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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完完全全地肏开了他的生殖孔,性器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长度,进入到生殖腔里耸动。生殖腔里的软肉,是新生生命

    变故

    “程程。”

    “滚。”

    程宋七仰八叉地瘫在床上,下方的小口被过度肏开,合不上了,因为过于肿胀而嘟起一圈红肉,摸上去就是一阵刺麻。

    谢迟在旁边给他擦身体,一边局促地抓着衣角:“程程。”

    程宋无力地任他摆布:“麻烦你把我送回房间。”

    谢迟使劲摇头:“不要。刚刚风雨肯定在妈妈的房间里弄过了,先让他们把房间清理一下再送你回去,不然交叉受精,程程这一次生出风雨的崽怎么办?”

    交叉受精是什么?

    谢迟眨眨眼:“就是妈妈怀孕的时候,如果被其他虫子干进生殖腔内射,这些精液有可能直接进入之前的那些卵里面,或者分化成新的受精卵。”

    听起来很变态,很反人类,程宋不太能理解。

    谢迟歪过头,有些不解道:“妈妈第一胎,不就是时绮和钝刀的孩子都有吗?我听说时绮……”

    程宋垂死病中惊坐起:“???让我死——”

    程宋:“不对,时绮没进去。”

    “什么没进去?”谢迟没理会程宋的纠结,继续担忧道,“不是我针对风雨。他是低等进化上来的虫子,射出来的体液,就算不进去,说不定也会弄脏妈妈。”

    程宋两眼放空,选择忽略他的碎碎念:“能不能,上网。”

    谢迟给他递过来一个手机:“可以,但是网线里面有监控,程程注意点。”

    程宋打开搜索引擎,也不避着他,打进几个字:如何堕胎。

    谢迟:“……”

    谢迟最后是哭着把程宋送走的。

    诸风雨闯入程宋的房间的事情,被时绮知道之后,把他关了禁闭。

    诸风雨恨恨道,“时绮,你是不是学人类的文化太多,脑子坏了?我们是虫族,不是整天脑子里想着情情爱爱的人类,对待虫母从来不讲究什么你情我愿。你想要他的时候,不也是和我一样正大光明地进去,把他按在床上,打开他的腿吗?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温柔的虫子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可是他是我的妈妈——不是你的。”

    诸风雨的眼睛顿时变成血红色。他没说话。

    时绮于是略微扯了扯嘴角,抬腿往门外走。

    诸风雨突然在后面叫住他:“这几天,我看见你在观察站,手动消除了两段监控。”

    “嗯?”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诸风雨的声音因着不满,越发粗粝古怪,“虫母什么都不记得了——”

    “风雨。”

    时绮脸上没了笑意。他是很阳光英气的长相,就算不笑,也给人亲切的感觉。

    他轻声说:“当年,你也不过是个战俘强暴雌性生出来的没有智慧的低级,在葬堆里苟延残喘,等死而已。妈妈有我们不够,为什么还要对你另眼相待呢?”

    诸风雨哈哈大笑起来。

    他把头发往耳朵后面别过去,露出极为阴骛的一双裂长的眼:“你居然也有嫉妒我的一天?可惜,你看不惯我也没办法,只要重开角斗场,没有一只高级可以打得过我。这就是事实——你敢开吗?是不是怕我把娇贵可怜的虫母肏死在床上,死的时候肚子里都是我的卵,可怜巴巴的小穴含不住了,喷得床上到处都是——”

    “我想他死很久了,时绮。”

    这只高贵无上的虫母,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妈妈了。

    他也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他。

    时绮眼神微微发冷。半晌,他唇间嚅动,轻轻地擦出几个字:“你确定你打得过所有的高级吗。”

    另一边,程宋抖着一双因为过久打开,而接近残废的腿,在走廊上散心。自亮石开始逐渐低迷下去,虫族的夜晚即将到来。谢迟射得多且久,他的精很浓,又射了几次,那些半凝的精团,能黏黏糊糊地挂在柔软抽搐的壁肉上,堵在尽头不出去。程宋揉了揉自己微凸的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新的生命在他的肚腹里落床。

    “生出来的也是虫子,然后虫子和虫子越来越多,再去打人类——”程宋突然生起一个很荒诞的念头,“那我现在算得上是人类公敌了吧?如果父亲站在这里,会不会一枪把我杀了。”

    程宋的父亲是军人,前几年由于党派的内斗站了队,不幸死于暗杀。他身为烈士子女,拿了一笔抚慰金和母亲南下,但是母亲前些年也得病去世了。后来一个人在海色城无亲无故,竟也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年。

    只是一直也都没有什么朋友。

    程宋想,如果他死了,这群虫族应该就不能再生育了——毕竟听说,虫族的雌性很稀少。而拥有过虫母的高级,也不会再触碰其他的雌性。

    ——是在繁殖方面过度愚忠和坚贞的生物。

    虫族本该缺乏支配感情的激素,却似乎比自诩情感充沛的人类,更适合爱情这种玄之又玄的名词。

    “如果要我为了人类去死,我会吗?”程宋站在走廊的扶手旁,踮脚往下看。正下方是一片宁静空旷的角斗场,在昏暗的光线下,莫名有一股寂寥的冷清感。

    大约还从来没有被使用过。

    程宋很怕死。曾经高大的父亲,脾气火爆。无论是他还是母亲,稍有小事不如他的意,就会被狠狠打骂。

    父亲是他年幼时不可逾越的某种威严,可是这样的强权,死了之后的僵直躯壳,竟然只剩下一只手臂和半只腿,冰冷青白,可怖也可怜。

    他宁肯不男不女,不人不虫地活着,也害怕变成那个模样。

    是不是会太自私了?可是——

    他往那条楼梯上走。出乎意料的是,没有虫子来阻拦他。他于是慢吞吞地爬到了第四层去。

    第四层太空荡,很像某种建筑地基的废墟。他在钢筋之间漫无目的地穿梭,忽然被人一把捂住口鼻拖到一边。

    “嘘。”

    柔软的皮肤,温热的体温,是人类。

    程宋惊恐地回头看,另一边一道声音响起:“满月,小力点,把他弄过来,应该是个人类。”

    满月不耐道:“我知道。但是这里面为什么会有人类——”

    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程宋。“被虫子抓过来的?”

    程宋瞪大眼睛,半晌点点头。

    “真奇怪,虫族把一个人类抓过来干什么,拷问吗,看他这样子,好像也没怎么吃苦。”满月嘟哝着,一边不在乎地甩了甩程宋的脑袋,“诶陆骁,这个人怎么办?要不先救上去?”

    陆骁冷淡道:“等等。”说着就摸上了程宋的腰际。过了一会儿露出点古怪的笑意来,“你问虫族为什么留这么一个人在基地里。原来,是个肚子里还含着东西的美人。”

    接着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他从我们下来的地方送上去给湘湘。”

    满月哦了一声,把程宋放开些,“你别乱喊。”

    程宋问:“你们跑到虫族的地盘上来干什么?”

    满月道:“当然是刺探敌情了,怎么,要没有我们两个,你就要死在虫子的窝里了。”一边晃了晃自己身上的轻便铠甲,“这个东西,最新研发的,可以挡住虫子的攻击。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平时有没有到处晃悠,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是虫族允许你到处走?能带路吗?”

    陆骁哼笑:“他敢带,你敢跟着走吗?”

    满月耸了耸肩膀:“我就问问。挖出虫族老巢的地址不容易,可是刚刚下来这么久,一路都太顺利了,我心里毛毛的。”手上的动作却很强硬,把程宋往放风口送了过去。

    程宋沉默不语。虫族在他面前没有展现过攻击性,所以如今的虫族,已经进化到哪种地步,他并不十分清楚。

    只是,当他过于理所当然地,大摇大摆地走在虫族的地盘里,甚至和虫族说话的时候,其他的人类,却要小心翼翼地试探,甚至一个不慎就要丢了性命。这么一想,程宋竟有种恍若隔世般的,不真实的旁观感。

    是因为被当成弱嫩的花一样宠溺了太久,所以已经无法和自己的同族,在对虫子那种天然的恐惧方面,产生共鸣了。

    程宋站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光。四周的模样并不熟悉,大约已经不在自己原先居住的那座城市了。

    叫湘湘的女医师站起来,把他拉过去,先是往他脖子上喷了点药剂,接着略一点头,很淡漠地说:“跟我走一趟,我给你做个检查。”

    程宋顿了顿:“能不做吗。”做了检查,说不定会被发现,他能生育虫子的事实。

    被杀死灭口是小事,要是被帝国秘密地活体解剖,不知道又会忍受怎样的痛苦。从虫窟里逃离,要是能够摆脱虫子,也就算了。只怕自己就算离开那群虫子,也早已被打上虫子的烙印,回不到人类当中去了。

    毕竟——那可是虫子——全帝国都为之束手无策的虫子。

    “不能。”湘湘眯起眼睛,“你怕什么。”

    程宋被带到实验大楼去。经过走廊时,碰巧隔壁的实验室开了门,走出一位很老的科学家,倚在门口,慢慢地和他的助理说话。

    他眯着眼睛,似乎因为眼花,已经看不太清楚眼前朝气年轻的脸庞。

    “你研究过时间吗?”

    助理看起来是个很阳光的学生。他温和地点头:“老师,我就是时间研究专业的。”

    程宋于是很突兀地,想到时绮的名字。时绮是那群虫子里,看起来最像人类的那一个。对自己的名字,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突然就有点想念那群虫子。不仅是想念,还有些不讲理的委屈。

    明明是谢迟说的,到哪里都能找到他的。

    为什么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抓走了呢。

    精妙的仪器,慢慢地推入他成熟柔软的生殖道,探进了那个隐秘而淫糜的内腔。尖锐的仪器没有任何的缓冲措施,直接戳刺到内里的软肉,很疼。接着,那些还没成型的卵团,就被仪器尖端释放出来的声波震碎,化作黏稠水液,从产道滑出。

    程宋突然有一种荒诞的倒置感——这一回,向他施暴的是他原本的同类。

    也许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同类——谁又说得清楚呢?

    也许从他的肚子里,钻出第一只虫子以后,他就再也不能算得上是一个人类了。

    助理拿着试管敲了敲。“是虫族雄性的精液。”

    湘湘点头。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五官精致温柔的寡言青年,竟会被虫族抓去,做了公用的娼妓。“精液新鲜吗?还是……”

    “估计刚射进去没多久。不过仪器似乎还探到他身体里的某一处地方——”

    程宋颤抖了一下,抓紧了床单。

    湘湘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什么地方?一次性说清楚。”

    助理瑟瑟缩缩地,打开那个诊断单:“他身体里似乎有一套类女性子宫的器官。刚刚那些虫族精液,就是从那提取出来的。”

    “双性吗。”湘湘眯起眼睛看,“虽然脸嫩了点不错,看起来也不像啊。雌性激素水平很正常,不是人类医学上定义的双性人。”

    助理点头道:“是啊,是啊,而且这个肉腔的构造,看起来也不是很像子宫。可能是肠道变异长出来的空腔?”

    湘湘走到手术台边。

    “虫族把你抓过去,就是为了和你性交?——看起来倒确实是个美人。但是帝国的美人可不少。你有哪里不一样?”

    程宋沉默地看着她。

    “算了,这些到时候再说。”湘湘摆摆手,“去把那些虫族的精液解析了——你原本住哪?”

    “海色城。”

    湘湘唔了一声:“南边啊。这里都快到中部了,还挺远。先在这里住下吧。”

    可是虫族的精液还没有送到实验台上去,程宋也没来得及在这里住下。一声巨响从刚刚那个老科学家的房间方向炸响,所有人顿了顿,都颇有默契地朝门口跑去。

    “该死,那个老不死的斯芬,又在鼓捣什么夺命游戏!”

    “我今天才做的头发!啊,又给炸毁了!”

    慌乱中,一只手抓住了程宋的肩膀。程宋看了看,似乎是刚刚那个和科学家对话的学生。

    “跟我走。”

    沉稳温柔的声音,在一阵兵荒马乱里,有种格外使人信服的力量。

    程宋犹豫了一下,看向门口。但是湘湘和那个胆小的助手,只是边笑着边往外跑,没有顾及到他的的意思。

    来当助理的学生见状,以为他还在难过,就几步走过去,轻轻抚摸了一下他平坦的肚腹,轻声道:

    “不要难过。以后还会有的。”

    “你说什么?”

    周遭太吵闹,学生的声音又太小。程宋只看见他脸上温柔到极点的神情,怔愣间,已经被他拉着,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跑去。

    就在刚刚程宋经过的那间房间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老科学家做实验的时候泄漏了。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闪烁着刺眼的金色光芒。

    程宋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匆忙回头的时候,突兀被那个助理推了一下,整个人朝门口扑去,在助理踹开门的同时,摔进了那片光里。

    过亮的光照让程宋眯起了眼睛。下一刻,他感觉自己面前猛地炸开一片绮丽的光点,大约是原子,分子,又或许是物质,能量。他就在那须臾里,眼前看见万千的时光,飞速地倒流而去。

    仿佛连自身都在这万分之一的秒数里被拆解又被重组。

    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的玄乎,甚至有种别样的绚烂。

    但是程宋很想骂人。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儿。

    程宋估计自己是骂出了声。接着他两眼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玫瑰星

    程宋才醒来的时候,就被一只粗粝的手掌,狠狠地压在坚硬的石头上。他绝望地抬起一点眼皮,试图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程宋只来得及在余光里,看到身后是一只漆黑的虫子。他身边似乎还有别的虫子,互相嘶嘶地交流了一番,便下流地笑了起来,开始一起扒他的裤子。

    有一阵阵干涩的风,吹打在脸上,像夹杂着细碎的针尖,割出细微的疼痛感。程宋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这些虫子是怎么来的。

    虫子类似手一样的爪端才碰到了他光裸的腰际,他的身体就反射性地颤抖起来。明明还没有被进入,股间就因为过于害怕,生出熟悉的疼痛感。

    “……操!”

    一只高大的虫子,愤怒地尖啸了一声,裹着劲风从外面闯了进来。接着,就和两个施暴的虫子扭打在了一起。

    程宋连忙穿好裤子站好。他看见自己的脚边,零零散散的都是玫瑰红色的石头。碎石堆中,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瘦小虫子。和他之前见过的虫子都不一样,这只虫子很矮小脆弱,浑身都是伤口,暗红的眼珠子已经浑浊不堪了,只有眼睫毛偶尔还会颤动一下。但他的肚皮却畸形地胀大,整个身体奇异地趴伏着,露出身下不停翕张的穴眼。像是被过度捣弄过,那里再也合不拢了,往外流着一些不知名的液体。

    “他快死了。”

    程宋惶然抬头,就见到那只挂了伤的高大虫子,利落地踩扁了那两具尸体,一路血淋淋地踏过来,把他从身边那只瘦小的虫子旁拨开:“刚刚那两只,估计是以前附近两个大家族打仗留下来的战俘。后来爆发了辐射,家族搬走了,这些战俘没人管,会经常在这附近乱走。”

    程宋后退了一步。这只虫子很高,眼神带着一股狠劲。

    “我不会伤害你,虫母。”虫子低下身体,打量他几眼,把手上的血珠甩开。

    “那他——”程宋看了看脚边的雌性。

    “离他远一点。你皮肤脆弱,会被低级身上腐蚀性的体液感染。”

    “哦。”程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这才注意到这只虫子,不仅长得像人类,还在用人类的语言和他交流。“你——”

    “我在洞穴外,闻到了你求救的气味。”虫子言简意赅地点了点头,“现在我救了你,你可以和我走吗?”

    程宋没有选择。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只濒死的雌性。

    他的肚皮已经非常饱涨,也不知道生产和死亡,哪一个会先降临。

    也许有一天,他会闷着一肚子的卵,和杀害他的凶手的尸体一起,在这里慢慢地腐烂。

    虫子盖住程宋的眼睛,把他抱了起来。他的人类语言并不是很标准,带着点奇异的腔调:“你也看见了,这里到处都很危险的。而且,最近风暴雨就要来了。”

    风暴雨是元素极端暴动的产物,多发在颗粒不稳层的那些星球。历史上记载的最为严重的一次风暴雨,发生在五十五年前的玫瑰星。那场天灾摧毁了将近半个玫瑰星,直接导致虫族联盟紧急召开了最高会议,并把攻占地球的计划提前到了五年后。

    地球上是没有发生过风暴雨的。

    “这是哪里?”

    “莱卡。”

    莱卡山脉,玫瑰星最长的一条山脉。

    听到答案的一瞬间,程宋是有些意料之中的。刚刚企图对他施暴的虫子眼神浑浊,身上也覆盖着粗糙的鳞片,很明显是低等。而低等虫子目前,还没有离开玫瑰星的能力。只是没想到那个古怪的科学家做研究的时候所泄露的物质能量场,居然直接把他丢到了数十光年之外的玫瑰星。

    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到地球去。

    程宋苦中作乐地想,之前在虫窟里待着,他还觉得委屈。这下玩了个大的,居然直接飞出了地球。

    “在想什么?”虫子侧过脸问他,神情温和,完全看不出来刚刚那副暴怒的模样。

    程宋怔了怔,下意识回答道:

    “在想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虫子把他往上托了托,手上便不能避免地,触摸到了他柔软的臀肉。“是挺奇怪的,你一只刚出生的虫母,身上的味道又那么大。要不是我们那里跑丢了一只雌性,我碰巧路过这里,你就死了。”

    程宋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被虫子捏了一下。他莫名想到刚刚那只被虫子丢弃在洞穴里的雌性,心里打了个冷战。

    “那你们找到它了吗?”

    “算是吧。”

    虫母的气味非常好闻,他在寻找那只雌性的半路上,就远远闻到了,因为过于恐惧而满溢出来的,虫母示弱求救的香甜气息。

    虫子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丢了一只雌性,捡回一只虫母。

    很划算,不是吗?

    ——————————

    程宋被这只虫子带回去庇护了起来。

    “地球是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现在能去地球的,都是些联盟的高层,我也好想去。”

    阴柔漂亮的虫子趴在房间顶端的吊灯上,甩着腿问:“这个房子的做法,我从书上学过来的。听说地球上的人类都住在这么好看的房子里面?是真的吗。”

    程宋被他晃得头晕:“你们不是已经把人类学划为教材必学了吗?”

    “什么必学?”虫子懵道,“我敢说这一片,只有我和哥哥才懂人类的语言。”

    “啊?”

    虫子很是自得地说:“不过这样挺好的,你只用和我们两个说话就好了。听说你们人类的母亲在孩子睡前会唱摇篮曲,还会讲故事?你今晚来我们房间吧!我想听故事!”

    程宋:“不……只有人类的幼崽才有这种资格。”

    “我还小呢,我才三十年生。”虫子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希望我是幼崽还是成年体?我是幼崽你就得给我讲故事。你要是觉得我成年了,作为我的妈妈,你就不止要给我讲故事了,还要给我操。”

    程宋头好大,他认识的虫子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这么喜欢乱认亲:“可是我不是你妈。”

    虫子眨着眼睛:“你被我哥捡回来的时候是没主的,虫母没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谁捡回去操到了,就归谁。你现在不就归我们了吗?”一边往窗外指,“周围这一片,叫辐射区。我们出生那一年,这里发生了很严重的黑子辐射,很多虫子都死掉了,从他们的尸体里,变异出了我们。你想,我没有妈妈,你没有孩子,这不是还挺配的。”

    程宋对这只虫子的逻辑感到目瞪口呆。

    他忍不住出声:“我是人类。”

    “是啊。”

    虫子幽深的眼睛变成竖状:“所以你真的很漂亮。”

    比他在书上见过的任何一只虫母都要……

    他从吊灯上跳下来,手抚摸上程宋平坦的肚腹。那里曾经孕育过新生的生命,所以有种浓郁的,已经成熟了的引诱气息:“人类喜欢计较因果,可是虫子只会听从天意——就比如我们会遇到你。至于为什么,怎么来的,没必要知道。”

    “啊可是,你真的十分确定自己是个‘人类’吗?”

    程宋因为他的这句话,趴在 简陋的床上瘫了半天。

    哥哥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刚刚俘获的,漂亮的虫母,在床上喃喃自语:

    “我是人类,我是人类,我爸我妈都是人类,所以我只能是人类……”

    虫子回头看自己的弟弟:“你和他说什么了,这是疯了吗?”

    阴柔的虫子拖着长长的调子:“什么都没说。”

    “来吃饭吧。”哥哥懒得理他,“你先吃你的,我研究一下怎么给他做吃的。”

    兄弟俩凑在一起,说起了虫语。程宋侧着耳朵无意识地听了一会:

    “……”

    听不懂。

    算了,掉到玫瑰星这种鬼地方,得过且过吧。

    程宋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小时候,老师要他们写未来的理想,他咬着笔头,写了一句:想天天吃肯德基,最好爸爸不要打我。

    老师对这些话,有些惊讶。就把他叫到办公室去,看到他手臂上消不掉的伤口,要求他的父亲来学校谈话。结果就是那一次,任务结束的父亲往家里赶的时候,被人在路上暗杀了。

    程宋没有哭,甚至感到解脱。

    但是那样强大无匹的父亲,即便从前施加给他的只是无尽的痛苦与失望,却也不可否认的,为他创造了某种畸形的依靠和向往。那是他的信仰,是他绝对的权威,却在父亲死后全部崩塌。

    父亲再也打不了他,他也不再想吃肯德基。

    于是,就连这仅有的两个志向都没有了。

    父亲的死因特殊,后来为了避讳,他和母亲连续搬了几次家。常常是还没认识到新的朋友,就要离开,所以越来越不合群。

    似乎因为年幼时期的经历,他对他人的认知,仅仅只能停留于“强”或者“弱”,而对相对同等的关系,越来越感到迟钝: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人的孩子,什么人的同学,什么人的同事,以后也不会是什么人的男朋友,丈夫,父亲;他总是稍微缺乏那么一点对自己社会身份的认同,上下班的时候,他和身边的那些来往的人类,唯一相同的,大约仅仅是在生物学上来说,都是人类罢了——

    他和人类,毋庸置疑,是“同类”。

    “虫母。”哥哥用奇异的腔调呼唤他。从厨房里,端出来热乎的食物。

    ——————

    但是如果只有同类之间才会需要和被需要。

    那么他和虫子也能是“同类”。

    冥后

    这两只虫子没有人类的名字,按照出生的排名,程宋叫他们一和七。

    七是真的对人类的文明很感兴趣。他翻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书,仔细做笔记,时不时,还要问程宋一些问题。

    到晚上,程宋就拿着手上枯燥无味的历史书,磕磕绊绊地给他讲睡前故事。

    “……常年待在地下阴暗环境里的哈迪斯,来到人间,就看到他生命中的第一束阳光——?你确定,这是历史书。”

    “不是吗?”

    “这是神话。”

    “神话是什么?”

    “就是不存在的,人类瞎编的故事。”

    “哦,你继续!”

    “——那是少女的金色头发。于是他第一次产生,将另外一个生命据为己有的念头。”

    “冥王在博尔塞福涅的脚下,划开一道通往地府的裂缝,把挣扎的少女抓在手心,带到地底下去了。”

    七打着哈欠:“地底下?原来冥王也是虫族啊。所以地球也有虫族?”

    “神话,不要太当真。”

    七笑眯眯地爬起来,不在乎地说:“我管他是不是神话。我说他是真的,他就得是真的。”

    虫族确实是这样蛮不讲理的生物。程宋没接茬:

    “……由于丰收女神的坚持,冥王最终决定放少女回地上去,每年有六个月可以在人间陪伴自己的母亲。好了,我讲完了。”

    七还在自顾自地解说:“哥哥把你从地上带下来了,所以你就是我和哥哥的博尔塞福涅吧?”

    程宋忍无可忍,把书拍到他脸上:“睡觉了。”

    才出了房间,就被一拉住。一的脸蛋没有七那么好看,可是单眼皮的眼睛和平直的唇线,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

    也正是那双近乎是直线的凶狠的双眼,让程宋觉得,一长得有点像自己的父亲。不过一比父亲寡言,也不会打他。

    “虫母,今天晚上,我也想听故事。”

    程宋瞪大了眼睛。

    一慢吞吞地,眼睛变成有些兴奋的竖瞳:“你知道我的意思。”

    “呼——”

    程宋抓紧了床头的柱子。一的性器,正沉甸甸地朝他身体的深处挤去。

    紧窒的穴肉层层叠叠,被浇灌了冰凉的水液,再被粗硬的物事捣弄剖开,反复粗鲁地研磨。程宋仰起脖子,向前探去,又被拉扯回来。仿佛是防止他从欲海中脱身一样,一把他抱得很紧。

    “你是人类。我听七说,人类求偶之前,都要尊重对方的意愿。所以刚刚我问过你的意思,而你答应了。”一说着,掐住他的腰,“那么以后我要肏你,你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被侵入的滋味已经不如程宋记忆中那样的难受,反而,对于成熟的虫母来说,那是覆骨的毒品,是销魂蚀骨一样的极乐。玫瑰星的气候实在是太恶劣,程宋不知道一和七会庇护他多久,也许明天他就会和那个可怜的雌性一样死去。过于贫瘠的时间里,羞耻、道德和自尊,都是可以遗弃的非必需品。

    他把每一天当成自己的末日,所以反而要忠于欲望。

    况且——一和七的保护绝无可能无需报酬,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他被捕获了,就像博尔塞福涅一样,冥王的宠爱不可能不索求回报,少女鲜活的肉体和贞洁就是最完美的祭品。

    “一——那里!”

    程宋感觉自己被狠狠顶到了那块饥渴的肉瓣,整个人有如过电,无意识地顺应着身体的沉浮,急促地收缩起内壁。湿润滑腻的脂肉便饥渴柔顺地含吮推挤着虫子的龟头,把虫子的肉具往更幽深处勾去。

    程宋听见一不能忍受一样的抽气声。那只沉稳的虫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乎是有些身形不稳地把他按到床上去,再深深把身体沉到了底。

    这不是一对他单方面的侵占。在欲望面前,他们是互相的败将。

    “虫母。”一低低地说,声音里是低沉的欲念。“看外面,风暴雨来了。”

    程宋迷朦地看向头顶的天窗。比黑夜更为黑沉的某种细碎颗粒,在天空中无声地滑掠而过。

    接着就是呼号的狂风。

    外面在下着风暴雨。人类和异族在狭窄的床上做爱。

    元素摩擦产生的雷火,突兀滑亮他们的房间。程宋在某个回眸,就看见一那张被欲望俘获的脸庞,某个角度看过去,竟然像极了他的父亲。

    玫瑰星上的虫族都已经这么像人类了吗?他恍恍惚惚地想。

    父亲的模样,在他孩童的时候,有如某种需要退避又不可逃离的强权。成年后他遇到的虫子,每个也都是强大无匹的。

    但是这一回,他才是那个驾驭了强权的人。

    他终于把他的父亲打败。

    程宋走了一会神,觉得这一幕有点荒唐。他嘶得一声笑起来,抬高臀把自己送上去。

    “风暴雨很可怕。”一在射进去之前粗喘着告诉他,“为了防止你乱跑,我要在它来之前肏大你的肚子。”

    程宋果然怀孕了。肚皮胀开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月,生殖腔里的卵就已经初步长成了,挺起一团饱涨的孕肚。风暴雨在外面肆虐,他在烧着碳火的炉子旁边昏昏欲睡,被一在肚子上盖上软绵绵的动物皮。

    “这次风暴雨为什么这么久,再不停,我就要在家里发霉了。”七抱怨说,一边好奇地凑过来看着程宋,“你真的能怀宝宝。”

    程宋没理他。

    七于是又很高兴地走开了:“那下回给我生吧虫母!”

    “是为了繁殖吗。”

    “什么?”

    七不解地回头,就看见程宋问他:“你们对虫母这么好,就是为了繁殖吗?”

    “啊,不然呢。”

    七柔美的脸庞在阴暗的光线里,不像是暴力化身的虫族,而像某种神明:“活着,繁殖,下一代,淘汰,生命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你们应该,多找一点,虫母。”程宋为了和他们交流,习惯性地放慢语速,一边比划着手。一的欲望太强,因为虫卵的顽固,所以一在他怀孕以后,还能够肆无忌惮地,甚至是随时随地地插入他。“或者雌性也行。这样,才能生得多。”

    “哦,那不行。”

    七认真地看他:“我听说人类都很聪明,大脑进化得很完整,分泌的动素种类很复杂,所以主意多,很灵活,很善变。但是虫子的大脑比较简陋。那个掌握性欲的什么名字的动素,在虫子的大脑里是一次性的。当对某个对象有了定向性冲动之后,就会产生永久的单一反射弧。所以认定一个繁殖对象以后,再找另一个,好像有点困难。”

    程宋想,他说的可能是激素。

    他很快生下了五个卵。生产的过程依然漫长,他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狼狈地达到了产道的高潮。

    哭泣的虫母太漂亮了,哭的时候,身上的水液还会随之滚动着流下。

    一靠近一些,就着因为生产过而大开的穴口插了进去。温驯湿滑的穴道无力地任外侵者出入,虫子的阳具几乎是毫无推阻地就捅到了翕张的腔口肉,还没来得及收拢的生殖腔敏感到了极致,才被戳了几下,程宋就浑身发抖,再一次射出稀薄的体液。

    刚生产过的虫母甜腻、柔软,甚至圣洁。一咬着他的耳朵,把那片娇嫩的皮肤咬得红肿发热。他在亵渎他的母神。

    “一……”

    “生得有点少。”一抱着他,“你的生殖腔太小了,穴道也窄窄的,塞不下太多的卵。不过都是很好的卵,不出意外全部都会变成高级。”

    结束后,一带程宋去看那些刚出生的幼虫。四只幼虫爬来爬去,不一会儿跑不见了。地上只还有那只最大的卵,似乎是一直破不了壳,所以滚来滚去。程宋觉得它笨拙的模样有点意思,伸手去点了点它,把它点了个倒仰,摔在地上起不来。

    那只虫卵似乎是摔得懵住了,在原地没头没脑地转悠起来。

    五只幼虫很快到了在家里到处乱爬的年纪,在程宋又一次掀开被子,被黑乎乎的孩子吓到尖叫之后,他们被一很嫌弃地丢在储物室里不给出门。玫瑰星上的程宋不再当自己是一个人类,而是为了存活下去而生育的虫母。但他依然害怕看张牙舞爪的东西,所以对这个决策表示喜闻乐见。

    十多天之后,程宋就眼睁睁看见两个白嫩的孩童撬开了门,扑闪着红色的眼睛,手里还抓着他们那三个便宜虫子弟弟,在往嘴里塞。

    程宋:“……”

    他颤巍巍跑出去,问一和七:“怎么长这么快?”

    一眯着眼睛:“辐射。”辐射区的辐射过去了许多年还在持续地产生影响。其中之一,就是影响了他们的生长速度。

    他又继续道:“辐射给我们这一片虫子带来的后遗症有很多很多。除了长大的速度以外,我们的外貌也和其他的虫子很不一样。”

    程宋愣了愣。确实,一和七在他的眼里,除了瞳孔的颜色和有时候情绪过于激烈冒出的虫族特征以外,几乎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和书上所谓的真正的虫族体完全不同。这里是玫瑰星,这两只虫子大可不必维持着人类的拟态。

    “可能就是因为意外得相似,所以我才觉得虫母很好看吧。”七加了一句,“虫母呢,觉得我好看吗?”

    程宋:“……”

    程宋重新回头去看他生下来的孩子。最大的那只似乎已经懂事了,看到他,先是痴呆地顿了顿,视线停在程宋的手指尖上,好像记起来他点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个触感。再恍然似的,很渴望地伸手去要抱。

    程宋下意识把他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生涩地哄了哄。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声,又被一从怀里抽出去,丢到储物室的角落去。

    一道:“不要对他们太好,会让他们贪婪。”

    虫母的身份,对于孩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引诱。一只温柔的虫母,只会让他们偏执。

    两个月的时候,第三个孩子也长成了人形,所以他们三个,被放出了储物室。最大的那一只长得太快,已经是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但他好像,还并不清楚自己已经不再小巧的体型,依旧伸出手,去要程宋抱。

    程宋僵了僵,看着那个笑容阳光可爱的孩子,嘴唇蠕动几下:

    “……时绮?”

    “什么十七?”七从后面探出头,“哦对,如果按我们辐射区这里出生的顺序,他是第十七个。你怎么知道?”

    程宋心神巨震,后退几步,苍白着脸摇摇头,没说话。

    小时绮呜呜嘶嘶地张开嘴,很执着地要他抱。程宋没抱他,回头走开了。

    七跟着他走:“十七哭了。”

    “哭就哭吧。”程宋漠然道,“我也想哭。现在是多少年?”

    七有点不懂的样子:“多少年?我还不会换算人类的纪元,虫历七七八。你知道吗?”

    程宋:“……”别说,还真不知道。

    更大的哭声从后面传来。跟着哥哥出来的,稍微小一点的孩子在门口够门把玩,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程宋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却很喜欢小孩子。所以下意识地回头走过去,把摔倒的小孩子扶起来,给他擦擦眼【豆<丁.酱20▎15▎29】泪。擦着擦着又是一僵。

    这小哭包……怎么看起来长得有点像谢迟?

    虫子是很坚硬的生物,谢迟其实根本没摔疼。但是哭得响的孩子才有甜头吃,他很是满足地,把自己的脸往程宋的手上蹭来蹭去。

    “嘁。”角落冷着脸的老二发出不屑的声音。程宋心里一咯噔,有点不敢去认,生怕自己再看见一个小钝刀。

    他把小谢迟放下来,神情有些阴郁地往天窗外看。两个月过去了,风暴雨还是一刻不停。幸亏一是个天生的穴居动物,喜欢在地下藏东西,不然他们根本捱不过来。

    这么长久的风暴雨,在历史上是有且仅有一次的——那就是五十五年前的那场,摧毁了半个玫瑰星的“死亡眼”。

    再联想一和七对人类文明了解的落后匮乏,附近环境的险恶,甚至他在地球上的时候,时绮,钝刀,谢迟把他当成妈妈去亲近的熟稔,都让他有了一个可怕却又贴近事实的猜测。

    他此刻在五十五年前的玫瑰星。

    时绮他们也确实是他的孩子。

    名字

    如果是死亡眼,那么这两个月的风暴雨,就快要停止了。虫族联盟很快就要开会,把幸存的虫族全部迁居到中心城去,再慢慢分配还能居住的土地。

    程宋抱着怀里的小谢迟,表情呆滞。

    为什么他要这么温柔地抱着这个长大以后会边哭边肏他的煞星。

    “妈妈。”时绮勾着他的膝盖打哈欠。他对自己模样漂亮精巧的妈妈,早早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喜爱和占有欲。他不能容忍自己最亲密的妈妈,听不懂自己的语言。所以有事没事,就在七的房间里找有关的书本学习。他是天生的模仿者,还不知道人类是什么,就已经能够很熟练地用人类语言和他交流了。“我也想要,像十九那样,请问,妈妈?我不可以吗。”

    于是程宋怀里左边一个小谢迟,右边一个小时绮。

    幼虫的身体并不如人类小孩那样柔软,却暖暖的,抱起来很舒服。程宋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挣扎了一会,还是睡过去了。

    时绮爬上去一点,对着程宋的嘴唇轻轻啄了啄。

    妈妈太脆弱了,上次在家里走动,不过是轻轻碰到床柱,白嫩的皮肤上就淤青了一片。虫子比床柱坚硬多了,他平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该用些什么办法,表示对他的热爱。

    时绮学着七书上说的那样亲吻了妈妈的嘴唇。——虽然那是人类爱侣之间才会有的举动,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妈妈以后也会是——

    “妈妈。”

    钝刀端着一杯水走进来:“妈妈喝。”

    “嘘。”

    时绮要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妈妈睡着了。”

    钝刀看了他一眼。时绮会说话,谢迟长得可爱,所以平时,程宋和他们亲近一些,这无可厚非。钝刀听不懂人类语言,也偶尔知道,时绮会把他做的一些事情,归功在自己头上,讨取程宋的欢心。他都看在眼里,却不在乎。

    就像程宋需要喝水,最后他喝了,就够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那要妈妈醒过来的时候记得喝。”钝刀道,“他老是忘记。”

    当天的夜晚,风尘仆仆的一从外面回来,同时带来的是风暴雨的停止。

    “让七,把你和孩子带到中心城去。”

    他把程宋抱在怀里,硕大的前端,在他湿润的股间磨蹭,接着含进去一个头,浅浅地抽插。

    “你呢。”

    “辐射区虫子不会有进入中心城的资格。而且我快要死了。”

    一指了指自己青紫的唇,平淡地说:“辐射区里,现在只有我和七还活着。七受到的辐射少,到中心城去还有救。你的生殖腔里孕育的孩子,被你的血液净化过,也没有被波及。”他这几天为了去清理出一条好走的道路,在风暴雨里穿梭,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跟他们一起走,反而是累赘。

    “我的孩子会代替我活下去照顾你,然后和你繁殖。这就是虫族的轮回。”

    程宋有点难过。一对他并不坏。

    一把他抱在身上,举起又放下,用那只湿漉温热的窄小肉穴不停吞吃自己的性器。人类虫母还是太瘦弱,就连生殖道都是小小娇娇的,嫩得好像拿性器一戳就要破开,迸溅出甜美腥香的汁水。

    “其实你在和七讲故事的时候,我在门口偷偷听完了。”

    一的嘴角牵扯出微末的笑意。七很喜欢冥王的故事,经常要程宋翻来覆去地念,就连他,都能记住其中的许多细节。

    “这个故事我也很喜欢。”

    “你很可爱,很能生孩子。”

    “但是现在,我要把你还给大地。” *

    一似乎早就预料到要把程宋送走。怕程宋再怀孕,挺着肚子会不方便走路,一除了让他怀孕的那一次内射了,后来的几次,肏到最后高潮了以后,都只是很隐忍地拔出来,浓浊的精射在他的腿间。

    程宋趴在他身上喘气,腰身下塌,露出殷红翕张的穴眼。那地方微微抻大了些,能看见里面收缩的红腻壁肉,还在往外面吐着黏稠拉丝的水液。雪白圆润的一颗臀,因为生育的缘故,变得饱满丰腴,身形不稳间,就有白花花的丰肉,浪荡地左右摇荡。那一刻的程宋就像掌控生育的无私的神明,用自己温顺柔软的身躯给凡人带去子嗣的同时,也在淫浪地寻求凡人的疼爱。

    神与被掠夺者的角色交融,流露出某种母性与淫荡并存的风情。

    门外的时绮瞪大了眼睛。但他没说话,就这样看着那个摇晃着的雪白身影。

    第二天,他们往中心城走去。时绮牵着程宋的手,谢迟在他背上睡觉。冷脸的钝刀,就在前面开路,一边漫无目的地甩出自己的獠爪,时不时砍碎一块路边的石头。剩下的两只,似乎是因为在他肚子里的时候被抢夺了养料,一直都还是幼虫形态,被七塞在袋子里。

    程宋耳朵旁边突然飞过一块石头的碎片:“……十八,你歇一会儿。”钝刀这还真是从小就有的暴力倾向啊。

    钝刀发现了程宋的不满,就凑过来,舌头舔上了他的耳朵:“对不起。”接着收回了獠爪。

    他们经过了那个程宋来到玫瑰星时,掉入的洞穴。

    “一说那里现在是葬堆。之前里面死过几只虫子,后来风暴雨结束后,附近的虫子迁徙前,都会把族里死掉的虫子丢到这里来。”

    程宋抿了抿唇,说:“一也要死了。”

    七嗯了一声:“哥哥确实活不了多久了。”

    “你都,不难过的吗?”明明一和七,相依为命,感情应该是很深厚的。

    七看了看他身边的钝刀和时绮。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虫子都是会要死的。”七说,“但是一不会离开。十七是一,十八是一,十九是一,我也会是一。身体死掉,可是灵魂不会死。哥哥以后,会是风,会是雨,会是玫瑰色的石头,会是路上的花,也会是每一个和他流着一样血液的下一代。只要这些还在,哥哥就会一直保护着你。”

    程宋想,虫子真的和人类很不一样。

    他把谢迟放下来,说:“我想去葬堆里看看,十七你牵着十九。”

    七不置可否。自从一放弃自己,选择留在辐射区之后,七其实并非毫无改变。他从前总是高高兴兴的,如今却变得要更寡言一些。

    时绮很不同意:“那里都是虫子难看的尸体,妈妈不要看。”

    程宋接受的教育,都是人类的教育。所以下意识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人类的孩童那样养育。他不知道虫子生来就是为了掠夺,长大了尚还有可能保留理智,小时候的交恶反而更为直接,即便是在同龄的兄弟之间,为了争宠,也会毫不犹豫把对方置于死地。

    他把谢迟的手塞进时绮手心,自己走了进去。时绮受不了就知道向妈妈哭啼的弟弟,于是突然暴怒地甩开谢迟的手臂,气呼呼地跟着他,一块儿进去了。

    程宋忍住不去看满地干瘪的低级,在一个角落蹲下来。一个看上去已经完全风干的尸体旁边,突然蠕动着爬起一只细小可怜的虫子。他的獠爪都给人强行掰断了,到现在还是最低等的形态,发现了虫母之后,很努力地发出大声呜咽的声音。

    它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身上所有和虫子有关的可怖特质都失去了。程宋害怕张牙舞爪的虫族原型,却对这样弱小的生物生不出害怕的心思。

    程宋想起惨死的那只雌性。他忍不住把可怜的虫子拿起来,放在手心。虫子哼哼唧唧地叫唤了两声。似乎是为了讨好他,那声音实在是太虚弱,也太谄媚了。程宋没忍住微微笑了起来。

    时绮已经很久没看见妈妈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一只幼虫。妈妈对他绝对算不上坏,可是时绮就是知道,妈妈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是有疏离的。那眼神,仿佛常常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什么别的人。

    他被陌生的嫉妒的心情,淹没了心脏。

    “那是一只低级,”少年的声音是天生的温柔,给人和善多情的错觉。可是他现在真的很生气,“妈妈。你为什么要去摸一只低级?”

    “以前见过他的妈妈。”程宋想起一。如果没有一,他或许会和那个雌性一样,大着肚子被丢在风暴雨里。

    虽然当时,那只雌性就算带回去,也活不了了。但程宋还是觉得,一在那只雌性和自己之间,选了自己,不论如何,自己都算是一个凶手。

    “七,走吧。”

    七挑着狭长的眉眼:“哦。”他看着程宋手里那只低级。

    虫母实在是没必要把它救起来,反正,他很快就要死了。

    中心城离他们这里,并不是很远。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的,不过走了几天,就要到了。

    时绮一路上,都很照顾程宋。这让程宋原本对时绮一些莫名的别扭,有些慢慢地消散。

    谢迟长得很快。

    “呜呜。”他抱着老四,还伸出一只手去扯程宋。等程宋转过头来了,就张开嘴,给他看自己刚长出来的尖牙齿,笑得非常腼腆。

    时绮立刻端足了大哥的温柔风范,很是殷勤地向程宋翻译道:“妈妈,他说他觉得自己长了一颗特别丑的牙齿。”

    程宋:“?”怎么感觉你是在骗我。

    谢迟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红着脸合拢嘴巴。

    等他的脑部发育完全了,他也要像时绮那样,学习人类的语言。这样,就可以和亲爱的妈妈一起,毫无障碍地沟通和交流了。

    那是他最亲爱的虫母,他降生之日第一眼看到的美神和缪斯,虽然面对事物甚至是面对子嗣时,他都总是一副呆愣甚至疏离的模样,但是那双黑色的,有如夜晚一样的眼睛,却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

    和时绮那样粗糙模仿出来的不一样。

    那是真正因为经历过某些事情,而磨炼出来的,隐忍却不容错视的温柔。

    谢迟喜欢被这样温柔却不自知的眼睛注视。

    被程宋救下来的低级幼虫,听见他们这边的声响,扒拉着断腿,想从七的袋子里钻出来。

    七把它按了回去,神色晦暗:“虫母从哪里把你救出来的?”

    幼虫发出嘶哑难听的尖叫。七嗤了一声:“葬堆?你的妈妈,不会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偷了哥哥的药和吃的,然后跑走的雌性吧?他死了?”

    “没有哥哥的庇护,果然活不了多久。你如果没有虫母的庇护,估计很快也会死掉吧。”

    程宋听到声响回头,看着七:“怎么了。”眼神没有注意到那只在七的手里挣扎的幼虫。

    七摇摇头,甩甩手把袋子束紧:“休息好了就走吧。”

    他们终于到了救助站。

    “一只虫母。”

    “虫母!身边没有高级吗?”

    “有一只。”

    “才一只!快点出去把虫母接进来。”天灾里,每一只虫母,都是最珍贵的资源。

    程宋不知道那些和自己的长相完全没有相似的虫族是怎么得出他是虫母的结论的。似乎是因为长时间风暴雨的消耗,每只虫子都瘦瘦高高的,变成了最节省体力的状态,完全包裹在防风衣里,只露出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和乌黑的爪子。程宋把那只救下来的低级,和七一起放到救助站去。

    七摆摆手:“虫母,等我出来,你会给我操吗?”

    程宋:“……”

    他很诚恳地说:“七,你还没我高。”

    七嗤得一声笑出来,漂亮阴柔的脸蛋上,似乎又有了那种诡魅的,不可捉摸的笑意。

    “等我出来,就比你高了。”

    他恶劣地点了点自己的脸:“然后你就要给我继续讲故事。”

    另一边,负责外伤的救助站高级拎起袋子里那只可怜巴巴的幼虫,有些为难地说:“虫母,这可是一只低级。就算治疗了,也不一定救得回来。”

    时绮给程宋翻译了虫子的这段话。

    “我知道。”程宋低着头,“尽力就好。”

    高级于是不说话了,拿出药物,准备给它治疗。然而那只虚弱的虫子,却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想要往程宋的方向爬过来。高级不耐地把它按住,手指正好遮住幼虫的视线。

    他对程宋点点头,说:“您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程宋没忍心继续看那只徒劳挥舞着手足的幼虫。

    他带着时绮三个匆匆走出了救助站,接着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天空。

    风暴雨停止后,玫瑰星的天空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那是黄色夹杂着嫩意的粉,又奇特又漂亮。

    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告诉他,他好像就快要离开这个时空了。

    穿越时空听起来似乎该是很不可思议的一段经历。但他遇到了一和七,在这样贫瘠恶劣的环境里,被妥善地保护了起来。

    他也因此真正冷静,在和虫子们和平相处的时间里,对虫子的观感,慢慢有了很大的改变。

    ——因为他已经被虫子接纳,需要,所以不必再害怕虫子。

    他们如今是“同类”。

    程宋扭头去看身边的时绮。时绮接收到妈妈的视线,下意识偏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程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和他在未来看见的其他虫子完全不同。那些虫族就算勉强变成了人形,也会尽可能地保留自己的一些虫族特征。可是时绮,从小就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区别。谢迟也是。这也难怪五十五年后,虫族第一批被派往地球的领导成员会是他们。

    其实孩子们没有说的是,他们太清楚妈妈有多脆弱,所以只是怕他在动不动下意识摸过来的时候,会扎到自己的手。

    程宋还能记得虫子们以为他失忆后,露出的悲伤的表情。就像一个不称职的长辈,在对后代不管不顾若干年之后,再次遇到他们,却发现他们在他不了解的时间里,已经野蛮而坚韧地长大了。

    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几个孩子,有可能会在未来和他相见。

    不——不是有可能,是必须。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改变。在遥远的未来的虫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到了地球,然后找到了他。这就是结果。

    如果他就这么走了,他的孩子们后来没有选择去地球,或者提前去找他,却找不到。变数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改变历史的走向。那么未来的他,也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存在了。

    这是时间的悖论,程宋不敢赌。

    “十七,你过来,听我说。”钝刀没有时绮聪明,谢迟又太小。

    “妈妈。”

    时绮跟着他进了房间。由于那一个窥伺的夜晚,时绮的声音,已经从最初单纯的孺慕,掺杂上更多说不分明的感情。

    程宋唔了一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从地球来的。”

    “我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妈妈是人类,他才会那么沉迷于,了解有关他妈妈的一切。

    “不是,你不知道。”程宋有些手忙脚乱,“现在,现在这个地球上还没有我。我来自五十五年之后的地球,当时,我被抓到人类的研究所里面去做实验,结果碰到有个科学家在搞破坏,我被他那个助理推了一下,掉进能量场,才穿到五十五年前的玫瑰星的。”

    时绮:“?”

    程宋看着时绮这张天生温柔的脸。他有点像一「Q群816⑷87525」20r15r31,又有点像程宋自己。但是程宋知道他长大以后谁都不像,就是不可替代的时绮本人。

    他低声说:“所以,五十五年之后,我们会再见的。而且一定要——一定要五十五年后,才能。”

    “我们会一直见。”执拗的少年人,还不能理解程宋话语里的含义。只是很亲密地抱住他,用无法拒绝的嗓音说,“妈妈,我晚上想和你一起睡,不带十九,好不好。”

    “嗯。”

    第二天早上,时绮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程宋。他眨了眨眼睛,走出房门,就发现谢迟在门口的地上坐着,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他皱眉头,用虫语问他:“十九你哭什么。”

    谢迟眼神空茫茫地看着远方:“总感觉,妈妈不在了。”

    时绮猛地回头。床头还摆着程宋昨晚换下来的睡衣。

    原地空无一人。

    “妈妈……”

    他突然记起七的书上说,人类有属于自己的文明,他们喜欢用好听的字组合起来,做自己的名字。

    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还没能知道妈妈的名字。

    时间

    程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之前,虫子们给他铺的那张床上。

    他回到了熟悉的地下虫窟。

    “妈妈——!”

    程宋一顿,往床边瞥了一眼,就看到大了一号的谢迟在旁边无声抹着眼泪:

    “妈妈,我以为,你搜堕胎只是搜着玩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

    程宋:“?”

    对了,在这场荒诞的时空旅行之前,湘湘给他做检查的时候,确实是把谢迟射进去的精液,都提取出来了。

    程宋于是有些心虚地,起身拍拍他的头:“呃。”

    拍完又有些困惑,于是问:“我怎么,在这里。”

    “时绮把你抱进来的。”谢迟脸色微红,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程宋稍微想了想,猜测到可能是时绮去实验楼救了他。

    这么想来,时绮在这次时空跳跃中,应该扮演了什么起推动作用的角色。

    “妈妈休息好了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时绮很适时地出现在门口。程宋突然就有些恍惚。

    确实是五十五年过去了。

    再怎么自认为很熟悉这个时绮的长相,在看到过当年那个还有些幼稚的少年之后,还是能够在他的脸庞上,辨别出时间走过的某种不动声色的痕迹。

    他一直觉得时绮的长相是独一的特别,谁也不像。但在对比过少年时绮之后,就能发现,哪怕时绮已经完全长开了,他其实也确实有些像一。那种坚定执着的,来自于异族的品质,仿佛流淌在他的血液里,哪怕更改了容貌,也能亘古不息。

    程宋感慨万分  20%15%32  :“好久不见。”

    时绮本来是有些阴沉的。在看清他的神色后,突然如释重负,接着灿烂地笑起来,轻声道:

    “嗯。”

    “……”

    谢迟从房间里出现第三者开始就有些坐立难安,但是到底没能绷住,有些羞恼地打断了时绮和程宋的对视:

    “时绮,你为什么把我的宝宝打掉。”

    时绮顿了一下,有些没听明白,但朝着谢迟发射伤害攻击对于时绮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使然,他很熟练地露出个春风和煦的,大哥专用的笑容。

    “啊,别担心。”时绮笑着说,“我把角斗场重启了。想要和妈妈再生,就积极报名啊,三弟。”

    谢迟:“???”

    谢迟受到正面攻击。谢迟血槽清空。谢迟退出战场。

    他哭得几乎不能自持,扶着门打了个响亮的哭嗝,伤心欲绝地走开了。

    “怎么想到,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时绮坐下来,就像年幼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把头靠在程宋的肚子上:“当时,妈妈看到我的时候,叫我十七。我很喜欢妈妈呼唤我的时候,这两个字的声调,所以在给自己取名字的时候沿用了。而且我和妈妈,也正是因为时间的无限可能才遇见的。”

    程宋还是有点不明白,他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从现在,回到过去。可是,我是因为在现在认识了你,知道你叫时绮,当时,才会这么叫你的。你又因为当时我叫你十七,你才想用这个名字,给自己取名叫时绮——这不对。应该是我回去遇到你在先,你认识我在后,不是你先认识我,我再回到过去。没有遇到你之前,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那你是怎么,先拥有时绮这个名字,再让我把它叫出来的呢?这个因果,是乱的。”

    “妈妈。”

    时绮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们是三维空间里面的生物,对时间的了解,还仅仅局限于从过去,到未来这样单行的线路。”时绮比划了一下,“听说,在高维生物的视角里,我们就像向前蠕动的虫,永远跳脱不出从前到后的局限。就像二维生物永远不能拥有厚度,不能从纸上站起来一样。对于高维,或者更为深远的存在来说,我们就是那只终身挣扎的,蠕动的纸上虫。”

    “有这样一个理论,如果可以突破光速,那么人可以穿越回过去。不是因为时间可以重来,而是因为在光速下,时间已经没有了先后,也就没有了绝对的因果。所以如果妈妈问我,那我觉得,妈妈这几个月所经历的时间,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圆,一个没有先后,也没有因果的,完美的巨大闭合圆。”

    “但是就是在这样闭合的圆圈里,妈妈的时间,和我单行线一样的时间有了交集。”

    “虫子相信宿命,该相遇的终将相遇。”

    “我在我极其局限的单行时间里遇到了你,这就是我的宿命。”

    程宋想,时绮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学了很多。

    从见到这些虫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时绮是里面最不一样的那一个。似乎因为看透了一些更为高深而远的东西,他显得更为温柔,也更为淡漠。

    他已经不太记得产房里,虫子第一次被问到名字时的回答。但他想那一定是一个很完美的答案。

    “妈妈,我做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时绮突然兴奋起来。他把程宋的手一抓,放到自己的脸颊旁边:“你要我五十五年之后再来找你,可是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有可能被其他人改变未来发生的既定事实。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束手旁观。”

    “这些年,我考虑得太多了。”时绮喃喃自语,“如果那个老科学家当天没有搞破坏,那个助理没有推妈妈进去,或者妈妈干脆就没有到实验楼里去,都会导致这个轮回不能发生。”

    程宋愣了愣,没想到时绮考虑到的,比他还要多。于是时绮有些自豪地抬起头,头顶上蹦出大大的“求表扬”三个字。

    其实他一直也不过是想要程宋的一个正眼和赞扬。

    对于一的死,程宋从来没有挂在口上。但时绮就是知道,一对于程宋来说,已经变成了某种独一无二的,特别的存在。

    他为此耿耿于怀。

    他总想为自己证明,自己终将比父亲,更值得虫母去依靠。

    程宋于是很是矜持地夸扬道:“你辛苦了。”

    时绮从很早,就动手给自己做了一个假的人类身份。由于对人类文化的充分了解,他真的在大学里,和其他人类一起学了一个学期的时间研究,报名并在重重选拔中,被选上做那个科学家的助理。

    五十五年后的虫子,是无意间找到虫母的。钝刀做任务的时候,把程宋带回了他们的住所。他们在遇到他的时候,甚至还没能知道他的名字。

    面对懵懂的,惊恐万分的虫母,时绮没忍住,因为被钝刀捷足先登的怒火,冲动地占有了他。

    是太冲动了,可是不后悔。

    那是一种,比他无数次想象中更鲜活无上的慰藉,是比最甘甜的毒品更让人销魂蚀骨的快乐。能让他尝上一口,就再也戒不掉。

    但是还不够——

    这样的程宋,这样抵触而又恐惧着的程宋,即便已经足够诱人,但还不算是最甜美的。要那个在他年幼时就会抚慰他的虫母,要那个在快乐的时候又坦诚又放荡的虫母,因为频繁的生育和交媾,浑身都是又甜又骚的味道。

    就像那个夜晚,那个翘起生育子嗣的屁股,掰开吞精产卵的圆红穴口的,又圣洁又淫浪的神一样。

    程宋必然要走入那么一个无解的轮回。

    钝刀还在审判的观察期,不能外出。为了创造把程宋放出去的机会,时绮先是把诸风雨关了禁闭,又放任谢迟占有了虫母。谢迟回过劲之后,羞耻得一整天没有出门。

    他又故意在实验楼里,散播了某些情报,把探子引到地下来。再消除监控,确定他们能够顺利地进入。探子带走程宋的时候,时绮正在配合那个老科学家做实验。演练过千万次的,万无一失的环节里,他把实验池打碎了。

    然后时绮抓起了妈妈的手,亲自把他推向了他们相遇的起点。

    程宋心头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一直以来,他对于生活中的各种人际处理信奉的,是对强大的退避,对弱小的爱护。把这两样做好,就已经可以解决大部分的,日常中需要的交往了。

    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虫子永远都是强大的,无理的,生性残暴,只喜欢掠夺。他被虫子强暴,是被强权碾压,是无力妥协的结果。所以,被一侵占的时候,他头一回主动地挑逗了强权,试图用某种偏激的手段,证明自己能用欲望,打败无所不能的虫子。

    他尽可以这样去对待他所恐惧的一切。

    可是时绮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又矛盾地记得当年的那个温柔却心思沉重,偏执得要和他永远相见的少年。

    他曾经给予过他残暴,又赐予他独一的柔情。

    这样的时绮似乎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强弱去区分。

    程宋像靠着考试秘籍浑水摸鱼多年的学生,第一次遇到了不在公式范围内的题目,于是感到没顶的恐慌。

    说到孩子——

    “那二十和二十一呢——”

    时绮眨眨眼睛,那股似有似无的泪意顿时收了回去。

    他温柔道:“明明是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妈妈还要问那两个?还有钝刀,我才是妈妈最大的孩子,妈妈来了以后第一胎却是钝刀的,这不公平。”

    “嗯……”

    程宋时不时的,能感觉到时绮对钝刀的敌意。当时,说起钝刀,时绮就曾经在他面前,脱口而出过杂种两个字。就算那个时候,时绮是在假装不认识钝刀,也不该这么生气。

    这些年该是发生过更多的事情。

    “你见过二十,他在你生产后抱过你。二十一最近出去了,很快会回来的。”

    “角斗场要开了,他们都在争夺妈妈你的下一次生产权。当然,所以如果妈妈愿意的话,可以选我吗?”时绮道,“角斗场太血腥了。我不想一身血淋淋地过来肏你,会把你弄脏的。”

    程宋:“……”

    程宋诚恳地闭上眼睛:“我,还是申请工假吧。”

    哺乳

    做那种事情会很舒服。

    就像人类娱乐的时候,会吃自己喜欢的食物,看自己喜欢的电影一样。

    交媾对于虫母来说,是它永恒的任务,也是它永恒的快活。

    程宋知道,也已经体会过那种快活。

    只是,要他真的,去做这么一个狂乱求欢的虫母,还是有些困难。

    时绮的扫尾工作还没有做完。所以没有在他的房间里待很久,很快又出去了。

    程宋也待不住,推开门,往走廊上走去。

    事实证明,哪怕是从荒凉的玫瑰星回到了虫窟里,这里也依然是残暴的虫子居住的,无比可怕的地方。

    危险仍然是无处不在的。

    所以当他被某只熟悉的虫子从背后捂住嘴巴,扯进房间的时候,程宋心里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诸风雨是个坑,而程宋就是那个踩坑的傻逼,掉进去一次不够,还要掉第二次。

    “虫母。”诸风雨的声音比起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还要沙哑难听。他粗糙的手指,抵住程宋的侧脸摩挲,接着捻了捻,送去鼻尖,“你到底是哪里这么香,非要大老远地拿味道勾我。”

    程宋一个激灵:“你是不是认识我?”

    诸风雨暗红色的眼珠子里,倒映出那因为说话而不停鼓动的,雪白的腮帮子。他于是一口咬上去,把程宋的脸上咬出一个红红的印子。皮肉的厮磨间,诸风雨嘶哑地笑了起来:

    “是啊,我认识你。我不仅认识你,我还在梦里把你肏了千百遍,把你肏得满屋子爬,到最后爬都爬不动,只能倒在地上,屁股给我肏成花。你信不信?”

    程宋立马联想到他那根巨大的,未进化完全的可怖性器,和它推入自己体内时,仿佛要把内壁软肉都绞起的撕裂感。他惊慌失措地摇摇头,开始剧烈地挣扎。

    然而在真正凶悍的虫子手上,一个脆弱的人类虫母所使出的力量不过如同蜉蝣撼树。诸风雨很是轻松地把他整个抓起脱离地面,摔到了床上。

    程宋倒下去的时候,腰身软软地陷下去,宽松的上衣向上掀起,露出光裸腰间,两个极为小巧的肉窝。

    “好漂亮。”

    那仿佛是一对精致的把手,生来就要盛放一对施暴的手指。又像是能叫虫母听话的命门,只要轻轻捏住,就能握着他柔软易于摇摆的腰肢,深深浅浅地挺弄进去。

    诸风雨掐着那只又小又肉的圆窝,把程宋的裤子撕了下来。程宋徒劳地蹬腿往前躲,就被一只突然插到身体里去的手指,死死钉在了原地。

    “唔——”

    诸风雨前几天对他实施的暴行,在他的记忆里,其实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可就在诸风雨靠近他的同一时间里,那些痛苦与快乐并存的感官,就如同被浇灌苏醒的枝条一样,在他身上突兀地蔓延,陡  20|15|33  然开出一片花来。

    股间滑腻一片,随着手指的动作,发出咕唧咕唧的水声。诸风雨的动作很急,很快把他穴口的褶皱都抻拓开,用指尖丈量出虫母那足够容纳他的,惊人的弹性。程宋的脑子已经被虫族雄性身上的气息诱发得有些迷糊,他感觉自己是一只柔嫩到不能被触碰的软蚌,被粗粝的刀具生生撬开,朝入侵者露出内里滑溜丰沛的水液和软肉。

    “腿打开。”

    虫子暴戾的气息在床上,是能让虫母腿软迷离的催情药。程宋一边害怕到颤抖,股间却一层一层地,弥漫着酥麻的快意。流出的水液,能把虫子的手指,浸泡得晶莹发亮。

    “终于,还是被我抓到手里了。”诸风雨把手指抽出来。黏腻的水丝,被他擦在程宋的侧脸上,一路送到急促开合的唇瓣旁边,狠狠喂了进去。程宋舌尖一片咸湿,有些承受不住似的,微微阖上了眼睛。

    诸风雨捏住了他湿漉的双颊,“就是这样了你还不肯看我吗?”

    程宋迷迷糊糊地反问:“你说什么……我以前,一直都没有看你吗?”

    这世间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恨意。

    诸风雨亦然。

    他把自己那根丑陋可怖的性器抽出来,拍打在程宋的屁股上。怒涨的青筋,和雪白柔腻的皮肉,仿佛是最讽刺鲜明的对比。

    他一度以为自己少年时期的情思,如此可笑,如此——不可实现。

    可是此刻虫母在他手里,在他胯下。

    诸风雨露出一点嘲弄的笑意,就着水液,把自己深深地顶了进去。

    “虫母。”

    他不顾那一瞬间,程宋突然剧烈起来的挣扎,把他死死地按着,布满突刺的柱体,就沉入了穴道里。因为过于用力,甚至在那截无力抽搐的腰上,留下青紫的手印。

    滑溜紧窒的肉道,温驯地吞下那根庞然大物,凸起的软刺,便深而重地挤压上去。顶端的尖棱龟头,没有任何缓冲地刺透尽头的那瓣窍肉,几乎是只是靠蛮力地,撞开了那片可以孕育生命的隐秘缝隙。

    程宋被肏得大哭大叫,浑身都是剧烈滚动的汗珠。太痛苦,也太快乐,他脸上湿透了,发丝都在滴着汗。分不清是什么的水液,打湿了净白的皮肉。急促呼吸间,那双无神的黑色眼睛,还在空洞地倒映出诸风雨的脸。

    欲望横生的脸,一个——低级的,注定不入流的脸。

    “不要了——太快,疼——”

    诸风雨把他抱起来,再一次把他坐穿在自己的性器上。痛极的媚肉,已经因为疼痛,变得乖巧,学会囫囵油滑地吞吐,被凸起的刺插弄到帖服。“我慢点。”

    于是他极尽残忍地,用性器打着圈在穴道里碾磨,微硬的密麻突刺,把壁肉吸绞起来扯弄,因着冗长的动作,撕裂一样的痛苦,被无限地放大了。

    这样有如酷刑一样的捣弄,很快把穴道里的软肉肏红肏肿。嘟起的内壁肿胀到快要破皮,更为不可避免地,裹向凶悍的肉具,经受更为疼痛却快乐的折磨。

    “——不,不对!”

    “什么不对?”

    诸风雨沙哑的笑声里,带上点危险的宠溺:“里面被强暴惯了,受不了温柔的了?那要不要还是快点。”

    诸风雨的性器粗大之余,表皮还不平整。每次快速推挤间,那些大小不一的突刺,就能从他的敏感点按压过去,甚至把壁肉勾起,等到推入深处,再拉扯回原地,燎起一片火辣的快意。

    这种疼痛带来的快乐仿佛能让人上瘾。

    “随便——你,随便你!”

    “你的声音真好听,像滴着糖。”诸风雨去揉他的胸口,“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会更甜。你哭起来好看,应该多哭一点,程程。”

    程宋蓦然瞪大了眼睛。

    胸前红肿胀大的奶头,在手指的恶意玩弄间高高地鼓起,浅红色的乳晕周遭,原本平坦的白腻软肉,似乎也因着兴奋,微微饱胀起来。

    他从前一直只知道,快乐的时候,性器会硬挺变大。

    却没想过,自己的胸口,就像另一个性器官一样,被刺激到之后,也会肿大,会变挺。

    甚至——

    “呃!好深……”

    诸风雨已经完完全全地肏开了他的生殖孔,性器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长度,进入到生殖腔里耸动。生殖腔里的软肉,是新生生命的温床,也是虫母最娇嫩的地方,所以比起穴道里的,还要再敏感几倍。每被突刺磨蹭过去,就能让程宋小死一回。

    “呼。”

    诸风雨低低地喘息,性器猛地鼓起来,在射精的同时,底部膨胀,牢牢地咬死生殖腔的腔口,进行漫长痛快的注灌。

    原始的虫族,由于劣等精液存活概率的低下,会用这样粗暴的方式,确保疼痛的虫母在射精的过程中无法挣脱。程宋的肚皮都被撑起,几乎要晕厥过去。快感过于满溢,他已经射了两次,屁股里满当当的都是被粗大性器堵着出不去的水液。那些无处安放的快乐,便过电一样地游走在四肢,最后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宣泄口一样,涌上胸口。

    肉红色的圆肿肉粒中央,无声息绽开细小的孔洞。

    诸风雨本来还在暴虐地宣泄着,卡着程宋的脖子,进行惩罚一样的射精。

    却突然呼吸一停,视线停留在程宋的胸前。

    他近乎是双眼发直地看着程宋那一对肿大骚红的奶头,和上面星星点点的,漏出来的乳白色奶水。

    程宋生育过了两次。

    所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地成熟,可以分泌出香甜的母乳,哺育他的孩子了。

    “妈妈。”

    诸风雨魔怔了一样呢喃着,把程宋抬高些,嘴唇衔上那颗不断颤抖着,流出乳水的奶头。

    很甜,是他预想中的,虫母的味道。既是哺育的味道,也是引诱的味道。

    “这算是什么……”程宋喘着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伏着的那颗脑袋,“你是在干什么——?”

    ——他只是想做他的孩子。

    诸风雨把一边的奶水吸干了,又去衔另一边。

    “妈妈。”

    他迷恋地抱住程宋的身体。

    这是他的小妈妈,被他肏出了奶之后,正靠在他的怀里,一边被他内射,一边给他哺乳。

    又伟大又淫荡。

    “我是你的孩子。”

    ——请你把我当成你的孩子。

    像看你的孩子那样看我。

    像爱你的孩子那样爱我。

    ————————————

    程宋闭着眼睛喘息了一会,问:“所以你是——当年那只雌性生下来的幼虫吗?”

    “你又都想起来了?”

    诸风雨抬起脸。他的五官长得坚硬,几乎到了有些可怕的地步,比钝刀还要吓人,是很典型的虫族长相。甚至因为是从低级上来的,长相里与人相似的部分,比别的虫子,都要少很多。

    和当年他那个柔弱的,瘦小的母亲,完全不相似。

    “是我。”

    他说。

    “他掰断了我的爪子,揪着我的舌头,敲烂了我的牙齿。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活了下来。”诸风雨嘶哑的嗓音,是他亲生的母亲,赐予的伤疤,“而你救了我,却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他生来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程宋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他靠着诸风雨,才哺乳过的地方,因被人久久含吮在唇齿间舔弄过了,几近破皮,有些微微的刺痛。

    程宋沉默了一会。

    他最后轻声道:

    “不……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