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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扶着小皇帝的双臀开始用力抽插!他动得极为使劲儿,每一处都往极深的穴心碾去

    第八章 走剧情走剧情(蛋是隐晦的车车

    孩子已经入盆,想来再怎么养身子也不过就这几日临产,闫路嘱咐不可忧思太重亦不可大动肝火以免胎水早破。那日排出暖玉后景和打算睡个好觉,但宝宝圆滚滚的胎头卡在盆骨间,还未睡熟就被小坏蛋给踹醒,梦中惊醒的小皇帝抱着被子欲哭无泪,只好敞开腿,让大将军再把暖玉塞回产道。

    入盆的这个小宝贝,脑袋随父亲,大大圆圆,小身体还和另一个兄弟挤位置。都快出世了还这么闹腾,真不愧是大将军亲生的,景和睡得迷迷糊糊,暗自嘟囔。后穴的暖玉滑腻极了,胎膜包裹的小脑袋也滑腻极了,几个小东西撞在一起,景和只能由侧卧转为平躺,望着床顶绣花,疲乏睡去。

    肠肉敏感,有了桃花露润滑便汁水四溢,汩汩从暖玉推挤处流出穴口,一夜起来像是小儿尿床般濡湿了一片软垫。晨起胯下精神十足的玉茎被坠下的大肚子压得抬不起头,根部又被绸缎绑的极为精巧,龙精汇于两处卵蛋撑得满满当当,射不出也不疼痛。景和不想再麻烦顾晏海,也不想在他面前太任性,乖乖捧着肚子顶着情欲上朝去。

    七日之约的第六天,顾晏海揉够了景和软软的脸蛋,才送他去上朝。一如既往地回到含元殿,大将军还在回味小皇帝脸蛋的滋味。

    小皇帝的脸蛋上肉不多,摸起来却很软,眉眼五官都极为隽美秀气,笑起来眼弯似月,唇边梨涡浅浅,可爱的很。顾晏海之前以为自己不喜欢娇软的人,更觉得男人要硬气些,便对小皇帝看不上眼,也见不得他哭,觉得那样太软弱。

    但现在仅觉景和身上什么都是好的,每每看他落寞隐忍的表情就恨不得让他哭出来,哭了也就能说出口而不是藏在心底一个人扛,面上强颜欢笑。

    上辈子景和死前也是在笑,清浅的笑意宛如细雪一寸寸消逝泯灭。

    冷的发颤。

    顾晏海拾起一本书卷,眼神悠长苍茫。

    在他面前,景和应该要更闹一些,会拒绝,会生气,而不是一味地乖巧听话……毕竟他们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啊。可他作孽太多,若要补偿还得慢慢来,要有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万不能唐突惊扰小皇帝。

    顾晏海想的出神,握着书也觉得像握着景和的手,手若柔荑,骨骼清秀。他不免唇边扬笑,凭空握了两下。春日里阳光轻盈跳跃,在大将军周身笼罩住一层浅淡的光晕,镇北侯顾晏海柔情蜜意起来也不比旁人差。

    闫路提着他的小药箱游进殿内,就见顾晏海这一副春意连绵的模样,感觉又被喂了一嘴撑得快吐了。

    “顾兄,你可赶紧收收吧,一股子酸臭味儿。”

    闫路煞有其是地扬袖挥去满屋子的爱情甜蜜。

    “……你的药煎好了?”

    顾晏海轻咳两声,又是正经的大将军,收好书后便转到闫路身前,先踹一脚再道:

    “天天就你话多,你怎么这么秀。”

    闫路不满地嚷嚷:“我的天,顾兄,你剥夺我说话的权利。”

    “我还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顾晏海冷漠地抬了抬下巴,夹着两本书就往书柜处走。闫路也不恼,挑挑眉,大摇大摆地就带着他的小药箱跟在后头,边走还啧啧称赞,从那处金镶双龙戏珠的屏风再到装饰殿中的桐木鹤轸,寒泓中书,青瓷玉瓶,宫里物什都是一等一的珍品,如今看去险些被闪花了眼。

    “不错不错……哎顾兄,我之前听说你还不愿进宫,如今看来你们恩爱非常啊。”此处没有外人,闫路就亲热地揽住顾晏海肩膀,装作没看见他杀人的目光,摸着下巴道:

    “昔日大将军一朝入宫成君后……啧啧啧…可以出话本子了……哎!顾兄你别走啊!”

    顾晏海烦他,差点一手没给他撂倒,绕过书桌又出了内阁。内阁外宫娥小侍正打扫清理殿里殿外,瞧见大将军时连忙施礼请安,又捧着昨夜景和染湿的软垫子问:

    “将军,这软垫可要扔掉?”

    “不必……洗干净晒干再送回来,陛下喜欢这垫子的面料,多送几个过来。”

    “是,大将军。”

    闫路站稳了身子就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当着一群宫娥的面掏出小药箱里的宝贝,他饲养的宠物药蛇便嘶嘶的吐舌盘上他的手臂,药蛇黑鳞光滑,身形粗壮。挠了挠它的下巴,闫路笑意满满地抬臂,黑蛇便蜿蜒前行绕着身子爬上顾晏海肩头缓缓环住他的脖子。

    小宫娥们被大蛇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纷纷跑开,留了大将军和密医先生……与一条大黑蛇。

    黑蛇完全绕上大将军的脖子,还颇通灵性地伸长脖子凑到面前与他对视,黑蛇尖瞳倒映着大将军面无表情的俊容,鲜红的蛇信子眼瞧着就要触及他的嘴唇,只见顾晏海一把抓住它的头嫌弃地从自己身上扯开,就差打个同心结了。

    “……这条蛇怎么变得这么胖。”顾晏海问道,手里动作没停,快速利索地将其打结扔回闫路怀中,他还记得当年这条蛇轻盈娇小体态。

    “天哪你居然把我的小乖打结!”

    能把药蛇叫成小乖,普天之下怕只有闫路一人了。顾晏海神态冷漠地看着老友抱着快和他一样长的黑蛇亲亲抱抱,心里无比想念自己的小皇帝,拧着鼻梁骨头痛道:

    “你就是把大黑带来给我看的?要说什么快说吧。”跟了自己一路还唧歪个不停,顾晏海头都大了,盯着药蛇又补充一句,“陛下下朝前把大黑藏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闫路白了他一眼,抚摸着黑蛇的身子正色道,“现在民间都传闻皇帝陛下要除掉你们顾家…顾兄,你怎么看?”

    “谣言罢了。”顾晏海轻嗤。

    “这么笃定?”

    “自然。”顾晏海抬眉笑道,眉宇间却凝结一股凛然怒气。

    上辈子他也是错信景和欲除顾家才完全信任景明,与他暗中勾结,架空皇权,造成景和在朝中孤立无援,最后被逼而死。指甲掐进皮肉中,顾晏海怒极反笑,不过好在老天有眼,让他重来一回悔过自新。

    明日湖心亭之约,他倒要看看景明要说些什么。

    “好吧。”闫路耸肩,玩够黑蛇又把它装进小药箱里随身带着,抱臂道,“哦对,我来宫的路上看见镇守皇城的是鹤林军……你们鹤林军什么时候开始镇守皇城了?”

    鹤林军镇守皇城?顾晏海重生来一直守在景和身边,对宫外之事不甚了解,这和上辈子也不同,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你确定?不要看官服上是鹤就是鹤林军……御林军官服上也有鹤。”

    这么一问好像是这样,闫路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想破头也不记得那衣服上是什么鹤,往窗外一瞧时候不早,以药糊的名义赶紧逃跑了。

    闫路这么一出倒是提醒了顾晏海一件事,他虽是重生而来,大抵知道今后朝中走向,但唯一的变数恰恰是他顾晏海。宫中人多眼杂,他这几日对景和态度的转变必然传入各方各党耳中,不久孩子的降生也将决定这些人下一步的走向。

    他们的孩子若是男孩,那便是未来国家太子候选人,境地危险,但景和皇位也能稳固几分;若是女孩,那免去皇位之争,然群臣又会上奏言子嗣稀薄。

    每一步都是无法回头的选择,通往未知的结  18·01·09  局。

    这样看来上辈子的记忆似乎没有多大作用……

    “将军,陛下留在金銮殿与丞相议事,此时正动身往含元殿来。”潘群身旁的小太监拱手禀报。

    “我知道了,下去吧。”

    顾晏海转身,望着之前拧过小皇帝脸蛋儿的手掌,心中已有答案。

    爱上景和,还不够吗?

    彩蛋內容:

    吩咐备下汤浴与早膳,顾晏海便疾步走出殿外迎他的小皇帝。

    一场朝会下来,景和汗津津地抱着肚子瘫软在顾晏海怀中,显然已经泄过一回,明黄色的龙袍唯有腿间深了一块。小皇帝夹着腿、昂着头,汗水染湿发丝粘于粉白的脸颊,唇瓣湿润红艳,实在讨人疼爱。

    “抱你去沐浴可好?”

    疼惜地吻住景和额头的美人尖,顾晏海便替他拆开上朝时佩戴的玉冠散下如瀑长发,拦腰将他抱起。

    景和没说话,乖顺地倚在他的肩头,半阖眼眸让他解开自己的龙袍,再放入浴池中。温暖的药水包围身体纾解疲劳,三枚暖玉配上桃花露将产道扩张的弹软湿滑,景和靠在池壁上舒展身体,轻轻托起肚子,气喘一声侧头和顾晏海交换了一个吻。

    “这么乖……帮你拿出来……嗯?”

    顾晏海眸色暗了几分,捏住小皇帝的下巴笑问。

    景和睁着湿漉漉的眸子,讨好地环住大将军,道:“晏海哥哥疼和儿……”

    “疼你。”

    莺时和风拂春景,宝镜落晖绕指弹。杯杯盏盏不夜侯,月压枝头更一宿。景和今个儿兴致好,拿走了玉卵,便捂着肚子勾住大将军讨精水吃,粉臀被肏的滚烫红肿,肚子水鼓膨隆,还一个劲儿的哼哼。两个宝宝在肚子里翻滚来翻滚去,懵懵地被父亲和爹爹揉捏,困得呼呼。

    重燃烛火,顾晏海好笑地又亲了两口趴在他身上睡觉的小皇帝,揉过他隐隐发硬胎腹,问道:

    “和儿可吃饱了…?”

    小皇帝嘤咛两声,半睁着眼往他怀里又缩紧了些,道:“还…还饿……”

    顾晏海晓得他是真饿了,往他屁股上拍了两回,道:“厨房煨着汤,让潘老头儿给你端进来?”

    不要还是什么的,小皇帝困极了,眼睛又阖上,嘴里还念叨,睡梦中摆出保护宝宝的姿势护着胎腹,蹭着大将军赤裸的胸膛,道:

    “唔……想吃南巷角的豆花……”

    “嗯?”顾晏海听的不真切,微微倾身去听,只听小皇帝睁开眼,乌黑的眸光中真诚渴望,咬着软字撒娇:

    “晏海哥哥,和儿想吃南巷角的豆花…甜的、咸的都要,今天想吃、明天也想吃……”

    雪白的身子上落花满是,小皇帝稍微动个两下松软的后穴便涌出一股精水,还撑着身子拿细软的指尖诱他,道:

    “但是今天不早了……和儿舍不得哥哥出去…明日从宫外带回来好不好?就在将军府的斜对角,哥哥去替和儿买两碗、赶回来…给宝宝吃、也给和儿吃。”

    这是小皇帝第一次向他撒娇,要求也并不过分,盯着景和羞赧的微笑,顾晏海想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他不可能拒绝,也永不会拒绝景和。

    第九章 走剧情出宫

    南巷角的豆花是老字号的确做的醇厚爽口,顾晏海儿时吃过不少次,现在要去买来也不是难事,趁小皇帝朝会期间买来便是,可他万万没想到小皇帝竟是要赶他出宫。

    瞅着绾发梳妆的小皇帝,顾晏海坐在一旁感觉耳朵出了问题,问道:“和儿…你这是要赶哥哥出宫?”

    “什么呀。”景和莞尔,嗔怪道,“昨晚不是说好了吗?哥哥要带豆花回来的,两碗,甜口和咸口,唔……多放点花生碎。”

    “可不用在宫外住也能带回来…你朝会时我就能出去。”顾晏海皱眉,倾身侧耳贴住小皇帝腰前的隆起,里头小家伙似乎还在睡,没什么动静。按住他纤细的后腰,大将军不死心地蹭了两下,肉球球才肯哼哧哼哧地动弹。

    “啊…哥哥别让他们醒……腰酸……”

    两个小肉球动弹起来可不得了,两个身子挤满爹爹的子宫,稍微伸个手都引得宫腔一阵晃动,景和低呼一声,低头捧住胎腹两侧。两个小宝贝困极了,被父亲揉醒就不高兴地打拳练招,上勾拳下勾拳,腹顶凸出鼓包腹底还踹出一个小脚丫的形状,咿咿呀呀闹了一会,看的父亲暗叫不好,连忙好声好气地亲他们,小声道:

    “是父亲不好,吵你们睡觉,宝贝不要闹爹爹啊。”

    两个小朋友非常满意父亲的及时认错的态度,满意地蜷缩身体,翻了个身又亲热的挤成一团呼呼大睡。顾晏海一本正经,感觉一切尽在手中,道:

    “你看,两个小混球这么闹,你离不开我的。我怎么可能还去将军府住一晚?”

    “哥哥,是你把他们吵醒的呀…”

    景和有些无奈。

    指尖悬在空中一顿,他吻住顾晏海的眉心,道:“哥哥进宫多日,也许久都未出宫见见顾元帅与顾夫人,正好这几日得了好酒美玉,便让哥哥带去。”想了想,景和不免羞赧,红了脸颊道,

    “其实……是我想去拜访顾元帅和顾夫人…宝宝出生之后…怎么都要去给爷爷奶奶看看…”

    顾晏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们的孩子是皇室血脉,自然与寻常百姓家不同,君臣之礼永远排在血脉至亲前头。就算是自己的父母要看孩子,那也是入宫来看而不是皇帝陛下亲自带出去。

    “这怎么可以?陛下,这不合礼数。”顾晏海扶着景和起身,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却被景和按住了嘴,小皇帝柔声道:

    “我想让孩子过普通人的日子……哥哥,答应我好吗?”

    顾晏海怔怔然,在景和乌黑湿润的眸子中败下阵来,只好握住小皇帝的指尖,应道:

    “遵旨,皇帝陛下。”

    在宫中挑了一匹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的汗血宝马,顾晏海临走前嘱咐好几遍让景和好好吃药,按时吃饭;吩咐潘群陪着景和睡觉;命令闫路关注景和情况,这才上马出宫。

    出了这红墙宫闱,他看了眼守在宫门外的侍卫。离得太远,他便只能看见他们的衣裳。赤衣滚金纹,鹤纹麒麟边,这的确是御林军的官服。既然如此,那闫路就是看错了,顾晏海暗暗想着,拉动马绳,策马而去。

    上辈子死前他的父亲便已卸甲归田,与母亲归隐山林间,不问朝政。若不是出了他这个糊涂儿子,想来也能够安享晚年。他的父母安稳度日,从未起过谋反之心,但却不得不经受晚年失子的痛苦。

    想到此处,顾晏海不禁愧疚痛心。他身上太多血孽,这不仅是对景和与孩子,还有父母亲信……他们都是因为信任自己,所以才背上了叛国的罪名。

    沉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将军府前,顾晏海盯着严兵驻守的大门,顿时想起那一谣言,敛容牵着马头绕了府邸外边一圈儿,算来莫约三队七人的鹤林军身着黑衣白鹤服,佩戴银边面具,手持长矛包围将军府。

    上一世景和也是派鹤林军包围将军府……

    这是为什么?

    上辈子他未探明缘由,与常人一样认为是景和欲除顾家,再将他软禁在宫内。可如今细想只觉不然,景和皇位不稳,朝中也仅有寥寥几人身世清白的榜眼探花衷心于他。昔日不顾朝堂议论要他入宫为后,不就是想绑住顾家稳固皇位吗?

    那景和又岂会自断一臂?

    疑点越来越多,但他离最终的答案越来越近,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情愫,顾晏海捏紧拳头,重新转回将军府门前,翻身下马两步迈进府中,六名侍卫见到他时纷纷喜上眉梢,齐声道:

    “大将军!”

    顾晏海微微颔首,由着下人将马匹牵走,又吩咐下去不必通传,问:“你们……在此处是为了看守将军府?”

    “回将军……陛下的旨意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将军府,并无看守之意。”六位侍卫也觉得奇怪,显然也听过民间传闻,其中一名侍卫更是附耳低语:“况且还有一事……此处并不都是我们鹤林军。”

    “嗯?”顾晏海眼皮一跳,从他的眸色中看见了答案,沉声道:“……御林军?”

    “是。”

    “可我并未看见他们的官服。”顾晏海又问。

    “他们换上了与鹤林军一样的服装。”

    顾晏海一愣。官服可以换下,那么半个时辰前在宫门外所见的御林军,是不是也可能是假的?但这样做又为了什么,景和为什么要让鹤林军伪装成御林军?更何况御林军乃是看守皇城保护陛下的御前侍卫,象征天子之权,景和竟然将他们派到将军府……

    究竟怎么回事?

    景和……到底瞒了多少事?

    沉下眸光,顾晏海遣散六名侍卫,走进府内。朦胧上千个日夜的雾气萦绕身边,熟悉的景致跳进眼中,望着满眼姹紫嫣红花开遍,顾晏海竟是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只因将军府中花草山石皆是他娘肖婉颜一手打理。

    当年名动京城,国色天香的肖家嫡女也曾骄娆傲气,看不上顾家五大三粗的武将,最后却被这一颗单纯澄澈的春心打动,从此嫁做他人妇,洗手做羹汤。

    擤了擤鼻子,顾晏海疾步走去父母住的院子。父亲久经沙场,身上伤痛无数,年过半百就请辞还乡,只是独子在京师后又进宫为后,便留在京城府邸颐养天年。刚一进院,就见他父亲嚯嚯两声生龙活虎地打了一套拳法,招式动作都极为顺畅流利,末了还朝一旁修剪花枝的母亲抛了两眼,活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夫人,你瞧我今日打的拳法如何?”

    “平平无奇。”

    “那为夫再打一套新的吧!”

    “不必。”

    顾晏海:……

    被父母完全忽视的大将军杵在门前,整整站了一刻钟也没被发现,眼瞧着他爹要开始打下一套拳法,他娘要开始剪下一盆花,顾晏海还是苍白无力地张口:

    “爹、娘,我回来了。”

    顾元帅和顾夫人这才发现他们的儿子。

    ——

    三杯淡茶两盘点心。肖婉颜许久未见自己的儿子,几日前得知他高烧不退忧心至极,如今一看自家儿子脸色红润神采奕奕,为母之心终于落地,可还是心疼,握着顾晏海的手不禁落泪,心中踌躇:

    “晏海…我知道你嫁入宫中心中忿忿,但那是陛下是明君……他…你、你该在宫中好好伺候陛下才是…”而不是随随便便出宫。

    伺候陛下,他的确日日伺候陛下,但这话听得太奇怪,好像自己真的是嫁出阁的女儿家,被阴毒狠辣的皇帝欺负。顾晏海哭笑不得,不想让母亲担心,道:

    “母亲放心,儿子明白。”

    肖婉颜被儿子爽朗的笑容骇到,拿不准自家儿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只能忧心地望着自家夫君,心有不忍。

    顾晏海明白母亲还是不放心,扬手让小厮将景和托他带来的两坛莲花酿,三柄玉如意搬进屋里,对上父亲母亲震惊的眼神,他笑道:“是陛下托我带来的,酒给爹,如意给娘,说是讨一顿饭,他日皇子出世……也好来将军府做客。”

    分明是皇帝陛下知晓他们惦记长孙,还说的这样客气。从顾晏海入宫那一刻起,他们便知道顾家入了皇家血脉,再无后人,能看孙儿几眼都是奢望。顾瞻平与肖婉颜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忘记了之前的忧虑,开始探讨给孙儿做些衣服玉佩,以表心意。

    顾晏海轻笑一声,瞧着时候快到时候,稍稍提一提他今日要在家中留宿一日,果不其然被父母忽略彻底,耸耸肩便趁机溜出门外牵走马匹,策马飞驰至湖心亭。

    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春深浅云,红桃碧水,青石小桥勾相望。绿水清波上,舟行亭亭间,顾晏海到时湖心亭已有人端坐在石凳等候,只是那人身旁还有四名侍卫。

    若说是护卫,那未免离的太远;若说是监视,又是何因。顾晏海眼力超群,迎着春日熹光已经看出侍卫身上的官服花色——黑衣白鹤。

    又是鹤林军?

    那么是景  18@01@10  豆丁po18推文八壹三二六霖陆六一 ü和派来的监视景明的?

    顾晏海思忖片刻,心下已有计量,整理好心情,抖了抖衣袍便迈步上桥,踱步靠进湖心亭。上辈子万箭齐发之痛还铭记在心,满腔恨意经过这些日子沉积沉淀化作世上最狠辣的毒药,随着愈发靠进,攥在手边的拳头也逐渐放开,瞧着品茶赏景的明王殿下,顾晏海挽起一抹笑,拱手道:

    “明王殿下,许久不见。”

    第十章 茶论时事

    明王殿下乃是嫡子,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天资聪颖。他又随了皇后的姿色模样,凤眼玉琢,眉眼口鼻似画中泼墨一般张扬肆意,举手投足都极为赏心悦目。顾晏海收回目光,默默唾弃,感觉还是自家小皇帝好看。

    第一杯新茶搁至面前,顾晏海便静静注视盏中茶汁。茶香清雅,幽长飘逸,叶片更是碧绿新鲜,扁直整齐,可见是今年新茶,只不过是寻常茶叶,茶汁寡淡,登不上台面的粗茶寡水罢了。

    然第一批新茶到京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且除去摘茶炒茶工序繁琐,就茶包运载,晓行夜宿,便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先前陪同小皇帝处理批奏折时也看见春汛水患几字,他自然知道朝中忙于救灾,哪来的闲工夫采茶运茶。何况三月本不是采摘新茶的时候。

    而今日景明以新茶招待,顾晏海暗下眸色,心中了然。

    看来这位明王殿下意有所指。

    瞧他半响未动,景明啜饮两口茶水,笑道:“顾将军可是喝不惯?也是,今年茶叶摘得太早,茶汁不够鲜浓…不如去年旧茶来的醇香。”

    闻言,顾晏海不免挑眉一笑:“末将乃是一介武夫,喝茶不过为了解渴,尝不出个新鲜,倒是觉着这种茶汁爽口滋润。”说着,他便举杯轻啜一口,又道:

    “只是有一事倒是颇为不解,不知殿下能否指点一二。”

    “将军请讲。”

    顾晏海不跟他含糊,道:“今年春汛灾情严重,水路不通,茶叶又是怎么运进京城的?”

    “看来陛下也有与将军讨论政事。”景明搁下杯子,摩挲着玉扳指,若无其事道,“那朝廷拨款赈灾一事,顾将军也知?”

    “明王殿下说笑了,自古后宫不得干涉朝政,不过是陛下顺口一说罢了。”顾晏海摇头,心不在焉地打量景明身后侍卫。

    上辈子来湖心亭议事时,景明身旁并没有这些侍卫。

    四名侍卫身着鹤林军官服,右手一直握在剑柄。扫过他们的脸,银面具下面容五官大都不重要,更何况他也并不能将军营里所有士兵将士的脸都能记住。

    但有些时候认人也不必看脸。他曾经与鹤林军一同去过南疆乌蛊,在雨林呆过一宿,毒虫咬过的手上必定伤痕累累,况且持剑之手虎口处老茧纵横。盯着他们带有薄茧的虎口,顾晏海移开视线。

    他们不是鹤林军,而是御林军。

    御林军中大多为官家子弟,养尊处优了那么些年,比不上征兵上来的平民男丁。顾晏海曾为先帝练过一段时间的御林军,清楚他们的底子。瞧着这四位士兵身态僵硬,内力单薄,显然不是随他征战多年的鹤林军。

    只是为何是御林军?

    又为何打扮成鹤林军?

    他们是景和派来的吗?

    顾晏海还未想了个明白,就听景明一声低笑。

    “帝后和睦,百姓所愿。”扬了扬手中茶盏,景明欲举茶碰杯,似笑非笑道,“看来陛下得偿所愿,打动顾将军的心了。本王在这以茶代酒,先祝……”

    顾晏海抬手打断,直接对上景明的眸子,道:“明王殿下还未替末将解答。”

    话音刚落,这小亭之中便弥漫出一股冷意,跟随在景明身旁的四名侍卫剑已出鞘,剑身透出一派银光杀气。

    瞧瞧,这装的一点儿都不像。

    顾晏海并不放在心上,只稳坐着不动,懒洋洋地瞟了他们一眼,不怒之威犹如泰山压顶骤然落下,刹那间剑身轻颤,低鸣嗡响。他撑着头,将小巧的茶盏握在手心,余温蔓延肌肤,便不免想起小皇帝。

    景和的手较他而言要小上很多,骨骼清秀也细软可爱,美中不足的是右手手心有一处旧疤,不过若不细看也看不清就是了。但顾晏海知道,因为他们恩爱时自己总是要将小皇帝的身子亲个遍,从手心儿到脚心儿,于他而言都是最好的。

    莺时春变,方才还曜日当空,此刻却风雨袭来,天色沉暗。绵绵细雨惊起锦鱼跳跃,平静的湖面便泛出层层涟漪。

    下了雨,这天就冷了些,小皇帝气虚怕冷,也不知在宫里有没有添上件披风。顾晏海不耐地敲了敲桌,满心都是小皇帝微凉的手心。他才离开半天就想见景和想见的不得了,惦记景和也惦记他们的孩子。

    末了半响,这位明王殿下喝尽一杯茶后才低笑着开口:“是,本王忘记了。”

    冷意顿时消散,剑身停颤,亭中多了几道极力压制的低喘之声,只不过掩盖在细雨间不大真切。听着雨声,顾晏海这才垂目将视线放在景明身上,笑道:

    “无妨。”

    景明拢袖替自己倒了第二杯新茶,这回换了他注视茶盏,喝了口凉茶,才悠悠道:“茶叶乃是南疆乌蛊带入京城,春汛灾情间,他们那也有影响。”

    “乌蛊人不得擅自进京,此事该向陛下禀告…明王殿下知情不报?”顾晏海蹙眉反问。

    没有人比他还要清楚南疆乌蛊人的阴险狡诈。他们擅用蛊虫巫术,擅长从地形上偷袭,总是暗地里使手段。他年少时跟随父亲一同出征,人生第一战就是和他们交战,又耗了整整两年才谈拢言和。

    当然,期间没少受他们的关照。

    “先帝在位时,辽契乌蛊哪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京。”景明脸上笑意褪尽,阴冷着眸子,道:“若事事都要群臣进谏,这景州大国早就被他人夺了去!”

    顾晏海不语。

    只见景明忽而起身,负手在这小小亭中踱步,转而又捻起茶壶盖,将半壶冷茶推至顾晏海眼下。茶汁冷透,香气稀散,叶片静静地积于壶底。扔了茶盖,他冷笑道:

    “旧茶之醇厚,岂是这种不恰时宜的新茶能够相提并论的?”

    顾晏海抬眸,冷眼盯着景明似怒似癫的表情,开口道:“但旧茶到底是旧茶,比不过新茶自然香郁。”

    “是啊。”景明提起茶壶,行至亭栏边,当着他的面举起茶壶,将这壶残茶一并扔进湖底,毫不在意这精致名贵的茶壶坠了湖底。他倚在栏边,伸手接了一捧细雨,“但就算是新茶也要挑选上好的品种,采制翻炒,再用恰倒时候的火候与梅瓣霜露仔细煮茶,方为茶中正品。顾将军,您说呢?”

    顾晏海掀起眼帘,指尖将茶盏敲出叮铛悦耳之声,默不作声地与他对视良久。

    今日以茶论时事,景明意在让他顾晏海表露衷心,言明是否愿意做那把火,煮出一壶好茶来流传百世。

    对上景明深邃阴翳的眸光,脑海中小皇帝明亮纯粹的眼神便显得格外好看,顾晏海轻笑着摇了摇头,举起茶杯,隔空与景明迟迟碰杯,一饮而尽,朗声道:

    “此茶甚好,末将谢过殿下。”

    茶杯重新回到石桌,他又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殿下若无其他事,末将先行告退。”

    撂下茶杯,顾晏海只身踏入雨中,温润春雨逐渐淋湿全身,他大步回到马旁,并没有立刻翻身上马,而是望着亭中的驻足的身形。

    景明也看着他。

    隔着一层雨雾,景明的眼神犹如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冷涩阴狠,紧锁着他的猎物。顾晏海抿着唇,心头翻滚着一股莫名的无力感,握绳的手竟是轻颤起来。

    上辈子万箭钻心的痛苦他从来都不曾忘记,只是因为身侧有景和,所以不再害怕。

    这辈子,绝不能再错。

    ——

    策马回到将军府时,雨已早早停了。天空尽头撒满赤橙绛紫,乱彩绚丽,空中漂浮着草木泥土的腥气,春柳依白桃倒是好看的很。

    但顾晏海无心赏景,满脑子都是景和。

    觉着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又堪堪止于答案之前。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实在不好,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浊气,脑海里飞快地略过重生以来的所有画面。

    从和小皇帝恩爱一日后的那个侍女,再到方才景明身旁的御林军。七日间度过的时光中,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景和的蹙眉微笑都有着无尽的深意。无意间提到罢 ◥管 李衣玖陆肆一七六八八壹  18㏑01㏑11   ◥朝时他的停滞落寞,再到金銮殿议事后的呛咳腹痛,以及无时无刻都在小心翼翼地和自己相处,顾晏海都一一想过。

    无论问了什么,景和都只笑笑。

    晏海哥哥,我没事。

    景和会趁着没人抱着肚子喊哥哥,会羞赧地挺着肚子给他揉,会怅然若失地抱着被子哭。在他面前,景和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可爱又坚韧,一直深爱着腹中的两个孩子,也同样深爱着他。

    景和一直深爱着顾晏海。

    不论是从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的情意永远没变。

    可现如今收虎符的是他、传鹤林军包围将军府的是他、御林军监守景明的也是他。种种矛头最后都指向景和,他的小皇帝究竟要做什么。

    景和他还小,应该是欢喜与难过都显露在脸上的年纪,可是孤独和隐忍占据他活在世上的所有时光。上辈子潘群死前曾告诉他,景和一辈子都是孤独的活着,儿时孤独地活在冷宫中,长大后孤独地生活在朝堂之上。

    小皇帝究竟要做什么?

    顾晏海忽然不明白,他拨弄着潮湿的额发,揉了一把自己的额头,。

    又想到小皇帝之前收走的虎符与伪装成鹤林军的御林军。 在将军府外的御林军仅仅几人绝对构不成危险,但人少的好处是方便潜入,再趁着侍卫换班交接时悄无声息地离开,再回到……回到景和身边?

    他派了鹤林军来将军府……又派御林军?

    有什么地方错了。

    小厮拿来软帕递上前去,顾晏海侧手拿来擦去脸上雨水,动了动鼻子,闻到一股烟火味儿,拧眉问道:

    “爹在做饭?”

    印象中他老爹做饭可不怎么好吃,说不定自己炸锅的本事就是从他那一脉相承的。

    “回少将军,老爷在敬香。”

    还好,不是做饭。

    “为什么?给谁?”他颔首,随口问道,递回帕子便抬腿要往房里走。

    但这小厮忽然压低嗓音道:“今个儿是先帝生辰。”

    顾晏海一愣,电光石火间似乎全部疑团都通顺连接在一块,盯着身侧那枝白粉的桃枝,一时恍如坠入冰底。

    景和!

    第十一章 兵反

    顾晏海第一次见景和,是在先帝六十寿辰的赏花之宴。

    红杏蕊花,碧玉搔头。宫娥舞姬身姿曼妙,舞态婆娑,轻纱揉过三分春色,佳酿随了一分流水,余下都是尘。顾晏海彼时已是大将军,设座于大殿之前,端坐在先帝右手边儿,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只是对于应酬往来颇为烦闷,还不得不摆个笑脸。

    觥筹交错间,宴至酣乐时,一抹桃红乘舟游于宫池萍翠中,小舟摇曳划过碧波,这个忽然出现的小桃妖一身立领窄袖纱衣,桃粉衬人白。小桃妖抱着桃枝翩跹落地,一双美目弯弯,眼窝尖尖似桃瓣,眸光穆穆如清风。

    小桃妖粲然启白齿,道:“儿臣景和拜见父皇。”

    那是顾晏海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的皇族,也是关于景和最初的印象。

    干净。

    回过神来,顾晏海痛苦地按住额角,攥紧桃枝,不可置信地质问自己——

    你居然还在怀疑景和?

    此时天色完全暗下,夜幕降临,星光黯淡。许是落了雨,夜幕也似染了赫红,像是染了血的抹布,东一块污秽西一处血污。但于他而言,这却像极了那块包裹死婴的襁褓。上辈子在他怀中含泪而终的景和,抱着那团冷硬的襁褓坠入深海。

    景和一直深爱着他。

    顾晏海拧了拧眉心,刚想出门回宫,却听见腾的一声轰响,紧接着浓烈的焦熏味儿顿时扩散开,浓烟登时翻滚着占据将军府的大半天幕,侍童婢女大喊:

    “不好了!着火了!祠堂着火了!”

    “救火!老爷还在祠堂!”

    怎么回事!提到父亲,顾晏海心中一提,定了定神飞身奔去祠堂,不忘吩咐侍童准备清水救火。奔去祠堂前,焦黑的浓烟与火油的气味扑面而来,肖婉颜瘫在门前望着熊熊大火蚕食屋脊,无助地大喊:

    “夫君——!”

    父亲还在里面!

    “大将军!书房和您的院子也着火了!”

    顾晏海瞳孔骤缩,想都不想便劈手夺来小厮手中的软帕子,沾湿再塞进怀中,猛吸一口气,脚步轻点,投身火中!屏气拨开烟雾,他眯着眼寻找父亲的身影,熏涩的眼泪落进火中,熊熊大火将空气中的潮意燃烧殆尽,灼热的火舌舔舐身体留下火辣辣的感受。

    寻了一圈也没找到父亲在哪,顾晏海吞了两口口水,正要大喊时,只见火海中有一个包裹的严实的黑影疾步冲出火海,岌岌可危的房梁下一刻便崩塌的粉碎!他心下一喜,疾步将湿帕凑上去按住父亲的脸,看清父亲黑糊糊的脸后,闷声道:

    “走!”

    顾晏海的武功大多习承父亲,内力深厚,又自幼力大无穷,手臂收紧便将顾一齐纵身出了火海。外头肖婉颜看着夫君儿子纷纷入了火海,早就崩溃地瘫软在地悲恸绝望,这会子看见这对黑炭父子,一时大悲大喜,不顾颜面地抱住父子俩大声痛哭。

    顾晏海被烟气熏得头痛欲裂,用力眨了眨眼后视线一片昏黑,却看见守在府外的鹤林军也进入府中帮忙,忙着一桶一桶泼水灭火,终于合力将水给扑灭。他粗喘着揽住母亲安抚一阵后,往鹤林军统领处走去,问道:

    “你们之间的御林军呢?”喉咙像是被毒哑了一般难听,顾晏海忍不住渴了两声,接过小将递来的水壶喝了两口水,这才好受些。

    “回将军,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时候?”顾晏海抹去唇角水渍,紧盯面前的下官道,“少了几个人你们都不知道?”

    “将军,他们趁着侍卫交接班时离开……我正要去找时,府里便着火了。属下办事不利,请将军责罚。”

    顾晏海抿了抿唇,睨着眸子盯着面前抱拳下跪的副将,忍着怒意,捏紧水壶。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来势汹汹杀心明确,罪魁祸首也显而易见。

    景明。

    速度太快了。才结束会谈就立刻让这里的人点火烧将军府,说明景明欲杀了他们以绝后患,要不是有鹤林军在此处,将军府怕是要烧没了……

    等等,鹤林军?这样看来,御林军在景明手里?

    这一答案出现在脑海后便再也挥之不去,与此同时的是七日以来所有事件的贯穿总和,鹤林军的包围、两军人员的混杂、御林军是景明的人。顾晏海那么驻守皇城的那些士兵……

    包围了景和。

    手中的水壶扑通一声坠地,顾晏海退后两步,不敢想景和现如今在宫中处境如何,悲怒交加似嗔反笑地大步上前,打算牵马回宫,却只见一直跪地的副将双手抱拳朗声道:

    “将军留步!”

    顾晏海怒极,冷声问道:“你敢拦我?!”

    副将头埋更深,恳求道:“这是陛下的命令…将军还是在将军府里陪伴老爷老夫人吧。”

    陛下的命令。

    得到答案的顾晏海怒目而视,抬臂拔剑冷冷向前,愤恨道:“陛下究竟给你们派了什么任务!”

    “……”

    “快说!”

    剑风疾如刀般刺破副将脸颊,刺麻的痛意便顺着脸颊滚下,眼瞧着杀气逐步逼近,顾晏海当真欲杀他!他咬咬牙,硬着头皮道:

    “保护将军府!”

    顾晏海双目猩红地盯着副将几乎贴地的脑袋,这几个字几乎快让他的心痛碎了!他的小皇帝背负骂名收虎符、包围将军府又想法设法将自己骗出宫外……

    只为了保护顾家!

    保护将军府!

    顾晏海再也握不住手中剑,喃喃道:“……你这个小骗子…你骗我…君无戏言…你一个都没做到!”言罢,他如嗔眦裂地一脚踹开身前阻拦的副将,便是脚步如飞地提剑奔走,牵马飞驰!

    越是靠进宫墙刀枪碰撞击打之声便愈加清晰,金色官服的侍卫好似自相残杀一般互相刺杀,更有城墙士兵趁空进攻红墙内,放箭连射,一时间刀剑残舞,血流成河。

    反观金銮殿内却静寂无声。

    殿内门窗紧闭,烛火葳蕤,熏香白烟萦绕殿中,大殿高堂之上,景和捂着隐隐作痛的胎腹,咬唇磨了磨屁股。腰酸、腿颤、肚子坠,昨夜被肏弄一夜的甬道还紧巴巴地咬着三枚玉卵,将产道塞得满满当当,肚皮也坠胀,宝宝也将盆骨塞了个满,小脑袋硬梆梆的。

    今日实在不宜伏案处理事务,但今天也必须写完这份旨意。景和放下朱笔,撑着腰又岔开腿,捧着肚子靠进椅背。明黄的龙袍上绣纹精致,被顶起的肚皮撑出完整的龙头。隔着衣服,摸摸这小小的鼓包,在可爱的弧「豆/丁\酱104059663⑦」18□01□12度下,景和仿佛碰到了小宝贝软乎乎的小脚丫,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胎位靠上的那个小宝贝也不知睡成什么样子。

    “宝贝…你们就这么喜欢爹爹的肚肚呀?都不愿意出来…小懒虫。”

    和宝宝说话,语气用词便不由自主地可爱了些,景和没觉得这样说话腻的慌,反而乐在其中,摸着宝宝的小房子,他轻叹一声:

    “但是爹爹想见你们想见的很。”

    景和抬眸瞧着方才写好的旨意,又拿起一旁放了许久的虎符,眸色愁淡,道:“爹爹将这个还给你们父亲的话,他定能不计前嫌地养育你们长大,作为顾家子孙,也好过在这深宫冷院里活着。”

    一向爱闹腾的宝宝今个儿却不爱动,许是知道父亲不在此处,便懒得动弹,让爹爹一人儿自言自语,孤独怅然。景和蹙眉而笑,将虎符按在宝宝提起的鼓包上,又再次提笔写完最后一字,盯着诏书上“休妻”二字,保证道:

    “如果…如果过了今日父亲平安回来了,爹爹一定、一定会……”

    话音未落,烛火倏地熄灭,大殿之中瞬间陷入黑暗,熏香也一并熄灭,血腥臭味迅速蔓延整个大殿,稀疏月色幽光映出一道人影来。

    此人抖了抖手中血珠,持剑上前,拱手施礼道:

    “陛下万安。”

    清朗女声悦耳至极,透着月色景和看清了此人的脸,错愕地瞪圆了眼后又自嘲道:

    “你居然进来了……好吧,三哥没有亲自来,看来是朕将自己想的太重要。”

    此人冷哧展颜,完完全全站在月色下,满身血污染湿的纱裙依稀可见是宫女服饰,白净清秀的脸上也不知是谁的血,看起来骇人的很。她道:

    “陛下认为区区一个太监能挡下千军万马吗?您敢一人赴会,不怕死吗?”

    “潘公公武艺高强,对付御林军不成问题。”景和神色平淡,丝毫不在意自己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倒是你,代替三哥来赴会,也不怕掉脑袋?”

    “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怎么会怕死。”她道。

    “我的命也不是我的,怎么会怕死呢。”景和莞尔,似是听见什么有趣之事,按肚之手紧紧抓住那枚墨玉虎符,指尖青白,“现在就算杀了朕,信不信你的主子也得不到皇位?”

    “堂堂皇帝也说这些话来糊弄人!是也不是杀了你再说!”说罢,她亮起弯刀,脚步轻点,殿内梁柱,翻身便是握刀要刺!

    景和端坐不动,冷眼抬眸拔出袖中短刃挡在额前,便听铛铛两声,刀刃相碰,他以不动应万变,眨眼间短刀便在空中挡下数百下连刺!虎口震的发麻,手臂也脱力,偏偏此时腹痛难耐,他咬牙使力反向前划刀而去!

    此女身态轻盈,腾身后仰,又挂至房梁之上转而下劈,俯身冲落先是一脚踢向景和手腕。短刃脱手甩至殿下,景和手臂僵麻,脸色惨白,想也不想便是勉力一躲,弯刀刀刃刹那间插入方才所在之地!

    呲拉一声龙袍宽袖一分两半,景和低喘两声,连忙挥袖扯开断袖,手臂已被剑气划一道血口,汩汩流血。他撑桌而起,胎腹沉坠,双腿抖如筛漏般颤抖立起,扶着桌面急忙迈步要走!

    却也未料此女速速地将弯刀拔出,反握在手扬臂便是要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难道真的要命绝于此了吗?

    景和俯身跪下抱住自己的胎腹,紧闭双眸在心里不停地道歉——

    公公,对不起,又要您为和儿处理烂摊子了。

    宝宝,对不起,爹爹没办法看你们长大了。

    ……哥哥,对不起,我食言了。

    好想见你啊。

    死到临头了,他居然还在想这些。

    电石火光间,不知何物挣破木质纹路琉璃花窗的大门,刮破空气中漂浮的熏香与血气,准确无误地一枪穿喉!刺破皮肉和经脉,脖颈处的血便抑制不住地喷涌溅出,尖刃钉入金銮殿大殿金墙之中。

    弯刀砸开发顶玉冠,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景和呆楞着看着自己散开垂落的长发,一时忘记呼吸,心底一直默念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他颤抖着立起身子,握着兵符将破门而入的那人看了个清楚。

    这人容貌俊骨,剑眸如星,抖去剑身血痕,插剑入鞘,抱拳跪地道:

    “末将顾晏海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第十二章 开始生崽啦(蛋是生崽

    景和即位后没少有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候,但这一次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

    因为他想活下去。

    活下去,和心爱之人相守,看着宝宝长大,这是他全部的愿望。

    当看到顾晏海的那一刻起,他的眼泪便抑制不住地向外涌,九死一生后带来的是身体的余颤与无尽的恐惧,手臂间的膨隆发硬的胎腹传来一阵闷痛,真实且强烈的阵痛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活在世上。

    被心爱之人拯救,并且还活着。宝宝也还在他的肚子里轻手软脚地翻滚,熟悉的胎动令他感动。

    顾晏海大步登殿,拔出长矛提着尸体甩到大殿之下,盯着跪在桌后缩成一团的景和只觉心痛窒息,方才掷长矛的手掌阵阵发抖,用力地抓了抓手,他便打算上前捞起小皇帝。视线冷不丁地被案桌上染了血迹的诏书信纸吸引住,诏书上字迹规整,朱笔小楷笔锋遒劲有力。

    诏书上写废君后、复将位、还虎符。

    信纸上说剖腹取子、交予顾家。

    最后,盼君安。

    他滞楞地看过所有,惶然醒悟景和这是要留遗书。最后一道旨意是要撇开他顾晏海,从此一刀两断,死也生也皆与他无关;最后一封信是要潘群在他死后剖腹取子送给顾家,毕竟稚子无辜。原来送去的两坛酒三柄玉如意不是为了日后拜访顾家府邸,而是求顾家将孩子养育成人。

    小皇帝心软如水,连朵残花都舍不得扔,却独独将所有心狠都留给他自己。

    景和啊,你怎么能对自己这样心狠?

    征战四方的镇北侯竟是被逼落泪,一把抓住诏书信纸,越过龙椅走到小皇帝面前,朦胧视线中他的小皇帝小声啜泣地抱住腰前珍贵的隆起,顾晏海哑着嗓子张口:

    “…景和,你知不知如果今晚我没赶来…在那里躺着的人就是你…!”他腾的蹲下身子,用力抓住景和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将我遣出宫、要与我和离、还要剖腹取子……我难道是为了要这两个孩子吗!”

    景和被他吼懵,按住腹顶捂着嘴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错意地认为顾晏海不愿要他们的宝宝,缓缓举起手,移至他的眼下,再摊开手心,露出一枚完好无损的墨玉虎符,气音道:

    “我把虎符还你…你…你…别不要他们…”

    这枚被完整的墨玉虎符被保护的很好,连刮痕都未添一条,和上辈子所见的一模一样,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手心里散发着温暖的温度。但反观景和,手臂处龙袍袖口断裂,雪白的小臂上伤口深可见骨。顾晏海无力地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什么也没说,接来虎符直接用锐端撕开锦布诏书与信纸。

    “哥哥!”景和忙伸手要夺,凄然大喊,“这是你回到朝廷的诏书!”

    “我不回去!”顾晏海将那枚虎符也扔远,倾身将小皇帝抱了个满怀。鲜活的心跳从胸腔处传出蔓延,温热的胎腹依旧抵在二人之间,他心痛愧疚的无以复加,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来迟了。

    不论是对上辈子的景和还是这辈子的景和,他都来迟了。醒悟的太迟、信任到来的太迟、爱意袒露的也太迟,一场温柔激烈的性事不足以完全表露心意,但却足以让他生出相爱后的坚强,所以这个小皇帝才坚强地涉险,只为守护所爱之人。

    而这样的景和也足以让顾晏海将满腔爱意奉献给他。

    并与他相守一生。

    ……

    冕穆二年,三月十四日,御林军兵反逼宫,后由镇北侯顾氏镇压清剿,史称金銮门之变。

    ……

    暮月之时,暖风和柔。

    含元殿软榻之上,景和只着单衣,憋得面色涨红。那颗卵状玉石实在堵的很,忍不住晃了晃粉翘的屁股,他又努力缩紧穴口不让里头灌的桃花露洒出来,。

    “呜……哥哥……”

    顾晏海心疼地吻了吻这粉红的臀肉,护着他坠在腰间的大肚子,扶着他仍然伤着的手臂,哄他:“乖,还有两枚。”

    “涨……”

    景和委屈极了。

    腹中双生子早早的过了十月怀胎的期限,肚围也已不能再增,圆润饱满的肚子将龙袍撑的紧绷,圆圆滚滚的小脑袋硬生生地卡进盆骨,连走路都不大方便。他捧着肚子坐在龙椅上时,那三枚暖玉便撞成一团,四仰八叉地刮着肠肉和酸软的宫口。

    一场早朝下来后,内衫早就湿透了,甚至龙袍也染了少许白浊,他下朝后才沐浴了一回,这回子又满身是汗。湿漉漉的鸦发散在脑后,遮住赤裸的后背,景和跪趴在软塌上,俯低身子塌下腰,又翘着屁股,将松软湿热的产道完全露在顾晏海面前。

    这样羞耻的姿势,他本是不愿做的。但那日他的手臂受伤又动了胎气,闫路先生诊脉后只道孩子就要出来,玉要一直用着。大将军便日日看着他含玉,除了朝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极为紧张。想着自己之前惹将军生气的事儿,景和咬咬牙便用着这样的姿势方便他塞玉。

    他比任何人都想平平安安地把宝宝生下来。

    金銮殿兵变一事还未结束,今日朝会又流言传说他腹中双生子乃是妖胎附身,又与近些日子的汛期涨水一事融成一团令他烦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景和烦躁地把脑袋埋进绒被里,腾出手来揉着自己的肚子。

    他和顾晏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妖怪。

    他难受的紧,后头也涨的厉害,塞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好转,更不敢对着顾晏海发脾气,只好委委屈屈地藏在心里。

    他的晏海哥哥好不容易愿意爱他,他又怎么敢任性。

    金銮殿兵变那晚,双目猩红的顾晏海抱着他一遍遍地道歉,不停地说他来迟了。滚烫的泪水打湿肩头,这比手臂上的伤口还要痛,景和好自责,因为是他骗大将军离开,是他不让大将军回来,也是他要大将军替他养育孩子。

    景和却也高兴,高兴于大将军是真的爱他。

    想到这,景和便缩的更紧,脑袋埋在被褥中要喘不过气来,后悔地想要重来一遍。再来一遍,他一定要全部都和大将军说,就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了。

    也不要喊陛下了。

    “呃唔……”

    顾晏海坐在床沿揉着景和的臀肉。这枚玉卵塞进去已有半柱香的时间,青白的尖端顶在外头,却半天也没见他吃进去。反顾他纤瘦的后腰,艰难地撑着又大又沉的肚子,早已撑不住的颤抖。扶稳了小皇帝颤颤巍巍的身子,他叹了口气:

    “陛下,您不放松,这玉卵怎么进去呢?”

    景和真的涨的慌,肚皮一阵一阵发紧,宫口也像【豆<ding<▽18g01g23▽ ㄚ】是要被撑开似的胀裂。他将整个脑袋都埋在被褥里,说话也听不太清,道:“我…我…我饿了…待会好不好……”

    听起来可怜极了。

    “想吃什么?”顾晏海揉着他的后腰,柔声问道,“桌子上有点心,给你掰一口可好?”

    “…不…我…”景和没想到顾晏海这样说,黏黏糊糊地说不出让他去厨房的话,但隐隐觉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岔开腿排玉卵的狼狈样子,闷闷心虚道:

    “哥…哥哥…帮我去厨房拿…”

    这又是让他走。

    闻言,顾晏海却收了温柔的模样,拧着眉头,啪的一声往这含着半颗玉卵的小口轻轻打了一巴掌。景和一惊,下意识放松双腿,这半颗玉卵竟顺着润滑的桃花凝露砸进半开的子宫口里堵了个严实!

    “啊!”

    玉卵又冷又硬,毫不留情地砸进胎膜里,又一瞬间碾到那处凸起,景和抖着身子捂着胀痛鼓起的小腹,发现自己那根正缓缓抬头,顶端更是蹭到腹底软肉。

    “啊…啊……痛……”宫体一阵收缩,压着腹中壮实的孩子们,景和一时不知道是情欲更甚还是痛感更重。

    孩子又开始动弹,入盆的这个小家伙更是不满脑袋卡在这样窄的地方,手脚并用地抗议猛踢。踢到同肚的兄弟时,两个小家伙便开始咿咿呀呀地打架。

    景和觉着肚子硬的厉害也痛的厉害,支起的双腿差些立不住,却听顾晏海冷冰冰道:

    “末将到底是个粗人,手脚难免没了轻重,陛下既是不愿受不得末将服侍,那便去寻潘公公来罢。”顾晏海咬着冷硬的语气,随手拿来软垫垫于他的腹顶下,确保他不会摔倒便毫不留情地收手,摔袖离开。

    “哥哥…我错了……晏海哥哥!”

    顾晏海充耳不闻,只待出了内阁之后这才松下绷住的情绪,眼圈一阵发红。他又想起上辈子景和生产时裂的血肉模糊的产道和憋在腹中闷死的孩子了。不仅如此,景和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令他的精神总是处于金銮殿兵变那晚的紧迫无力中。

    他真的害怕景和再度离他而去。

    顾晏海抖得厉害,却也不忍心看见景和隐忍痛苦的表情,正左右为难好一会,打算回去将身后的玉卵拿出来,便听一声软调怯怯地从身后传来:

    “晏、晏海哥哥……”

    景和裹着被褥,半弓着身子扶着墙走来,眼里蓄满泪,胎满将诞的肚子沉沉地坠在腿根,他迈着虚浮的步子,摇摇晃晃地赤脚走来。

    “陛下?”顾晏海一愣,转过身时便见小皇帝试探性地扯住他的衣角,瞧这他面色未变,这才仔细地将衣角握在手心。

    “晏……大将军别气…别气了……”景和不敢看他的眼,小心翼翼地改了口,忍了一身冷汗,连咬字都不大清楚。

    顾晏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吓着这小皇帝了,忽而又恼自己鲁莽,明知道这小人儿还不敢完全信任自己的感情,竟是一时冲动又受不住情愫惊着这小皇帝,自责地拧了拧眉心,他只想打自己一拳。

    景和等着他说话,瞧瞧抬眼望去时却见顾晏海紧绷的脸色,不免心下一凉,慌忙地撒开手里的衣角,急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的,大将军……大将军你别生气……”说了一半,就见他倏地浑身僵硬,靠在墙壁上按着紧绷的肚皮,裹在身上的被褥也差点落地,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沉重急促。

    “不是的。”

    顾晏海轻声叹气,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正俯身打算将他抱起,但手臂合拢他细直的双腿时,便听一声拔高的尖叫,景和疼的落泪,急着摇头:

    “不—不——”

    “和儿?”顾晏海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重新将他按在怀里,扯掉他裹身的被褥,大手将他护在怀里翻了个面,红肿的穴口涌出丝丝血水,那两枚如拳头般大小的玉卵竟是横着被塞入其中!

    “和儿!”

    这该如何是好!顾晏海又急又气。这玉卵材质坚硬,虽有养身暖腹的功效,但大小却依然难以轻松吞下,若非闫路要求,他也不会让景和吃那么多。

    可如今,他竟然将玉卵横着捅入其中,胡乱塞入的玉卵便直挺挺地卡在半路,硬生生地将闭合的小嘴撑开了口,血水便丝丝缕缕地顺着臀肉流下。

    “对不起…别离开我……”景和被他这两声‘和儿’喊得再也控制不住,也不在乎自己赤身裸体,不管不顾地抱住顾晏海的身子,宫缩恰逢到来,他又疼又难过,捧着坠痛不安的大肚子,半屈着双腿如同蹲马步似的想向下排挤硬物:

    “嗯——啊!”

    惨白的小脸霎时变得通红,那砸进宫口的玉卵因着桃花凝露而被堵的严实,他托着硬如磐石的大肚子,不住地向前挺腰。雪白的大肚子在空中肉眼可见地往下重重一坠,景和便再也捧不住,只能喘着粗气伏在顾晏海的怀里。

    顾晏海这堂堂大将军却像一块木头似的,虚扶着他的手臂,泪流满面,宛若陷入了什么魔咒一般。

    “……哥哥…哥哥……晏海哥哥……孩子、孩子要出来……晏海哥哥!”

    最后一声凄厉而尖锐,顾晏海这才再度回神。等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之时,就见景和痛苦地挺着肚子。坠在腿间的肚子里骤然间迸发出难以忍受的剧痛来,包裹孩子的胎膜好似被顶进半截的玉卵凸面戳破,温暖的羊水被克制不住地想要向外喷出。

    但是出不来。

    景和继续维持方才马步一般的姿势,脚面踏着白玉地砖,腥黄的羊水顺着腿根滴落墙壁。顾晏海搀住他的手臂,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回神,道:

    “和儿不怕,别用力……哥哥、哥哥抱你回去!”

    他抹去眼前朦胧的泪珠,以怀抱小儿的姿势托住小皇帝的屁股,扶住后腰,抵在胸前的胎腹坚硬滚烫,内里收缩的力道隔着肚皮都异常明显。将景和抱回床榻,安置好后他便高声喊道:

    “潘公公!去偏殿找闫路来!和儿要生了!”

    屋外一阵鸡飞狗跳的惊慌声,顾晏海吩咐完后又紧紧握住景和的手,落泪的模样倒是看起来比景和还狼狈。

    景和裹着被褥,躺在软塌上大口喘气,腹痛难忍时便不管宫口是否开齐了就跟着宫缩一同向下用力。他狠狠攥着顾晏海的手臂,头脑发昏时又卸了力,一时只觉着天昏地暗,连大夫来了也不晓得。

    但只记得入睡前,顾晏海嘶哑地喊了一声:

    “和儿!”

    彩蛋內容:

    此去睡过数千梦境,景和疲惫地再度睁眼时,顾晏海惊喜的模样便立刻跳进眼中,但腹中绞痛一阵一阵地紧急又剧烈,顶在盆骨里的那颗小脑袋卯足了劲往堵实的子宫口顶,他来不及冲顾晏海微笑,就痛的哭出声来:

    “啊……啊!晏海…晏海哥哥…痛……”

    “乖,和儿乖,莫怕。”顾晏海哆嗦着身子,眼圈发红,他紧紧握住景和的手,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亲吻景和的额头:

    “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不好……没能注意你的身子…”

    “我…我也想早点将他们生出来…好涨……啊…啊……”

    景和扯着顾晏海的手,哭的差些喘不过气来,又想到早晨的进言,难过地抽泣,“呜…我们的……孩子不是…不是…妖怪……”

    “……和儿?”

    顾晏海一瞬间就明白了,小皇帝今天一直郁郁寡欢的原因竟是这个。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景明还未将御林军的事撇干净,现在又派人放出流言……也不怕湿了鞋子?但时候却是没错,上辈子也差不多这时放出谣言,令皇帝陛下心中郁结。眉目间闪过一丝厉色,顾晏海凑过身子吻住他滚烫的肚皮,认真道:

    “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妖怪。”

    “嗯…嗯…哥哥…哥哥信我……他们只是被我惯坏了……他们很快就能出来了……呃…涨…”景和抱紧顾晏海的手臂,拼命揉着自己下坠变形的大肚,忍不住向下用力,但产道被堵,宫口也被堵的,他只能无力地踢腿。

    “不可以啊!”

    啪的一声,一巴掌又轻轻落在湿漉漉的臀肉上,方才去拿药箱的闫路也顾不得尊卑等级,瞧着小皇帝不断吞吐收缩的红肿穴口,他气的指着大将军的鼻子凶:

    “顾兄!我让你拦着陛下,别让他用力!你听哪去了!”

    景和被这一巴掌打懵,待反应过来后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泪,他艰难地挺起上身,涨红了脸往顾晏海身上凑,原本分开的双腿也如凌迟一般下了狠心合拢,他拼命摇头:

    “不…不要……别打……会进去的……”

    “和儿!别动!”顾晏海将他抱紧,吻着他的汗湿后颈,擦去他满脸泪珠。

    “腿腿腿……!”

    闫路慌忙按住他的双腿重新分开,连声道歉:“陛下,您忘了?是我呀!”闫路换了一副温和的模样对景和说话,拿着软垫垫高景和的腰身,又探出手去揉按他后腰的鼓起。腰窝被肚子里的宝宝顶出小小的鼓包,按过后感

    冷静下来后,景和这才看清楚闫路的脸,依然紧紧抓着顾晏海不放,小口吐出气,喊道:

    “……闫…闫大夫……”

    “哎,是草民。”闫路一笑,手里继续动作检查胎位,只看着景和逐渐放松后这才继续说:“陛下,您的一对小皇子就要出来了。但是那三枚玉卵却挡住他们的路,所以我们现在要把他们拿出来好不好?”

    “宝宝…我们的宝宝……”

    这两个字给了景和莫大的勇气,想到他们软软的宝宝,他便不禁欢喜,抬头望了望顾晏海,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他揉着肚子坚定的点头:

    “麻烦您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闫路满意地笑笑,与顾晏海互通眼色后,便接着俯身的动作移开视线。只见顾晏海忽而热烈地亲吻景和,一面悄无声息地用锦缎绑住那根粉红的玉茎根部。

    “唔……哥哥……?”

    “和儿,对不起……”顾晏海拖住他的腋下将他抱进怀里,下坠的大肚子沉甸甸的泛红,卡在他们之间,腹底近乎饱合的弧度已是分毫不可再增。这样的姿势难受极了,景和下意识分开双腿跪在软塌上,手臂环住顾晏海的脖子。

    他又觉着腰酸,气喘地塌下腰,翘着粉臀,那处被玉卵撑开的粉红小口便大大方方的暴露在闫路眼下。

    “和儿不怕…”顾晏海侧过头来亲吻景和的手臂,又扶住他坠下的肚皮,让他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肚子扯着腰,后腰便一片泛红。手指揉捏凸起的肚脐,这里是景和最敏感的地方,总觉着里头连着宝宝,有一种当着宝宝面儿欢好的错觉。稍稍揉了两回,景和便受不住地低喘:

    “啊…啊…哥哥……不行…那里……”

    话音戛然而止,当冰凉的活物艰难地钻进潮湿的穴口时,冰冷的鳞片倒刮着肠穴嫩肉,它缓缓地移动,还时不时有尖细湿软的东西戳捣肉花。

    “是什么…不要…不要……出去……出去啊……哥哥!晏海哥哥!”

    景和差点立不住身子,腿根儿打颤,哑着嗓子哭喊:

    “哥哥…太大了…好凉…好凉……会坏的……哥哥!”

    他不敢想这是什么,但这冰冷滑腻的感受都在迫使他想象这条长物是什么模样。顶端冷硬,强制撑开肉穴,痛麻感沿着甬道攀爬上升。这冷冰冰的活物兀地粗了起来!它好似张大了嘴将横在其中的玉卵吞进粗长的身子里面。

    景和紧紧抱着顾晏海的脖子,眼泪将他的肩头蹭湿,最可怕的是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竟是起了反应,一股暖流汇集于鼓胀的小腹处刺激着身子,胯下那根被绑的玉茎也颤颤巍巍地抬头。

    “和儿别怕,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好吗?”

    顾晏海听着他害怕的哭声,心疼的不行只能揉着他涨的发红的腹底。孩子将肚皮撑得很薄,隔着一层皮肉他几乎摸到了孩子圆鼓的小脑袋,怀里的小皇帝怕狠了,也疼狠了,忍不下去了,憋的小脸通红地向下用力。

    “陛下!您现在不能使力!”闫路身上还缠绕着蛇身,赶忙拧干热毛巾敷上他坠弯的后腰。

    “我忍不住……”景和浑身染上一阵情欲的粉红,气息凌乱地大口喘息。

    那活物已经吃进两枚玉卵,滑腻的身体愈加粗壮不断扩张的原本狭窄的产道,头部不断碾压撞击敏感湿热的泉眼,他的身子便受不住的流水,子宫口被小舌戳的又痒又酸,吮吸着半枚玉卵也有些松动,孩子便被积压的羊水推着向下。

    “晏海…哥哥……哈…哈……呃啊……”

    三月里春光也逐渐落下,月星升起又中移,晨露微凉。最后一枚玉卵反复露出回缩,宫缩愈演愈烈,景和熬着情欲,又受着阵痛,气息越来越微弱,如同浅滩上的鱼,艰难地吐吸。

    那根粉红的玉茎胀成紫红色,马眼处也紧绷着淋处黏液,景和用后头高潮过三回,淫液浸透蛇身,宫口也被撞开几指,前面早已硬地发痛,可最后那枚玉卵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想…想射……好憋……”

    肚皮被揉的通红,阵痛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景和睁着哭红的眼,只感到浑身都累,疼的打颤,宝宝却还在肚子里,他趴在顾晏海身上累的快要昏厥,嗯声道:

    “好疼…”

    “很快就能生了,和儿?和儿和哥哥说说话好不好?”

    顾晏海哪敢让他射,若此时泄了精气,那必然会面临产力不足的风险,小皇帝身量小,孩子又大,若是……

    他不敢再想,只诱着小皇帝说话,又是不是捻几块糕点水果喂进口中或是参片提神,轻软干爽的被褥裹着身子,景和嘟囔着说话:

    “孩子……孩子和哥哥姓…不要生在…帝王家……”

    “陛下……?”

    顾晏海一愣,又不禁想起上辈子景和死前说的话——

    “太苦了……”

    景和喃喃道。

    顾晏海悄然落泪。他刚想说什么,还未张口,就见方才还疲惫地趴在怀里的小皇帝忽然直起身子,掺着血水的羊水终于冲破桎梏,哗啦一声挤压这硕大的胎儿进入产道,景和扯着他肩膀的衣服后仰着腰,雪白的大肚子高高挺起颤动,与窗在那轮圆月竟出奇的相似。

    “就这样向下用力!陛下!”闫路连忙将满身是水的长蛇重新塞回药箱,扶住景和的身子按压他的腹顶。

    “啊——啊——好大!宝宝好大!”景和压根不敢碰自己坚硬的大肚子,只感到后穴憋涩涨裂,他能感受到孩子肉乎乎的身子艰难地被甬道推挤至穴口。

    “和儿再用点力!”

    小脑袋卡在穴口,这只差临门一脚的满涨感简直令他发疯,景和合不拢腿,只能岔开腿跪在潮湿的床榻上,弓着身子卯足力使了好几回长劲才将圆圆的脑袋娩出半颗。

    “我摸到孩子的头了,和儿……和儿再用用力…”顾晏海托着那半颗脑袋,长臂箍着景和的胸前防止他瘫坐下来。但小皇帝仿佛力竭了一般,半分力都使不出来,垂着头大口喘气。

    “陛下,您若再不用力,小皇子就会憋死在腹中,到那时草民要伸手进去将它们拉出来——您也不愿意吧?”闫路也急,故意将话说的狠心,却满意地看见景和重新握紧自己的手,嘶哑着喉咙尖叫出声:

    “啊、啊啊——”

    胎头一点点的顶开红肿的穴口,胖圆的胎肩也将穴口撑到极致,紧接着是圆鼓鼓的身体与蜷缩的腿与小脚。那一刹那,前头也达到顶峰冲出马眼射出,温热腥气的羊水与沉甸甸胖嘟嘟的小家伙一同落进顾晏海手里,景和脱力地瘫坐在床上,一时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

    小家伙躺在父亲的大手里大声哭了起来,身上胎脂和血水都还未擦干净,扯着脐带,伸着小脚在空中挥舞哭闹。

    “和儿,是个男孩。”顾晏海鼻中酸涩,颤抖着捧住这个小家伙。

    景和瘫坐在被褥中,入迷地看着这小小的宝贝,眼泪砸到依然挺着的肚顶。肚中另一个小宝宝也跟着哥哥的脚步顶开耻骨顺着宫缩一同进入产道,其中痛苦不比第一次入盆时的少,他再次敞开腿,屏气痛吟地向下用力,眼睛紧紧跟着那小小的一团。

    产道被胖胖的哥哥撑开后还未恢复,小宝贝一寸一寸地被挤到产门,这个做弟弟的在肚子里没少跟哥哥打架抢吃的,连脑袋也和哥哥差不多,卡在产门那处露了小半个头,连一丝羊水都漏不出来。

    “啊…呃啊……”

    晨光显露,宝镜耀眼,景和裸着身子靠在顾晏海怀里,与他一起抱着怀里那一团洗干净肉团团,仰着头向下用力:

    “呼…呼……嗯啊——”

    下腹坠的要命,景和差点连孩子都抱不住,虚浮着双腿乱蹬。

    肉团团饿了,紧闭着眼在皇帝爹爹胸前胡乱拱着,嫩软的小嘴碰到挺立鼓胀的乳头,便无师自通地含住开始吮吸,恰逢他的皇帝爹爹正憋了一口长气打算将弟弟娩出,被他这么一吸,惊得卸了力:

    “嗯——啊……宝宝?”

    顾晏海擦去景和额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拨开襁褓,粉粉嫩嫩的肉团团正埋着肉脸咬爹爹的乳头。

    “嗯…怎么办……晏海哥哥……嗯啊…”

    景和羞赧问道,湿漉漉的眸子里全是手足无措。宝宝这么软,他又不知道怎么才能阻止小家伙吸奶,只能抱着肉嘟嘟的小身子小幅度地晃动。

    顾晏海也不知道,只能看向闫路,后者笑了笑,手下按着景和鼓鼓胀胀的小腹,扶着那小半颗胎头道:

    “大殿下饿了……没事,陛下,注意小殿下啊。”

    肉墩墩弟弟小半枚脑袋就卡在穴口不上不下,肉团团哥哥吸了半天好不容易撮出半点奶意,正左右为难之际,子宫口一瞬收缩,残余的羊水混着紫河车将肉墩墩的胎儿推出产门,景和吃痛地抱紧襁褓,双乳也随着俯身的动作喷出奶液。

    “好了出来了!”闫路倒提着肉墩墩弟弟的小脚,毫不留情地往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嚎亮健康的哭声便应声而出。

    下腹瞬间松垮下来,景和瘫软在顾晏海怀里无力地喘息,轻轻拍着被呛了一口奶的大儿子,强撑睡意等到另一个儿子入怀。红通通的小家伙踢蹬着肉腿,躺在父亲和爹爹的怀里就乖乖地不闹,紧巴巴地抓着父亲的手指。

    顾晏海双眼湿润,抱着小皇帝吻去他眼角泪珠,一同看着嫩嫩软软的小宝宝窝在怀里,景和亲亲这个,蹭蹭那个,心满意足道:

    “宝宝……”

    “嗯,我们的宝贝。”顾晏海眼尾还有泪痕,瞧着昏昏欲睡的小皇帝,忍不住收紧弯臂,道,“睡吧,哥哥在这。”

    小皇帝看不够两个宝贝,可是他太累了,怀里软乎乎的份量令他感动,所爱之人都在身边,自然卸力靠进顾晏海的怀中,还不忘嘱咐,道:

    “…看好…宝宝…”

    “不会让他们丢了。”

    顾晏海哭笑不得地许诺,轻声道:

    “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捏捏宝宝软软的小手,大将军又许诺一遍——

    我们都会在这的。

    ……

    冕穆二年,三月二十日,明王上奏禀天师卜卦之意,言新帝腹中子妖异附身。次日,大皇子与二皇子诞生。

    第十三章 产后

    折腾了整整一日,才将孩子生下来,剪了脐带,收拾好血污,最后再把两个洗的干干净净的宝贝送到床榻旁的摇篮里,陪着他们爹爹睡觉。小皇帝累了好些日子,现在好容易睡个安稳觉,心里还惦记着宝贝,嘟嘟囔囔不肯闭眼,大将军便只好替他守在摇篮边儿。

    美名其曰看顾宝贝。

    但到底看着谁,这又谁知道呢。顾晏海坐在床边,俯身在景和脸上落了两三个吻,这才起身坐好。小皇帝太喜欢两个儿子了,一会儿不见都怕被人偷走。只是肉团团一个赛一个圆胖,偷盗之人若要偷,怕是还要些力气。

    顾晏海轻笑一声,戳了戳小胖墩的小肉手,肉窝浅浅,小家伙紧紧攥着的拳头便缓缓张开五指再次合拢,握着他的食指不放松。

    “……嗯?”

    指尖陷入一团温热柔软中,顾晏海凑上前去埋头进摇篮里,眉眼处似是拢上一层浅浅淡淡的烛光,顺手捏住这只小拳头。沐浴更衣后,他便没有拢发,松松散散地拨至脑后,垂头时不免散落两缕来,不小心挠到一旁滚过来的小宝贝。

    “……呜…”

    这个小宝贝是弟弟,先前胎位靠上,迟了一步出来,也就没能吃到爹爹的第一口奶,许是现在有些饿了,稍稍委屈点就停不下来地嚎。顾晏海一愣,下意识想哄他,可肉球球哥哥的小手攥得紧,被弟弟吵醒,也皱巴张小脸要闹。

    于是,堂堂镇北大将军忽然手忙脚乱了起来,慌忙腾出另一只手来拍着小宝贝鼓鼓的肚子,软着调子哄:

    “等等、别哭哭……乖…不哭不哭……小宝乖…”

    这么小的宝宝,说话自然要软要柔,顾晏海快把前二十多年所有的耐心和柔情都在这几日用光了。两个宝贝没取名字,只好一个大宝一个小宝的喊。小宝乖,小宝不哭,小宝怎么不理父亲,顾晏海好话都说尽了,这只知道干嚎的小家伙还是不依不饶。

    好吧,嚎就嚎,怎么还闹呢?顾晏海眼瞧着小宝的一拳打进隔壁哥哥的脸蛋儿里,大宝一脚蹬向隔壁弟弟的肉腿上,两个小胖墩从在爹爹腹中打到外头,现在难过的全身肉肉都在抖动。

    这下可好,两个宝宝都开始哭,大宝拽着父亲的手指,小宝扯着父亲的头发,顾晏海哄不住这个也哄不住那个,更怕他们把景和给吵醒,咬咬牙,感觉一张老脸都得豁出去,低声商量:

    “大宝小宝不哭,父亲…父亲亲亲你们?”

    床上本该睡熟的小皇帝忽然扑哧一笑。

    景和虽然睡得熟,但是宝宝嚎出第一声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睁眼,侧头望着大将军的侧脸缓了好一阵子才完全清醒,冷不丁听见这句话实在乐的不行,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顾晏海这才扭头瞅见偷乐的小皇帝,筋疲力尽地叹息一声后才直起身子,脸上笑意渐深地往两个小混球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道:

    “瞧,把爹爹吵醒了吧,看父亲怎么收拾你们。”

    两个宝贝哼哧哼哧地动弹。

    得到顾晏海的传唤、潘群这位宫里老人便应声进殿,还未进去,就听两位皇子的哭声就要震天了。景和是他一手养大,想来自然比顾晏海要会照顾孩子。只见这位老人见进殿一瞧,放下拂尘决定不管另一边被儿子欺负的大将军,先上前扶着景和起身。

    小皇帝才生产完,盆骨酸痛酥麻,小腹还阵阵发胀,两位皇子这样圆胖,产道也隐有撕裂之感。景和捂着微鼓的小腹艰难地起身,后腰痛的厉害,这会子靠在软垫上才好些,半躺半坐下后就等不及地朝摇篮招手:

    “来,爹爹抱。”

    可是小皇帝一次只能抱一个肉球球,想着小宝之前没吃到奶,顾晏海便狠心抽出大宝握住的食指,俯身僵硬地把小宝抱起来。他第一次抱这么轻这么软的小东西,只会照葫芦画瓢地让他躺在弯臂里,再用手掌托住他的小屁股。但是服务不到位,这位肉墩墩不满意父亲硬梆梆的手臂,啊呜一声差点没把父亲的头发扯秃。

    景和笑得更欢了。

    潘群摇摇头,撸起袖子上前摆弄僵硬的大将军,还抱起被冷落的大宝做了个标准示范。大宝是被弟弟误伤打醒的小可怜,稍微哄一哄就犯困,睡在潘群怀里得到爹爹香香的甜吻后立刻呼呼。

    顾晏海非常羡慕。

    轻手轻脚将小宝放进景和怀里,他也不能离开,因为头发还被小混蛋给拽着,不想让头发刮破软乎乎的手心儿,顾晏海只好跪在床边看着小混蛋软绵绵地变乖。小脑袋蹭着爹爹鼓起的乳肉,小家伙嗅到奶香就拿脸蛋蹭来蹭去。

    顾晏海趴在床上笑骂:“小混蛋……”

    景和抬眼,轻声问道:“他好像比哥哥小一点是不是…?”。

    顾晏海失笑:“但他把哥哥给打哭了。”

    “唔…小淘气。”

    两人都很小声,毕竟两个宝贝都太小了,他们实在害怕说大声了就吓着宝宝们。景和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在顾晏海面前喂奶,脸颊泛粉,垂下的睫羽掩住眼底赧然眸光,满眼都是这个笨笨的小宝贝。

    小宝贝蹭了半天终于含住奶头,鼓着小嘴吮吸奶水,肉乎乎的脸蛋挤着爹爹雪白的乳肉,色差明显。顾晏海自告奋勇地接来大宝,将他放在床边,捏着他的馒头小手和小皇帝袒露在外的小臂比对,又道:

    “看来肤色随我。”

    “宝宝还小呢。”

    景和知道他说什么,淡声莞尔,将长发拨到右肩,露出雪白粉红的肩膀,玉颈似凝脂,半掩在衣衫下的琵琶骨骨状优美,顾晏海瞧了半晌,也笑:

    “是啊。”

    烛光清幽,春夜潮气渐重,顾晏海怕景和着凉,抽出自己的头发后便拿来披肩给他穿上。正巧闫路把后头炖着的药膳粥送上来,大将军便端着碗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入小皇帝口中。

    “好吃吗?”

    “嗯嗯。”景和眼睛都亮了,鼓着腮帮子点头。

    顾晏海瞧着他这副样子笑笑,决定改日就去找闫路要方子学做饭。

    “那就好。”

    景和现在不易吃太多,一碗粥下肚就足够了。顾晏海谨遵医嘱,也不让他吃多,扶着他侧躺回床,趁着小皇帝逗孩子的功夫刷刷两口结束晚膳又奔回床边坐下。

    “哥哥吃饱了吗?这么快…再吃一点吧。”景和拍着小宝圆滚滚的小肚子,拧着眉头忧声道,“我这里没什么事…宝宝夜里可能还要醒几次,哥哥要不去偏殿睡……?”

    “我走了你一个人喂奶?”顾晏海戳着大宝的脸蛋,脸色忿忿。

    “唔……还有公公呢。”景和很小声。

    春水扫花阴,清柳迷缱绻。一阵春意拂来,珠帘帷幔伶琅作响,又留下徐徐暖意。殿内烛火轻颤,透着昏黄的烛光,景和认真的神色将顾晏海击败,他只好托腮问道:

    “和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好呀。”景和掀起眼帘。

    “我们是什么?”顾晏海挑起景和鬓边的一缕长发拢在掌心,“我们之间有很多关系,比如君臣、比如帝后、比如夫妻……你觉得我们最先是什么呢?”

    景和将小宝往怀里又抱紧了些,恢复有孕时蜷缩的姿势,闷闷地没开口。留在顾晏海手心的那缕长发似乎象征着他们的关系,单薄、易断的一小缕。

    顾晏海很有耐心,轻握着这缕长发俯身吻住大宝的脸蛋。软乎乎的小家伙得齐了父亲和爹爹的亲吻,睡梦里也偷着乐,裂开唇角流了一嘴口水。

    良久,景和才轻轻开口:“是君臣。”

    顾晏海无可奈何地笑了,又气又心疼,抬手毫不客气地往小皇帝眉心弹了一记,凑上身去撞了撞他的额头,得到小皇帝委屈巴巴的眼神。

    “你还委屈啊,我才委屈。”顾晏海轻斥,指着大宝又指着小宝,板着脸道,“你看看,儿子都有了俩,你还说我们只是君臣。”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顾晏海趁他结巴,故意抢过话头继续说,“难道不是吗?不仅如此陛下还不愿意让我贴身照顾,一个劲儿地让我出去。”

    “我没有……”

    “你就有。”顾晏海掰着手指和他算账,“先是刚才让我去偏殿,再是昨天上午让我去厨房,还有……”

    还有那日让我抛下你在宫外苟活。

    他说不下去了。

    景和说不过他,此时只能红着眼圈问道:

    “…那我要怎么办啊……”

    怀里的小宝被爹爹抱得太紧难受地要哭哭,景和望着顾晏海  18-01-24  豆 丁⑴O⑷О⑸⑼⑹⑹⑶⑺ 〓不知措施道:“我…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么难看的样子……不论是喂奶还是生宝宝,那都很难看的…”

    敞着腿大喊大叫,这样一点儿都不好看,粗鲁又狼狈。

    “但我们成亲了。”

    顾晏海吻了吻手里的这缕乌发,倾身将景和抱在怀里,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

    “和儿,那一点都不难看。你都不知道你抱着他们喂奶的样子有多迷人。”

    大将军还是喜欢属于他的小皇帝,喜欢这个乖软可人的小骗子。避开两个肉球球,顾晏海翻身上床从背后抱住景和,指尖点过那处诞生生命的甬道,咬他耳朵:

    “还有你努力要把两个小混蛋生下来的样子……一点儿都不难看。知道吗?你很美。努力的样子、专注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和儿,在我的面前,你无论做什么都很好看。”

    景和羞得不行,耳根子都软了,眼泪还挂在眼帘上就想往被褥里钻。粉烫的耳垂被顾晏海含在嘴中,后背抵进大将军宽厚的胸膛,热切的心跳便砰砰地传进身体里。

    “和儿,哥哥说这些不是想惹你哭……”顾晏海顿了顿,叹声道,“是想让你多依赖我一些……就像现在这样,躲在哥哥怀里哭,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让我保护你。

    这句话太好听,但景和总觉得少了几个字。他和顾晏海的矛盾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十四日里解决呢?但就算如此他也很高兴。喜欢顾晏海这么多年,他从未如此高兴过。景和藏在被子里盯着宝宝的小手掉眼泪,泪珠从指缝间流出打湿被褥,他的心也被打湿了。

    顾晏海拥着怀里的小皇帝,疼惜地吻住他的额角。

    就在这一刻,摇摇欲坠的堡垒在这一夜轰然倒塌,另一座坚实稳固的塔楼悄无声息地立起。

    只是要小皇帝迅速地打开心扉还有点困难,比如说现在——

    含元殿内,两道嚎亮的哭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嚎的响亮。已经五天都没睡过安稳觉的顾晏海顶着黑眼圈,抓着景和的脚踝,眯着眼吼他:

    “打开腿!”

    “呜!”景和瞅着大将军身后的两只摇篮,硬着头皮喊,“晏海哥哥!”

    顾晏海有办法治他,熟练地抱起干嚎的小宝,威胁道:“你还要不要给小混蛋喂奶了!”

    景和缩了缩脖子,敞开腿,弱弱道:“要。”

    “乖。”

    顾晏海这才将小宝塞他怀里,拿过药膏坐他身边,并起两指沾了些药膏就往小皇帝臀缝的穴口里抹。半躺在床上的身子明显僵硬起来,连甬道都不住地收缩,生育过孩子的产道还有些松软,但穴口依然箍的很紧,咬着半截手指不让他再动。

    “和儿,放松。”

    “呜……晏海哥哥…”

    景和被小宝吸的胸口发麻,察觉到两根手指更加深入,双腿也随之绷得更加笔直,只好侧着头望着那边傻乎乎饿着的大宝,咬着唇,道:

    “大宝…大宝还没吃……”

    “不急,上完药之后就把他抱来……疼不疼?”顾晏海仔仔细细上好药之后便抽出手指,担忧地看着微微露出穴口的些许媚肉,又弄了点药膏抹进去。

    景和简直要疯了。生产完后,他的产道就异常敏感,又加上这些日子的补汤药品,惹得气血燥热。这会子哪里受得了,还未恢复平坦的小腹流过阵阵暖意,就快让脐下三寸那根不争气的东西抬头,手指却又在这时离开甬道。

    大口喘了好几口才缓过劲的景和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帮小宝拍嗝,道:“不疼……”

    “真的不疼?”

    “真的不疼啦……呜。”

    上完药的顾晏海也疲惫地坐到一旁,按着昏胀的额角,他又听见发现没奶吃的大宝大声的啼哭和吃饱喝足的小宝尿布湿了的干嚎。

    大将军和小皇帝无奈地对视一眼,纷纷感慨——

    月子真难坐。

    第十四章 药

    但是决没有怨言。

    照顾心爱之人怎么会有怨言呢?

    鸡飞狗跳几天后,勤奋好学的大将军很快就能灵活地在给大宝小宝换尿布、拍嗝、哄睡里抽空替小皇帝上药、按摩、洗澡,运气好的还能小睡一会。

    “这都是经验啊,闫路。”

    顾晏海抱着吃饱喝足但就是不肯睡的小宝若有所思道。

    “……你现在就像巷口躺在竹椅上的老大爷。”目前暂无娶妻生子想法的闫路正忙着煎药,瞅着老友升华的表情,忍不住提议,“…真的不要给你开点药吃吃?”

    “我又没病,吃个鬼药。”

    顾晏海踹了他一脚。

    “我这儿就是开药的,你又不吃药,跑我这干啥,讨人嫌啊。”闫路拍拍被裤腿的脚印,凑到他身边连打几个响指逗小宝玩,“对不对啊宝贝儿,你老父亲可真烦。”

    小宝听不懂,只能睁着乌黑明亮的眼仁儿在父亲和叔叔之间打转,冲着闫路的脸连咕出好几个小奶嗝,这才舒坦了,兴奋地蹬着小肉腿儿,又把襁褓给蹬开。

    “…小宝啊,你为什么就是不睡呢?”

    “呀!”

    话题又回到这里,顾晏海是真的头大。虽然他家大宝小宝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大宝就明显要听话一些,吃完奶舒服了就能睡。不像这个小滑头,非要小皇帝抱着哄两下,再亲一亲,才肯睡。

    景和身子还没养好,又要处理政事,怎么可能一直抱着他哄,带娃老手潘群思忖片刻表示要换人,就将大任交给顾晏海,说习惯一阵子就好。

    这都习惯多少天了,这小混蛋还是不肯,一到他身上就贼精神。现在这会子大宝赖在小皇帝怀里一同在金銮殿议事,他就带着小混蛋出来逛逛。

    听到顾晏海喊小宝,闫路重新做回他的小凳子上拿着蒲扇生火,问道:“陛下还未给两位皇子取名吗?也未入玉碟?”

    顾晏海一愣,掩下眸子,回道:“陛下政事繁忙,这些都是小事。”

    他没说谎。景和月子期间罢了早朝,由丞相张枢代为监国,再将奏折整合上禀于他。虽然奏折少了,但前有金銮殿兵变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后有天师卜卦对两个孩子谣言中伤,景和不得不去解决也必须去解决这些事。

    只是顾晏海在考虑别的事儿。

    比如孩子的姓氏。

    之前景和身子还虚着,又要给孩子喂奶,顾晏海不想用这种小事打扰他,便还是大宝小宝的喊。眼瞧着月子也快做完了,两个孩子总得着手取名从姓。但…皇帝长子怎可从异姓?不、倒不如说好不容易是两个健康的皇子,自然要从景姓,稳固皇位。

    太苦了。

    小皇帝产中嗓音湿润,化不开的悲凄之意掺杂在字里行间里,他迫切地想逃离这只华贵的牢笼。

    顾晏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小宝的圆屁股,小家伙攥着他的手指吐了两个奶泡泡,显然要睡了。

    大将军本就生的风姿隽爽,萧疏轩举。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日子,没了风吹,没了日晒,也没了军营里的糙子味儿。垂下头时,槐序之风绕转撩开额发,他自然又恢复昔日那副俊美湛然的模样。

    闫路是一个善于在生活中发现美的人,盯着顾晏海啧啧点头:

    “陛下还是挺有眼光的,大将军这张脸可真是不错……嘶,你再踹一个试试。”

    顾晏海最烦别人说他的脸好看,黑着脸又往他裤子上踹了两脚,抱着终于睡着的小宝起身,压低了嗓音道:“踹了又怎样?小心把你扔到军营里。”

    “您可算了吧,军营里都是糙汉子我才不去。”闫路吃噎,小蒲扇摇的飞快,塌着眉毛,撇嘴道,“我还没看够皇宫的景色,过段时间再走吧!”

    顾晏海已经抱着小宝走远了。

    天气渐热,孩子们穿的就不多,里头一套棉衣外头一层轻衫襁褓,报平安的红绳子松松垮垮地缠在手腕上,随着小拳头一起摇晃。顾晏海换了一边儿抱他,小脑袋便靠在心口,他还顺势蹭了两下。握住这只小脚丫,手心贴脚心儿,软绵绵的肉一圈一圈儿的箍着粉嫩的脚趾,浅浅的肉纹也可爱的紧。

    暮春初夏,微风和柔,浅淡的槐香迎面拂来,细软的阳光洋洋洒洒落了满身,顾晏海抱紧这个小混蛋,瞧了好一会,羡慕道:

    “唉,你睡得好香。”

    你的老父亲都要困死了。

    从含元殿一路向金銮殿去仅需半刻种,只是顾晏海不想打扰景和议事,便驾轻就熟地抱着小宝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儿,这才慢悠悠地晃进金銮殿后门,抬眼一瞧,潘群正指挥着侍从塞礼品进马车。这辆马车不似皇家轿撵,华贵奢靡,反而低调精致,云锦帘子在清熹间翻滚着涌浪,锤珠流苏更是叮当作响。

    “大将军安,二殿下安。”

    顾晏海不解:“这是做什么?”

    潘群还未回答,就听景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哥哥回来了?”

    景和抱着刚刚睡醒的大宝踱步出门。快满月的宝宝睡醒了有些闹觉,哭红了皱巴巴的小脸蛋,瘪着小嘴,拽着爹爹的衣领要闹。顾晏海抱着小宝凑上去连亲好几口,肉乎乎的脸蛋被亲出一阵奶波,小家伙才抽哒哒地不哭。

    顾晏海夸他:“大宝好乖。”抬头又问小皇帝,“要出去吗?张大人走了?”

    景和笑笑,眼神忽闪:“对…我…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要去一趟将军府不是吗…宝宝出生之后…怎么说都要给爷爷奶奶看一看…”他羞怯地抿唇,也俯身亲了亲小宝的脸蛋,“君无戏言…我们说好了的。”

    熹光在小皇帝身上镀上一层槐香的光晕,柔柔地满盈两处梨涡溢出光泽来,勾着人去亲。顾晏海呼出一口长气,感觉都快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胸腔也一阵一阵发紧鼓动,小宝的脸蛋似乎都被震的颤动。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去找点药吃。

    不然怎么看到小皇帝就心跳加速呢。

    景和抬眼问:“哥哥?”

    “没事,打算去找闫路要点药吃…”顾晏海回过神来,拍着怀里又开始哭的小宝和他们一同上了马车,赶在景和焦急起来之前又道,“不过…没事…已经…已经有药了。”

    顾晏海  18㎡01㎡25  扬眉一笑,俯身吻住景和柔软的唇。

    就在这里。

    第十五章 回娘家啦(蛋是腿交欸嘿嘿

    此番回府,对顾晏海来说不大一样。

    一是往日他都策马而归,这次得乘车而行;二是他这次不是一人,而是这回拖家带口地回“娘家”。想到此处,他自己也觉得有意思,特别是小皇帝坐在旁边和大宝小宝咿咿呀呀的时候,他就觉得更有意思了。

    这真有回门的感觉。

    车上大宝带着小宝闹了一会,景和只好解开衣领喂奶。其实睡前才吃过,现在哪里吃的下去,可是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就被惯坏了,不饿也要含着爹爹的奶头嘬奶。顾晏海坐在一旁拖着大宝的小脑袋,瞧着两个小流氓享受的样子,还是非常羡慕:

    “他俩太快乐了。”

    景和莞尔。

    他甚少出宫,本想着可以瞧瞧外头,没想到忙着奶孩子,等到了将军府都没功夫赏景。可是自家宝贝还这么可爱,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只待马车缓缓停下,窗外便传来齐声跪地的声响与恭声行礼的嗓音:

    “拜见皇帝陛下、君后殿下。”

    顾晏海差点没摔了个狗啃泥,面色复杂地与跪在地上的父母对视一眼,发现他们的表情也很复杂。

    谁能想到自家天天在兵营里打滚的儿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君后。

    将孩子交给随行的两个婢女,景和理好衣裳,便扶着顾晏海的手下了马车,连忙俯身想要让顾瞻平与肖婉颜起身,然顾家夫妇却执意要向他行大礼。

    “这…朕今日是微服私巡…顾元帅顾夫人不必如此……”景和有些为难。

    顾瞻平乃是忠贞之士,早年为先帝征战沙场,折戟沉沙,与妻子一同度过余生是他毕生所愿。万万没想到晚年竟遭灭门之灾,若没有景和派兵相救,怕此时他顾家已经葬身火海,化作骨灰。他与妻子连磕了三个响头,拱手道:

    “陛下救命之恩,微臣没齿难忘。”

    顾晏海闪身一旁哄着俩儿子,并未阻止父母,反而也有与他们一齐叩拜的念头。但转念一想,他若真这么做了,这小皇帝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一番,便放弃这么做,打算别处好好谢过。可是小皇帝背负谣言护顾家的举措,值得他父母行此大礼。

    顾瞻平乃是老将,三叩首的份量实在太重,景和自认为是一冒牌皇帝,慌张极了,弯腰想将他扶起,道:

    “顾元帅客气了,先起身吧……顾家世代为将,朕这是……嘶……”

    生完宝宝之后,他的腰就不大好,稍微弯一会儿,酸意便弥漫开来,牵扯胯骨也酸痛。老元帅就算老了也是一介武将,岂是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抬起来的。

    瞧见景和苍白的脸色,顾晏海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后腰,替他系上披风,道:“爹、娘,快起来吧,陛下还在月子里,受了凉可不好。”

    “啊、哦好……微臣莽撞,陛下与两位皇子殿下快请!”

    完全忽视了他们的亲儿子。顾晏海挑起一边眉头,安抚着换了人抱就要闹的小宝,揽着景和进门。

    那日被烧了一半的将军府,今日又恢复往日的秀美景致。夏花绚烂,锦鲤游泳,白桃落尽枝叶翠蔓,春柳碧色窄似腰。还有肖婉颜亲手做的风车彩灯挂在屋檐下迎风摇摆,顾瞻平照葫芦画瓢修剪的盆景花树摇曳身姿。

    景和第一次见宫外府邸,什么都觉得新奇,睁圆了眼睛瞧着那边的彩灯,悄声问顾晏海:“那是……顾夫人亲手做的吗?”

    “嗯?”顾晏海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去,看着那三只儿时玩过的小彩灯,一时感慨:“是啊,娘做的…我小时候经常见…长大了就没份了……”

    “这样啊,顾夫人真是心灵手巧。”景和笑笑,垂眸掩去眸底艳羡之色,侧身捏了捏大宝的小手道,“祖母真厉害是不是?”

    “咕!”

    一同迈进将军府正院,青石板路笔直同往正厅,两旁绣球团成花团,丁香结成小簇。小道仅能供两人并排而行,顾晏海便领着景和走在前面,两个宝贝走在中间,顾瞻平和肖婉颜随后跟上。大宝小宝此时被小心扶着后颈和脊背竖着抱起,小脑袋靠在婢女的肩膀上,水灵灵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打招呼似的挥了挥小胳膊。

    顾瞻平和肖婉颜搓着双手想抱的不得了。

    正厅里早已备下圆桌,端上好酒好菜等着他们到来。本想将孩子带下去玩,但两位小皇子是一会儿看不见爹爹就要哭哭,躺在婢女怀中抽哒哒地哼哼。

    “两位小皇子可是饿了?”肖婉颜是养过孩子的人,瞧着两个孙儿哭闹的模样问道。

    “是吗……车上才喂过啊。”景和招手接过小宝,点了点他的小嘴巴,小家伙也不含,就躺在爹爹怀里闹。顾晏海这儿大宝也是一样,蹬着肉腿干嚎。

    肖婉颜卷起袖子起身,弯臂处堆积柔软的衣料,自然而然地走到顾晏海身边接过大宝,细软的掌心拢住宝宝还未正长稳的脑袋,让他躺在自己的弯臂的衣料里,另一只手托着肉乎乎的小身子,稍稍拍了两下,大宝便止住了哭声,睁着圆圆的眼睛吐泡泡。

    “瞧,晏海,你这样抱的不对。”肖婉颜抱到怀里就舍不得给顾晏海了,晃着身子爱不释手地抱着大宝,逗他玩,“宝宝可真乖呀,父后抱的不舒服是不是?”

    “娘…您可别再喊父后了,瘆得慌。”顾晏海缩了缩脖子,像吃了一只苍蝇。

    “臭小子,陛下当前……!”顾瞻平吹胡子瞪眼,差点要扔筷子砸他。

    “顾元帅,无碍。”景和抱着啃他手指的小宝阻拦道,“这样很好。”

    景和的心都要软化了。心爱之人的父母这样疼爱自己的孩子,光是想想,他便觉得好幸福。那些他从未得到过的、有关亲情、有关父母的爱,他的孩子一样不少。

    他的宝贝不会像他一样了。

    景和将小宝递给顾瞻平,看着两位长辈小心翼翼地捧住小宝宝的样子,笑道:“朕有件事…想拜托顾元帅和顾夫人。”

    “……陛下?”顾晏海眼皮一跳,连忙拉住景和的手,拧着眉附耳道,“再想想…”

    景和冲他笑笑,拍了拍顾晏海的手背,起身拱手道:“朕欲让两位皇子从顾家姓,入顾家族谱,不知顾元帅可愿意?”

    “陛下!这可使不得!两位皇子天家血脉怎可入……”顾瞻平腾地一声起身,吓得怀里的小宝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开始大哭!小脸蛋憋得通红,两条小胳膊也挣脱襁褓在空中挥舞,这么小的孩子哭起来可怜得很,更别说他一哭带着哥哥也一起哭,正厅中一时响起两道哭声,震得花瓶都颤了。

    景和心疼地接过小宝重新抱回怀中,又起身凑到肖婉颜身边细声哄了哄大宝,大宝也可怜巴巴地要爹爹抱,此时他只恨分身乏力,不能两个都抱。哭成这样,没口奶是哄不住的,深知两个小混蛋这流氓脾气的顾晏海连忙接过大宝,想带着小皇帝回他屋,转头一想他的院子好像被烧了,停下脚步便问:

    “娘,今晚我和陛下睡哪啊?”

    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房,有些心慌。

    肖婉颜闻声一愣。

    顾晏海:“嗯?”

    等顾晏海意识到母亲的表情背后代表着什么,那时已经迟了,望着整间屋子的木偶,他只觉得父母这么多年来只有他一个真是奇迹。母亲做老虎布偶的手艺还未退步,父亲磨木剑的技术也还在,这些只在儿时见过的小玩意,现在满屋子都是。

    关上门,就只有他们俩带着大宝小宝在房,顾晏海将一床的小老虎扫进被褥里,扶着景和坐上床,拿了软垫垫他身下。

    再次解开衣裳,鹅黄的春衫与雪白的内袍滑至小臂处堆砌,肩头玉滑,两只蓄满奶水的翘乳便跳脱着暴露在外。在景和怀里的小宝很快就含住一只,满月的孩子头发乌黑柔软,与白嫩的乳肉明晃晃地落进眼中。顾晏海摸了摸鼻子,垂下眸子移开视线,默默将大宝递上去。

    宝宝吃奶总会发出些声音,在这样静的初夏午后里放大回荡,听起来也格外耳热。顾晏海和景和没吃饭,眼下听着宝宝吃的这么香一时都有些饿,但具体是哪饿,两人也不敢多说。

    生完大宝小宝后的一个月,他们做的最过火的举动就是上药。

    大将军带有薄茧的手指抹了清凉滑腻的药膏,仅需稍稍没入两个指节,恢复如初的甬道便可江水泛滥,半推半就地推挤着肠肉将那两根手指紧紧咬住。小皇帝虽然平日里大多内敛,情事上却极为放得开,哪里要重哪里舒服了都会喊出来,软绵绵的喊哥哥。

    没出月子,不能再想了。

    两人皆是一阵轻咳,顾晏海坐在床边扯开话题,问道:“咳…和儿啊,你真的不想想大宝小宝的名字了?”

    “不…不想了,哥哥,宝宝…一定要姓顾。”景和点头,头一回如此坚定,“必须姓顾。”

    “但是和儿,你知道一个皇子对你的……”顾晏海还未说完,就见景和兀地转头与他对视,眸光闪烁,咬着下唇打断他,一字一顿道:

    “宝宝,不是稳固皇位的工具。”

    景和收回目光,望着圆桌上软软的小老虎,柔声道:

    “他们只是宝宝而已,仅此而 μ看泼文扣钯医叄洱陆陵遛陆伊  18█01█36   ν已。”

    若是放在别人家里听到这句话,顾晏海必将不给情面地说这人痴人说梦。每个人从生下来就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正如他是顾家独子,就必须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就算他姓肖也必须承担。因为他的身体里流着顾肖两家的血,必须继承父亲的衣钵。

    而这件事放在皇家便更不一样。古今先祖并不是没有皇帝诞子的先例,但无一不是从皇家姓氏。这不仅象征皇家血脉高贵,更象征这孩子日后有登上最高位的权利。

    可是说这句话的人是景和。

    虽然上辈子顾晏海最终也没有弄清楚景和即位的原因,但这位废妃生下的小皇子能代替嫡出的三皇子景明登基为王,与先帝那道密函必定脱不了干系。临终前将景和推上皇位,让他独自面前朝中民间的非议,又要面对辽契的试探进攻,这等于逼迫他用刀尖弹琴。

    转轴拨弦间都足以要他性命。

    又何来亲情疼爱可言。

    前半生都在冷宫里孤身一人的景和,自然格外羡慕亲情血缘浓厚的顾家。

    也绝对不会将孩子视作稳固皇位的工具。

    顾晏海没有再说,只是等着大宝小宝吃完睡着后,揽住小皇帝的肩膀默默地和他坐了许久。让下人送来午膳吃过后,他们一并合衣而眠。

    顾家父母通传晚膳时,景和才睡醒,脑袋昏胀,便不打算去正厅,只道不必说身子不适,用孩子离不开的由头即可。又说让顾晏海过去,好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顾晏海本想陪他,但小皇帝却说:

    “陪父母吃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哥哥不应怠慢。”

    小皇帝很坚定。

    所以顾晏海不能拒绝。

    饭桌上他食不知味地嚼饭夹菜,心不在焉地回答父母一个一个抛出的问题,感觉带孩子这一个月里脑子都不好使了。

    但他却不讨厌这种感觉。的确安逸的生活令人沉溺,可所爱之人就在身边,他便无所畏惧。

    “晏海,我们……有一件事想和你说。”肖婉颜替顾晏海夹了一只玲珑虾,与丈夫顾瞻平交换一个眼神后,放下筷子,道,“是有关陛下的事……”

    顾晏海持筷之手一顿,回神不解:“……嗯?”

    ——

    趁着顾晏海出去,景和就赶紧沐浴,忙摸出从闫路那拿的药膏,当着两个宝贝的面脱下衣裳,往自己还未恢复平坦的小腹上涂抹着。

    烛火幽暗,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多了几道细长的纹路。这是因为宝宝在肚子里养的太大,撑坏了皮肤,所以才有的。之前看还未发觉,这几日看着越看越明显,景和才偷偷找闫路要了药膏,趁着顾晏海不在时抹。

    唔,丑了怎么办。

    景和鼓着嘴。

    床上两个宝宝身边围了一圈儿小老虎,躺在软被上乐的蹬脚,浑身肉肉都在颤动,眼珠子转来转去简直要看花了眼。景和抹完药膏后就等着晾干,便敞着衣袍笑眯眯地爬上床,支着头捏着大宝的小拳头,道:

    “祖母可真厉害,给我们宝宝做了这么多小老虎呀。”

    “嘿!”

    大宝小宝都喜欢爹爹,也喜欢小老虎,这只小手攥着老虎尾巴,那只小脚蹬飞了老虎小鞋,咕噜咕噜滚到桌边。景和拢着长发起身,笑着点了点小宝的小鼻子,道:

    “小淘气。”

    “咕!”

    景和沐浴完有些热,趁着顾晏海不在就赤着脚下地,冰凉的黑色地砖渡着初夏凉爽的气息,他踮脚几步踏过去,蹲下身子捡鞋时,敞开的白衫便如落雪般层层叠叠,墨色长发也披撒在脑后。

    红色的小鞋子手掌般大小,景和看着讨喜,也不着急起身,就踮着脚蹲在地上,握在手里捏了捏,有些郁闷道:“这么小…宝宝也很小……怎么就把肚子撑这么大呢……”

    可惜他还没想好,顾晏海就回来了。大将军气息还有些凌乱,慌里慌张地跑回来,脸上一片愕然,让他躲都没地方躲。

    没穿鞋又没穿好衣服的小皇帝蹲在原地“哎呀”了一声,也慌里慌张地起身。只是蹲的太久,脑袋有些昏胀,眼前也乌黑斑斑,他握着小鞋子还没站稳,就差点一个踉跄,撞上桌沿。

    大将军眼疾手快地捞住小皇帝的腰,将他抱进怀里。也不知道怎么了,堂堂大将军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紧紧箍着小皇帝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道: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彩蛋內容:

    不告诉什么呢?

    小皇帝被抱的快喘不过气来,刚抹的药膏糊得大将军腰上都是,还未被吸过的两只乳肉也挤得发胀。望着门框上垂着的彩灯流苏,景和认真地回想最近自己都做了什么。

    好像是背着大将军玩了两盘棋?

    还是午睡时去看了话本子?

    或者是多吃了一块蜜瓜让公公瞒下来了?

    才生完时,顾晏海总是不许他玩棋、不许看书、更不许吃凉的,总担心他思虑过多头疼。所以棋盘收了,书也收了,凉的更别说了,一口都不可以碰。蜜瓜都是隔水烫热才给吃一块,味道有点奇怪。

    景和张开手臂费力地抱住顾晏海,有些后背发凉,觉得自己还是坦白从宽比较好,有点委屈:

    “哥哥,和儿错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成日睡觉很无趣。这不许动那不许动,不准碰冷水又不能吹风的,连帮宝宝洗澡换尿布都不许,景和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吃饭睡觉,定时定点给宝宝喂奶哄睡。

    无所事事,就会长胖,所以肚子才一直瘦不下来啊。

    想到自己还有纹路的肚皮,景和心虚地抽回手按住自己的小腹。

    察觉到小皇帝的动作,顾晏海这才放开他。缓缓抬头直起身子来,顾晏海拧眉垂眸,看着小皇帝大敞的衣袍与赤裸的双脚,眉头拧的更深了,落下两个吻,俯身将他打横抱起,反手关上门,走进屋内。

    “哥哥,棋盘在大宝摇篮下头,话本子压在宫里枕头底下,唔……蜜瓜真的就多吃一块。”

    景和捏着小鞋子挡住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地盯着顾晏海的脸色,自己先把自己的老底儿掏了个干净,瞧着大将军抱着自己坐回床边,讨好地抱住他的脖子,道,“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棋盘是公公偷偷拿给我的…下次不会了。”

    床上两个宝宝咕咕两声,表示不信。

    白嫩的小肚子坐下身来便异常明显,微微鼓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这个角度下那几条淡粉的纹路也清晰可见。方才抹得药膏全都蹭到顾晏海身上了,景和连忙合拢自己的袍子不想让他看见,挺直腰板吸着气,这样小肚子就看不见了。

    顾晏海眼神多尖啊,不着声色地将景和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揉了一把自己的眉心,气笑道:

    “背着哥哥干了不少坏事儿啊?”

    “唔……”景和抱紧了小鞋子,细长的柳叶眉揉成一团,“没了,真的没了……哥哥别生气…”

    小皇帝总是怕他生气,可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顾晏海被他这句话惹得眼红,低下头咬紧嘴唇,眼底浓墨翻滚。复杂的情愫糅杂心间,无尽的悔意几乎要让他的胸腔爆炸。这比金銮殿兵变那晚的真相还要让他措手不及。这是有关上辈子与这辈子所有的伤害与冷眼,情爱间的冷峻嘲弄,他对景和做过的恶行,如同那场万箭穿心之痛,让他绝望。

    胜仗后的一道圣旨,是他与景和所有矛头的开端。庆功宴时的那杯毒酒与清醒后突如其来的婚书,令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是皇帝陛下认为他功高盖主,既杀不得,那只好入宫为后,永生永世囚禁在深宫内院里。

    是他自以为是,没注意过景和眼底凄凉的哀色,也没能让他说出口。

    但就在方才,一直以来困扰心头的问题全都解开了。

    原来毒酒不是皇帝陛下赐的,但他顾晏海的命是皇帝陛下救的。太医诊治出的乌蛊蛊虫无药可解,皇帝陛下带着解药连夜来到将军府救他性命,不叫父母告诉他,为保他性命无虞,更是圣旨召他入宫为后。

    桩桩件件从不为囚禁,只是护他顾晏海安然太平罢了。

    景和啊,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这么多。

    顾晏海紧握着小皇帝的手,感觉手里这只手有些冰凉,连忙回过神来,刚想掀起被子把景和裹严实,偏眼一瞧,这满床的小老虎实在吓了一跳。

    顾晏海:“……和儿,你是把整间屋子的老虎都拿来了吧?”

    景和一乐,笑道:“多好啊,宝宝们都很喜欢。”

    大宝小宝扯着老虎尾巴兴奋的很,瞅着父亲和爹爹挥了挥手臂,小老虎也跟着动弹。顾晏海被他们俩机灵的小模样逗笑,抱着景和侧身靠在床栏上,揉上他的小腹,察觉入手是一片滑腻,以为他是哪里伤着了,慌道:

    “怎么回事?……药膏?肚子痛?和儿?”

    “不是、呀……哥哥我不痛…!别扒我的衣服……”

    景和被迫转过身来,双腿环住顾晏海的腰身,后挺着腰露出微鼓的小腹。肚腹已经近乎平坦,小皇帝怀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只大肚子,这会子孩子落地也差不多就恢复原样儿,但多了几道浅浅的纹路,不细看也看不出来。顾晏海抬眼瞧了瞧小皇帝泛红的脸颊,由看见藏在老虎堆里的药瓶儿,捂住他的小腹给他渡热气,道:

    “找闫路要的?”

    “……嗯。”景和点头。热气尽了,凉气便袭来钻入脚心儿,蜷缩着脚趾,他避开顾晏海的视线,老老实实地回答,“肚子上有点……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了,坐月子把脑袋也坐糊涂了。”顾晏海往他脑袋上敲了两下,扯来小老虎盖在他的脚上,捏着他的脸蛋左右开弓,道,“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怎么有这么多小心思,天天都担心自己丑了不好看。”

    “嗯…没有……”景和支支吾吾。

    小皇帝脸上皮肤细滑,手感甚好,顾晏海轻轻捏了两下,展颜一笑,又往上亲了两口,意犹未尽道:

    “和儿好看,无论怎样都好看。哥哥爱的不得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滚到宝宝身边,景和被压在被褥里,敞着腿任由顾晏海一点一点吻遍自己的身子。大将军的吻像是火星,落进小皇帝这处干棉花堆似绵软的身子里,烧的浑身都热乎,全身散发着糜烂的气息与奶水的香甜。

    “哥…哥哥……”景和的声音都颤了,双乳也跳颤着抖出一串儿奶珠子,香味吸引着两个小宝贝连吐了几个奶泡泡,撑长了脖子瞅着哪里又漏了奶。

    “和儿…你这里好美……”

    热烈的吻一路向下,顾晏海俯身吻住景和抹上药膏的小腹。药膏将整块小腹都惹得黏黏糊糊的,顺着唇瓣丝丝滑入口中,在舌尖炸开微苦的滋味儿。他虔诚地捧住景和平坦的小腹,撑裂皮肤的纹路蔓延滋长,这是爱情的痕迹,也是未来的痕迹。

    他们的宝贝在这里住了十个月。

    小宝贝在大宝贝的肚子里住了十个月。

    顾晏海撑着手臂支起身子,将碍眼的额发拨至脑后,星目含笑,伸手轻抚小皇帝湿热的小腹。身下的小皇帝一头乌发枕在身下,敞开剖开柔软的身体,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对比极为强烈,这样明晃晃地印进眼里。

    此时、此刻、此地,情意浓郁之时,犹如白昙悄然绽放,香气馥郁。

    景和就是春夜尽头的艳丽之花。

    接下来做什么事都不过分,比如小老虎散了一地,比如床榻晃得厉害,比如两个宝宝被忘了老远。

    印花鸟兽,浮雕刻痕,新制的梨花架子床不似宫里床榻那样宽敞,而是挤得狠,两个宝贝占据了一大块,小老虎占据了一小块,余下的一丁点儿只能让他们的爹爹紧巴巴地挂在父亲身上。

    顾晏海单手撑在景和耳侧,俯下身子与他接吻。口舌交融,唇齿碰撞,花蜜的甜意化淡药膏的苦涩点点哺进小皇帝口中,大将军吻得太激情了,衔住他的唇瓣不让他逃开,舌尖也顺势撬开齿贝套弄柔软的口腔。景和连津水都吞不下去,只能仰着脖子任由银丝顺着唇角打湿被褥。

    “嗯…嗯……唔…”

    “喘不过气来了……?”

    大将军的笑意渐深。

    整整一个月没做过,两个人都有些急切,气喘着交换好几个吻,双双剥开对方的衣裳,蹭弄着完全挺立的下身,拨弄垂落捣乱的长发。但顾晏海知道景和身子没好透,自然不打算进去,只让他舒服两回便可。

    大手揉过景和雪白的身体到达脐下三寸之地,那根形状漂亮的玉茎精神十足地抵着顾晏海的下腹蹭出一片黏液。

    “唔……!哥哥…哈啊……”

    自己那物被大将军的大手倏地握住,掌心粗砺,指腹更是有着后茧,稍稍刮弄便可带来无尽快意,此时力道适中的上下揉弄自己那根,景和紧抓着身下被褥,舒服地浑身都在颤抖,后穴更是湿的一塌糊涂。

    “哥哥…哥哥……!不可以……唔!”

    “乖和儿…还不行……”

    景和只要兴奋起来便控制不住自己,一声比一声叫的欢,双腿似柳条一般攀附着顾晏海的腰身,仰着腰,喘得极为好听。细软的臀肉间小穴湿漉,咕啾的吐水收缩,挣着才修复好的甬道酥麻痒痛,不住地蹭着顾晏海胯下滚烫勃起的大东西。

    “呜…晏海哥哥…好痒啊……”

    景和捂着自己的小肚子不停地喘息,殷红的眼角透着一股天然媚态,正含着泪注视着他的大将军。小皇帝叫的太起劲,比青楼里给的催情药还要起劲儿,顾晏海也硬的发疼。他禁了一个月的欲,替小皇帝上药时也难受的紧,每晚都得去冲凉水澡。

    但是今日是却绝不能进去的,小皇帝的身子这样虚,要是自己没收住……顾晏海头痛极了,掏出自己胯下那根阳物,便撞上小皇帝那根去!两根滚烫的阳物碰到一块儿,景和低低地喊了一嗓子,情不自禁地合拢腿。

    “呜——哈、啊……”

    顾晏海懂景和是什么意思,握着两根阳物磨了好一会儿,小皇帝便受不住地绷直了腿,舒爽地射了满腿白浊。腥白的浊液淌在腿缝间儿,积起小小的水汪,小皇帝掩面大口喘息,双眼失神地望着顾晏海,只见后者兀地低喝一声,那根硬梆梆的大东西便似插入一般反复蹭磨自己的腿肉。

    腿根儿肉又敏感又细嫩,被青筋盘绕的大东西稍稍蹭了两下,小皇帝便又开始扯着嗓子叫,喊哥哥救命也喊哥哥太快,射过一回的玉茎又颤巍巍地抬起,后穴也似含了东西一般噗嗤噗嗤地打湿被褥。先前洗的澡没用了,身上全是热汗,汗津津地粘腻着头发,景和也羞,撑起上身凑上去和大将军接吻。

    这春凉的夜里,他俩荒唐的很。

    完全忘了两个宝贝还在身边。

    大宝小宝只能闻着奶香却吃不着,原本围成一圈的小老虎也不见了,父亲还欺负爹爹,欺负的爹爹哭哭。两个小宝贝委屈坏了,拍拍自己饿扁了的肚肚,和自己的小兄弟手拉手,卯足劲儿开始大声啼哭!

    谁知这也赶巧,门外肖婉颜也出了声来,似是看见他们烛火幽暗,又听见什么声响,便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过来小声道:

    “晏海啊…陛下还未出月子…你可不能……”

    不能做什么。

    顾晏海和景和被这一前一后的声音吓得纷纷射出。小皇帝身子虚,一连射了两回此时竟是闭眼昏了过去!而大将军则是在儿子的哭声和母亲的嘱咐声间,射的小皇帝小腹上全是白浊,渐渐淹没了肚脐,也四处盖住肚皮的纹路。

    “……”

    这太刺激了。

    顾晏海身上冷汗热汗参半,听着屋外母亲着急的声音和儿子委屈巴巴的哭声,按住抽痛的额角简直要跪了。

    下次吧。

    下次吧。

    下次一定挑个好时候。

    第十五章 彩灯

    顾晏海是个大将军,见识广,这种小场面也只微怔片刻便恢复冷静。

    别慌张。

    不打紧。

    小场面。

    扯过精斑满满的床单擦去景和身上的浊液,又拿被子将他包裹严实,顾晏海草草把自己擦干净,套上衣服系好腰带,看起来又是一个人模人样的大将军。

    香风燃烛晚,珠帘百指弹。

    好在景和只是短暂的昏迷,很快便转醒,撑着身子被自己身上粘腻的白浊羞红了脸,面染桃红似的连忙俯下身子把两个宝贝亲个够,又抱起大宝喂奶。

    这倒不是他更偏爱大宝,而是大宝生来就有做兄长的样子,哄好了就不哭哭,带着弟弟也学得有模有样。小宝似乎觉着自己一个人哭没意思,也就不哭了。

    顾晏海赶紧抱起哭声震天的小宝开窗通气  18●01●37  管理号贰二柒伍壹八陆捌壹捌 。这满屋子浓麝腥味,稍微漏一点儿都能被门外的母亲闻出来。稳了稳神,他抱着小宝出了门外,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景和被逗的哈哈一笑,眼尾还泛着艳红,倚在床头轻声细语地哄着大宝。大宝埋在他怀里吃奶,小嘴巴含住肿胀的奶头嘬出一圈儿奶渍,俯身亲了亲大宝的脸蛋,景和道:

    “父亲真可靠呀。”

    大宝吸得更用力了。

    屋内有多温情,屋外就有多冷意。得到两个小混蛋的摇篮还没做好的悲惨事实,顾晏海还未暗喜逃过一劫毒骂便怔愣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我们晚上怎么睡?”

    肖婉颜看在小孙子的面子上不骂儿子,但也没给他个好脸色,摸着小宝的小脸蛋,道:

    “你皮糙肉厚,晚上别上床睡了,屋里还有被子,在床底下将就一晚就成。”

    被小宝一脚蹬进心口的顾晏海感到心灵收到伤害,苍白且无力:“娘…这夜里还凉……”

    肖婉颜横眉叉腰,颇为嫌弃:“哪来这么多事儿,挤着陛下和孩子……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

    顾晏海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关紧大门,转身便听见小皇帝柔情溺爱的一句话:

    “乖乖……爹爹的乖乖…”

    都哪里乖了。

    顾晏海默默想着,怀里小宝又蹬了他一脚。

    小皇帝将怀里的大宝亲的浑身香喷喷,又亲亲小肚子又捏捏小屁股。小宝贝的肉肉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奶膘,奶香的身体亲一亲就奶波晃荡,傻乎乎的笑声听起来憨憨软软,是在讨人喜欢。

    吃完了奶,就要拍嗝和换尿布了,顾晏海自然而然地将手里的小宝递过去,转手便接来大宝熟练地拍嗝。只待一两个小奶嗝咕出来,顾晏海便先将大宝剥了裤子摘下尿布,唤来侍女替他洗澡。

    四名随行的婢女端着温水软帕,悄无声息地进屋。两名从大将军手中接过大皇子,轻柔地将宝宝洗了个干净,另外两名则是上前收拾小老虎,顺便抽走皇帝陛下身下的床单。

    湖蓝床单材质丝滑,在明亮的烛火下干涸的白浊着实明显,景和给小宝喂着奶,抬眼便瞧见这床被弄脏的床单。方才做的的那些荒唐事尽数浮在眼前,两个宝宝还在身边,他们竟做出那样的事来,小皇帝浑身僵硬地盯着小宝出神,脸颊都烧的发烫。

    大宝赤条条地回到父亲怀里,小家伙一个月大,早已不是红通通的小猴崽,摇身一变变成漂漂亮亮的小童子。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身子,雪白娇嫩的肌肤,圆栗子一般大小的小拳头,乌黑水灵的眼睛与他们爹爹一模一样。

    好看极了。

    顾晏海没忍住,扶住大宝的小脑袋,亲了亲他的眼皮,将他重新交给小皇帝时,道:

    “大宝的眼睛…”

    “嗯?”

    小皇帝抬眸,眼眸中粹满了星子,仿佛朦胧着春雨薄雾一般泛着浅光。

    “长得很像你……”

    顾晏海凑上去吻他。

    换完床单被褥,又通通洗了一遍澡,顾晏海擦干发梢出来时两个宝贝早就睡着了。小皇帝还没睡,爬到床里边缩成一团,留了床边儿一个细条人的位置给他。

    “哥哥,快来睡吧。”景和小声喊他。

    宝宝睡得香,看来是身边的小老虎陪着睡的缘故。顾晏海俯身将小皇帝从床里头抱出来,手臂托地极为稳当,轻手轻脚地放到床边儿,又将两个小的往里头挪了挪,可算是将正常人睡得地盘给腾出来了。

    “你们在床上睡。”顾晏海展臂铺开棉被在地,盘腿坐在地上,仰头道,“我在这儿睡。”

    “不行的。”景和摇头。

    “床太小了,我上去睡会挤着你们……乖,躺下来。”顾晏海捏了捏他的脚踝,发现他的腿脚冰凉,连忙将他按在床上强迫他躺下,道,“快睡…受凉了就糟了。”

    “我下来陪你睡……”景和犟得很,撑着手臂就要起,拧起眉头,道,“你不能一个人在地上睡…”

    “胡闹,快躺下来。”

    “我不…”

    他俩没敢僵持太久,因为大宝小宝似乎察觉爹爹不在身边,惊梦似的蹬开小老虎,浑身肉肉都在颤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要哭。景和赶紧凑上去挨个拍拍小肚子,两个宝贝这才拽着爹爹的长发睡着。

    “你看,俩小的不让你走……”顾晏海趁机将景和按回床,仔细将被角掖好,问道,“冷不冷?要不要再添床被子?”

    “……不冷。”景和闷声道,大半张脸都埋在被褥里,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大将军。只待顾晏海吹灭烛火,在地板上躺好之后,他忽然探出手来,轻声道,“晏海哥哥,别怕。”

    嗓音轻柔,如同雨后溪水似的顺着月光漫流心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景和喃喃道:“一晚很快就过去了。”

    顾晏海觉得好笑,举起手与他十指相扣,道:“是啊,很快就过去了。”

    “嗯…”景和困了,指尖挠了挠顾晏海的手心,声音渐小,嘟囔喊他,“哥哥…”

    “我在。”

    顾晏海单臂枕在脑后,望着窗外星夜,不厌其烦地重复:

    “我一直都在。”

    ——

    他们在将军府住了三日,去了顾晏海曾经习武的道场看见练断的木剑、也去顾晏海曾经念书的书房翻出鬼画符似的字帖,最后终于在临行时拿到了摇篮,为两个宝宝小小办了一场满月礼。

    大宝小宝不入皇族,自然不能按着皇子礼制来操办,顾晏海与景和也无意举办地太盛大,只吃了家常便饭,下午便打算启程回宫。

    许是有些舍不得,站在马车前,大宝小宝躺在祖父祖母怀里一直哼哼,瘪着小嘴巴又开始哭。

    可怜兮兮的两个小家伙惹得四个大人心都软了。

    顾晏海和景和一人抱来一个小宝宝,拿着小老虎逗他们笑。但小家伙抱着祖母给的老虎木偶并不满足,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好啦好啦,过段时间在来祖父祖母家行不?臭小子别哭了……嘶!”顾晏海还没说完,两把木剑就准确无误地砸他后脑勺上。

    顾瞻平大声怒道:“臭小子你喊谁臭小子呢!”

    顾晏海不可置信:“爹!我是君后!”

    “你是我儿子!”

    景和抱着小宝躲在一旁,瞧见大宝委屈的眼神,便忍俊不禁地耸了耸肩膀,拍着小宝的小屁股,道:

    “待会要好好安慰哥哥哦,所以爹爹先喂哥哥。”

    “咕!”小宝不高兴。

    借着回去一同拿木剑的功夫,肖婉颜手持三只彩灯缓步走来,挽手施礼道:

    “陛下。”

    “顾夫人…这是……?”

    小彩灯原先挂在屋檐下看的不大真切,此时倒是看的很清楚,赤金流苏随风飘荡,灯纸上修剪出虎与龙的形状,精致又小巧。

    肖婉颜温柔地笑了,疼爱地抚摸着景和的脸颊,道:“这本来就是为了陛下与两位小皇子做的。”

    景和一愣。

    肖婉颜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着景和,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柔声道:

    “希望这盏小灯能为您点亮前方之路。”

    肖婉颜的手太温暖了,比顾晏海的手还要温暖。这双操持家务的手,从指尖到掌心都透着令人落泪的温情。

    景和抱紧小宝,慌忙垂眸,逼回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道:

    “谢、谢谢您……”

    顾晏海腾出手来抓住景和的手心。

    就听肖婉颜衷心道:“愿您今后平安顺遂。”

    平安顺遂,福健安康。

    ……

    冕穆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大皇子赐名长青、二皇子赐名双霖,入顾家族谱,镇北侯归朝。

    第十六章 骂人

    春看沐雨,秋见栉风。远山云雾起,云山桂树香气印着半天朱霞,馥郁之气浸透花枝。云山百里外,长安京城内也弥漫着桂花糖糕的甜香。附属国进贡的雕花银镜、珠玉人偶抑或是绸缎服饰、水果点心都让这座皇城香气满盈、笑声朗朗。

    今日朝会议论八月十五中秋宴的相关事宜,从预算资金到宴请使者,还有宴会节目与朝廷各官家眷人数,几名文官轮着来絮叨,简直没完没了。顾晏海听的脑仁疼,抱臂立在大殿之右,盯着面前这根三人合抱之粗的镶金房柱,当众出神。

    俩小混蛋好像要醒了。

    昨晚拿着拨浪鼓诱着两个小家伙翻身,闹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他俩动弹,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瞅巴,又玩了一会儿,便睡得有些迟,本想着今个儿能让他们睡醒就看到父亲和爹爹,万万没想到这几个文官这么多事儿。

    想念当君后的那些天。

    顾晏海有点郁闷。

    只是他这样堂而皇之神游天外的举动太过明显,顾晏海还打算考虑一下怎么让那俩小混蛋翻身,却被身后朝友扯了袖口,小声道:

    “大将军,明王殿下在喊您。”

    “嗯?多谢。”顾晏海瞬间回神,转而负手而立,挑起一边眉,与景明对视。

    非常冷静,丝毫不慌。

    高堂皇位之上,传来清脆伶琅的玉珠相碰的声响,便听皇帝陛下沉声道:

    “金銮殿兵变,御林军胆敢谋反,其罪当诛。明王的意思是顾将军为朕分忧还错了?”

    “微臣岂敢。”景明拱手弯腰,回道,“只是提到都城护卫之事,不免想到罢了。御林军乃是镇守皇城的忠义之军,自先帝起便一直忠心耿耿,眼下只凭一面之词便判上谋反之罪,死无对证……”

    言下之意是说景和包庇顾晏海。

    御林军军权乃是景和单独交给景明的,除了丞相张枢与潘群以外再无他人知晓。唯有后来顾晏海猛然醒悟,这才知晓。那日顾晏海手持虎符命令鹤林军围剿斩杀御林军。

    银面黑衣的鹤林军穿梭在百人间,当场血溅皇城,死尸遍地。

    在外人看来这的确可疑,毕竟不论怎样都要留活口,再细细审问主谋才是。

    只是主谋,他们都心知肚明。

    贼喊捉贼,脸皮有点厚。

    这御林军里大多是官家子弟,这一回不论怎样,他顾晏海都得罪了不少朝臣,条条人命都在他的头上。若不将这祸事还给“贼”,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顾晏海冷笑,并不将景明放在眼里,放下袖口便抱拳跪下,朗声道:“末将顾晏海有罪,请陛下责罚!”

    这大有不打自找的意思。朝堂顿时哗然一片,群臣议论纷纷,景明脸上笑意更深,抖了抖衣袖直起腰板,下巴微扬,颇为得意。高堂上的皇帝陛下怔愣地与身旁大太监潘群对视,一双秀眉要拧成毛线球球。

    说什么呢,不知道三哥要的就是这句话吗?

    景和有些急,捏着袖口,透过冕旒垂珠注视堂下的大将军,正欲开口,便听这人又悔恨道:

    “昔日先帝令微臣练兵编入御林军,不仅是锻炼他们本领,更是命臣择忠志能人,忠于陛下。只是万万没想到,末将未能完成此重任,这才让他们被歹人挑拨、谋反圣上……微臣练兵无方,实在罪不可恕。”

    此言甚妙,一是点出自己乃是先帝钦点镇北侯,亦是百家之师,身份非同寻常,容不得常人议论;二是再次指出御林军谋反圣上,罪行确凿。

    必杀之。

    他行的是圣令,遵的是皇意,那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顾晏海眸光凛冽。

    这短短一席话已将局势转换变化,祸水东引至景明身上。这朝堂之上谁不知道亲王景明一直觊觎皇位,若是金銮殿兵变那日皇帝被杀,如今坐在这皇位上的可就是明王了。

    朝堂静寂无声,顾家老有元帅顾瞻平,少有将军顾晏海,两位皇子又归于顾家族谱,在朝中如日中天,竟是无人敢上去反驳。

    景明笑意微僵,长袖下双拳紧握,只好皮笑肉不笑道:“将军谦虚。”

    顾晏海纵容地笑道:“古人有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明王殿下乃文臣,怕是对军中事宜不大了解。”这话是说你文人书读太多,怕是脑子愚钝,和我这种习武的武夫说不到一块,没法成为一伙人。

    顾晏海愉悦地挑起眉,感觉自己学识渊博,以前读的书都没白学。

    可是这一句还骂了朝中所有文官啊。瞧见文官之首张枢不悦的脸色,堂上景和忍俊不禁,捂唇轻咳,道:

    “既然明王如此忧心守卫一事,那便由顾大将军领军护城,确保他国使者安全……想来镇北大将军来负责,定不会出差错,如此可好?”

    未等景明开口再劝,顾晏海便直接跪下接旨: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

    下了朝会,景和还有政事要与丞相张枢商讨,顾晏海便先行回宫。

    这会子他又变回两位皇子的父亲,先装模做样地谢绝几人的酒会之邀,才绕进宫中,踏碎一地桂香,回到含元殿内。如今天气早晚寒凉白日燥,宫门便摆放了两缸冰块消消暑意,守宫的侍女见着他一身暗红麒麟朝服,忙收扇行礼,道:

    “大将军万安。”

    “起身吧,两位皇子可醒了?”顾晏海摘了银甲护腕,似乎没听到两个小混蛋哼哼的声音,皱眉问,“还在睡?睡这么久?”

    “回将军,两位小殿下早早醒了,在里头玩。”

    “好,我进去瞧瞧。”

    顾晏海有些不相信他俩这么安静。自从脑袋长稳当了,大宝小宝会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比如大宝沉迷吃手,二宝爱好吵架。换下朝服,顾晏海换上一件银蓝短衫,收紧袖口,这才迈步踏进内殿。

    推开红鲤戏水的屏风,又挑开轻纱珠翠,几名侍女守在床边,占据龙床的两个奶团子平躺在一块儿,一个穿着青色的对襟小褂,一个穿着湖色的对襟小褂。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安安静静,并没有任何问题。

    然反常即为妖,大将军火眼金睛,自然一眼看穿真相,面露菜色地凑上去。果不其然,小哥哥又亲热地抱着弟弟,口水印几乎沾满弟弟整张胖脸。弟弟还乐呵呵地扯着老虎尾巴,傻乎乎地喊:

    “嘿!呀呀!”

    顾晏海喝道:“顾长青!你这个小坏蛋!又把弟弟啃成这样!”

    大宝不怕他:“嘿嘿嘿!”

    顾晏海俯身抱起小宝。可怜的小家伙被哥哥啃得满脸口水还乐滋滋地不让动,被父亲抱起来就凶巴巴地要吵架:

    “呜——哒!哒!”小宝抓着小老虎的尾巴不情愿地被捞进父亲怀中,委屈巴巴地蹬掉了小鞋子,扭动着小屁股不让擦脸,嘴里咿咿呀呀地像骂人。

    小混球太小,他也不敢用太大力气,强迫小家伙躺在自己手臂里,接来湿帕子擦口水。小宝动得太灵活了,滑溜溜地差点捉不住小脚,顾晏海一只大手夹住两只胖脚丫,叹声道:

    “顾双霖你这会子动的这么厉害,昨晚怎么没见你动……”

    小宝也不怕他:“噗噗噗!”

    大宝没了弟弟啃也能自娱自乐,肉嘟嘟的十根手指就是下一个目标。小萝卜似的手指先在空中挥挥,张大了嘴巴就要往嘴塞。幸好顾晏海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手,顺势将小宝也放回床上,两个小家伙被父亲欺负,凑到一块就要告状。

    兄弟俩密谋也光明正大,哥哥的小脚搭上弟弟的小屁股上,弟弟的小手揪住哥哥的小耳朵,脑袋贴脑袋,不知不觉间也侧卧起来,叽叽咕咕地热闹的很。

    顾晏海就去替小宝拿了件新的外褂,扭头就见兄弟俩面对面地翻身。手里小衣服甩上床,他激动地蹲在床边,不敢打扰两个小胖子翻身。

    翻身实在太累了,两个小宝贝脸蛋都要挤成一团,也没看哪个把哪个压在身下,身上汗倒是出了不少。景和领着潘群议事归 [18◇01◇38豆#丁#酱更新整理 [来时,顾晏海还蹲在床边为他们鼓劲打气:

    “小宝真乖,还差一点!哦,大宝真棒……哎,翻身了!翻身了!大宝太厉害了!”

    景和心头一喜,好奇地探头上去,定睛一瞧——

    大宝小宝脸蛋都红通通的,大宝胖乎乎的小身子更是把弟弟压在身下,小耳朵还被扯出红印子来。景和脸一白,连忙伸手把大宝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拉开小宝扯哥哥的小手,细声细气地哄怀里气喘吁吁的大宝:

    “哦哦…宝宝乖,爹爹回来了……”

    “和儿?”顾晏海还未说话,刚才还骂他的小宝也扑腾着小手小脚开始哭,似是抱怨父亲欺负他和哥哥,脸蛋儿又水汪汪的,哭着要爹爹抱。

    “小宝乖、小宝乖…饿了吧,你怎么扯哥哥的耳朵呢……”景和一只手抱不了两个,心疼地亲亲小宝的脸,哄着怀里大哭的大宝,鼓着腮帮子瞅着大将军,有点不高兴。

    望望小宝又瞅瞅大宝,顾晏海被两个小坏蛋好好的坑了一把,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小就能告状,哭笑不得地起身抱住小宝,讨好地俯身咬了一口小皇帝的嘴唇,与他贴着额头,喜道:

    “他俩能翻身了,爹爹就别气了。”

    这儿这么多人,小皇帝脸皮薄,羞起来便也忘记生气,脸红地喊他:“晏海哥哥!”

    大宝小宝受到忽视,啊呜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第十七章 今天的小宝又闯祸了

    挂在窗前的小彩灯迎风晃悠。

    景和喂饱两个宝宝,便将小宝交给侍女换小褂,自己顺势褪下龙袍换上常服。近日新裁制的碧色锦袍绣上浮世大梦大幻的莲纹,看起来清新不俗,将小皇帝的皮肤衬的格外肤白如雪。

    小皇帝拢袍时有一缕长发压进内衫里,顾晏海便抬手将其勾了出来,任着腿上大宝抱着自己的手啃,夸道:

    “还是这件衣服更合身。”

    那件极不合身的龙袍像是套子似的套在小皇帝身上。原先小皇帝大肚子时还勉强能撑起来,现在孩子落地,腰带都兜不起腰身,看起来拖沓又累赘。

    景和轻笑,接来小宝抱进怀中。小家伙便趴进爹爹怀里,心情美美地唱歌,两条手臂也稚鸟似的扑腾。躺在顾晏海怀里的大宝也高兴,大发慈悲地吐出父亲的大手,一手握食指一手握小指,欢快地扯弄,和弟弟一起乐。

    “宝宝好高兴啊。”景和笑眼弯弯。

    “能不高兴吗。”顾晏海没抽回手,手指被啃得奶香四溢,他也笑道,“天天除了吃就是睡,醒了还有父亲和爹爹陪着玩,多高兴啊,是不?大宝?”

    小宝:“嘟嘟!”

    顾晏海:“……”

    也不知道他家小宝随谁,打小就这么热情捧场。只要小家伙还醒着,谁说话都要噗噗两声、嘟嘟几句,好像真的听懂了一般,乌黑的眼仁机灵地转来转去,笑起来要眯成月牙弯儿。昨晚潘群进来催他们睡觉,俩小家伙正趴在床上哼哧哼哧地抬头。小宝一看到潘群就咧开嘴,口水流了一下巴,煞有其是地喊:

    “咘咘!”

    那小模样好像在说他不要睡,还能玩一样。

    顾晏海哭笑不得地笑出声,迎上景和不解的目光,柔声与他说明此事,小皇帝便也想起昨晚的趣事,一时笑得合不拢嘴。

    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宝贝玩了好一会,,顾晏海瞧着时候不早,晚上还打算回来一起用晚膳,起身揉着大宝的圆屁股放回床上,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束起,咬着发绳儿道:“我要去趟军营,晚上就回来。你们饿了就别等我用饭。”

    大宝在床上又咕噜一下翻了个身。

    景和明白顾晏海要干什么,眉宇间浮出一股不安之色,垂眸道:“这件事…会不会太危险?方才三哥那般咄咄逼人,我也只好……哥哥…”

    “没生气。”顾晏海接过话茬,亲昵地弹了弹景和眉心,将一大一小揉进怀里,道,“哥哥好歹是个将军,这守卫皇城之事也不是第一次做,放心。”

    景和还是踌躇,自责地低下头,脸蛋软乎乎地鼓着,双鬓长发飘忽着落到小宝面前,挠的小家伙挥着小手扑来扑去。顾晏海了然一笑,拧红小皇帝的鼻尖,附耳轻语:

    “陛下要还是心疼微臣,那晚上让臣妾伺候两回……实在是饿得很。”嗓音低哑,像是真的被饿了许久。

    小皇帝又脸红了,耳尖也  18▌01▌39  染桃粉,嘟囔道:“又、又没…没故意饿你……想要…随时…都可以啊……”

    顾晏海哈哈大笑,环住景和的窄腰轻而易举地抱起来转了个圈儿,又挨个亲了三个宝贝这才依依不舍地去了马厩牵马。

    总军兵营设在护城河旁、皇道山下,从皇城后门走只需半个时辰,顾晏海少时没少绕小路去兵营举铁,在京城小巷窄道里一路穿梭,取了那匹汗血宝马行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兵营门前。

    秋日红枫艳,宝镜熹光下,皇道山上映山鲜红,顾晏海翻身下马便拾起一片红叶贴身装起来,打算带回去给景和当书签。

    现在快至正午,进兵营时,士兵们正操练着最后一套刀法,弯刀如月,刀身倒映着日光直直地射上顾晏海脸侧。他并未出声打扰,也示意下士不必声张,抱臂在一旁静静瞧着他们练完最后两道挥刀动作,眉宇微拧,觉着不对。

    为首的白净将领刮落下巴汗珠,呼出一口长气,举刀回鞘,朗声道:

    “收刀!”

    “慢着!”

    顾晏海开口,只瞧众人刚想跪下行礼,他便大步上前先捏住那白净将领的手腕调整他的动作,道,“最后那几个打太极的先绕草场跑十圈!剩下的看你们平少将的动作,最后那劈刀动作还不够有力!砍人脑袋也要心怀尊敬!刀口得齐整!”

    这位平少将被晒了这么长时间,汗津津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薄红,看到顾晏海时,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慌张。他僵直地被大将军摆来摆去,一会儿横劈一会儿竖斩,握刀的手虎口发麻,差点连力都收不住,一刀劈上顾晏海的胳膊!

    “……平秋啊,你这是要断我的臂?”

    “不不不……我我我…将将将……将军我没有……”

    “行了,别酱了。”顾晏海没当回事,拍着平秋的脑瓜子侧身一笑,道,“解散!吃饭去吧,下午我来带你们练!”

    “好!谢谢将军喽!”

    “成了快滚!”

    不需要示范,他自然放开平秋的手臂,转身就被几个胆子大的老大哥拥着进帐议事。都是战场上一起舍命奋战的伙伴,私下里也没多少拘束,有几个还比顾晏海要年长些,自然亲热。眼下他们的大将军又有了俩儿子,还是皇帝陛下给生的,老大哥们就勾肩搭背地问:

    “将军啊,陛下可真的如民间传闻那样……”他俩挑了挑眉,满脸写着阴险狡诈。

    这个明显不是什么好意,顾晏海面无表情地抓了两把沙子塞他们嘴里,道:“再扯淡送你们去面圣。”

    “可是陛下之前可是收了您的虎符啊!”老大哥呸呸两声吐沙,齐声道,“您那时还不愿意嫁!兄弟们还想着跟着您造反……”

    平秋连忙捂住他们的嘴。

    顾晏海停下手里推着的沙盘,双臂撑在桌沿。银蓝短衫窄袖被翻卷折叠至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看起来有力又沉稳。他抬起双眸,盯着面前的三人,道:

    “你们应该跟随明君而不是我。”

    这些日子景和昼夜伏案的模样印在眼前,顾晏海拧起眉头又道:“陛下,是一代明君。”

    虽说上辈子景和没有多少实权,但是依然不失为一代明君。顾晏海抿了抿唇,眸光闪过一丝痛色。这几个月过的太幸福,以至于他都不愿多想上辈子的悲惨之事,小皇帝最后坠入深海的情景也渐渐模糊。用力捏了捏掌心,他吐出一口浊气,恍然大悟一般浑身战栗。

    他怎么能忘记大仇?

    景和性命无虞,孩子平安降生,父母健在,他所有的愿望都完成了。

    但顾晏海下意识否定自己。

    以茶论事那日景明的眼神,穿透层层雨雾、花草幽径,宛如夜间游蛇,令人胆颤心悸。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直到得到皇位之前,他会一直纠缠下去。

    那么,景和就一直处在漩涡中心。

    他将永不得安宁。

    ——

    景和下午带着两个宝宝去御花园晒了太阳,看了菊花,闻了桂香,小鸟也喂了几只,最后喂了一顿奶,终于在傍晚之前哄他们睡下。阳光将桂花晒得香喷喷,像是软软的点心一样香香甜甜,大宝小宝梦里流了满下巴口水,利索地翻身又压在一块儿。

    “小殿下又被压住了。”

    在一旁伺候笔墨的潘群被摇篮里的兄弟俩逗笑。

    景和连忙放下手里的笔,把小可怜抱出来。左手抱宝宝,右手执笔墨,他一面哄着小宝,一面朱批奏折,时不时还晃着摇篮里的大宝,偶尔侧头与潘群小声道:

    “将军今日还是太莽撞…”得罪了好些文臣不说,还让丞相脸臭。

    潘群笑而不语,眼神满满都是嫌弃。

    “但是…他很……”景和却很欢喜,盯着小宝的睡脸,没有说下去。

    大将军当中为他解围,单单这件事就足够令他欢喜。

    夜幕降临,皇道山上天光霞色相接,朱红艳艳,红枫飒飒。顾晏海带着一身晚潮,赶在夕光完全消失之前回到宫中。含元殿内烛光葳蕤,他先去后殿净手换下一身尘土,绕至前殿时便瞧见案板旁的摇篮,里头扭成麻花的大宝,紧接是小皇帝抱着小宝的细哄:

    “宝宝醒了…嗯…好乖…哥哥也醒了呢……”

    “哒哒……”

    景和腾不出手来扶腰,眼下后腰酸痛的厉害,小宝又黏他黏的紧,两只小手都抓着袖口,不让他离开。他没办法,只能抱着小家伙侧过身子亲亲大宝,弯腰时腰椎像是被刺了一下,酸意泛开,忍不住轻哼:

    “唔呃……”

    顾晏海赶忙飞奔上前替他揉腰,伸长了手摇着大宝的摇篮,心疼道:“潘老头呢?怎么不知道给你添件衣服?”

    景和脸色苍白,手心儿也凉,但看到顾晏海的一瞬间,眼前一亮,喊道:“哥哥回来啦。”

    像是被落在家的小白兔,看见他的眼神,顾晏海的心都要软成水,抱着小皇帝一起坐进椅子里,按着他的后腰,力道适中的揉按,直到将腰窝捂热,他才问道:

    “舒服点吗?”

    “嗯,谢谢晏海哥哥。”景和有些怕冷,靠近顾晏海的怀中挑开衣领,扶着乳肉将奶头喂进小宝口中。爹爹的奶头香软,还有奶水,比梦里吃不着的点心好多了!小家伙没睡醒,张口就咬,没长牙的牙床磨着爹爹的奶头,挤得奶水从奶孔中流出,吸得惬意极了。

    但景和不舒服,最敏感之处被猛地咬了一口,惊地浑身都起了反应,现在宝宝还不轻不重地拿热乎乎的牙床磨着,他兀地低声轻喘,声音都带了哭腔:

    “小宝!”

    “怎么了?”顾晏海刚刚抱起大宝,盯着小皇帝羞赧的神色摸不清头脑,心道,这本来只有在床上才能看见啊。于是他拖着又睡了的大宝,再问,“和儿?怎么了?”

    景和脸涨得通红,夹紧腿小声哼哼:“小宝…小宝咬我……”

    顾晏海的脸色突然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拨开衣襟就看见混蛋臭小宝含着小皇帝的乳尖吸得欢快。按住强行把小宝的嘴巴扒下来的冲动,大将军哑了哑嗓子,很忧心地问:

    “还在咬吗?很疼?”

    “……嗯。”景和点头,随后又像是怕他担心似的,忙道,“但是不像刚才那样疼了。”

    “先喂大宝吧。”顾晏海提议,拍醒怀里大宝,正色道,“来,小宝给我。”

    “可是……”

    所幸睡前喂过,此时小宝稍微揉两下就能“嘴下留情”,换了安安分分的哥哥上去一口一口吃奶。宝宝的嘴巴里湿热滑软,稍微含含也就不大疼了,只是刚才冷不丁被小宝咬了一口吓到罢了。

    景和拍着大宝,衣衫滑落腕骨,抬眸看见夹在大将军胸前的一抹红色,好奇道:“哥哥,那是什么?”

    顾晏海这才想起来,夹出那片红枫叶,道:“皇道山上红枫似火,这是从那借的一片叶。”

    凝视景和雪白的脸庞,他道:

    “献给我的陛下。”

    第十八章 有车,幼稚鬼大将军上线

    夜里是皇帝陛下最忙碌的时候。

    因为他不仅要挑灯伏案处理国事,还要喂奶哄睡两个宝宝。国事大大小小,虽然繁杂众多,但好歹丞相张枢帮衬,大事化小,小事化简,他能应付的过来。两个宝宝还小,是只会吃奶睡觉玩耍的奶娃娃,精力有限,也不会乱跑,抱在怀里亲亲就能乖,他也能应付的过来。

    但是,和大将军打架,他怕是应付不来。

    秋深红帐香,一道压抑低软的呻吟寻着暖香萦绕盘旋,床榻上两个软团子睡得正香,反观轻碧朱阁琉璃窗边,烟纱帐内,紫光檀新制的美人塌上晃得厉害。塌上两具赤裸的身子紧紧相拥,交合处不断流出浊液淫水,大将军那滚烫的阳物快将皇帝陛下的身子都烫熟了。

    “呜…呜…哥哥……呜啊……”

    此处离宝宝太近,景和害怕吵醒他们,便双手交叠将自己的嘴巴捂得严实,露出一双哭红的水眸。珠汗滚坠,皇帝陛下夹着大将军的腰身凑上去吻他。

    “唔…呼……啊…啊…哥哥…好深……”

    大将军轻笑一声,被小皇帝左乳乳晕的肉环印记引去目光,小宝之前咬的小印记还在左乳乳晕上,随着乳波翻腾,跳跃着入眼。小皇帝有孕后双乳便鼓出两团奶波,小巧可爱的一团儿棉絮,乳尖粉嫩红肿,这处被混蛋臭小宝咬出的印记看起来扎眼的很。

    “……小混蛋…”

    小宝梦里乐呵呵地笑出声。

    大将军不跟自己儿子一般见识,俯身揉着小皇帝的左乳,又将自己的阳物往里挤了几分,身下的小皇帝便僵直了身子抖如骤雨里的花枝。他被肏的太舒服,大将军每回都能往更深处捅,身子骨也像是被捅麻了,酥酥麻麻的快意猛烈冲撞,宫口翕翕合合含住顶端,吃饱了精汁,直到烛身燃尽。

    只待侍女又送了盏暗灯进来,烛光轻颤,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投在墙壁窗帘之上。顾晏海从背后拥着景和,将他的乌发拨弄至一侧,往他的后颈上轻啄两口。

    “嗯……好痒哦……”

    “是吗?那哥哥再用点力。”顾晏海跃跃欲试。

    景和轻笑,侧过头与他接吻。

    夜深了,他俩也会像寻常人家那样聊聊家常话。只不过谈的有些不大一样,比如今日拾的那片红枫、比如丞相臭的发黑【豆,丁,酱,整,理18ㄡ01ㄡ40 ∵】的脸、比如他们的宝贝今天又看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提到小家伙们,他们总会忍俊不禁,可爱的小家伙总是格外讨人喜欢,每一个动作都会令他们惊喜不已。

    “宝宝今天看见了那只白鹦鹉,大宝小宝一起咕。”

    “他俩就喜欢咕咕,特别是小宝。”

    秋夜寒凉,顾晏海担心景和受凉,握着他的的手一同搭在那处住过生命的平坦小腹上,又商讨起中秋宴的宴请使者,各国使者混杂,北有辽契南有乌蛊,两国都曾经与景州起过冲突,这次宴请众国也是为了彰显国力强盛、展现安泰盛世。

    景和累了一天,现在缩在顾晏海怀里困极了,还强打精神说话:

    “哥哥……”

    “哎。”顾晏海亲他,掖着被角柔声道:“困了就睡吧,离喂奶还早呢。”

    “唔…”景和翻了个身,把头埋进顾晏海怀里,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有没有不舒服……”

    “…”

    没有前因后果,顾晏海拍着小皇帝的后背愣了半晌,感觉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但又不是那回事儿,怔了好一会,他才示威般往小皇帝屁股上拍了两下,道:

    “……刚才没满足你?”

    景和已经睡着了。

    此番中秋宴会景和不需要多操心,安排事宜交给丞相张枢,宴场护卫交给将军顾晏海,收礼入库交给太监潘群,而他被告知只要好好吃、好好睡、好好带宝宝,在宴会开始之前养好身体就好。

    顾晏海说的。

    “怎么这样……显得爹爹好没用哦……咳咳……”

    景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有些晕乎乎,便踢了短靴躺进软榻里抱住两个暖暖的宝宝,声音很委屈。他这几日染上了风寒,怕冷也咳嗽,张口说话都难。怀里的大宝小宝已经能坐的很稳了,两个小家伙靠在他的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合拢又掰开,小屁股蹭着爹爹的小巴,玩得不亦乐乎。

    “呀呀。”

    小宝扭着小屁股靠他的肚子上叽叽咕咕。

    “唔……爹爹也不想吃药。”景和皱眉。

    顾晏海端着一碗苦药进殿时,就听见这小皇帝与快六个月的宝宝在聊天,牛头不对马嘴的内容实在惹人发笑,他失笑道:

    “不想吃也得吃,病好不了,可难受了。”

    “哥哥,”景和挥着小宝的小手,捏着嗓音,对他道:“父父,宝宝不想喝苦苦的奶奶了。”

    “我家小宝六个月就会说话了,真是神童啊。”顾晏海上前拖住小宝的腋下将他抱起,小家伙顺势蹬了蹬小肉腿,白白嫩嫩的屁股蛋儿上肉肉晃荡。

    盯着儿子腿间的小辣椒,顾晏海偏头问景和:“怎么没穿裤子?”

    “哈哈,刚刚尿了。”

    两个宝宝能竖着抱之后就方便多了,顾晏海一手拖着一个屁股蛋儿,抱着大宝小宝看着他的小皇帝吞毒药似的捏鼻子喝药,忍不住蹭着两个儿子软软的小脑袋,道:

    “爹爹怕苦啊,你们以后可不能怕苦啊。”

    “哒哒!”

    “啪啪!”

    大将军近日忙的不可开交,早朝结束后便要赶去兵营布阵,还要安排皇城内外所有的人员与来访使者的安全与住处的侍卫,小事堆砌,倒是难为顾晏海这五大三粗的武人耐着性子来回琢磨好几遍。

    这才慢慢到了中秋夜。

    秋霜金桂香,皇道山上湖光山色相接,枫叶月色相映。皇城天子脚下,龙云锁红楼,桂雪卷秋风,银花照夜,清月当庭暗。中秋夜宴,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觥筹交错间,雪白的茉莉香花翻飞在手间,佳酿菜肴摆满桌案。

    顾晏海一身深红麒麟劲装,领口与袖口盘着金线勾勒的凤凰翎羽,头配玉冠,手持酒樽,端坐于高堂之下,与面对面的乌蛊公主点头笑过后,便忍不住往上瞟。他的小皇帝风寒还未痊愈,眼下正精神不济地捧着酒樽啜饮茶水。

    潘群捧着礼册,高声宣读:“宣——辽契二王爷迪格拉殿下!”

    顾晏海眉头一皱。

    身着纱裙露脐装的舞女纷纷旋转闪至一旁,手起袖落间花瓣旋落,骑装短衣的辽契王爷大步踏进宴场,身材高大强壮,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突出,耳旁坠下一串碧绿的玉珠子叮咚作响,与翠绿的眼眸几乎一模一样,配上他这略显黝黑的肤色,看起来倒是与中原人不大一样。

    “像熊…”景和托着腮帮,小声道。

    “咳咳,陛下不可太过无礼。”潘群淡声提醒道。

    景和抿了抿唇,按着闷痛的小腹,默不作声地缩成一团,眸色渐沉。小腹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似的,烧的腹腔身体滚烫疼痛,后穴也渐渐收缩濡湿,他难受的紧,便也没听那王爷说了什么,自然也没注意到顾晏海青筋暴起的手。

    顾晏海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位王爷,几乎快把手中酒樽捏碎。

    他们是老相识了,当年他头一回和辽契打仗遇到的就是这人。顾晏海那时年纪还小,脸也嫩,单看脸也不像个将军样,虽然有面具遮脸,但还是依稀可见他出彩的容貌。

    这个迪格拉上来便先是大肆嘲笑他的容貌,操着不顺口的中原话,道:“你长得像女人!”

    这是见了多少中原女人就敢大言不惭地说他是女人了?顾晏海年轻气盛,被气地直接上马,手持长矛,不过百下便将这人打落马下,还拿着刀就要挖他的眼。不过后来被拦住了,他也被父亲罚倒立与跑步。

    而如今,顾晏海生气是因为这人一瞧见他的小皇帝便像入魔了一般一动不动,狼似的绿眼珠紧紧吸在景和身上,嘴唇微张,扬起一抹惊艳的弧度,显然是一见钟情。

    顾晏海“啧”了一声,侧目将高台上的小皇帝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

    今日的景和也是一身深红金龙云纹长袍,衬着他的肤色极为雪白,鬓发梳了个别致的望仙髻,又用金饰玉簪固定,耳垂处还坠着一副玉花金蕊的耳饰,像极了落入凡尘的仙官。

    极为好看。

    他的小皇帝本就模样脱俗,眼下既有女子柔美可人之色,也有男儿龙威英气之姿,自然叫人移不开眼。

    但正是如此,顾晏海才不愿意让旁人看去。

    景和是他的。

    第十九章 大和 (有车

    宴至酣乐,月明清辉。朱阁皓月间,丝竹管弦之声绕耳,舞姬小侍披着月纱翩翩起舞,身姿婆娑曼妙如柳枝。秋夜桂香漫漫,红枫照夜青青,香气迷人眼,情窦初开的芬芳也隐秘在期间。

    从入殿开始,迪格拉的目光就没移开过景和,碧绿如翡翠的眸子如痴似瘾般吸附于正堂上的景和。小皇帝红袍夺目,一颦一笑都极为勾人。举着酒樽一饮而尽时,唇角不慎染上的茶汁也透着媚态似的。

    顾晏海默不作声地放下手里的酒樽,当众起身大步走向景和身边。

    他特殊的身份决定他的落座也如此与众不同。皇帝座旁的君后之位,本该设于正堂右后,为“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的坤宁之意。只是顾晏海先为人臣,后才为君后,有为皇帝陛下驱除敌寇之责,故设在正堂右前,三阶阶梯之下的中堂之上,非同常人。

    顾晏海劈手夺过潘群手中的披肩,俯身展臂替景和裹了个严实,顺手抹去小皇帝唇边的茶水,握着他的手小声道:

    “受凉了怎么办,少喝点凉水。”

    “哥哥怎么上来了……?”

    “看你冷,为你披件衣服。”顾晏海笑,却朗声道,“臣妾想上前侍候陛下。”

    如此这般却是昭告众人自己是皇帝嫔妃,宴会众人大多早早得到这消息,自然也未多大惊愕。反倒皇帝陛下自己腾的脸红,被这句“侍候陛下”惹得鼓起脸蛋,心里嘟囔着不知道谁伺候谁呢,但还揪着顾晏海的手掌,欢喜地不肯放手。

    顾晏海明白景和是怕自己不喜欢这身份,晓得小皇帝满心都是自己,他自然欢喜,笑眯眯地心情舒爽,也不再闹他,替他系好披肩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一旁,令潘群再上一副碗筷。

    潘群:……

    景和顺势往顾晏海怀里靠了靠,大胆地摸着他的手往自己闷痛的小腹上按,后者便顺着他的意整只手掌都覆盖上去。有了大将军在一旁,他也舒服些,小腹的灼烧感渐渐褪去,可身子却逐渐酥麻,后穴瘙痒濡湿更甚,似乎还打湿了衣物。

    他颦眉吐气,又摸着酒樽打算喝口冷水压一压身体的燥热。但手还未碰上,就见一旁的大将军横眉拦住,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

    不准。

    小皇帝怯生生地缩回手,揣着手重新窝成一团。

    他们这大庭广众下眉来眼去着实噎得旁人说不出话来,潘群看得久了,也能做到熟视无睹,送上碗筷便端着拂尘立在一旁。殊不知底下那位迪格拉王爷一连饮尽几盏酒壶,砰的一声砸回酒樽,倒是并无醉态,大声道:

    “这中原之地人美物美,确实是一处天国好去处。”

    顾晏海与景和纷纷寻声望去,便瞧这位迪格拉殿下横眉与他们对视,神色隐有愤懑。他代表的是辽契,这里顾晏海不便多言,景和忍着不适,笑道:

    “那这几日迪格拉殿下定要在周边多看看,也好回去与族人分享,使两国和睦,友好往来才是。”

    迪格拉轻嗤,似是对景和这话嗤之以鼻,手持酒樽朝着景和的方向遥遥拜了一辑,又喝尽一杯,道:

    “只是这酒味不够,水一样,远没有我辽契美酒入喉爽快。”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番话说下来大有歧视景州之意。宴会所用的酒水都是皇家公营的酒肆上供,一等一的佳酿,百年传承的古方。宴上气氛登时重缓起来,美姬之舞也不在欢快动人。

    顾晏海捏紧景和的手,沉下眸光。

    景和却微微一笑。

    他自小见过许许多多未知的恶意,因此并不将迪格拉这句讽刺之语放在心上,便是抬手为自己倒了半盏佳酿,浅呷一口,抬手只道:“殿下此言不错。”

    言罢,放下酒樽,他又道:

    “景州之酒,多为‘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之态,一是赏酒,看酒水色泽澄澈透亮;二是闻香,闻酒气清香;第三,才是品酒,滋味丰满,回味绵长,这才是美酒。”

    景和拢袖搁下酒樽,展颜轻笑,再道:“自然,景州也不乏殿下所说的烈酒。‘吐芳扬烈,酒满青衫纳纳’的酒中豪杰,入喉似烈火,一杯解千愁。”

    小皇帝声儿不大,却字字有力,只言片语噎得迪格拉说不出话来,神采飞扬的模样自如盎然,竟是令顾晏海一时挪不开眼。

    他印象里的小皇帝大多是柔美之态,是娇软可爱、金枝玉叶的宝贝,对待宝宝时也柔声细语,甚少见过这样尊贵飞扬的模样。顾晏海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让眼前的景和填满自己整个胸膛。

    他所爱之人,就该这样尊贵。

    景和扬杯,道:“正因为景州容纳百川,包容万物,所以才能人美物美,酒更美。殿下今日之饮不过景州酒品一种,以偏概全,不免太过绝对,留京这几日怕也是尝不尽所有佳酿。故而,只有景辽两国和睦,方能长久。”

    宴会一时寂寥无声,小桥流水的声响清晰异常。趁着月盈共婵娟,景和举杯,顾晏海举杯,座下众人也纷纷举杯,敬明月,仰头喝尽半盏酒水。

    此乃大和。

    宴会丝竹之乐再度响起,花团纷飞,美姬舞姿热烈亲热,月明星辉撒满楼台。迪格拉默声放下酒盏,瞳仁猛颤。

    良久,他才拱手道:

    “是小王无礼,愿舞剑为陛下助兴。”

    “有劳殿下。”

    景和这才泄气,脸色苍白的厉害,冷汗濡湿内衫,不动声色地半靠在顾晏海怀里,半阖着眸子将视线落在殿中手持长剑的迪格拉上,一阵喘息。他不善酒力,半杯酒下肚,刺激着胃腔都隐隐作痛,身子烧的更难受了。

    “来,喝口水压一压。”顾晏海吻去他额间的汗珠,端起茶水凑到他的唇边喂了一口。

    “哥哥…难受……”景和急喘道,酒精上头,根本无心去观赏那边孔雀开屏似的舞剑,双颊浮起潮红,细汗滚湿外袍,一抹深色便显露在肩头。

    “…抱你离宴可好?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说吧。”

    指尖触及小皇帝胸前两块拢起,这处喂养孩子的粮仓因着涨奶而微微有些发硬,被孩子含肿的奶头又大又圆,洇湿衣衫格外显眼。喝了酒怕是不能喂奶,顾晏海心里一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景和向来滴酒不沾,今日半杯已是极限,当下便醉的连打几串儿酒嗝,迷迷糊糊地抱着酒樽,嘟嘟囔囔道:“难…难喝……嗝、比安胎药…还难喝……唔…”

    “和儿,你醉了。”顾晏海头一回见小皇帝酒醉,瞧着他黏黏糊糊的小样子觉得可爱之极,由着他往怀里钻,柔声道,“今日结束吧,你醉了……”

    话音戛然而止,顾晏海的眸中破天荒得显露出一丝赧然。

    潘群惊的拂尘都掉了。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陛下强势地搂住大将军,仰着脑袋与他接吻。金桂圆月的景致也被他们当作幕布,桂香浓烈,两个红衣人紧紧相拥,唇齿相叠。

    口腔仍有浅淡的酒味,鼻腔呼出的热气扑打到脸上带来极细的痒,顾晏海很快便反应过来,按住景和的后脑变本加厉地加深这个吻。他立刻掌握主动权,张口咬住景和软绵绵的嘴,将他的唇瓣舌头嗦的津津有味。小皇帝的嘴这样软,水这样多,身子也似水做的一样水乎乎,腿间湿的  18…01…41  要命。

    景和呼吸不了,也不愿意放开,不要命地拿舌尖戳大将军的舌尖,呜呜嗯嗯地哼个不停,眼眸含光,一片水色。

    顾晏海吻得上瘾,吻得发硬,被景和这样一瞧,更是恨不得将他扒光了,叼到没人的地方,狠狠地吸他的奶水,好好享用。

    他们俩这样难舍难分,全然不顾这还是宴会之上,更没顾及正舞剑的迪格拉。

    这位对皇帝陛下一见钟情的迪格拉殿下,他以为景和坐在堂上正瞧着自己,便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的本领舞了个遍。劈刀挽剑花,举手提刀向月明,只待最后一式“柳暗花明”,刀刃破开桂香秋雾,他定睛一瞧,却见那两人正在高堂上激烈地拥吻!

    内力未收,手中剑不慎投向正堂之上的二人,尖刃刺破空气穿梭馥郁桂香,台下众人皆瞪大双眸慌张欲说之时——

    顾晏海兀地拍桌震掌,两只酒樽应声而起,之间他忽而侧目弹指将酒樽弹去!一只击打剑身一只调转尖刃,两只酒樽落地而碎的那一刹那,噌的一声插入迪格拉右脚边!

    大将军一把将皇帝陛下按在胸前,凛然冷声道:

    “陛下酒醉,摆驾回宫。”

    第十九章 大和 (有车

    宴至酣乐,月明清辉。朱阁皓月间,丝竹管弦之声绕耳,舞姬小侍披着月纱翩翩起舞,身姿婆娑曼妙如柳枝。秋夜桂香漫漫,红枫照夜青青,香气迷人眼,情窦初开的芬芳也隐秘在期间。

    从入殿开始,迪格拉的目光就没移开过景和,碧绿如翡翠的眸子如痴似瘾般吸附于正堂上的景和。小皇帝红袍夺目,一颦一笑都极为勾人。举着酒樽一饮而尽时,唇角不慎染上的茶汁也透着媚态似的。

    顾晏海默不作声地放下手里的酒樽,当众起身大步走向景和身边。

    他特殊的身份决定他的落座也如此与众不同。皇帝座旁的君后之位,本该设于正堂右后,为“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的坤宁之意。只是顾晏海先为人臣,后才为君后,有为皇帝陛下驱除敌寇之责,故设在正堂右前,三阶阶梯之下的中堂之上,非同常人。

    顾晏海劈手夺过潘群手中的披肩,俯身展臂替景和裹了个严实,顺手抹去小皇帝唇边的茶水,握着他的手小声道:

    “受凉了怎么办,少喝点凉水。”

    “哥哥怎么上来了……?”

    “看你冷,为你披件衣服。”顾晏海笑,却朗声道,“臣妾想上前侍候陛下。”

    如此这般却是昭告众人自己是皇帝嫔妃,宴会众人大多早早得到这消息,自然也未多大惊愕。反倒皇帝陛下自己腾的脸红,被这句“侍候陛下”惹得鼓起脸蛋,心里嘟囔着不知道谁伺候谁呢,但还揪着顾晏海的手掌,欢喜地不肯放手。

    顾晏海明白景和是怕自己不喜欢这身份,晓得小皇帝满心都是自己,他自然欢喜,笑眯眯地心情舒爽,也不再闹他,替他系好披肩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一旁,令潘群再上一副碗筷。

    潘群:……

    景和顺势往顾晏海怀里靠了靠,大胆地摸着他的手往自己闷痛的小腹上按,后者便顺着他的意整只手掌都覆盖上去。有了大将军在一旁,他也舒服些,小腹的灼烧感渐渐褪去,可身子却逐渐酥麻,后穴瘙痒濡湿更甚,似乎还打湿了衣物。

    他颦眉吐气,又摸着酒樽打算喝口冷水压一压身体的燥热。但手还未碰上,就见一旁的大将军横眉拦住,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

    不准。

    小皇帝怯生生地缩回手,揣着手重新窝成一团。

    他们这大庭广众下眉来眼去着实噎得旁人说不出话来,潘群看得久了,也能做到熟视无睹,送上碗筷便端着拂尘立在一旁。殊不知底下那位迪格拉王爷一连饮尽几盏酒壶,砰的一声砸回酒樽,倒是并无醉态,大声道:

    “这中原之地人美物美,确实是一处天国好去处。”

    顾晏海与景和纷纷寻声望去,便瞧这位迪格拉殿下横眉与他们对视,神色隐有愤懑。他代表的是辽契,这里顾晏海不便多言,景和忍着不适,笑道:

    “那这几日迪格拉殿下定要在周边多看看,也好回去与族人分享,使两国和睦,友好往来才是。”

    迪格拉轻嗤,似是对景和这话嗤之以鼻,手持酒樽朝着景和的方向遥遥拜了一辑,又喝尽一杯,道:

    “只是这酒味不够,水一样,远没有我辽契美酒入喉爽快。”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番话说下来大有歧视景州之意。宴会所用的酒水都是皇家公营的酒肆上供,一等一的佳酿,百年传承的古方。宴上气氛登时重缓起来,美姬之舞也不在欢快动人。

    顾晏海捏紧景和的手,沉下眸光。

    景和却微微一笑。

    他自小见过许许多多未知的恶意,因此并不将迪格拉这句讽刺之语放在心上,便是抬手为自己倒了半盏佳酿,浅呷一口,抬手只道:“殿下此言不错。”

    言罢,放下酒樽,他又道:

    “景州之酒,多为‘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之态,一是赏酒,看酒水色泽澄澈透亮;二是闻香,闻酒气清香;第三,才是品酒,滋味丰满,回味绵长,这才是美酒。”

    景和拢袖搁下酒樽,展颜轻笑,再道:“自然,景州也不乏殿下所说的烈酒。‘吐芳扬烈,酒满青衫纳纳’的酒中豪杰,入喉似烈火,一杯解千愁。”

    小皇帝声儿不大,却字字有力,只言片语噎得迪格拉说不出话来,神采飞扬的模样自如盎然,竟是令顾晏海一时挪不开眼。

    他印象里的小皇帝大多是柔美之态,是娇软可爱、金枝玉叶的宝贝,对待宝宝时也柔声细语,甚少见过这样尊贵飞扬的模样。顾晏海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让眼前的景和填满自己整个胸膛。

    他所爱之人,就该这样尊贵。

    景和扬杯,道:“正因为景州容纳百川,包容万物,所以才能人美物美,酒更美。殿下今日之饮不过景州酒品一种,以偏概全,不免太过绝对,留京这几日怕也是尝不尽所有佳酿。故而,只有景辽两国和睦,方能长久。”

    宴会一时寂寥无声,小桥流水的声响清晰异常。趁着月盈共婵娟,景和举杯,顾晏海举杯,座下众人也纷纷举杯,敬明月,仰头喝尽半盏酒水。

    此乃大和。

    宴会丝竹之乐再度响起,花团纷飞,美姬舞姿热烈亲热,月明星辉撒满楼台。迪格拉默声放下酒盏,瞳仁猛颤。

    良久,他才拱手道:

    “是小王无礼,愿舞剑为陛下助兴。”

    “有劳殿下。”

    景和这才泄气,脸色苍白的厉害,冷汗濡湿内衫  18▇01▇41  Q-28;②78-85120,不动声色地半靠在顾晏海怀里,半阖着眸子将视线落在殿中手持长剑的迪格拉上,一阵喘息。他不善酒力,半杯酒下肚,刺激着胃腔都隐隐作痛,身子烧的更难受了。

    “来,喝口水压一压。”顾晏海吻去他额间的汗珠,端起茶水凑到他的唇边喂了一口。

    “哥哥…难受……”景和急喘道,酒精上头,根本无心去观赏那边孔雀开屏似的舞剑,双颊浮起潮红,细汗滚湿外袍,一抹深色便显露在肩头。

    “…抱你离宴可好?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说吧。”

    指尖触及小皇帝胸前两块拢起,这处喂养孩子的粮仓因着涨奶而微微有些发硬,被孩子含肿的奶头又大又圆,洇湿衣衫格外显眼。喝了酒怕是不能喂奶,顾晏海心里一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景和向来滴酒不沾,今日半杯已是极限,当下便醉的连打几串儿酒嗝,迷迷糊糊地抱着酒樽,嘟嘟囔囔道:“难…难喝……嗝、比安胎药…还难喝……唔…”

    “和儿,你醉了。”顾晏海头一回见小皇帝酒醉,瞧着他黏黏糊糊的小样子觉得可爱之极,由着他往怀里钻,柔声道,“今日结束吧,你醉了……”

    话音戛然而止,顾晏海的眸中破天荒得显露出一丝赧然。

    潘群惊的拂尘都掉了。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陛下强势地搂住大将军,仰着脑袋与他接吻。金桂圆月的景致也被他们当作幕布,桂香浓烈,两个红衣人紧紧相拥,唇齿相叠。

    口腔仍有浅淡的酒味,鼻腔呼出的热气扑打到脸上带来极细的痒,顾晏海很快便反应过来,按住景和的后脑变本加厉地加深这个吻。他立刻掌握主动权,张口咬住景和软绵绵的嘴,将他的唇瓣舌头嗦的津津有味。小皇帝的嘴这样软,水这样多,身子也似水做的一样水乎乎,腿间湿的要命。

    景和呼吸不了,也不愿意放开,不要命地拿舌尖戳大将军的舌尖,呜呜嗯嗯地哼个不停,眼眸含光,一片水色。

    顾晏海吻得上瘾,吻得发硬,被景和这样一瞧,更是恨不得将他扒光了,叼到没人的地方,狠狠地吸他的奶水,好好享用。

    他们俩这样难舍难分,全然不顾这还是宴会之上,更没顾及正舞剑的迪格拉。

    这位对皇帝陛下一见钟情的迪格拉殿下,他以为景和坐在堂上正瞧着自己,便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的本领舞了个遍。劈刀挽剑花,举手提刀向月明,只待最后一式“柳暗花明”,刀刃破开桂香秋雾,他定睛一瞧,却见那两人正在高堂上激烈地拥吻!

    内力未收,手中剑不慎投向正堂之上的二人,尖刃刺破空气穿梭馥郁桂香,台下众人皆瞪大双眸慌张欲说之时——

    顾晏海兀地拍桌震掌,两只酒樽应声而起,之间他忽而侧目弹指将酒樽弹去!一只击打剑身一只调转尖刃,两只酒樽落地而碎的那一刹那,噌的一声插入迪格拉右脚边!

    大将军一把将皇帝陛下按在胸前,凛然冷声道:

    “陛下酒醉,摆驾回宫。”

    第二十章 强制py

    景和喝醉了,他也喝醉了吗?

    顾晏海想。

    从宴场退席,景和便主动抱住自己,用满是水渍的唇瓣亲他。往日里冰凉的手心儿也热乎起来,捧着他的下巴讨吻。

    所以,他们便等不及回含元殿,尚且还在殿外花园里,伴着桂香冷意又开始接吻。小皇帝黏黏糊糊的嘴唇柔软的像一朵花,甜蜜的花蕊沁出香甜的花蜜,颤动着滚出一串儿花露。顾晏海张口便连同整朵花一同含进口中,吸奶似的吮吸。

    紧贴的两具身体被传染上红衣的热烈,如火一般熊熊燃烧。景和醉昏了头,也被奶水涨昏了头,拼命摇摆腰肢,不停地蹭弄顾晏海完全勃起的下身。奶水早就洇湿衣襟,透着一股奶味儿来,景和残留的意识全是宝宝,宝宝还没吃,宝宝想他了,宝宝要爹爹,他自然而然扯着衣领就要喂奶。

    只是还未脱尽,手就被大将军一并举起至头顶,挺着两团雪团儿。半散的衣领露出半只乳肉,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引人遐想。露在秋夜里的这  18ョ01ョ43  只乳肉滑且软,连涨奶都是饱满的弧度,粉翘的奶头被孩子咬的肿大,正淅淅沥沥地抖着奶汁儿。景和今日饮了酒,便不宜喂奶,他自己不晓得,脑袋昏胀地挺胸,搂住顾晏海的脑袋让他吸。

    其实他哪有这么大的儿子呢?

    两个宝宝脑袋再大也比不上大将军的脑瓜子,他怎么能生下来呢?但景和不管,抱着顾晏海的头,不分由说地将乳肉塞进他的口中,抱着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儿子”,细细地哄他:

    “宝宝…嗝、宝宝乖乖……”

    小皇帝哄得柔声软意,还以为自己抱着两个宝宝,疼爱地吻着“儿子”的额头,一遍又一遍道:

    “你们长得……像父亲…爹爹…好喜欢……”

    顾晏海心头一暖,便也当自己醉了。

    他扶着小皇帝的后背,嘴用力一吸,张口先喝了个爽。他比两个儿子吸得还狠,奶孔一会儿被舌尖堵住,一会儿被吸的发烫,乳肉自然渐渐也不再发硬,白花花的乳肉挤在额头蹭出一身汗来。两个儿子的粮仓就这样被来回玩弄,景和哪里受得住“儿子”这样吃奶,鬓发也喊乱了,耳垂的玉花险些晃花了眼,竟是颤着身子去了一回!

    奶汁腥甜,精汁麝香,景和气喘,抱住顾晏海,由着他拖住自己湿透了的后臀,再稳当当地走进含元殿。两个宝宝今日吃了人生中第一口辅食,闹了好一会便被哄睡,此时正在摇篮小床上哼哼。

    他们自然回到那张大床上。

    望着绣满浮生之花的罗帐帷幔,景和面色潮红地抚摸顾晏海领口的金线凤尾,眸光闪烁,微张着嘴:

    “小、顾将军……”

    这称呼倒是别致,十多年前旁人都这么喊他。但因为他的脸实在不似寻常武将,他们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怀好意,大有一股嘲笑的意味儿在里头。如今景和也突然这么喊他,虽是醉酒,可却透着郑重与诚恳之意。

    听到小皇帝喊他,顾晏海这才放开未吸尽的乳肉,意犹未尽地舔去唇角的奶汁:“怎么了?”

    景和软着身子倒在美人塌上,眸色迷离,唇边勾出一丝娇憨的笑意:“你…好好看……”

    顾晏海以为他要说什么,闻言,抿唇一笑,便只当他醉了,朗声吩咐下人去煮醒酒汤,转身回来蹲在景和面前,剥去他的鞋袜,笑道:“喜欢我的脸?”

    景和捧着右手点头:“喜欢。”

    “这样啊。”顾晏海一乐。

    他虽然不喜欢别人说他的脸,但这得看人。这张脸能让景和喜欢,那就是大功一件。

    只是顾晏海真的是没想到景和喝醉之后这样发憨可爱,实在令人想欺负的很。于是,他便握住景和的脚踝往自己胯间探去,那根大家伙兴奋极了,隔着衣物都散发着滚烫的热度,玉足如瓷,这样贴上,冷热交替,小皇帝便低吟一声,忍不住想要缩回脚。

    顾晏海逗他:“是喜欢我的脸,还是喜欢这里?”

    景和不回答,抱着右手痴痴地望着他,手心儿贴脸,像是被抚摸一般蹭着自己的手心,自顾自地眯起双眸。左手探入湿透了的衣物里,指尖掐进臀肉里便涌出一瘫淫水,后穴水做的似的软的不成样子,紧巴巴地箍着两根指节。

    肠肉敏感,被握在顾晏海手中的玉足也不耐地蜷缩轻颤,景和蹙着眉,表情欢愉又难受,下唇被咬得红肿,手指也发了力,胡乱在紧致的甬道里搅弄:

    “唔…唔…小顾将军…将军……”

    这竟是要当着顾晏海的面自慰。

    顾晏海赶紧放开他的脚,蹬靴上床,先不分由说地先将小皇帝的两只手给绑住。

    开玩笑,这活生生的人就在旁边,他的作用怎么可能不如一只右手。要不是知道小顾将军是自己,就凭景和满口喊着的小顾将军,顾晏海就能气死。

    他倾身而上,挑开自己与景和身上的衣物,抱着翻了个面,扒去他湿透了的亵裤。臀肉湿滑,顾晏海盯着臀缝间翕合的小穴,低笑一声,往上拍了一巴掌:“陛下都湿透了。”

    景和撑着胳膊呼吸一顿,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两根手指就等不及地捅进后穴,指腹粗糙刮磨着娇嫩的甬道,失了耐性似的撑开又合拢,粗粗扩张两下便重新拨出,紧接着那根粗大勃起的阳根立刻抵上。大将军掰着景和的双臀,抵着龟头撑开这处幽穴。

    幽穴极热,肉花层层叠叠地包裹龟头,像是长了嘴似的拼命地吮吸随之而入的柱身。它们太喜欢这根大东西了,一点儿也舍不得让它出去,柱身只堪堪没入大半根,穴口便紧紧地箍住粗实的阳根,让顾晏海动弹不得。

    热流不断汇集下腹,这秋夜的半凉半燥也惹得人浑身是汗,饶是顾晏海也滴了两滴热汗砸进小皇帝的腰窝里头。小皇帝腰窝细软,两滴汗珠并未停留此间,而是顺着腰椎一寸一寸滑开落进被褥里。

    这一幕颇为眼熟,只是顾晏海顾不得那么多,情意正浓,他又往景和屁股上拍了两回,啪啪两声拍出火辣辣的红印,故意逗他道:“陛下怎么还咬的这么紧?之前不还自己动手了吗?”

    他说的是小皇帝当着自己的面自慰的事儿。

    言罢,顾晏海便扶着小皇帝的双臀开始用力抽插!他动得极为使劲儿,每一处都往极深的穴心碾去,惊地身下景和没收住声的喊出来。还未收声,小皇帝的身子便被撞得摇摆晃动,如风波上的一叶小舟,又似水囊,每一回都会噗嗤噗嗤地榨出水来。

    跳脱在外的双乳又蓄满了奶水,如露似坠的顶着乳尖将奶孔撑的坠胀,小腹下那根玉茎也跟着一同摇晃,顶端不住地吐精,一股一股白浊像极了奶水。可是顾晏海用的力太大了,仿佛要他死一般,每一回都往更深处顶!身体像是要被撞散了,连胯骨都隐隐作痛合拢的宫口也被捅得发肿,痛感一时超过快感,景和面如瓷白,颤着手臂大喊:

    “啊…啊…啊!不…不要!不要!”

    扯着被褥的手骨节分明,他被顾晏海摁在原处不能动弹,只能睁着眼盯着帷幔大哭:

    “求求你!顾将军!顾将军我错了!”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现,身下玉茎断断续续地又射了一回,高潮的快意令景和陷入短暂的晕厥中,软着身子重新塌回床塌,翘着臀肉被迫受着顾晏海的撞击。

    顾晏海濒临射精,此时听着景和啜泣的声音也只当他快意上头,也没顾着他那几句话,失控地重重往里捅了几回,直愣愣地捅开宫口射了个满满当当!

    “呜啊——”

    景和从昏厥中被重新烫醒,小腹也抽搐着鼓出一个弧度,他像是害怕什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喊,弓着身子又重新被捞起,口齿不清道:

    “不要…呜……顾将军…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和儿,你在说什么?

    顾晏海想开口问,但身体却着魔般将景和的双手举至头顶,抽出腰带将他绑了个严实,又俯身在他的身上嘬出一个个红印子。

    他不知怎么了,方才宴会之上迪格拉贪婪的眼神又出现在眼前,莫名的妒意让他的身体失控,不自觉地只想让景和身上印满他的痕迹,便侧头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皙白的脖颈,犬牙一点点刺破皮肤,嘬出一丝血气。

    漏出的血气比奶水还要让他发狂,埋藏在血脉中的燥意聚沙成塔迸发似的朝着脑海进攻,铺天盖地的刺痛令他一时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幻。随着埋在在甬道中阳根再度硬起,顾晏海拧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抽送,景和身体也随之颤抖,他像是捅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的泉水堆砌在阳根四周包裹。

    令他发狂。

    耳旁忽而只有秋夜桂风的呼啸,景和的哭声也不再清晰。顾晏海想要停下,但是手脚不听使唤,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抽插,听不见景和的声响。

    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顾晏海忽然慌乱,眼前像是蒙上一层迷雾,清晰的失控感竟是与脑海中遥远的记忆奇迹般地重合。朦胧的视野中,他的眼前是景和青紫片片的后背,霸凌过后残留的伤痕与渗出的血丝刺进眼底,耳洞也被扯出血,此时早已干涸。

    与那时一模一样。

    两年前,洞房花烛夜,与他身下的景和一模一样。

    顾晏海恍如坠身冰底。

    还有去年的中秋之夜,有孕在身的小皇帝也是这样被压在身下,弓身保护着胎腹不让他伤害到孩子,扯破了被褥床单,再也无力叫喊,直到最后身下血流如注。

    尘封的记忆卷席着心悸,顾晏海命令自己。

    停下来。

    “呃、呃啊—痛……”

    景和完全清醒,哆哆嗦嗦地撑起身子,喊声凄厉:“哥哥——呜、好痛——”

    顾晏海被他喊得心碎,紧紧抿着唇瓣想要控制自己,但是手脚不听使唤,他就像被无形的丝线束缚摆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抓住景和的手臂,强迫他仰面躺在身下,再残忍地契入。

    香冷薄情,金猊吐烟。

    洞房花烛夜的景和肩披霞帔,头簪花、手捧酒,眼眸含春,面泛桃花,捧着两杯合卺酒,朱唇轻启——

    小顾将军,我们成亲了。

    这一刻,顾晏海完全想起来了。

    陛下的身子可真淫荡,臣还没动呢,您就湿透了。

    您怎么还这么紧?嗯?

    之前不还自己动手了吗?

    字字如刀。

    顾晏海说过无数次。

    在过去的那些时光,他与景和不断争吵、猜疑的日子里,灰暗的上辈子与重生之前的这一世,他的讥讽与冷语、暴行与霸凌,景和一味的纵容与那一颗真心。

    都因为这辈子的安然忘尽了。

    顾晏海被幸福平静的这一世迷惑了视线,忘记大仇未报,忘记万箭穿心之痛,忘记上辈子景和是怎样死去。

    景明下的那只蛊虫、景和的解药、如今的失控。

    巨大的阴谋尚且隐藏在暗处,而他自以为是地以为摆脱了束缚,如今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

    连景和都救不了。

    月明中秋夜,血染罗衫溅珠帘。含元殿内压抑的喊声渐低,红烛燃尽,皓月清辉间,云锁重楼,透出一派阴翳之气,殿内遮不住的血腥气浓烈可怕,融进这红墙绿水中,随着一曲秋风散尽丹檀。

    天边一缕熹光射入窗内之时,景和仿佛听见孩子在哭。

    两个宝宝出生这么久,从没离开过父亲和爹爹这么长时间,自然难过地哭哭。只是顾晏海抱的太紧,他动弹不得,费力地掀起眼帘:

    “…宝宝…在哭……”

    顾晏海不语,箍在景和腰间的手臂青筋暴起,眼尾泛红。

    “…哥哥……”

    景和太累了,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小腹酸痛,一团热流倏地从双腿间坠下。他疼的难受,弓着身子吐出一口血沫:

    “不怪你……”

    顾晏海盯着掌心中的血污,张大了嘴不断吐气,艰难地吐字:“和…儿……”

    景和虚虚握住他的手,用手心的浅疤抹去血污,勉力一笑:“我…睡一会…”

    顾晏海说不了话,鼻腔酸涩,眼睁睁地看着景和气息微弱的倒在怀中,无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