大的幸福。
傅屿铭松开禁锢着陈润秋的双手,将那软绵绵的身体抱起,巨大的阳物仍插在深处,他将淫靡的爱人抱到墙边,头顶就是光辉的主。
他们维持着交合的动作跪着,纤弱的后背贴着火热的胸膛,手指交叉紧握,陈润秋的胯被傅屿铭顶开,几乎成一字状抵在墙边。傅屿铭犹如归乡的游子般心安,在他敬爱的主的面前,与他的爱人交欢。他开始疯狂地抽送,肉刃每一次都挤压到敏感点,陈润秋崩溃地大叫着,只觉得那处积攒的酸麻快感快要炸了,可是他逃也逃不掉,只能任由那青筋暴起的巨根深深占据他颠簸的灵魂。
眼泪和口水一并流出,被顶撞的一甩一甩的阴茎溢出淫液,弄得墙上一片污浊。
“太深了!我好难受!呜呜呜啊!”陈润秋大叫一声,精液不是喷射出来的,而是从涨得通红的阴茎一汩一汩流出来的,那持续了十几秒的射精快感令他快要灵魂出窍。
前面的射精,连带着后面的肉穴也一并抽搐。傅屿铭被绞得无比爽快,他如野兽般咬着陈润秋的耳垂,捏着他的下巴与他接吻,最后猛地顶到最深处,喷射出三四股浓稠滚烫的精液。
高潮的余韵仍在二人交合处回荡,他们喘着气,望着彼此的眼睛里全是情欲与爱意。
傅屿铭在陈润秋的耳后留下一串吻痕,如同盖章般,宣示自己的主权。他紧拥着陈润秋,火热的呼吸令镜片上升起雾气,浓密的睫毛盖住占有欲强烈的双眼。
被激烈的性爱折磨得疲惫不堪的陈润秋无力地倚在他怀中,迷蒙间,听到傅屿铭深情地告白着:“My love is a red ,red rose”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傅屿铭这混蛋怎么能干那么久,我真是给足了处男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