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离开磷铁县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回想在磷铁县这短短的几天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寻常人就算是几年都不一定有我这几天里听到看到的多。再上船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乘风破浪一路向前,为我在这个时空里浓墨重彩完美的写上一笔。
当然任霄灼他们三人并没有听从我的安排扮作太监,任霄灼依旧潇洒的在船头抚琴,做他的琴师,夜七和刘开源则穿上玄色衣服做了我的贴身侍卫。毕竟我的几个侍卫因为在磷铁县打斗的时候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
有趣的是刘开源每每见我摆弄小猫总是躲的远远的,偷偷瞟一眼还要抖一抖,我奸笑着举起小猫向他示威,他便红着脸扭过头去再不敢看了,估计这可怜孩子是有心理阴影了。
踏雪、寻梅则更加小心翼翼的在我身边保护我,每日仔细的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每每看着我胡闹都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让我深深的感受了一把有亲人的好处。
我不禁有感而发负手船头,喃喃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众人面色各异,个个若有所思。
由于我们在磷铁县耽搁了几日所以再次启程的时候我们加快了航速,原本四天的路程只用了三天就到达了边境。
负责接洽的官员早就等在码头上,人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多,甚至都不够隆重,这里根本就没有我以为的那样大军压境的景象。
一众官员并没有将我一直送嫁到宋国,他们很快和宋国交接完毕,准备返程。也许这是宋国的要求,也许这是任霄灼的要求,总之就是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负责接洽的官员很快把我们请上马车,带上我庞大的嫁妆,浩浩荡荡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停到一个官府的驿站。
宋国人并没有马上把我的婢女和侍卫替换掉,只是另外又安排了很多婢女伺候我,另外负责守卫的侍卫人数也是我从郑国带来的侍卫的三倍。
而且我再也不能随意的去见任霄灼,至少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说话,他大多数的作用真的只成为了一个琴师。虽然宋国人对我为什么会拥有一个俊美的琴师而感到疑虑,但是他们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安排了人手看着我,有时候是个丫头,有时候是个侍卫。
我们只在驿站休息了一晚便出发了,据说还要经过大戈壁。 但是我记得被郑国人掠回郑国的时候并没有经过什么戈壁,所以我偷偷的问了下夜七。据他所说,宋国应该有军队驻扎在戈壁附近,而且通过戈壁回到宋国的都城也更近,用的时间也最短。
马车又缓慢的行了几天,我明显的感觉到空气开始变的干燥起来,别的不说沙尘特别大,早晨新换的衣服到了中午就又是一身的黄沙,我坐在马车里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外面骑着马的人了。
我本有心让任霄灼和我一起坐在马车上,一想他这样一个神仙般的身姿被黄土造的泥猴似的就觉得难受,可是撩开帘子看了几次都发觉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不禁心生疑窦。
趁休整的时候问他,谁知他竟高深莫测笑道: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好端端一句佛语怎的被他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反倒是刘开源比较厚道,悄悄告诉我:
“公子内功高深莫测,若有意为之,些许尘土自然近不得身。”
神色之间颇多仰慕,让我不得不对任霄灼重新刮目想看。以前只知道他是会武功的,倒是没想到他内功也这般高强。早知道我也学一些,岂不是从今往后再不用洗衣服了吗?
但是我的美好愿往很快被打破。
当我对任霄灼说起想学内功的时候,难得见他严肃说:
“学习内功十岁以内年龄最佳,此时身体尚未长成脉络柔韧,内息行走于内毫无阻碍。你这个年龄来学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除非你愿意打断全身筋脉重修气路,否则不但学不好,而且十有j□j会走火入魔。当然如果你是习武奇才又另当别论,但是你资质一般还是不要想了,我自会保护你周全,你不用学。我看你那太极拳自成一路,若能融会贯通必然也能成为大家,再说女孩子家学那内功做什么,学的粗手粗脚反倒不美。”
那字里行间的潜在意思就是说,你都七老八十的还学什么内功,乖乖给我当老婆,大爷我自然亏待不了你。
我虽心有不服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是那块料子。
“打断全身筋脉?那必然是很疼的,我还是不要学了,我看我还是平时练练太极拳吧!”
任霄灼也点头:
“确实,你那套拳法开合有序、刚柔相济,同时又能攻守兼备,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打起来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实在是套极绝妙的拳法。你那个叫张三丰师傅一定是个高人外的高人,真想见见啊!等有了闲暇你一定要教给我。”
任霄灼果然是行家,这太极拳的特点全被他说到点子上了,这太极拳到我手里确实是糟蹋了,纯粹为了强身健体,倒是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初我的戏言,只是这张三丰我要到哪里去寻?
只好打断他的畅想,笑道:
“呵呵,不过你要先拜我为师哦!”
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贼贼的笑道:
“我和你拜堂算不算?”
我笑的奸诈:
“你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他显得很兴奋,又有种说不出的郑重感觉:
“好,等这事忙完了咱们就去拜堂。”
望着他美美的脸,为了减少这种郑重给我带来的那一丝丝窒息的感觉,我伸出小手指,j□j道:
“咱们拉钩,谁要反悔就在老二儿上绑根绳儿,那头拴上爆竹砰一声炸上天去。”
他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故作龌龊地伸出小指:
“一言为定!……等等……这话我怎么听着别扭?……你有老二儿吗?”
糟糕被发现了!
正笑闹间,我忽然感觉手中的水杯在轻微的震颤,我的护卫们警惕的将我围在了中间,小心保护起来。相比我们的紧张,宋人却显得好像很轻松,一副翘首期盼的样子。
不一会就见地平线上狼烟滚滚,传来雷鸣般的隆隆声,隐约可见一群身披铠甲骑着战马的骑兵从黄土中黑压压的涌出,犹如一只迅捷的猛兽,快速的朝我们靠拢过来,放眼望去,漫无边际的黄沙中到处都是黑黝黝令人望而生畏的铠甲,一杆杆血红色的大旗刺啦啦狰狞的招展着,斗大一个宋字飘在旗上。
随着军队的靠近,一股黄沙卷着热浪朝我们迎面扑来,也不知道任霄灼他们使了什么金钟罩,我只感觉扑过来的尘土仿佛是一下子撞到了玻璃罩子上,甚至还发出清脆的沙尘碰撞玻璃般的叮叮之声。
沙尘退却,怒马之上端坐着一个人,在他身后是一片虎视眈眈的铁甲士兵,连那j□j的马都仿佛睁着一双愤恨的眼。
见到这人,负责陪同我们的宋人纷纷下跪高呼三声: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不禁暗道,宋彦彤这家伙倒是跑的快,难怪这迎亲的队伍磨磨蹭蹭一步三歇的,原来是为了等他。
此时此刻的宋彦彤,与我当初在少林寺和天上人间见到的那个宋彦彤简直判若两人,斜睨着我的眼睛里装满着阴隼和欲望,这样的眼神使得他本来应该很英俊的脸有着一种凌厉的煞气,让我感觉到不寒而栗。
正暗自狐疑,就见军队里又闯出一人,嘶叫不休的马,乱扎扎的胡须,血红的眼球微微的凸着,不知为何他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了雨夜里的屠夫。
这人用手里的一把大斧一指我的方向,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
“贱人!见到太子为何不跪?”
我绝不相信他不知道我是郑国的公主,那么他的目的便只有一个,在于羞辱我。偏巧他那句贱人触犯了我的底线。
我咬了咬牙,用一种蔑视的神态和碰巧能让所有人都听的到的声音说道:
“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蠢货!”
两颗石子像流星一样前后飞出,一颗击向这人的眼睛,一颗击向这人的嘴。转瞬之间这人便啊呀一声捂着眼睛滚下马去,在地上翻滚着嘴里吐出几颗牙齿,他的马嘶叫着一下跑的老远。
对方有些吃惊,其实在我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警戒了,但是还能被我方的人用石子击伤落马,便很值得推敲了。
“来人,将他拖下去!”
立刻便有两人将地上这人拖到后面,宋彦彤却连看都不看,仿佛拖走的不过是一条死狗。
我眯了眯眼睛,斟酌着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谁知宋彦彤却突然笑出声来,但是我却在他的笑里看不到任何诚意,分明是皮笑肉不笑。
“孤的手下对公主多有得罪,孤这里给公主赔罪,还请公主见谅!”
我也冷笑两声,挑衅道:
“不敢当,只是一只疯狗竟然还能容忍它在主人面前吠叫而不拖出去打死,看来宋人治军实在是有一套,本宫这里受教了!”
气氛瞬间进入低迷,宋国的士兵都恶毒的看着我。我有恃无恐,量他们也不敢随便的将我怎样,既然使尽手段将我抢来,怎么可能让我轻易的死掉?他们背后的阴谋还等着我去完成,所以也绝不会轻易的让我受伤。另外,他们也忌惮我的侍卫,真要硬拼起来谁也落不到好处。
谁知宋彦彤却在这时再次哈哈大笑:
“公主真会说笑。孤受父王之命前来迎接公主銮驾,时候不早了还是请公主上车吧!”
说完一挥手,他身后的士兵哗一声从中间分成两扇,让出里面一辆巨大的足有二十匹马拉着的豪华马车。
看到这辆马车连我都要忍不住惊叹,这哪里是马车,分明就是拉着一个小型的宫殿,马车制作之精美让人叹为观止。雕金画银,镶珠嵌玉,连那四角垂下的流苏都是用龙眼大的珍珠穿成,这制作车身的木材还指不定是什么材料呢。
另外那拉车的马也绝对不是凡品,雪白的颜色纤尘不染,通体没有一根杂毛,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这许多白马。我心道,怪不得要出动军队,这马车就像灰姑娘的金南瓜,就算是等重的黄金都未必能买下。
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坐在这么烧包的马车上是否会遭到天谴。这宋彦彤的神情看起来却是十分得意的,炫富在他看来也是另外一种变相的下马威。
“请公主蹬车。”
他身后的军队也一起喊出:
“请公主蹬车!”
一句话被上万人喊来有种非同寻常的阵势,震的我的耳朵一阵嗡嗡响。这种感觉让我对我的未来产生一种生死未卜的假想。
我闭了闭眼,走向马车,也是走向我未知的未来。
在经过宋彦彤的时候,我猛然停下脚步,轻轻哼了一声:
“太子殿下,盘王节有趣吗?”
声音刚好能被我们两个听到,感觉到他一闪而逝的慌乱,我冷笑,我赌的就是他私自去了郑国,而宋帝却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