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健身房(上)
室友丙说到做到,礼拜一下了课就去学校附近的健身房办了卡,第二天下午没课,他就直接去了健身房,然后当天傍晚,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朕”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宿舍里只有余泽,他看见室友丙这丧气的样子,随口说:“丙哥,你准备放弃了吗?”
室友丙脸色一变,下巴一扬,视死如归:“怎么可能!”
余泽但笑不语。
室友丙佯装无事发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对余泽说:“朕在健身房看见了房天铭。”
“房天铭?”
听到这个名字,余泽一怔,他脑子一晕,一瞬间仿佛忽然明白了很多东西,又仿佛这个世界忽然变了,有一些别的、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忽然潜移默化地加入了进来。
室友丙还在不停地说话:“啊哈,你果然忘记了!房天铭还特地找朕,要朕提醒你他求你的事情,哼哼,果真还是要依靠朕啊!”
房天铭求他的事情?
余泽茫然了一瞬,然后终于明白了过来。
之前房天铭对姚乃达一见钟情,听闻余泽和姚乃达关系好,就求余泽去问姚乃达是否单身,是否对同性感兴趣,等确定好了再决定追不追。因为同学关系,余泽不好推脱,但也只是打算去问问,免得掺和进他们的感情纠葛里面。
谁知道余泽去了之后,发现姚乃达莫名其妙没了胸肌,长出一对软绵绵的奶子来。余泽不仅揉了姚乃达的胸,还操了姚乃达的穴。
但是,这他妈不是个春梦吗?!
为什么他的记忆此刻无比鲜明地告诉他,这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
不是不是,不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更像是预知梦。?]
预知梦和现实的融合。
他没有真正在现实中做过梦中的事情,但现实却承认了他做过这样的事情。
怎么听上去这么奇幻?
余泽心乱如麻,但室友丙完全没有察言观色的技能,自顾自地说:“朕容许你明天和朕一起去健身房。”他扬扬下巴,一副还不赶快谢主隆恩的态度。
余泽回过神,看看室友丙,憋笑道:“多谢丙哥。”
礼拜二晚上余泽有一节两个半小时的公共选修课,是一位在学校中非常有名的老教授,课上学生非常多,余泽匆匆忙忙赶到教室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前面两排还有空位,他硬着头皮坐在了第二排。
虽然总的来说余泽算是一个好学生,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大多数时候靠着智商强推,所以这种要和老师近距离交流的位置,还是留给真正热爱学习的人吧,他舍得,真的。
]
余泽坐下来之后,随手摊开笔记本,拿了支笔,等待着上课。还有五分钟,他就随便翻了翻之前做的笔记。
?
大概翻了一遍,他转头看了看教室里的挂钟,结果一扭头,看见他后面一排,坐着杭雪和一个男生,那个男生高大魁梧,恐怕就是室友丙之前见到的那位和杭雪牵手的人,也就是室友甲说经常出没在健身房里的人。]
余泽不过是瞥了一眼,没仔细看,但脑子里却琢磨开了。
老教授开始上课,余泽却心不在焉。
杭雪比他们大一届,是大二的学生,传播学院新闻系,是大的风云人物,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温柔又知性,也是因为她成绩好、性格好,积极参加学生组织和学生活动总之就是学校里总会出现的那种全能型学霸。
前段时间余泽因为社团的事情和杭雪有过接触,当时就对这位温柔的学姐十分有好感当然,纯粹欣赏的那种。不过他也没有想过室友丙会喜欢上杭雪。
至于杭雪身边的那个男生,余泽就不认识了。但考虑到他莫名其妙的预知梦,余泽就不得不变得更为细致一些。
他心烦意乱地压下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想法,心想明天要跟着丙哥去健身房,到时候再说。
余泽喜欢思考和推理,但他不愿意进行无意义的思虑。现在一切都情况不明,他考虑再多都是没用的。
]
不过说到情况不明
?
余泽抬眸,小心翼翼地瞄瞄老师,确定这位老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无暇他顾,就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解锁,盯上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手机里的。]
收藏柜。
他点开,然后惊讶地发现原先19个黑暗的格子又亮起了一个,第一排第二个,里面隐约站着一个裸体小人,下方写了一个名字:姚乃达。
他下意识看了看这个格子边上,那个被锁定的、被命名为温让的格子。
基于某些原因,他谨慎地没有点击这个新亮起的格子。
他忽然有所明悟。
或许,这不是第一次梦中的场景变为现实。
他还记得几天前,他在他哥的车上清醒过来,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对自己记忆中的场景毫无代入感,甚至觉得那是虚假的。
也许他真的失去了记忆,关于“温让”的,关于周末的那两天的记忆。他的记忆是虚假的,是伪造的。
而现在,中的格子又亮起了一格。
意味着这个过程的又一次重演?
余泽还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他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温让是谁,也不明白这个的用途和来源。有很多奇幻的脑洞在他心里出现,但他并不相信非科学的力量,他是学物理的,生来坚信科学。
但现在怎么用科学解释他这些遭遇啊!
余泽崩溃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振作精神,装出丙哥那副中二的语气,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朕就是世界的中心!的主角!作者的心头肉!谁敢谋害朕,必遭天打雷劈!
他自我安慰一番,然后心安理得地、美滋滋地顺势玩起了手机,无视正在高谈阔论、满腔热血的老教授。
下课之后,他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入秋之后的冷风吹得他抖了抖,他往前走了几步,刚巧遇上杭雪和那个疑似杭雪男朋友的男生。
余泽心中一动,脚步加快追上去,主动向杭雪打招呼:“杭学姐。”
杭雪很快想起他,也笑眯眯地说:“学弟好。”她顿了顿,并没有介绍身边那个男生,转而说,“学弟上次的事最后解决了吧?”
余泽点点头,思索着要不要帮室友丙一把但是他怀疑杭雪根本就不知道室友丙的存在。
就在这时,杭雪忽然停住脚步,似乎看见了什么。余泽看见她的脸上流露出惊讶和反感的表情,余泽好奇地看了看前面,看见树下站着一个人,身材瘦长,表情阴沉。
杭雪一言不发,走在她身边的男生却忍不住说:“他怎么还来找你!你们都分手了!”
树下的男生依旧用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
修罗场?余泽在心中腹诽两句。
杭雪摇摇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三人路过树下那个男生时,所有人都按兵不动。
杭雪强颜欢笑说:“学弟,正好遇上了,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余泽回过神,点点头,掏出手机。杭雪主动扫了他的二维码,余泽点进新朋友里通过了杭雪的好友申请,他随意瞥了瞥手机屏幕,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没有深思。
杭雪很快与他告别,口称自己有事,就带着另外一个男生走了。
余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想起室友丙,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戴上卫衣的兜帽,抽抽鼻子,决定回去喝杯热水。然后他死不悔改地拿出手机,解锁,仔细打量着刚才的界面。
他可不会忽略一丝奇怪的感觉。
在微信新的朋友的界面上,余泽惊讶地在杭雪这一条的下面,发现了名为方照临的好友申请,并且他已经通过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方照临。而添加朋友的时间,显示为几天前,正是他和他哥去温泉的日子。
一个没有出现在他记忆中的人,加微信的过程也毫无印象但是却真实地在他的手机里留下了存在过的痕迹
嗯其实也可能是他记忆力太差了毕竟微信里常常出现不认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啊!
在回到宿舍之前,余泽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这世界真的出了问题,还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室友甲乙丙都在,余泽一回来就宣布:“丙哥,我刚刚遇到杭雪了。”
室友丙眼神一亮,忸忸怩怩地说:“小泽,我”
余泽补充:“我看见杭雪和那个肌肉男在一起。”
“……”室友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眼看丙哥又要哭出来了,余泽连忙说:“我好像还遇到了杭雪的前男友。”
“……”丙哥不想说话。
室友甲说:“小丙,不要泄气!继续努力锻炼身体,杭雪会看见你的努力!”
室友丙哼哼冷笑两声,骄傲地说:“朕秉持上天祝福,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冷场。
隔了片刻,余泽干巴巴地说:“我洗澡去了。”
洗完澡之后,没人再提室友丙的感情生活,余泽写完作业,等头发干了,就默默上了床,躺平在床上玩手机。
玩了一会儿,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地戳进了收藏柜那个。他想到了自己的成年礼物,但又懒得拿过来对比一下。他盯着姚乃达的那个格子看了一会儿,手指蠢蠢欲动地想戳进去。
他坐起来,做贼心虚一样地往床帘外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都在下面坐着,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点进了那个亮起的格子。
眼前一片光,片刻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小人。
面貌俊朗、神情略凶,修长的身材上肌肉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胸前两团软肉。
姚乃达?
余泽愕然,姚乃达也震惊地瞪着余泽,两人面面相觑。
余泽的好奇心疯狂显示存在感,他犹豫地戳了戳姚乃达的手。姚乃达没有反应,似乎这就是真的手办。
余泽又戳了戳,姚乃达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余泽松了口气,真以为这就是仿真人的手办。隔了片刻,他的目光往下垂,落到了姚乃达赤裸的胸上。他记得在梦中,他就对这俩玩意儿爱不释手。
他不假思索地戳了戳。
软绵绵肉嘟嘟因为有点小,戳上去,手感有点像是那种软软的解压玩具。
超棒!余泽在心里比了个耶。
☆、第6章 健身房(中)
余泽警告自己不要沉迷戳胸,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又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又一下
“戳够了吗?!”
姚乃达阴沉又暴躁地说。
余泽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姚乃达灵活地爬到他的枕头上,盘腿坐下,很不高兴地瞪着自己。
“对不起!”余泽条件反射地道歉,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活像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学长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说完话,想到宿舍里还有室友甲乙丙估计以为他在打电话吧。
不过,他还是心虚地捂住了嘴,压低了声音:“学长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姚乃达也非常莫名其妙。
他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玩手机,本来舒舒服服地吃点水果刷刷微博,结果下一秒眼前忽然一黑,再醒来就变成这么一副小巧玲珑的身材,一时间脑子反应不过来,余泽自然怎么戳他都没反应。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余泽还盯上了他的胸,连连戳弄了好几下,这让姚乃达立刻清醒过来,连忙逃开余泽的魔爪。就这么被戳两下,他都要勃起了
操!
姚乃达表情十分不好看,用两句话简洁地解释了一下自己之前的遭遇,余泽就立刻反应过来。
是因为那个?
他连忙打开手机,仔细看着格子被点开之后的界面。左上方是3立体图,边上是一些数据,在数据下面有一个“等比例缩小模型”的按钮,现在正亮着。
余泽立刻明白了,他指着这个按钮说:“点下去的话,学长你应该就能变回去了。”
]
“那就点。”姚乃达暴躁地说。
但余泽发现,他的耳根红红的,眼神也乱飘,好像有点难为情和恐慌的样子。
嗯任何人忽然变小,还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变成这样子吧?
余泽说:“那我点了?”
姚乃达嘀咕着:“磨蹭什么”就自己跳到手机上,按了一下那个按钮,结果因为力气太小,按钮巍然不动,姚乃达生气地用脚跺了跺余泽的手机屏幕。
余泽连忙把手机抢回来,当着姚乃达的面按下了那个按钮。手办并没有消失,但却忽然倒了下来,吓了余泽一大跳,连忙伸手接住。
意识回到了本体?但是为什么这个小人没有消失?
余泽又一次打量起手机界面,这一次他看得认真多了。
那个“等比例缩小模型”的按钮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半透明的下拉箭头,之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
他点开,屏幕上跳出来一个框框,上方是四个字,“显示效果”,下方还有三个选项,分别是“等比例缩小模型”“等比例缩小模具”以及“无”。]
现在选项正是模具。
余泽点到“无”,小人果真消失了,再点到“模具”,小人又一次出现,但也不像之前那样拥有本体的意识,只是一个死物,虽然他的身体柔软温暖得活像真人。
余泽叹息着,但是揉揉小人的胸,又觉得很爽了。
主要是手感好。
他又戳弄了两下,就点到“无”,收回了这个小小的模具。
他再一次打量这个界面。
最上方是几个大字,即姓名,“姚乃达”。
上方那一排,模型图和数据之类的,占了整块屏幕的一半。
模型图一直在旋转,余泽试探性地点了点,点出来一个大图,他随便戳了戳这个图,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感觉手感有些奇怪。他又戳了戳,感觉隔着手机屏幕,仿佛摸到了真人的、温热的皮肤。
他又摸了两下,但摸不出什么名堂来,就暂时记下这个疑惑,退出,兴致勃勃地去看其他的地方。
他看向那些十分详尽的数据,除了基本的身高体重,甚至连性器的长度、前列腺的深度都写了出来。余泽看得面红耳赤,大略扫了扫,看到下方有一个查看更多,就点了进去。
一些更为复杂和精密的数据被列了出来,诸如有一个唧唧这种显而易见的数据也在其中,而更令余泽惊奇的是,这个数据,似乎是可以调节的,在边上有两个箭头按钮,向上或向下。,]
所以如果调节了性器数量的那个选项,会变成两个唧唧?
余泽震惊了。
他不敢随便乱碰,既然连现实中的人物的自我意识都可以拉入一个小小的手办中,谁知道随意调节这些数据,会造成什么后果。
会不会出现一个全新的人?
余泽虽然好奇心强,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警惕心。
余泽又往下看。
下半部分一共有四个大选项,分别为入梦、远程追踪、能力选择,还有一个灰色的“更多功能有待解锁”。
他仔细想了想,试探性地点进了远程追踪。
手机屏幕一黑,然后又亮起。余泽看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画面,屏幕中心的人是姚乃达,场景似乎是姚乃达的家,现在姚乃达正站在窗边,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
这是实时直播?远程追踪?
余泽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这是侵犯隐私啊,然后又想,这个怎么能在姚乃达家里装摄像头?这么神通广大?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他苦恼地戳戳屏幕,碰到了姚乃达的影像,却发现视频中的姚乃达忽然颤抖了一下,扶着窗台才勉强站好。?
余泽又戳了戳视频中的姚乃达,这次姚乃达差点就平地摔倒了,他疑惑地四周看看,有些不解地拍了拍脑袋。
余泽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又惊恐地看看手机屏幕。
妈呀
隔山打老牛?
他咬着手指头思索,没想出什么名堂来,却发现视频界面自动退出了再一看“远程追踪”这个条栏,已经变灰了,下方是24小时的倒计时。,]
不知道为何,余泽松了口气。
有冷却时间和时间限制就好,要是没有,他还真以为自己拿到了一个无所不能的金手指。
他稍微计算了一下,刚才那波偷窥(是的,就是偷窥!)大概持续了三到五分钟的样子。
并不是非常久的时间。
他又盯着其余两个项目看了看,入梦很好理解,而能力选择呢?
他点了进去,屏幕上忽然展开来,一片灰绿色映入眼帘。他看见一棵枯萎的、却蔚为壮观的大树,树的每一根枝条上,现在都坠着一颗果实,但只有一颗果实是圆润饱满的、甚至是发着光的,看着就很好吃,这颗果实上面的几颗则是微微亮着,而其余的都是灰色的、干瘪的。
余泽定睛一看,发现那颗发光的果实上写着“健身达人”。
像是一个称号?
余泽试探性地点了点这颗果实,看见果实展开一个小小的界面,是对“健身达人”的描述。
“您拥有更好的体质、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但您还是一个普通人哟~”
余泽有点想吐槽。
所以这就是姚乃达?
,?
他又看向上方几个微微发光的果实,有“壮士”“力士”“侠士”,这些果实都点不开,看不到描述,余泽便也作罢。
余泽想到刚才对于“健身达人”的描述,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心想,这分别对应体质、力量和速度?
余泽看着这颗高耸入云的大树——上方的确是有一片云遮住了树冠——心想,之后肯定还有其他的果实。
他不敢随便乱选,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岔子来。他看着这棵枯萎的大树,微微出神。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就像是一个养成类的游戏。
有可视化的数据,有可以触摸的模型(不就像的养成游戏吗?),还有能力树的选择
可是,这个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到他的手机里呢?
余泽忧心忡忡。
“小泽小泽!”
室友甲的叫声让余泽猛地醒神,他仿佛骤然从一场鲜丽无比的美梦中逃脱出来,一时间神魂跌宕,好半天才迷迷糊糊地应声。,?
室友甲叫他是问他要不要吃零食,这位北方壮汉有着非常丰厚的零食储备,常常在宿舍里阔气地拆箱。
余泽浑浑噩噩地下床,一边啃瓜子一边听其他人聊天,心不在焉地回忆着那个,良久猛地拍了拍室友丙,差点让室友丙呛住。
余泽一脸严肃:“丙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操,算了。”余泽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室友甲乙丙纷纷盯着这个宿舍里最小的,室友甲最先开口关心:“小泽啊,你怎么啦?”
余泽欲言又止。
大多数人拿到这么大的金手指,或许会觉得开心和自傲,但余泽只觉得惶恐,甚至觉得害怕。
他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降好运的事情,他坚信等价交换的原则,太过于强大的能力让余泽怀疑对方不安好心。况且这个
,?
等等!
他忽然跳起来,翻箱倒柜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他那个18岁生日礼物。
一个收藏柜。
他默默地盯着这玩意儿看了一会,怀疑地心想:不会是这东西搞鬼吧?
漆黑的收藏柜低调地反着光。
余泽又好好地把收藏柜放了回去。
他说:“手机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我怀疑这玩意儿诈骗!”
室友甲乙丙纷纷围到他身边:“哪呢哪呢?”
余泽点开手机屏幕,指着桌面上的那个“收藏柜”。
室友甲乙丙面面相觑:“没有啊!”
余泽手一抖,指到了别的上。
“读书?这不就是个正常吗?我也装了。”
“我也!”
余泽不死心地说:“这里这里!真没看见?”
“没有啊。”室友甲忧心忡忡,“小泽,你是不是眼花了?”
“……”余泽默默收回了手机。
第二天早上,经过了一夜好眠之后,余泽再一次精神飞扬起来。
他心想,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吗?不就是奇奇怪怪的能力吗?我学的是物理,坚信科学,让我来好好研究一下这玩意儿!
说不定,我就能改变世界!
然而,在研究之前,物理系大一小朋友余泽同学得先上课。
☆、第7章 健身房(下)
上完课的余泽蔫蔫地跟在室友丙身后出了教室门。
周三上午是两个半小时的一节大课,从八点上到十点半,再多的雄心壮志也在老师的唠唠叨叨声中消磨了。
余泽跟着室友丙去了食堂,他们吃完饭,溜达一会儿,就要去健身房了,而室友甲乙都回了宿舍。
这个点食堂里没什么人,余泽和室友丙慢吞吞地吃完饭,十一点半的时候,从食堂出发去健身房。走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正好消食。
他们离开食堂的时候,又一次在路上遇到了杭雪和那个肌肉男,大概是刚刚下课,急着去吃饭,没看见余泽和室友丙。
室友丙眼神亮起又黯淡,撅着嘴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余泽咳了两声,心想,最近怎么老是遇到杭雪每次还都是修罗场。
室友丙一路上都没说话,但是眼神中有杀气,看来等会是准备好好操练一下自己。
他们走进健身房的时候,健身房里没什么人,显然中午时候大家都去吃饭了。室友丙换好衣服就去找教练了,余泽没什么事,尴尬地面对着教练的推销。
“小泽?”
是姚乃达的声音,惊讶又犹豫,似乎并不想看见余泽。
余泽却松了一口气:“学长!”他连忙走到姚乃达身边,冲着那边那个一直给他推销的教练摆了摆手,“我就说我是来找人的嘛。”
姚乃达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十分贴身,展露出他锻炼良好的身材。他皱着眉打量余泽一会儿,才凶巴巴地说:“来锻炼?来锻炼就穿靴子?”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余泽往里头走。
余泽笑起来,说:“没有啦,学长还不知道我,我不爱健身。”
姚乃达嗤了一声:“那你来干嘛?”
他这个健身房装修得有些豪华,整个呈长条状,进门处是柜台,右边还有一个存放物品的小房间。
进门左拐进入健身房,一边是宽阔的落地窗,正对着边上的一个购物中心和公园,健身器材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角落里还有可供休息的沙发。最里面,是卫生间、更衣室和淋浴室。
姚乃达带着余泽去了沙发那边坐下来。从这里正好能看见室友丙,正在跑步机上蹉跎人生。
余泽咳了一声,说:“学长,我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姚乃达语气有些冲,但眼睛却不敢看余泽,只能瞥向地面。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尴尬得浑身紧绷,不断地揉搓着僵硬的手指。
他微微弓着身体,这个姿势让他的运动上衣有些松松垮垮的,不再紧贴着胸部。
余泽心中一动,下意识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指腹,想起了姚乃达乳肉的触感。
姚乃达瞥到了他这个动作,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又是惊慌又是难堪,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却让他敏感又娇弱的乳头磨蹭到了粗糙的衣物面料,他嘶了一声,眉头紧皱,瞪着余泽,磨了磨后槽牙,有点想痛打这个臭小子。
余泽并不想明白,但是他控制不住他的眼睛,眼睛一看,他就知道姚乃达遇到了怎样尴尬的处境,而这种尴尬从姚乃达的身上传达过来,让他也设身处地般地尴尬起来。
面对姚乃达的瞪视,余泽选择装傻,像个傻白甜一样天真地询问:“学长,不小心撞到了吗?”
姚乃达忍耐了一下,然后说:“没事。”
余泽哦了一声,坐在沙发里安安分分地盯着姚乃达看。
他在心里比了个耶,心想,糊弄过去了。
虽然在春梦中和姚乃达有了亲密接触,但是在现实中面对面地接触到这样私密的事情,余泽还是会十分的不好意思。
他决定还是稍微装装傻比较好。
姚乃达心里舒坦了一点。余泽要是不开口,这一张脸漂漂亮亮地摆在眼前,他还是能和余泽和平相处的,但只要余泽一说话,姚乃达就会想起不久之前在淋浴室里他和余泽干出来的出格事
甚至听着余泽的声音就会觉得身体发热
操,一定是脑子坏了!
余泽忽然开口,问:“对了学长,你身体还好吧?”
姚乃达吓了一跳,面上不动声色,还是一副凶神恶煞闲人莫入的表情。他回答说:“挺好的。”他故作轻松地说,“问这个干什么?”
余泽说:“昨天晚上之后,我担心你身体出什么事。”
姚乃达瞪着余泽。
虽然心知肚明那个省略号的意思是什么,但姚乃达却莫名脑补成了别的淫秽色情的东西。
他红着耳朵,粗着嗓子说:“没什么问题。”
余泽又乖乖地哦了一声。
他的大脑思索起了那个和姚乃达之间的关系,还在考虑他自己是不是个神经病。
说实话,世界出了问题和他自己是个神经病,余泽宁愿自己是神经病。
就在这时,姚乃达忽然瞧见门口来了一个他负责的客人,立刻松了口气,和余泽说明情况,就连忙脱身离开。
余泽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这时,他身边的沙发座忽然陷下,余泽回过神,偏头,看见了房天铭。
房天铭是他的同学,物理系的一朵娇花。
是的,娇花。
谁也没想到一众直男里居然出现了这么一位漂漂亮亮、打扮入时又婊气十足的小给佬。
房天铭第一次见余泽就知道这位是他的同类,但莫名其妙把余泽当成了闺蜜大概是觉得余泽身上没有什么攻击性吧。
房天铭一坐下就抱怨道:“小泽同学,你为什么不把你和姚教练的关系告诉我?”他哀怨地瞪着余泽,“你说明白了,我肯定不会和你抢啊!现在好了,我还办了一张健身卡呜呜呜,我不要把我的小蛮腰锻炼成水桶腰啊!”
“……”余泽控制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他不明白为什么房天铭会把他当成闺蜜,就好像他不明白为什么房天铭始终处于单身狗的状态一样。
他们学校阴盛阳衰,妹子多的地方基佬也多,虽然余泽不怎么混在那些圈子里,但是房天铭混,所以余泽也耳闻目睹,看见了不少乱象。当然,按照房天铭的说法,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找个乱交的性瘾癖,一定得好好挑挑。
房天铭又偷偷摸摸往余泽身边靠了靠,小声地说:“小泽,姚教练活儿怎么样啊?”
余泽:“……”
“啊哟,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啦!你看看他那公狗腰,那腹肌,那肱二头肌我的天哪,帅呆了!你肯定超级性福的吧?”房天铭羡慕得眼睛直眯。
余泽:“……”
房天铭拍拍余泽,语重心长地说:“小泽,你要好好把握。对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们推荐学校周围的小旅馆,保准给你们推荐最好的!床头柜里自带嘿嘿嘿。”
余泽说:“谢谢,不用了。”
房天铭自顾自笑嘻嘻冲着余泽挤眉弄眼。,
余泽疲惫地叹了口气,心想为什么他会拥有这样的朋友,满脑子都是淫秽色情,没救了。
就在这时,余泽瞧见门口又进来两个人。
杭雪和那个肌肉男。
余泽猛地直起身体,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房天铭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门口,咦了一声:“那不是张力吗?”
余泽随口说:“你认识?”
他还在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两个人,虽然休息时间来到健身房锻炼身体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最近和这两个人遇到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房天铭凑到余泽耳边,小声说:“一个骚0,听说后面都要被操烂了啧啧啧,不知道勾搭了学校外面多少壮男我认识的一个0,本来还想勾搭他,结果失望得要命唉,这年头无1无靠,人生艰难啊”
“嗯嗯?”余泽心不在焉地听着房天铭的八卦,然后猛地回神,“等等,他是?”
“是啊。诶,我说,他不会想和你抢姚教练吧?卧槽,赶紧宣示主权啊!”
余泽并没有搭理房天铭的脑洞,他有点不解:“我还以为他和杭雪在谈恋爱呢。”
“杭雪不是有男朋友吗?”房天铭理所当然地说。
房天铭性格有点自来熟,混的圈子也多,自然比余泽知道得多。余泽虽然和朋友相处的时候很开朗,也很爱吐槽,但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其实蛮高冷,所以也很难在刚进大学这几个月里就把学校的情况摸清楚。
余泽心思一动,和房天铭讲了昨天他晚课下课之后的遭遇,又说:“是不是已经分手了?”
“杭雪和成明亮已经分手了?”房天铭摸摸下巴,“他们几个礼拜之前还甜甜蜜蜜呢,听你说的,还是杭雪主动提的分手?”
“不知道。”
房天铭又说:“成明亮那个人性格奇奇怪怪的,说不定就是杭雪分手之后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就找了张力这个肌肉男保护自己嘛。我听说杭雪和学校里几个有名的关系都蛮好的,她本来就是新闻系的,传院多基佬嘛。”
余泽觉得房天铭说得有点道理。
他想起昨天晚上在树下看到的那个瘦长人影,想到对方冰冷阴沉的眼睛,不自觉抖了抖,觉得房天铭的说法更有道理了。
杭雪和张力此时都换好了衣服出来,余泽瞥了他们一眼,觉得这两个人的接触还是挺亲密的。
没有哪个女生会跟自己的钙蜜十指相扣吧?
至少余泽觉得怪怪的。
此时室友丙飘忽走位来到了沙发座,三人面面相觑,室友丙最先发言:“我又看见了雪儿姑娘。”他露出了飘飘忽忽的表情。
他还想继续开口,被余泽冷静地掐住了,余泽说:“和肌肉男。”
“……”室友丙委屈地想哭。
房天铭并不想看见一个糙老爷们哭,就连忙说:“张力是啊是啊!”
室友丙泪眼朦胧地看着房天铭,就像是看见一根救命稻草。
房天铭刚想说话,忽然被手机的消息提示吸引了注意力,他看了眼屏幕,吓了一跳:“哎呀,我上课要迟到了。”他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无视室友丙的哀怨眼神,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就冲了出去。
他离开之后,室友丙也休息好了,回到了跑步机那边去浪费人生。
姚乃达安排好了新来的那个客人,就重新坐回了沙发座。他习惯性地看看余泽,确定这小破孩玩手机玩得挺高兴。
就在姚乃达刚刚落座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吼。
“张力!!!”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门口看去。
他们看见一个身形瘦长的男生,他在发抖,一身衣物都是黑色,面色惨白,眼神癫狂。
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他用刀尖指着健身房里的所有人,语气阴狠又疯狂:“张力!张力在哪里?!”
☆、第8章 持刀杀人(上)
健身房里一片寂静,窗外吹进来的深秋冷风让所有人心中一片寒凉。
“明亮”杭雪下意识叫出了那个男生的名字。
那是成明亮,她的前男友。他们在几个星期之前分手了。
成明亮用阴森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水果刀的刀尖反射着灯光,冰冷又残酷。
这是一个疯子。
在场一共有十个人。余泽和姚乃达两个人在沙发座这里,位于健身房的中段;室友丙和刚刚走进来的客人都在跑步机上,就在落地窗前,在余泽他们对面,刚才那一声大吼,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差点从跑步机上滚下来,现在又惶恐又不安地关了跑步机,缓慢地磨蹭下来。
但余泽觉得,室友丙的眼神还有点跃跃欲试怕不是想冲上去和成明亮拼命。
杭雪和张力站在一起,位于健身房的尽头,他们才刚刚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另外还有三个教练,就在更衣室的边上,原本正站在那儿闲聊,但现在则纷纷用惊愕的眼神看着疯狂的成明亮。
成明亮的身后,站着吓傻了的收银小姐姐,现在她已经被杀人狂魔一样的成明亮吓得软倒在了地上,眼神惊恐。
成明亮没有理杭雪的呼唤,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不停地大吼:“张力!张力在哪里?!你给我滚出来!”
张力正以保护性的姿态站在杭雪的身前,垂着头,表情不明,但身体却在细微地发抖。
恐惧?
余泽没有心情观察那么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惊呆了,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要报警。
他心中也不无慌乱。
成明亮是一个疯子,一个手中拿着武器的疯子,谁都不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来,即便这个疯子是一个看上去非常瘦弱的人,即便那把武器是一把看上去就不怎么高大上的水果刀。
沙发座前面有一个屏风,若有若无地挡住了更多的视线,余泽觉得成明亮不会看见自己报警的动作,但他不敢冒险,就给姚乃达使了个眼色,给他看了看手中的手机,然后两个人一起挪了挪身体。
之前成明亮冲进来的时候,他们就下意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现在姚乃达挡在了他前面,余泽就稍微放心了一点,就偷偷摸摸解锁了手机。
他才刚刚点进拨号的界面,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不敢置信的呼喊:“张力?!”
余泽下意识抬头,略过姚乃达的身体,透过屏风的缝隙,他看见张力正一步步往前走,那张看上去十分普通的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我就是张力,你这个杂种,找我干嘛?”
帅。
但是老兄您能不能看看场合啊!
余泽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当他瞥见室友丙眼神灼灼,显然放弃了之前的那些(单方面的)爱恨情仇,十分佩服这个张力的勇气。
成明亮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身体气得发抖,水果刀在张力的面前胡乱挥着:“你!就是你!你让阿雪她变了心”成明亮哀戚地说,“她不要我了”
余泽按下了报警号码,嘟嘟声传来,他紧张地心跳加速。
姚乃达忽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就像是一场恶俗的偶像剧,余泽愣住了。他感受到姚乃达手心的温热和潮气,显然对方也很紧张,但是姚乃达紧紧地握住了余泽的手。
仿佛有力量从姚乃达的身体中传递过来,余泽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在电话接通之前,他看了看现场的局势。
成明亮和张力对峙着,成明亮疯狂地叫喊着一些“她不爱我她爱你”这样的台词,而张力则冷笑着,轻蔑地看着成明亮。
这场景让余泽察觉出一丝不对。
他没有接触过张力,不知道对方在现实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但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直面一个极具攻击性的疯子,就算可以很冷静,但也不会毫无理智地挑衅对方吧?
丙哥这样的特例除外。
电话接通了,余泽看见成明亮还处于癫狂的状态,就飞快地低声把现在的场景描述了一遍,称有人意图持刀伤人,然后又报出了健身房的地址。
接线员说警察会在10分钟之后到达,并提醒他注意人身安全。
余泽稍微松了口气,他摇了摇姚乃达的手,用气声说:“十分钟。”
姚乃达点了点头。
他们交流的这段时间,成明亮和张力的对峙却忽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他们两个之间隔了四五米,成明亮似乎已经站不稳了,身体晃晃悠悠的,声音已经渐渐微弱下去,像是失去了力气。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爆发,啊地一声大叫,冲了上去,水果刀的刀尖对准了张力的心口就插了进去!
“啊!!!”
所有人都惊骇万分。当鲜血从张力的胸口飙溅出来的时候,这幅场景就像是动作大片里最为高潮的一幕,血腥、惨烈。
张力像是还没搞清楚情况,上一秒还在瞎逼逼讽刺成明亮的懦弱,下一秒已经困惑地瞪大了眼睛,茫然又不解地垂下头,盯着胸口的刀和那道深深的伤口。
“啊啊”他口中发出模糊的呼喊,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有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他的目光中充斥着一种不知所云的空洞,他呆呆地注视着成明亮。
成明亮双目赤红,哈哈大笑起来。他把水果刀抽出,又插入。这描述听上去像是一场温柔的、缠绵的性事,来回抽插了好几回,居于上位者狠辣而坚定,居于下位者无从反抗,只能勉力承受。
可这是一场血腥的、恐怖的谋杀。
张力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他灰色的运动服,现在那块地方晕染出一片恶心的、令人反胃的混色。
他已经死了,死时眼神还定格在那样的困惑和不解。
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成明亮进来只不过三分钟,杀死一个人只不过十几秒。
其他人都震住了。
余泽听见呕吐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有浓重的血腥味,他也闻见了,但他觉得自己的感官钝钝的,好像反应不过来一样,眼前的场景都隔了一层玻璃似的。
这场景是真实的吗?
有一个人,就这么简单地、残忍地被杀死了?
“先生?先生?”
?]
手机里传来接线员连连的追问。
余泽用飘忽的语气说:“他他杀了一个人”
当着所有人的面。]
女性接线员用温柔又冷静的声音安抚他,并且嘱咐他一系列保卫自己人身安全的措施。
余泽听得心不在焉,他害怕得浑身发抖,又强自让自己冷静。姚乃达侧身,把余泽抱进怀里。这个暴躁又面相很凶的男人温柔地拍拍余泽的头,轻声说:“别怕。别看。”
余泽还没从这神转折中缓过神来,这个下午天气很好,阳光温暖,但就在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一切都变了。他本能地用头拱了拱姚乃达的肩膀,觉得有点反胃。
“张力!”一声凄厉的叫声突然从杭雪的嘴里发出,谁能想到这个外表温温柔柔的姑娘居然能发出这样不似人类的叫声。她跪在了地上,呆滞地望着那边。
“阿雪!阿雪!”成明亮像是忽然注意到了杭雪的存在,他踉踉跄跄地直起身体,拖着张力的尸体,往杭雪那边走去。
离开杭雪三四米远之后,他就停下来,泪流满面,气喘吁吁。
“阿雪,你还嫌弃我没有力气、没有肌肉吗?可是我身体不好啊!阿雪阿雪你一定能原谅我的,是吗?你看这个张力,他一身肌肉,可是有什么用?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死了!根本没用!”
?]
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都恶心得不行。好几个人都趁机逃走了,最后健身房里只剩下余泽和姚乃达,室友丙都被某个教练给拖了出去。
余泽听了成明亮的话,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滑稽感,他甚至隐约觉得疲惫。
他小声对姚乃达说:“学长,你不走吗?”]
“再看看。”姚乃达说,他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店。”
余泽心里忽地一松,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些,他刻意开玩笑道:“学长完全可以一拳打倒那个疯子嘛。”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你不是奶大吗?!”余泽脱口而出。
姚乃达:“……”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姚乃达冷笑,不假思索地说:“那你还屌大呢!”
余泽:“……”
谢、谢谢夸奖?
笑闹两句,耳边成明亮不断的叫嚷声又一次让他们从打情骂俏中回到现实。
健身房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还有一具尸体。玩笑让他们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对目前的困境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他们一边关注着成明亮和杭雪那边的动静,一边小声交谈。
他们也想过能不能把杭雪带出去,但是现在成明亮明显还在发疯,还有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来了,他们打算再观察一下。
☆、第8章 持刀杀人(上)
况且,就成明亮这个疯子,恐怕杀了谁都不会杀了杭雪。
余泽盯着那边看,他不想去思考刚才那血腥又疯狂的画面,就又回忆起刚才成明亮的话,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成明亮的意思,是陈雪嫌弃他身材不够强壮才会和他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和张力在一起?
但张力不是个吗?!
他思绪纷乱,还萦绕在鼻端的血腥味压迫着神经。他焦虑地看了看手机,距离警察到来还有五分钟。
成明亮忽然大声吼叫了一声:“你还是不满意!阿雪!你还是不满意!”他跪在了杭雪面前,痛哭流涕,见杭雪不回应,只是发呆,就愤怒地浑身发抖,可他的愤怒却并不是冲着杭雪去的,他呆愣地看了杭雪一会,就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踉跄着站起来,扒了张力的衣物,水果刀往下一割,一道血飚了出来,他带着痴痴的笑,沿着张力的肌肉线条,细致地从事着切割工作。
“卧槽!”
余泽和姚乃达同时骂了一句。
姚乃达黑了脸,余泽颤颤巍巍地在他耳边瞎逼逼:“今天晚上会不会做噩梦?这算不算恐怖片场景不是我说,成明亮刀工还不错啊,是不是很会做饭呸呸呸为什么我要提做饭这么个暴力病娇痴汉,怪不得杭雪要分手啊啊”
姚乃达本来心中惊悚万分,不仅仅是恐惧,还有看到了脏东西的嫌恶,但余泽习惯性在情绪激动时的话痨却让姚乃达十分出戏。
他偏头瞥了瞥余泽,看见小屁孩脸色吓得苍白,就赶紧把这家伙搂怀里,低声说:“别看。”
不一会儿,成明亮就把一块肉割了下来,往自己身上一贴,兴奋地对杭雪说:“阿雪,你看,我有肌肉了”
杭雪眼睛一翻,终于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第9章 持刀杀人(中)
余泽和姚乃达坐在花坛边上,一个警察正给他们做笔录。
理论上说是应该弄到局里面再说的,但是这件事情闹得有点大,上头压下来说要立刻知道真相,于是就干脆草草做个笔录,回头再补个完整的。
健身房所在的整栋楼都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围住了。之前在健身房中目睹事情经过的几人都被警察包围着,余泽知道现在健身房里也肯定都是警察。
张力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昏迷的杭雪在救护车上,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
成明亮成明亮一身鲜血,已经被带走了。
余泽也吓得不轻,简单做完笔录之后,他们和警察约了时间回头再去警局,随即余泽就浑身一软,直接倒在了姚乃达怀里。
姚乃达吓了一跳,低头看看余泽,发现这家伙还清醒着,就是嘴唇苍白脸色苍白,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本来想让余泽坐坐好的,这下心软就说不出口了,干脆把余泽抱抱好,又揉揉他的脑袋。
余泽说:“学长,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变态!”
姚乃达到底比他大几岁,这时候暴躁不起来了,就翻翻白眼,无力地说:“小泽,怕就直说。”
余泽瘪瘪嘴:“没怕。”他沉默了一会,又想起刚才在健身房里的那一幕,他的语气忍不住颤抖,“但是一个人就这么、没有了”
姚乃达叹了口气。
他忽然说:“你觉不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周围是纷纷扰扰的人群,他们两个人在一边。姚乃达抱着余泽,小屁孩被吓坏了,平常开朗又活泼的,现在就蔫蔫地耷拉着脸,姚乃达作为年长者,虽然脾气略差,但本性善良,就只好忍着性子安慰他。
余泽闷闷地说:“当然。”
春梦中的设定。
不,准确说来,在春梦变为现实之后,这些设定也仿佛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就在月初的时候,他参加的社团的一次户外旅行活动。
姚乃达是这家社团的元老,经验丰富,这次户外旅行人数众多,社长怕出事,就找来了姚乃达带队。
行程中需要爬一座小山,不算危险,但余泽的腿抽筋了,一个不注意,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姚乃达飞身扑过去才把他抓稳。
余泽惊魂未定,周围的社员们也吓得半死。他们原地休息了很久。
余泽第一次遇见这样生死攸关的瞬间,差点吓得哭出来。他被家里宠得娇气了一点,又不好意思在不怎么熟悉的社员面前丢脸,就默默坐到边上去平静一会儿。
然后姚乃达就追上来。这个外表粗糙又凶恶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沉默地给了他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现在余泽回忆起来,忽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学长,你怎么安慰人就知道拥抱啊?”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姚乃达原本还有点柔和的表情瞬间凶恶了起来。
室友丙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旁若无人地对余泽说:“小泽,朕准备回宿舍了。”
余泽点点头,也站起来,忽然瞧见那边救护车里的杭雪似乎已经醒了,被警察围着做笔录,迟疑了一下,原本准备和丙哥一起走的,现在却停住了。
他回忆起了之前的疑惑。
张力不是吗?还有,杭雪为什么会突然和成明亮分手,然后又立刻和张力在一起?如果喜欢肌肉健壮的男孩子,为什么当初愿意和成明亮谈恋爱?
因为喜好改变了?
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最终压倒了对谋杀的恐惧。
余泽无声地把自己挪到了救护车边上,偷听不是,旁听讯问过程。
姚乃达无语地跟在他身后,心想,小屁孩还挺有活力的啊,刚刚还吓得脸色煞白,现在又生机勃勃了。
嗯生机勃勃这个词怎么有点
他暴躁地把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丢掉,虽然他刚才的确想到了在淋浴间的场景。
青年生机勃勃的欲望年轻的身体
指腹摩擦着他的
妈的!
姚乃达很好地把刚才直面凶杀案的恐惧,转移到对余泽的愤慨身上。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余泽的错。
但是,让他承认自己那个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小屁孩啊!
姚乃达凶巴巴地瞪着余泽的后脑勺,但还是不耐烦地站在他身边,省得一会儿小屁孩又害怕地掉眼泪。
余泽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警察和杭雪的对话。
风声吹散了他们说话中的一些词句,但也勉强明白得过来。
“和死者关系?”
“恋人”
“凶手分手报复心理?”
“不知道或许不正常他太喜欢我我需要、安全感,就分手了不明白他为什么”
“……”
“强壮、有肌肉会好一点不,他不行,身体不好对,没法剧烈运动”
“那么之前”
“我也不知道突然一下子突然一下子我就变了想法不知道为什么”
杭雪忽然痛苦地甩了甩头,高声尖叫:“我也爱过他!以前!现在不了!我不要”她忽然露出痴态,“我要强壮的、有肌肉的身体!”
余泽遍体发寒,定了定神,再去听去看,却发现杭雪陷入了恍惚和半昏迷的状态,不再提供什么有效信息了。
姚乃达被警察叫去了,大概是要调取健身房内的监控视频。临走前他揉了揉余泽的头发,眼神复杂地看看余泽,凑到他耳边说了句:“别怕啊。”
余泽想踹他:“谁怕啊!”
余泽站在原地,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房天铭打了个电话。
房天铭应该已经下课了,这时候像是差点目睹了天大八卦一样,又兴奋又沮丧地说:“啊啊啊啊余小泽我都听说了!我从朋友圈看见了!啊啊啊为什么我刚才没有逃课啊啊啊!”
余泽冷静地说:“那你应该会吓哭。”
房天铭:“……”恼羞成怒,“你才会哭!你现在肯定躲在姚教练怀里哭!”
“才没有!”余泽喘了口气,立刻转移话题,“张力真的是?”
“是啊。”房天铭没有从余泽这里得到更多详细信息,有点兴致缺缺,“怎么?”
“他死了,被杭雪的前男友杀的。杭雪说她和张力是恋人。”
“谁?成明亮和张力是恋人?!成明亮居然被张力掰弯了!还因爱生恨把张力给杀了?!!!”房天铭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
余泽:“……”
虽然,他和她确实读上去一样,但是,你这个脑子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呢?
余泽真想怜悯地拍拍房天铭的脑袋。
余泽快速地把一切解释了一遍,没说成明亮具体怎么杀的张力,免得给小伙伴留下心理阴影。
他问:“你确定张力没变直?”
“他怎么可能变直!人家都说他被操了前列腺才硬咳咳咳,呸呸呸,死者为大死者为大,对不住对不住阿弥陀佛”房天铭神神叨叨地念了两句。
余泽没理会房天铭,自顾自陷入了沉思。
即便杭雪是为了保护自己,找了张力做假情侣,也不可能在警察面前说这点谎吧?
况且杭雪刚才的话
突然就改变的观念?
好像有点像他现在一样的状态,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余泽的情况是外在世界变得不一样了,而杭雪则是内心世界被完全地改造了。
而后者更让余泽感到胆寒。
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能够掌握的也不过是自我的存在。但如果某一刻,你醒来,你发现自己变了。潜移默化的,自己觉得合理的但明明就是不合理的,自己觉得能够接受的但周围人却怎么也不可能接受的
你还是你吗?
余泽定了定神,把自己的脑洞扯回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也有点大,决定等一会儿去面包房里买个甜点安慰一下自己。
嗯,不然再去网店上买双马丁靴吧。
余泽忽然开口说:“你知道杭雪和成明亮为什么会分手吗?”]
房天铭仔细回忆了一下,无愧他对八卦的一腔赤诚,最终给出了一点线索:“我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某次他们出去玩,遇到了流氓,成明亮打不过那群人,没法保护杭雪,他们被抢了钱过了两三天吧,杭雪就和成明亮分手了。”
余泽心想,这才有点道理,也就是杭雪口中安全感的由来。
但还是感觉怪怪的。
说到底,为什么杭雪会说张力在和他谈恋爱呢?
他挂了电话,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回事,就打算先回学校了。他给姚乃达发了条消息,然后张望四周,想找出室友丙。
刚才丙哥找他一起回学校,他没说话,丙哥应该还没走吧?
结果他抬头一看,顿时无语。
只见室友丙正扭扭捏捏地站在杭雪的身边。
杭雪现在虽然精神状态不太好,但还算平静,也没受什么伤,就由一个医护人员陪着她,暂时先坐在救护车的后边。
室友丙就看准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准备安慰他的雪儿姑娘。
余泽觉得大事不妙,谁知道这会儿室友丙会说出什么话来,现在杭雪心理状态不怎么稳定,万一
他连忙走过去,结果听到室友丙在说话,就直接给吓楞了。
室友丙说:“雪儿姑娘,虽然我的名字不重要,但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我不懂这个虽然但是的关系
室友丙又说:“雪儿姑娘,你的容貌让我魂牵梦萦,我心里眼里全是你”
余泽:口区。
这哪找来的土味情话。
眼看着杭雪浑浑噩噩不说话,室友丙急了,他跺了跺脚,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余泽心生不妙。
室友丙说:“雪儿姑娘,你不要再想着张力了。逝者已逝,况且,他是个断袖啊!”
“……”余泽来迟一步,手刚往上举准备堵住室友丙的话,室友丙就已经说完了。
余泽盯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心想,手啊手,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第10章 持刀杀人(下)
杭雪忽然动了一下,她空洞的眼睛看向室友丙,整个人都散发出了诡异的气场。
她说:“张力不是”
“他是啊。”
“他不是。”
室友丙诚恳地说:“雪儿姑娘,性向不管是男是女,总归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强求”
“他不是!!!”杭雪尖叫道。
室友丙暂时被吓住了。
杭雪尖声说:“你看看他的肌肉!你看看他的外表!他怎么可能是!他生来就应该是保护女孩子、宠爱女孩子的!这么好的身体,去爱男人?浪费!恶心!”
室友丙脸色一变。
杭雪痴痴说:“肌肉嘿嘿应该属于女孩子那种时候、就应该、挺身而出做一个英雄!英雄!公主的骑士!”她站起来,刻意做出拎裙摆的动作,向大家鞠躬。
余泽心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杭雪是这样的?
室友丙忽然开口:“雪儿姑娘不,杭姑娘,你这就错了。”
杭雪歪着头看他,那表情天真又娇憨,十足的女孩子娇气,可联系起刚才她说的话,又让人心生恐惧。
室友丙义正言辞:“男子汉大丈夫,天下百姓皆为朕之子民,无论男女老少、嗜甜嗜咸,朕皆护佑!”室友丙以一种超出寻常的霸气,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又说,“再说了,妹子怎么了,妹子就一定要被肌肉男保护吗?女孩子也可以强大得无人可欺啊!”
余泽有点呆,没想到室友丙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虽然依旧中二吧,但是听上去怎么都比杭雪刚刚那番话顺耳多了。
他走过去,拍拍室友丙的肩膀,说:“丙哥,佩服。”
室友丙骄傲地一扬下巴。
杭雪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说:“是这样吗?”
她歪着头,眼神垂下去看着地面,忽然抬手,握成拳头。她看看自己的手,又捏捏自己的手臂。
“没有肌肉啊不过”
她忽然发起呆来。
不,不仅仅是她,周围所有人都停住了。
余泽还没反应过来,他还有着一点清醒的神智。
怎么回事?
世界像是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湖泊之中,深邃、安宁。一阵巨大的恐慌掠过余泽的灵魂,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
怎么回事?
他慌乱不已,拍拍身边的室友丙,没有得到一点回复。室友丙的表情还凝固在刚才的骄傲,但是却定格在那个瞬间,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样。
周围所有人都是这样。
室友丙是这样,杭雪是这样,医生们是这样,警察也是这样。其他的健身房事件的目击者,其他的过路人。他们都这样了。
呆滞。凝滞。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姚乃达呢?
余泽面色凝重,他忽然打开手机。
头脑正在慢慢变得晕眩不,说着慢,其实非常快。在他解锁手机的功夫里,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觉得大脑就要炸了一样的疼痛。
他不知道找谁求助,但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人。
方照临。
那个出现在他微信好友中的人,添加时间是前不久去温泉的时候。但是余泽却毫无印象。
他快速地点进微信“新的朋友”的界面,然后关上手机,飞快地把手机塞进裤兜。
他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要是如同之前一样失去记忆,只要看见这个界面,他相信以自己的敏锐,自然就会发现问题所在。
除非手机也出现问题。
但是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还有,他会遗忘姚乃达吗?就如同遗忘温让那样?
这样的过程
下一秒,他的头脑变成一片空白。
此时的方照临正在看一份资料。
关于余泽的。
不到一周的时间内,余泽已经两次接触到“感染”案例了,并且他两次都没有被感染。
非常有天赋。
方照临饶有兴致地着调查报告上的内容。
特局中有一部分调查员因为身份特殊,在感染事件结束之后,依旧能够保有事件中的记忆,但并非所有,因此所有的调查员在调查过程中,就会撰写一份调查报告。
调查报告在事件结束之后都会送往该事件所在区域的特局总部,并进行存储。在一定时间之后,纸质版文件和所有备份都会被清除,只留下电子版,存储于特局专属的超级电脑中。
调查报告当然不是谁都能看的。
方照临能够看到,是因为他已经算得上是特局中区的二把手了。
他的身边坐着特局中区的一把手,或者说是组长,夏旁笙,是个知性冰冷的御姐。
特局内部的调查员并没有多少,有正式编制的调查员全世界更是只有12位,夏旁笙和方照临就是其中之二。
所以虽然说是一把手和二把手,但其实只是组长和副组长。
听上去一下子就低端了呢。
他们手底下一共有30位非正式的调查员,但总归是特局内部的调查员。特局的编外人员,还不知道有多少。
方照临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发现:“余泽遇到的这两次感染,解决起来都很简单,‘病毒’表现得都非常明显。
“哥儿的出现就不用说了,和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观不过影响范围有点大,好在病毒本身比较弱势,因此解决得也比较顺利;
“这次健身房的事情,杭雪对于肌肉男的错误认知,显然是她本人遭遇了一次感染单体入侵的病毒不容小觑啊,成明亮稍微晚一点杀人,杭雪不知道能掰直多少肌肉,也不知道能感染多少人。”
夏旁笙没有理会方照临的口花花,只是微微颔首,说:“之前我们很少遇到单体感染的案例,对于这方面的扩散预防也做得比较少,日后要多加小心。”
“自然。”方照临说。
夏旁笙又说:“另外,单体感染居然能够自行‘痊愈’,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事情。”
方照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往常的‘痊愈’过程,都是寻找异常,解开真相,找到罪魁祸首。但单体感染事件中,罪魁祸首显而易见?因此不需要这么多的过程嗯”
“中区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他几个区我会去询问。杭雪要继续关注,‘病毒’未必真的离开了。”
“我明白了。”方照临又低头翻了会调查报告,忍不住说,“张力真是无妄之灾就这么简单被感染了,我估摸着这次感染和他本性完全相反,估计本人还存在反抗,但偏偏又被杀了,从此就再也没人记得他了”他叹息着摇摇头。
夏旁笙并没有方照临这样伤春悲秋。方照临不过刚刚加入特局一两年,但夏旁笙已经在特局里呆了很久了,几乎是在特局长大的。她对这些事情已经看淡了。
她说:“在短时间之内出现了两次感染,现在的情况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方照临也叹气,两人都沉默起来。
方照临忽然说:“我准备邀请余泽加入特局。”
“哦?”
“他的天赋很好,推理能力、逻辑思维能力什么的就不说了,我看中的是他吸引‘病毒’的能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周之内遇上两次感染的,他身上一定存在某些‘异常’,所以让病毒们垂涎欲滴,就想着感染他。”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夏旁笙点了点头,又说,“看他多久能遇到第三次感染。”
方照临摸摸下巴,笑说:“我看不会多久。当初我五年里遇到了三次虽然我一次都不记得了,但那可是五年。这小鬼一个礼拜就遇到了两次,真是不容小觑。”
夏旁笙却说:“越是如此,就越是危险。最初遇上的还是简单的感染,到后期就越发诡异莫名了。”
方照临喃喃说:“有时候我真是宁愿忘记那些事件。”
夏旁笙随手翻着余泽的资料,忽然说:“他恐怕没法加入特局。”
“嗯?”
“他的家世。”
“哦”方照临反应过来,“我家和他家差不多,为什么我能进,他不能?”
“正因为已经有你在特局了,我们不需要另外一位代表京城势力的调查员。”夏旁笙十分冷静地说,“况且他年纪还小。”
方照临怔了怔:“那倒也是。”
刚刚18岁的青年。
方照临是在大学毕业之后进入的特局,就像正式工作一样。他想起曾经在特局接手过的那些事件,血腥又残酷,并不是推理游戏,而是纯粹的、阴暗的、你死我活的斗争。
甚至有时候方照临想,如果只是死亡和杀戮就好了,而不是那些恶意、病态、扭曲的意念。
方照临出神一会儿,又说:“不过,以他的天赋,恐怕还是得在特局报备,做一个编外人员,万一遇上什么事件,我们也来得及出手。”
“这样也好。”夏旁笙点了点头。
方照临便也点头,他将这两份调查报告放回原位,等待销毁。
另外一边,余泽一个晃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和室友丙走在路上,各自提着两杯奶茶。
室友丙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朕承天之运,为什么要帮人买奶茶好气哦”
余泽脑子混混沌沌,只是本能地往前走。
过马路的时候,一道红灯把他们挡在了这一边。路对面,余泽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孩子是杭雪,他认识,男孩子他不认识,瘦瘦高高的,眉目有些阴沉,和杭雪亲密地拥在一起,应该是杭雪的男朋友。
杭雪笑意盈盈,小声嗔怪了一句什么,那个男孩子就苦笑着做出求饶状,杭雪也就开开心心地又和这个男孩子十指交缠了。
一副热恋情侣虐狗的场景。
但不知道为什么,余泽忽然打了个抖,觉得背脊生寒。
☆、番外 温让的孕期py
余泽忧心忡忡地蹲在温让身前。温让正坐在床沿,滚圆的肚子让他的行动有些笨拙,现在也只能靠在床柱上。
他目光柔缓地看着余泽,声音有些细弱:“夫主”
他在求欢。
怀孕五个月,余泽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他。温让有些受不了了。
头三个月,他们都沉浸在即将拥有孩子的欣喜之中,三个月过了之后,大夫说可以开始床事了,余泽却怂了。
温让半点意外都没有。
余泽对着温让的肚子就害怕,把温让当瓷娃娃供着,哪里敢上床啪啪啪呢?
但温让受不住了。他难受得厉害,每天早上起床亵裤都是湿的,余泽暖烘烘的身体还凑在身边,晨勃的性器就这么直挺挺地杵在那里,弄得温让浑身发软。
于是这一日,温让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恳求余泽:“夫主,您弄弄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虽然说着求欢的话,但哥儿的教养还是让他羞愧地红了脸。
温家教养哥儿,都是往当家主母的范儿上凑的,从来不会教出一个淫娃荡妇。往常他在床上总还是偏向内敛,说不出什么淫辞秽语,这会儿却总算是忍不住了,可即便说了,意思也还是隐晦,脸也红了起来。
余泽撑着下巴,目光扫了扫他,然后微微笑起来:“让哥的话,我当然听啦。”
温让听了面色更红。早年余泽对性事不了解的时候,温让还能引导他些许,可后来余泽学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占据了主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温让的时候,总能使温让心里眼里和身子通通发软。
他的夫主啊
温让轻轻笑起来,他弯着眼睛笑的时候,总让人心生好感。他身上有温家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风姿,翩翩君子,柔和却有风骨。在余泽身边,他习惯收敛自己的气势,做好余泽的哥儿。
余泽也笑了一下:“让哥,你确定可以吗?”
温让拉过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像是撒娇一样:“可以的,夫主,求您了。”
于是余泽便小心地让温让躺上床,脱了他的衣服。他的手在温让圆鼓的肚子上摸了摸,说:“让哥,小宝会不会生气呀?”
温让失笑:“他为什么会生气?”
余泽凑到温让的耳边,轻声说:“因为我等会要撞他呀。”
温让愕然。
余泽又说:“要是撞痛了怎么办?”
温让脸红起来,磕磕巴巴地说:“那就、那就轻一点”
余泽垂眸看他,小声撒娇:“不嘛,让哥,我也憋得很辛苦。”
于是温让说出了余泽想听的话:“那就、用后面。”他绝望地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夫主”
余泽喜欢在床上逼着温让说一些不着调的话,把这位浊世佳公子的面具揭下来,能给余泽带来不少的快乐。说白了,他就是仗着温让是他的哥儿,会让着他,于是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罢了。
余泽低头,细细亲吻着温让的唇舌。舌头探进去,舔弄着温让的口腔。温让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太久没能和余泽亲密,即便只是一个亲吻,都让他晕晕乎乎,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余泽的吻慢慢往下,在温让细嫩白皙的皮肉上留下点点红痕。他停在温让的胸脯,戳了戳那微微鼓起的乳房,说:“让哥,你胸鼓起来了诶。”
温让满脸羞红。明明是孕期很正常的事情,可从余泽嘴里一说出来,就好像是什么羞耻的事一样。他夫主的性子实在是太促狭了一些。
余泽手握着那微涨的乳房,还有些小巧玲珑,奶水不是很多,毕竟才五个月,但哥儿的身体已经在为生下孩子之后的哺乳问题做准备了。余泽捏了两下,觉得手感蛮不错,就咂了咂嘴,说:“让哥,这里面有奶吗?”
温让声音都低了下去:“现在还没有。”
“哦?为什么?”
温让的声音有些发颤,乳肉也在余泽的手中颤抖,可惜那微弱的反抗并不足以逃出生天,最后还是只能被余泽握在手里细细把玩,那温软的手感让余泽爱不释手。
温让说:“还没、还没到时间。”
余泽唔了一声,垂眸看着那被他玩弄出红印的乳房,问:“疼吗?”
“还好唔。”温让一声闷哼,因为余泽低下头,用牙齿叼住了他的乳头。
自从怀孕之后,那小肉点就总是鼓鼓地挺着,偶尔衣服摩擦到那娇嫩的前端了,温让还会敏感地打个激灵。
现在余泽温热的唇舌仔细地叼弄服侍着温让的乳房,先是作势咬了咬温让的乳肉,像是叼了块大肥肉的狼一样舔弄,但又不舍得吞下。温让被他弄得满脸通红,浑身发颤,也说不出是快感还是羞耻作祟,他背后酥酥麻麻,眼里都溢满了泪水,。
等到余泽用牙齿咬住了温让的乳头,温让就啊地叫了一声,整个人彻底软下来,只能用手臂抱着余泽的肩膀,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没有奶水,余泽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咬了两口就兴趣缺缺地放开了,结果抬头一看,他家让哥已经眼神迷蒙地哭出来了,余泽就眯着眼睛笑起来:“让哥也太敏感了。”
温让又羞又愧,眼睛红红的,小媳妇儿一样地依在余泽身边,语气软软地叫他:“夫主”
哎哟喂。余泽在心里叫唤了一声。他家让哥以前还端着架子,怀孕之后就越来越软了,现在撒个娇什么的都手到擒来了。
余泽那表情让温让更是难为情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成婚这么久以来,温让在床上反而越来越羞涩了,摆在外头看是一个熟透了的人妻大美人,上了床反而害羞内向起来。
余泽就笑起来,他亲了亲温让,好声好气地哄着他家让哥,温让也好哄,余泽不过说了两句话,他就乖顺地张开了腿。
余泽看见他的孕肚就心慌,这时候就只好让温让侧躺着。他摸了摸温让的孕肚,小声说:“小宝,你可别使坏,别让让哥难受。”
温让笑吟吟地看着余泽,心思柔软。
训完孩子,余泽才终于把注意力又放回温让的身上。
近日来始终处于禁欲状态的温让,稍有释放的契机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现在下身湿淋淋的,余泽一摸就摸到一手的水。
“让哥好湿啊”余泽在温让的耳边哑声笑道。
温让扭了扭身体,一言不发,耳根红透了。
他忸怩的时候,屁股也动了动,蹭了蹭余泽的性器。余泽也憋得难受,被他这么一蹭就不自觉哼了声,继续在温让耳边小声抱怨:“让哥好坏!故意蹭我。”
温让不知道如何是好,听余泽语气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就连忙想要转过身查看余泽的情况,被余泽连忙制止:“让哥有身子呢,别乱动。”
温让就停在那儿,背对着余泽,看不清余泽的动向,这让他有些不安。余泽没说什么,他往后挪了挪,观赏着他家让哥的腰身和屁股。这腰身比,十分婀娜。
他看着看着,不自觉伸手在温让屁股上掐了一把。温让吃痛,小小地呜咽一声。
余泽就换掐为揉,对那细腻丰厚的手感表示满意,温让的臀肉被他好一通揉搓,很快就变得艳红。他也好久没揉他家让哥了,总觉得这一身皮肉哪哪都满意,揉起来的时候他家让哥还会给他不少反馈,颤颤巍巍,再呜呜咽咽又小小心心地叫两声,余泽就觉得爽了。
温让吃不消,觉得浑身热得快化了,余泽也不给他一个痛快,他就只好带着哭腔求饶:“夫主、求您快弄弄我吧”
余泽笑了一声,手分开温让的臀瓣,往里伸,摸到柔腻湿热的触感,再往里伸,手指头居然毫无阻拦地就插了进去,看来他家让哥是真的受不住了,穴里头软得要命。
被好久不见的异物入侵,软肉努力瑟缩了一下,就黏黏糊糊地放松下来。余泽很快插入了三根手指。温让讨好地用穴肉包裹着余泽的手指,又努力拱了拱身体,想要余泽弄弄他的敏感点。被欲望控制的头脑已经忘记什么是羞耻了,旷了五个月的身体逼迫着温让向肉欲投降。
余泽动作还是挺温柔的,毕竟他顾忌着温让的身子,但温让有些收不住,磨蹭磨蹭就蹭到了余泽的身上,目光迷蒙又痴迷地看着余泽,小声地叫他:“小泽”
余泽一挑眉。这称呼只有他家让哥完全失神的时候才教的出来,平常时候温让可是十分注重尊卑的。
这温温软软的一叫,余泽也有些受不住地吸了口气。他面色有些微的发红,在他那极为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温让着迷地望着他的夫主,爱恋与依赖的心态不自觉地生出,因为怀孕而显得格外需要夫主宠爱的小性子也蔓延开来,但他到底是好面子,做不来撒娇弄痴的样子来,就只好偏过头,小心又黏糊地亲吻着余泽身上的皮肤,像是珍宝一样含在嘴里不放。
余泽低头看他一眼,便随他去了。他抽出手指,换上自己的性器顶弄进去,那温热的穴肉一下子就包裹了上来,绵密厚实,舒爽得他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敢大动作地顶弄,就这么慢慢地抽插,路过前列腺的时候就坏心眼儿地小小作弄一下,每动一下,温让就不自觉收缩穴肉,更为密实地包围上来。穴里水太多了,被余泽的抽插带出来,流得到处都是。
没有被碰到的前穴也不甘寂寞地收缩着,红通通的,色泽粉嫩,在灯下闪着水光。余泽瞧着可怜,就往那里头塞了根手指,摸摸那温润的穴肉,可他又得抽插,就拽着他家让哥的手过来,扯了根手指放进去。
他亲了亲温让:“自力更生。”
他喘息着,因为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动作而付出了格外的精力,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来,路过面颊和脖颈,被温让痴迷地舔掉。他家让哥那端庄俊秀的脸上出现了奇异的表情,露出了坏掉了一样的痴态。
温让呜咽地叫着,嗯嗯啊啊的,总也停不下来。他浑身软成一团,又是难受又是舒服,整个人混混沌沌,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去舔舐余泽的皮肤和身体,宛如膜拜一般对待着自己的夫主。
他那根浅浅插在自己前穴中的手指,也只不过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浅浅的快感,他感觉自己调动了所有的感官,只为了更好地感受余泽给他带来的快感。
余泽喘息着,却还带着一丝清醒。他的手伸向了温让的性器,细致地给温让带来全方位的快乐。温让啊了一声,身体蜷缩起来,有些发颤。急剧累积的快感让他有些难以为继,眼尾红了一片。
不知隔了多久,余泽又一次顶弄温让的前列腺,温让尖叫了一声,身体一挺,前前后后三个口都冒了水出来,后穴一夹一夹的,弄得余泽也有些受不住,就干脆射在了里面。
“呜小泽、呜嗯”温让抽泣着,身体还在颤抖,整个人被余泽揽住,许久都没能从欲望中醒神。
]
余泽喘息了一会,慢慢平复下来。软下来的性器还被温让乖乖夹着,倒是给他带来一点平缓的快感。他的手包着温让射出来的精液,往温让面前一摊,低声笑说:“看,让哥的东西。”
温让还在失神,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伸过来的那只手,手掌白皙手指修长,漂亮得很。他看着看着,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哦,这时他夫主的手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茫茫然然地,伸舌舔了舔余泽的手掌。舌头沾上了一点白液,淫秽得令人心动。
☆、番外 姚乃达的溢乳py
姚乃达最近脾气很差。
他本来脾气也不好,但那时候是看着凶,其实本人还是很讲道理的,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发火。
但这几天姚乃达就不是这样了,经常暴躁地咬牙切齿,原本客人们问他能不能吃肉的时候他还会手下留情一点,现在就回一个微笑,然后说:“您好,不可以的。”
减肥的客人们哭着抱住胖胖的自己。
下班之后,姚乃达送走所有客人,雇员也全部都离开了,他锁了门,一个人拿着衣服走进浴室洗澡,结果越洗越脏,浑身燥热。
他最近处在某种一点就着的状态中,现在待在这个余泽给他开苞的地方,只觉得腿都要软了,撑着边上的隔板吧,就会想起当初余泽把他按在上面草的时候那种感觉
真是操了。
姚乃达暴躁地拿着浴巾随便擦着头发,下半身也围了一条浴巾,站在全身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
他的身材还是非常完美,天天呆在健身房里,没事干的时候就在跑步机上跑跑,发胖的机会都没有。
姚乃达对自己的身材有些莫名的偏执,因此当初胸肌一秒变奶子的时候,他才十分的暴躁。
现在他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这一点,并且在余泽揉他奶子的时候还会爽得浑身发抖。
但最近
他眼神盯着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又低头看看那微微鼓起的乳房。虽然不是胸肌那样硬邦邦、充满力量的感觉,但好歹套了衣服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这地方在变成奶子之后实在是敏感得太厉害了,姚乃达这样粗糙的男人都受不了,时不时乳头就被衣服面料磨蹭得一阵酥麻,所以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姚乃达都是光着上身的。
其实这方便了余泽玩弄他。
余泽有个癖好,就是手里头喜欢捏着什么东西,或者是拿着个什么东西玩玩,尤其是手感好的,软绵绵或者其他什么,招他喜欢的,他总能玩上好久,甚至一直抱在怀里。
招他喜欢的东西,他就偏好抱在怀里,像是某种可爱的占有欲。
到姚乃达这里,姚乃达的胸可就遭了罪了,他要是周末去余泽那边玩,一天下来,指不定乳肉就红通通地多了几条手指印,然后搞得他内裤也会湿透,晚上还得被余泽当抱枕抱着,屁股缝那边还被余泽的裤裆磨蹭磨蹭
姚乃达真是想想都要爆炸了!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凝在那两颗小小的乳头上。
虽然总是被玩弄吧,但好歹余泽还知道把这种羞耻的事情留在家里,不怎么在外头调侃他,也注意着分寸,这两颗肉色的乳头,现在看上去还好端端的。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这玩意儿吧,老是流液体出来。]
他穿浅色的衣服,隔不了一会儿,胸口那边就湿了一片,黏乎乎的。用手指头捻一点儿,一闻妈的,奶香味!
姚乃达简直想要撞墙了。
这两天他都只敢穿黑色的衣服出门,甚至还得垫上几层餐巾纸。他还不敢告诉余泽这件事情,他总觉得那个狡黠的青年又要趁机搞事情了。
像是“学长,我要喝奶。”
余泽那个小屁孩绝对说得出口啊!
他看见镜中的自己耳朵红得要命,但嘴角却弯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笑意盈盈,就瞪了镜中的自己一眼。
想到余泽就这么高兴吗?
他目光躲闪地往下偏了偏,结果瞧见自己的胸口又在流出乳汁了。他随手用毛巾擦掉,结果粗糙的毛巾碰到这一圈儿软肉,硬生生搞得他浑身一抖,嘴里控制不住地嘶了一声。
姚乃达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就连忙提高声音,问:“小泽?”
“是我。”遥遥传来青年的回答。
姚乃达低头瞧了瞧自己还在溢乳的乳头,犹豫了一秒,并没有遮住。
他知道余泽喜欢新奇的、有意思的东西。
他好像在主动给余泽找乐子。
这么想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余泽走进来,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恤,温热的身体从后面抱住姚乃达,用鼻子蹭了蹭姚乃达的脖颈,像是撒娇一样,又说:“学长刚刚洗好澡哦。”
姚乃达翻了个白眼:“你一身臭汗,快点去洗澡。洗完澡一起走。”
“不想动。”余泽软着声音,“学长帮我洗吧。”
姚乃达轻飘飘地拍了他一下,然后说:“那快点去脱衣服。”
帮忙洗的后果,姚乃达自然知道。
白日宣淫。
余泽脱完衣服,往姚乃达身上一挂,手顺势摸到姚乃达的胸,习惯性地捏了两下,结果捏到一手滑腻。
“咦?”
姚乃达心提起来了,虽然余泽的动作使得欲望在他的身体中蔓延开来,但是他却本能地担心起余泽的反应来。
余泽走到姚乃达身前,垂头看着他的乳头,红红的乳头前端挂着一点点水渍,看上去肉肉的,又有点可怜巴巴的。液体不是透明的,不是洗澡水。
他隐约闻到一股子陌生的、奇怪的奶香味。
余泽犹疑地抬头望了姚乃达一眼,得到一个不耐烦的瞥视。
余泽就用手揉了揉那肉点,指腹揩了一点液体,舌尖舔了舔,然后余泽惊奇地说:“哇,奶水。”
“奶水?!”
姚乃达对这个称呼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但下一秒余泽就扑到他胸前,唇舌攥住了他的乳头,吸吮着,舔舐着,啧啧作响地品尝着莫名诞生的乳汁。姚乃达慢慢感到了一丝奇特的快慰,这些天来心中的烦躁也在慢慢地消失,他感受到一种亲昵的、无上的快乐,因为余泽此刻正在喝着他的乳汁。
姚乃达沉默下来,他抚摸着余泽赤裸的身体,张开嘴不断地出喘息着,勃起的性器一晃一晃地显示存在感。
余泽吸完一边,咂了咂嘴,然后说:“学长,你的奶还蛮好喝的。”
姚乃达脸红红的,但他维持着表情的平静,甚至不屑地瞥了余泽一眼:“那当然。”
余泽忍不住笑了一下。
姚乃达停了停,然后忽然说:“你会不会觉得我”他停住了。
余泽抬眸,疑惑地歪了歪头。
“像是一个”
怪物。
“我特别喜欢。”余泽顺理成章地打断了姚乃达,理所当然地说,“我特别喜欢学长的奶子。”他抬起头,冲着姚乃达笑了笑,“我特别喜欢学长的身体。”]
姚乃达怔怔地看着他。
余泽有点不高兴:“真是的学长,居然是我先表白呢。”
“什么?!什么,我”姚乃达忽然慌乱起来,他一点威慑力没有地瞪着余泽,可是却慌张到无以复加,甚至声音都前所未有地软下来。
“表白啊”余泽拖长了声音,狡黠地笑了一下,说,“我刚刚可以对学长说了喜欢呢,学长要怎么回报我呀?”
他也不等姚乃达回话,就又一次叼住了姚乃达的乳头,这次是另一边,乳汁还未清空的那一边。
至少有一件事情姚乃达是对的,那就是余泽的确非常喜爱新奇的、有意思的东西。偶尔姚乃达为自己这怪怪的身体感到自我厌恶的时候,余泽就会身体力行地表达出喜爱的情感来。
“呜嗯”
姚乃达开始低声呻吟起来,他紧紧抱着余泽的头,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弓着身体,因为那古怪的液体被吸出身体而浑身发抖,他感到不可抑制的快乐和渴求,因为这具身体给他带来的恶劣的快感。
余泽的舌头用力舔舐着姚乃达的乳肉,偶尔咬两下彰显存在感,这时候姚乃达就会颤抖着给出回应。他的学长实在是很坦诚,即便嘴上对快感嫌弃之极,但实际到了床上之后,又会很配合余泽的行为,并且直白地表达出欲望和对快感的渴求。
余泽用嘴唇拧着那颗小巧又很有肉感的乳头,尝到其中渗出来的一点点甜蜜的乳汁。往常他总是舔两口就不理了,毕竟只是干巴巴的、无味的肉,但现在里面掺杂入一阵清甜的乳香。
余泽心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不会是因为他嫌弃这地方尝起来没味道,所以姚乃达才会有乳汁的吧?
余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继续舔舐着这一边,对软绵绵的乳肉重新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兴致来。另外一边自然也不会放过,手指头凑上去就捏了起来,只觉得手感实在太好,爱不释手。
姚乃达腿软,最后只能坐下来。他脸上露出了沉迷的表情,嘴里喘息声和呻吟声不断。自从长出了这对奶子,他只是被揉揉胸就能到达高潮,正如他现在这样。
“啊!啊啊——!”
当最后一滴乳汁从乳房中渗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脑子一空,本能地叫喊着,身体一紧又一松,下身的性器就这么射了出来,躲藏在肉臀里的小小穴口也死死地缩在一起,软肉瑟瑟缩缩的,同样陷入了高潮。
余泽欣赏着姚乃达高潮的样子。
他的学长总是太凶,不愿意表露出内心的似火激情(?),总是只有在释放欲望的时候才显得十足的诚恳和坦然。那时候他的眼睛会闭起来,眉头皱着,可是眼尾却露出一抹水色,身体也会细细地颤抖着,显得有点脆弱的样子。
但越是这个时候,余泽看到他的肌肉和他的奶子,看到他的身体,想到他的性格,就会越发恶劣地玩弄起姚乃达的身体。
他只是好心地让姚乃达多享受了三秒钟的快感,就果断地把姚乃达翻了过来。姚乃达趴在长椅上,浑身发软,肌肉也松弛了下来,稍微抱怨两句,挪了挪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就随着余泽胡来了,根本没有和余泽对抗的意思。
这时候才真的像是余泽的男朋友。
平常那都是家长面对熊孩子。
余泽分开了姚乃达的臀瓣,这里显然也是姚乃达锻炼的重点之一,但也只是锻炼外面那两坨肉,里头的软肉却毫无威胁性,每次余泽撞两下就哭了出来,一点用都没有。
余泽用手指头摸了两下,一片湿热软腻,实在和姚乃达的外表天差地别。他已经勃起了,这时候深吸口气,快速地扩张了两下,就匆匆忙忙地插入了。
扩张得并不是很好,但这地方容纳了余泽太多次,这会儿不过是插入个龟头,里头的软肉就自动自发地做好了准备,只等着余泽进入,然后好好地哄哄余泽。
姚乃达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未必能坦诚地表达爱意重要场合除外。他不能像余泽这样,随时随地地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就好像他的家庭教育告诉他,应该用强壮的身体来守护自己心爱的东西。
他也想守护他心爱的青年。
坚硬挺拔的性器在慢慢进入,姚乃达绷紧了身体,又拼命放松自己,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黑色的皮椅上,留下一片水汽。他隐约有点恍惚,感觉余泽正在他身上打下烙印。
他突然就很想抱抱余泽。
但余泽从身后把他压制住了,身体压在姚乃达的身上,像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抱住了姚乃达。
姚乃达忽然就松了口气。
性器已经完全进入了,姚乃达觉得浑身像是要热化了一样,余泽也差不多,他身上淌下来的汗流到姚乃达身上,把两个人身上都弄得滑腻腻的,但是又十分亲昵,肉贴肉的亲昵。只有恋人才会拥有这样的距离。
余泽亲了亲姚乃达的背脊,这里的肌肉线条依旧明显。这具锻炼良好的身体十足的完美,每一丝线条都妥帖十足。余泽特别喜欢,他特别喜欢姚乃达的身体。
他开始动了,后入的姿势让余泽总能打到那两片臀瓣,虽然也锻炼了肌肉,但这会儿就软绵绵、肉嘟嘟的,被拍到了就啪地一下,又啪地一下,慢慢地就红了,可怜兮兮的,但又轻轻颤抖着,像是在显示着姚乃达有多爽。
余泽也很爽,这样把一个强壮的、有着结实肌肉的男人压在身下操,完全地掌控住对方的欲望和身体,完全地支配着对方的情感和思绪,让余泽有着比生理性快感更加强大的精神愉悦。
他喘着粗气,一巴掌拍在姚乃达的屁股上,然后揉着他的臀肉,说:“学长,你浑身、都好好玩啊。”
姚乃达简直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可是他根本无处可躲。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余泽的身下无所遁形,被迫袒露一切。他的胸蹭着皮质的座椅,敏感的乳肉提供着一切可以想象得到的快感,但姚乃达却莫名觉得不够那不是余泽的手,不是余泽的皮肤,无法提供余泽给他的那样的快乐。,
他在心中承认了这一点,然后叹息着,反手摸索着余泽的手,握住,十指交缠,气喘吁吁地说:“小泽”
“在。”余泽狠狠地撞击着姚乃达的前列腺,把那地方当成眼中钉一样蹂躏着。
“小、唔小泽”
余泽眯着眼睛,性器还精神十足地在姚乃达的身体里显示着张狂的存在感。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喜、喜欢你”
“嗯嗯?!”余泽忽然怔了一下,那一瞬间怦然心动的声音让他的身体僵住了,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射精。
他没有刻意忍住,却还是委屈巴巴地趴在姚乃达身上,说:“学长故意的,趁这个时候表白,我都早泄了”
姚乃达又好笑又好气,只觉得他心爱的青年真是个大宝贝,总是闹脾气,总得捧在手心好好宠着,才能开开心心冲着你笑。
☆、番外 傅敢的飞机杯py
傅敢有时候会觉得,余泽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会给他带来一些困扰。
嗯甜蜜的困扰。
这天是周末,余泽和傅敢都在家。余泽神神秘秘地拿了个未拆封的快递走到傅敢面前,然后说:“猜猜这是什么?”
傅敢和余泽同居这么久,被余泽带得开朗多了,就是十分配合地猜测:“你喜欢的,东西?”
余泽瞪了瞪他:“不能是买给你的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有情趣?”
傅敢无奈地笑了一下,又说:“买给我的?你买什么我都喜欢。”
余泽哼了一声。
傅敢年纪比他大,性格比他温和,又依赖他,于是就习惯了宠着余泽,把余泽宠得娇纵了吧,余泽最后还把各种花招用到他身上,真实表现什么叫做溺爱熊孩子爱到反噬自己。
面对余泽期待又狡黠的表情,傅敢主动拆起快递来。里面是一个盒子,封面上就画着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
男人的下体。套在下体上的奇怪物件。
傅敢吃了一惊,拿着这盒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猜测到这大概是一个情趣玩具他以前甚至连性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跟着余泽一起体验了不少现代科技带来的快感,真是可喜可贺。
]
他僵住了身体,余泽却故意催促他:“憨儿哥,你快点拆呀。”
傅敢就知道余泽是又无聊了,这才大白天拿着这种情趣道具来逗他。这么多年来,余泽的性格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或许待人接物越发的成熟老练,但是对着熟悉的人和恋人,却是越发任性和促狭了——主要是对着他。
傅敢抿了抿唇,低着头拆盒子。余泽就亲亲热热地坐到他边上,凑在他身边,一会大呼小叫说憨儿哥你身上真软,一会儿又说这东西是他专门买给傅敢的,傅敢要是不喜欢,他可是会很伤心的。
傅敢听得面红耳赤,心想你整天净知道买这些东西,柜子里都要塞不下了!
余泽不知道傅敢的心理活动,但猜也能猜出来。他家憨儿哥呢,就是太过于害羞了,又嘴笨,也就只有在床上,爽得失神的时候,才会吞吞吐吐地说出一些真心话。
他的自卑、他的爱意、他的虔诚
余泽有时候心疼他,有时候更爱怜他,有时候又想把他欺负得再惨一点,看看他心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憋着不说。
傅敢终于把盒子拆出来了。里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配件和说明,但主要是一个飞机杯。
男人用来自慰的飞机杯。
外表黑色,十分粗壮。看上去还蛮高科技的,周围有一圈按键,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大概是各种功能按键。
傅敢呆呆地拿着那个东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余泽也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傅敢心里一直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就是关于他的身体。被孤老村的人嘲讽了那么久的怪物,心理阴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过去的。余泽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但是傅敢却未必这么看自己。
不过,在床上的时候,他倒是愿意稍微从女穴那边获得一些快感,因为那时候他的全身心都放在余泽身上,余泽快乐的时候他也会快乐,那么不管是前穴还是后穴,他都能从中获得快感。
但是他却是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性器的,只有余泽主动去抚慰他,给他撸管,好好安慰他那根可怜巴巴地吐淫水的阴茎。
余泽觉得这个男性性器官真的有些可怜,这才想起来给傅敢买了这东西作为礼物。
当然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余泽无法生硬地直接改变傅敢的观念,至少也能让他开心一点,让他从自己的身体中获得快感,或许也能潜移默化地让傅敢接受这样的自己。
余泽看着茫然失措的傅敢,就说:“我特地给你挑的哦。”
]
“啊?”
余泽拿过那个飞机杯,仔细地给他讲解,比如说这个东西是可以伸缩的啦,据说可以体验到深喉的快感,再比如说这个东西插进去就是热的,特别舒服,再比如说这玩意儿可以自动感应性器的大小,然后根据大小和尺寸随机地调整震动方式,还有这玩意儿在最前面特地安排了一个什么装置,可以不停地刺激龟头
刺激刺激。
傅敢听得呆住了。或许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男人的自慰方式,甚至从未自慰过,只是在床上的时候,会由余泽施与他一些快感,但那时候是与其他的快感一起发生的,他并没有真正体会过纯粹的男人的快感。
他总是把自己看得过轻,总是不自觉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是怪物,余泽愿意接受这样的怪物他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想得到用这样的身体带给自己快感。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确改变了些许的观念,愿意享受性爱了,但那只是让他变得对余泽更加依赖了,因为正是余泽带给他这样的欢愉。
余泽边解释,边用说明书里的方法把这玩意儿清洗了一遍,又拿出润滑液,笑眯眯地看着傅敢:“好了,那我们来开始试用一下吧。”
傅敢有些生怯,可余泽要做的事情,他总是不会反抗的,于是最后也不过是半推半就地被余泽脱了衣服,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做些淫秽之事。
在脱衣服之前,他还做贼心虚地去关上了窗帘。他总还是有点羞耻,无论是对待爱情,还是对待做爱。
余泽把手上的飞机杯丢给傅敢,然后用熟练的动作抚慰起傅敢的性器。这么多年下来,他对着傅敢的性器反而比对自己的熟悉,恐怕傅敢也同样是如此。
傅敢的身体原先还有点冷感和迟钝,但在余泽这么久尽心尽力的开发和挖掘之下,现在也是十分的敏感了,有时候随便亲一口都能让傅敢浑身发软,前穴和后穴都湿了一大片。
不过三五分钟,傅敢的性器已经完全勃起了。
余泽抬头一看,发现傅敢还呆呆地抱着那个飞机杯不敢动弹,顿时就乐了:“喜欢那个东西?”
傅敢触电一般地颤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那个情趣玩具。他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总觉得余泽那笑容十分邪气,满溢着一种看好戏的恶趣味。
余泽也的确如此,总喜欢在床上用各种道具玩弄傅敢的身体,因为傅敢在床上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让他从未生厌,反而还想把傅敢弄得更惨一些。
即便如此,现在余泽的兴头上来了,还是会把傅敢玩弄得十分惨,哭得眼睛都红了,第二天走路都得岔开腿,傅敢总感觉自己那两口肉穴里头还夹着什么灼热的东西。
余泽依旧把玩着傅敢的性器,另一只手又拿过了那个飞机杯,仔细打量着。他也没用过这玩意儿,不知道怎么用,但是买之前有认真研究过店铺的说明和商品的评论,于是此刻就自信满满地指挥起傅敢来。
“往里头灌点润滑液。”
傅敢略微有点喘息,驯服地按照余泽的说法去做,认认真真地往飞机杯里头挤了一些润滑液,又将它们涂抹均匀。有一些淫靡的水声从手指与那东西的连接处传来,傅敢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心里不由得充满了羞耻。
余泽在给他的性器涂润滑液,他把这事儿做得饶有兴致,满心都是一种探索未知的快乐和好奇心。
这种新奇的乐趣就好像是摆弄一个服帖又听话的洋偶娃娃,而现在傅敢这根灼热硬挺的性器正是被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娃娃。
余泽自己的性器也同样勃起了,不过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把这点欲望给压了下去。他兴致勃勃地摸索着傅敢的性器,手指头不经意往后一戳,果然摸到被淫水泡得温软的雌穴。
他笑眯眯地揉了揉傅敢的阴唇,又浅浅地插入和里头的软肉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毫不留情地拔出。
傅敢本来屏住呼吸,指望着余泽能给他一些快感,但却失望地发现余泽并没有。他自己性器带来的快感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因为在傅敢看来,那玩意儿又不能给余泽爽,不能给余泽插,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不过他很快就要改变这个想法了。
等到润滑液涂抹均匀,余泽又给傅敢撸了两下,让他继续保持着硬挺勃起的状态,然后拿来那个飞机杯,慢慢套在傅敢的性器上。
傅敢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舒服地放松下来,迷迷瞪瞪地发出小声的喘息。正如余泽所说的,这个飞机杯从一开始插入就保持着温热的状态,并且宛如真人的淫穴也给傅敢带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纯粹的、属于男性器官的快乐。
他忍耐不住,呼吸越发的凌乱。
余泽看到他极为硬朗的轮廓和颇具男人味的眉眼,心想这是被你忽略多年的快乐,是你本该获得的快乐,而不是因为旁人的污言秽语而厌弃自己的身体。那是你的身体,你的器官,正常的发育、正常的存在。
这么想着,余泽甚至有些叹息的意思。不过看到傅敢这么爽,他也有点心痒,心想要不要自己之后也体验一下?不知道和傅敢的穴有什么区别。
他的好奇心蠢蠢欲动。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得把傅敢弄爽了,之后就能让傅敢答应他更多的要求了比如玩弄这根一直被忽略的性器,甚至让傅敢自己自慰
计划通。余泽在心里比了个胜利,对自己的想法非常满意。
他看傅敢的性器差不多已经完全插入了,就点开了飞机杯的震动功能。
“啊!”傅敢猝不及防地惊叫一声,那电动马达造成的剧烈震动让他的身体也跟着战栗起来,屁股也跟着一弹一弹的。他眉毛皱起来,颤抖着嘴唇发出不停歇的呻吟,额头上已经生出一阵薄汗了。
这些电子产物和真人带来的快感完全不同,各有优劣,但却是傅敢从未体验过的奇幻感觉,更何况这是在他一直忽略的、甚至没有想过会获得如此快感的男根上。
他一时间头晕目眩,呆呆地感受着这令人崩溃的快感,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甚至想要逃离这样的快感,如果不是余泽正紧紧握住那个性爱道具,恐怕他早已经瑟缩起身体,呜咽个不停了。
余泽就问他:“舒服吗?”
傅敢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余泽的问题,他呆呆地啊了一声,然后蹙着眉,隐忍着话语中的呻吟,努力回答:“嗯,很、很舒服”
余泽便微微笑起来,然后点了另外一个按钮,据说可以让使用者体会到深喉的抽插乐趣。
道具传来器物来回摩擦的声音,余泽瞧见一个东西在来来回回地收缩。
“啊啊啊——!”
傅敢在一瞬间魂飞天外,嘴里发出一声尖叫。他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身体颤抖着,只觉得自己的性器陷在一团火热的温软之中,那地方还在来回移动,摩擦产生的快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愉快,甚至令他产生了不安。
他焦虑地抓紧了余泽的手,本能地喘息和发抖,下意识说:“小先生、小先生,我要死了,啊——”
余泽有些不高兴。都这么多年了,傅敢还是会下意识用尊称,这让他感觉很不愉快。
“呜啊啊啊——!”
傅敢已经忍不住挣扎起来了,尖叫声中带着哭腔和沙哑。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和抽搐,泛着红润的艳色。大腿根部的肌肉更是一抽一抽的,显然已经处于高潮了。
余泽瞧见他的雌穴里头不停地流出甜腻腻的淫水,恐怕那震动已经剧烈到带动了后方的软肉,连带着整个下身都陷入到了一片泥沼之中。
余泽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但直到关掉这可怕的器物,傅敢也依旧没能从濒临疯狂的快感中清醒过来,他依旧茫茫然地看着余泽,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十分可怜,可是他下身那泥泞一片的样子,显然又昭示着他从这场电动玩具带来的性事中得到的快乐。
隔了会,他忽然说:“我爱您。”
余泽怔了怔。
傅敢喃喃地说:“好爱您”
余泽心想,好吧,看在表白的份上,我就不纠缠你还用敬称称呼我的事情了。
不过还是要惩罚的。
他拔出那个套在傅敢性器上的玩具,然后又脱了裤子,撸动两下自己憋了好久的阴茎,然后对准了傅敢那湿润的雌穴,噗地一下就全部插了进去。
在傅敢可怜巴巴的呜咽声和求饶声中,余泽笑眯眯地说:“憨儿哥爽完了,是不是轮到我了呢?”
☆、番外 沈知鱼:边念情书边被操
这天余泽整理房间的时候,从沈知鱼那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叠信,叠得整整齐齐,大概有十几封。
他从未看到过,有点好奇,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桌上,等沈知鱼自己处理。
沈知鱼下了班回来,看见书桌上摆着的那些信,怔了怔,然后脸上忽然红了,整个人都僵住了,慌张失措地跑过去,包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先把这些信抱在了怀里。
余泽正好看见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顿时挑了挑眉。
哦这个反应
他忽然笑起来:“藏着什么小秘密啊,沈同学?”
即便已经毕业,沈知鱼在余泽面前还是保留着本能的敬畏,他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情书。”
余泽惊住了,下意识重复:“情书?”
沈知鱼脸红得不成样子,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余泽,牙齿轻咬着嘴唇,嗫嚅了很久,才说:“写给你的。”
余泽啊了一声,然后哑然。
沈知鱼轻轻说:“很久好几年前写的,当时你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写了之后,不好意思给你,就一直留着。”他不好意思地撇开眼睛,“不过还是被你发现了。”
余泽抬头看着这个青年,他已经长成了清俊温雅的男人,原本身上单纯内敛的气质,慢慢变得圆融和妥帖。
他对外还是较为冷漠,但是在余泽面前,似乎永远保留着少年时那份单纯的悸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在余泽面前害羞,眼神里总是能让余泽看见那份爱意和仰慕。
情书啊
余泽忍不住笑起来,他说:“那我现在可以看吗?”
“当、当然。”沈知鱼有点慌张地把那些信塞到余泽的手里,然后期期艾艾地坐在余泽身边,有点不安地看着他。
既然知道了是沈知鱼写给自己的情书,那么余泽就认真多了。他先是打量了一下信封。
各个信封都长得不一样,有少女心的脏粉色,有清新的淡绿和淡蓝色,也有一些信封上有着各色图案,还有自己手绘的花纹。总是各色各样的都有,精心挑选,精心布置。
余泽甚至有点不忍心拆开了。
他干脆把信都塞进沈知鱼的手里,说:“沈同学帮老师拆一下吧。”想了想,他又促狭地说,“对了,顺便念一下。”
“啊?!”沈知鱼愣住了,他像是不可思议一样,反复地确认着余泽的意思,但是余泽点了点头,于是沈知鱼绝望又羞耻地拆开了第一封。
他开始念了:“今天是我遇见你的第二天”
他忽然顿住了,因为余泽的手悄悄爬上了他的身躯。他僵住了,但是余泽说:“沈同学要专心念啊。”
沈知鱼耳根通红,眼神躲闪,他求饶般地说:“老师”
在他毕业之后,他已经很少以老师来称呼余泽了,但是在羞耻之下,他却选择了一个更为羞耻的称呼。
余泽嬉皮笑脸地蹭了蹭沈知鱼,十分恶趣味地咬了咬沈知鱼的下颚,说:“快念,不然老师就咬你的嘴唇了。”
沈知鱼心想,我宁愿您来咬我,也不想念这些这些情书。
他偷偷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念下去。
“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是一片灰暗和无趣。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融入进去一样
“可是,在看见你的那一刹那,仿佛我的人生变得有意义起来。
“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正如我以前从不知道你的存在会使我的生命变得如此鲜亮
“可是有那么一刹那,我看见你,看见你的笑,看见你鲜活的、独立的、漂亮的存在,我觉得,我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太大了些,或许会惊扰到你吧。”
与此同时,余泽的手撩开沈知鱼的衣襟,伸了进去,摸到沈知鱼温润的皮肤。
沈知鱼念得干巴巴的,但是余泽却听得津津有味。他一边捻着沈知鱼的乳头玩,一边赞赏道:“不错,沈同学,十分真情实感。苏老师听到会很高兴的,但是我觉得文采还不够好。”
苏老师是沈知鱼高中的语文老师。
沈知鱼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余泽一直在抚摸他的皮肤,揉弄他的乳头,这让他的身体逐渐释放出熟悉的情欲。
余泽却说:“继续念。”
他的手慢慢滑落,轻轻敲了敲沈知鱼的裤裆,他的性器已经勃起,把裤子戳起一点点。余泽格外恶趣味地揉动着那戳起来的一点点,隔靴搔痒,把沈知鱼弄得坐立难安。
可是沈知鱼还得重新拆开一封信念起来。之前的那封已经念完了。
“我梦见你了
“你在冲我微笑。好像每一根眼睫毛、每一根发丝,连嘴角弯起的弧度,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温柔又脆弱的、直白的、稍纵即逝的。
“梦这种东西是多么的神奇啊,完美地还原了我想象中的你。你应该是这样的,我想
“但即便不是这样,我也爱着你。
“因为,只是在那一个时刻,在那一个地方,我碰见了你,然后我爱上了你我嗯”
沈知鱼忽然呻吟了一声。余泽的手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伸了进去,略微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性器,让他的身体软了下来。
余泽不怀好意地掐了掐他的龟头,然后说:“继续。”
沈知鱼的声音略微凌乱:“好唔,我并不奢求,你注视到我的存在”
“我正看着你。”余泽忽然回应。
沈知鱼停顿一下,然后继续往下念:“我并不奢求,你注意到我狂烈的爱慕之情”
“我感受到了。”余泽用手揉了揉那勃起的性器,沈知鱼太激动了,淫液流了一串,让余泽的手湿漉漉的。
沈知鱼呻吟了一声,他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声音干涩地继续念下去:“我并不奢求,你能回应我”
余泽在沈知鱼的耳边轻轻说:“我喜欢你。”
“……”沈知鱼咬了咬牙,忽然骂了一声,他甩开手中的信,猛地抱住余泽,重重地亲吻下去。
余泽笑纳他的热情,甚至在沈知鱼气喘吁吁地结束亲吻之后,还故意舔了舔嘴唇,说:“沈同学狂烈的爱慕之情呀”
在发泄出那份激动之后,沈知鱼又开始难为情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为难地看向旁边。
余泽又说:“继续念吧。”
沈知鱼就又拆了一封新的信出来。
“你像是我的光。”
余泽评价:“比喻!我知道!”
沈知鱼笑了一下,余泽总是能让他开心起来。
他又依偎进余泽怀里,余泽把他裤子脱了,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撸动着性器,手指蠢蠢欲动地想要往沈知鱼的后边儿伸。
这会儿沈知鱼念情书的时候,总算多了一点真情实感,也或许是因为刚才被余泽感动到了,也或许是因为这封信格外贴合他的心思。
“我看见你的时候,好像黑暗中的小动物,突然被阳光照晒到,害怕又惶恐,向往又怯畏。
“我在想,这是一种怎样神奇的存在?我是否能够拥有他?
“你或许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态,可是我是如此强烈地被某种情绪控制住了,我的心脏和大脑都叫嚣着,想要得到这样从未见到过的、偶然相逢却让我心驰神往的东西。
“你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只是留下我,狂喜于你的出现,失落于你的消失,绝望于你的不见,期待于你的重现。
“我爱慕着你啊。
“既爱且慕,爱你明朗如光,慕你澄澈如水;既乐且忧,乐你天性开朗,忧你身处尘世;既喜且怨,喜你入我心扉,怨你来去自由。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抓住这束光,我会”
沈知鱼忽然顿住了。,
余泽的手指揉弄着他股间的肉瓣,听见他停下来,余泽抬头,茫然地问他:“怎么?”
沈知鱼不说话。
余泽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说:“沈同学,我可听着呢啊。”想了想,他又说,“我很感动嗯,我看你也念不下去了,毕竟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这么肉麻有点尬。但这不是难得情趣嘛,情趣啊。”
沈知鱼突然就笑了出来。
他在心中喃喃说:“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抓住这束光,我便会感谢上帝仁慈,感谢命运放我一条生路。”
他感到一阵喜悦的酸楚,主动吻上余泽的唇瓣。余泽也温柔地回应着他。
余泽心想,沈同学啊,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自己。
既爱且慕,既乐且忧,既喜且怨。
复杂又深邃、纯粹又坦诚。
真是让人心动啊。
他轻轻地用唇瓣摩挲着沈知鱼的,忽然笑出来,顶跨在沈知鱼的屁股上磨蹭着,在沈知鱼耳边说道:“看看老师为你激动成什么样。”
沈知鱼小小地哼了一声,轻声说:“那你快点。”
余泽知道沈知鱼也受不了了。
念情书么,还是情书的对象面前念,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也比公开处刑好不了多少。况且余泽刚才还一直在挑逗沈知鱼。
余泽找了润滑剂出来,挤了一点,然后慢慢将手指插入沈知鱼的后穴。沈知鱼喘息着,脊背略有些僵硬,然后又放松下来。他额角有汗,不知道是因为欲望,还是因为刚才念了情书。
余泽花了一会儿功夫扩张,摸摸那温热潮湿的软肉,然后将自己勃起的性器插入。插入的时候,两人都发出一声呻吟,余泽忍不住用牙齿啃咬着沈知鱼的乳头,感受到青年依旧白皙细嫩的皮肤触感。
他发现沈知鱼神情恍惚、眼神茫然,就看好戏一样地说道:“沈同学,不如继续念情书?”
沈知鱼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了,但余泽已经塞了一封情书到他手里。沈知鱼为难片刻,就开始念。
“你是唔嗯”
余泽开始抽插。他用着搂住沈知鱼的腰胯,让沈知鱼自己上上下下地起伏,他专门找沈知鱼的敏感点,重重地顶弄,自己则兴奋又激动地享受着那些软肉夹弄的感觉。
“你是啊!你是”沈知鱼看了好久,才终于认识字,“你是我爱的人”他忽然发出一声哭叫,余泽因为这话,突然恶狠狠地揉了把他的性器。
“继续。”余泽声音低沉,微微眯起眼睛,觉得沈知鱼是故意的。
沈知鱼缓了好久,大腿不停颤抖着,汗流浃背,只觉得身体灼热,一阵阵的热流在身体里涌动着,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快感,只觉得浑身都热热的,又舒服又焦躁。
“我总是幻想着,与你拥抱”,
他们此刻正亲密无间。一方的性器插入另一方的身体,零距离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皮肤,十足亲昵。
“如果你能、啊啊能看我一眼,我就会、高兴了;如果你能抱我抱我一下,呼,我就感到了荣幸”
余泽抱住了他,甚至亲吻了他。他依旧激烈地顶弄着柔软的后穴,沈知鱼的眼角渗出泪水,声音沙哑,甚至发出了小声的抽泣和呜咽。
“呜、轻点我、我要是能得到你的爱我愿意用一生来答谢你的爱意,呜嗯用我的灵魂和生命,来爱你”
沈知鱼忽然尖叫一声,因为余泽在他的肉穴里头射了出来,还用手挤弄着他的性器,要他快点射出来。
他发着颤,嘴巴大张却只是发出了无意义的呢喃和呻吟,无力地靠在余泽身上,一抖一抖地射出了性器中的精液。
余泽忽然捏了捏他的耳朵,声音里带着点喘息,但是却说:“不要你的灵魂和生命。”
沈知鱼忽然抬头看他,有些不安。
余泽说:“只要你的爱。”
☆、番外 钟存景:两个穴一起被玩弄
像余泽和钟存景这样的关系呢,有时候钟存景就免不了被人调侃。
什么幼驯染呀,青梅竹马呀,总是被人挂在嘴边的。
他们之间又有点年龄差,再促狭一点的,连骨科两个字都说得出来。
尤以余澜这位亲哥为甚。
虽然余泽总是会炸毛,但是钟存景已经在经年的调侃之中慢慢习惯了。
其实连余泽都快习惯了,最多就是翻翻死鱼眼,瞪两眼。
话又说回来了,钟存景确实比余澜这位亲哥更像是余泽的哥哥,日常宠爱和退让,完完全全发挥着年长者的宽容和慈爱。
是慈爱没错。
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钟存景这家伙在床上的时候总是很紧张,虽然也是让着余泽,但身体总是很僵硬,搞得余泽有段时间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技术太垃圾,不得不偷偷摸摸地看小黄片,努力充实一下自己的知识库。
然后被钟存景发现了。
这真是一个惨剧。
余泽绝望地想。
钟存景就站在他面前,电脑里还播放着视频,嗯嗯啊啊的声音不绝于耳,余泽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了。
钟存景垂着眼睛,隔了许久,忽然说:“抱歉。”
余泽:“?”
他家景哥干嘛道歉?
钟存景勉力说着话:“我知道我没法在这件事情上满足你,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你可以出去找人。”他这么卑微地说,“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余泽猝然皱起眉。
他没有冲动地表达出惊愕,这么多年来他终究是有些长进的。
最终,他只是说:“为什么你没法满足我?”
钟存景嗫嚅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难以启齿,可在余泽眼神的逼问下,他最终说出口:“因为,你并不喜欢我的身体。”
余泽愕然。
钟存景说:“你喜欢男人。”
余泽那聪明的大脑好像在一瞬间停滞了,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来明白钟存景的意思,随即啼笑皆非。
所以,他家景哥的意思是,自己喜欢男人,而钟存景多长了一个穴,所以他就不会喜欢他了?
余泽哭笑不得地看着钟存景,开始怀疑他家景哥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最终,他说:“我的景哥可不是这么没自信的人。”
钟存景愣了一下。
余泽就说:“对着不喜欢的东西,我可硬不起来。”
钟存景脸红了,然后他沉闷又慌张地说:“那那很好。”
余泽就眯着眼睛,盯着他,说:“景哥不信?那就来试一下。”
在这方面,内敛的钟存景终究不是余泽的对手,最后他就被余泽脱了衣服,压在身下。
电脑里还在放着淫秽下流的视频,几位主角越叫越响,硬生生让钟存景都觉得耳根发热。
余泽笑嘻嘻地说:“景哥的两个穴我都喜欢啊,这次我就来证明一下。”
钟存景力道不重地推了推他,轻声说:“还是白天。”
余泽就挑眉,那神态真是学了他哥的精髓。他说:“我看景哥也迫不及待了。”他用手点了点钟存景隆起的裤裆,“看吧,我说什么。”
钟存景有些羞耻地把屁股往后缩了缩,像是要逃开这种直白的接触。
余泽也不管他,摸了摸下巴,忽然说:“啊,我想到一个东西。”
钟存景就紧张地盯着他看。
每次余泽这么说的时候,钟存景就得遭殃。
年岁渐长的余泽收敛了些许的好奇心,不再那么直白和简单,有一些探索欲居然微妙地转移到了性事上这算不算是另类的长大了?
然而作为承受的一方,钟存景却觉得头疼。
不过想到刚才余泽说的“证明”,他的心里就有小小的激动。
说到底,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一直以为余泽不喜欢他的身体,操弄他的雌穴不过是为了安慰他,证明他并不是怪物。他就是这么执拗地把余泽当成是一个这么善良又秉性温柔的人。
天知道余泽本性其实是一个有点喜欢搞事情的熊孩子。
不管怎么说,余泽就从边上抽屉里拿了个东西出来。
看起来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按摩棒。
长条圆柱形,黑色皮革材质,上面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圆点。尖端膨胀,像是男人的龟头。
那个长度、那个大小
钟存景忽然目瞪口呆。
余泽说:“是按照我的尺寸做出来的哦。”
他把这玩意儿往钟存景怀里一丢,钟存景手忙脚乱地捧住,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浑身不自在。
“用了一个3打印的原理我还自己测量了数据啊,做起来有点复杂。”余泽耸了耸肩,颇有些自得,“因为景哥有两个穴可以操,可是我只有一个唧唧,所以不得不再做一个出来啊!”
钟存景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可是低头看看怀里这根东西,他不得不开口求饶,否则他怀疑明天他根本下不了床。
听听余泽说的是什么话!
没法同时操两个穴被操一个就够他受的了!两个一起来
钟存景连忙开口说:“我我受不住的,小泽,你饶了我吧。”],
他沉闷又口拙,这时候也不会用什么花言巧语把余泽说动,最后就只能被扒了衣服,跪趴在床上,因为即将到来的体验而瑟瑟发抖。他修长的身躯蜷缩起来,腰部塌陷,却显出了他肥硕的屁股。
钟存景的屁股是真的比常人大一些,至少比普通男人大一些。穿着常服看不出来,可是一旦脱了衣服,再摸摸那软腻的臀肉,就知道这家伙的与众不同了。
余泽上手抚摸了两下,还捏了两把,手指就慢慢滑落到他的穴口,轻轻揉了两下,就忍不住笑了声。
钟存景羞耻得一言不发。
“口嫌体正直啊。这会儿都湿成这个样子了。”
钟存景不说话,就指望着余泽赶紧将这篇翻过,哪怕玩弄他也好,别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不然他就要爆炸了。
余泽见好就收,先是试图把玩钟存景的性器,但这个姿势实在是不方便,于是他就将手指慢慢插入钟存景的雌穴中。
他没有润滑,好在雌穴自带淫液,钟存景也习惯了余泽的进入,所以余泽缓慢却坚决地将自己的手指插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将那个假阴茎扔到钟存景的面前,说:“舔舔它吧,景哥。”
钟存景颤抖了一下,他犹豫了很久,才忍住羞耻,拿起了那个东西。],
尽管材质不同,但熟悉的长度和大小让钟存景心里一软,他几乎没怎么努力就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鼓起了嘴巴,包裹住这个假阴茎的前端。
他闻到一股皮革味,那种味道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吃着的东西是假的性器可是他却有些激动。
余泽能摸得出来,他的手指正插在钟存景的雌穴里头,摸到一手的温软和湿腻,直让余泽惊叹。
说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钟存景的身体倒是越来越敏感了。
虽然钟存景不会承认就是了。
余泽的手指在钟存景的雌穴中旋转着,发出啧啧的水声。他能看到灯光下泛着淫光的软肉,遮遮掩掩地展示着自己的风情,有种晶莹剔透的果冻感,但又分明是腻人的软肉,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欲气息。
有两个穴呢
余泽偷偷摸摸地用眼睛瞥了瞥底下那个更小巧的穴口。
浅褐色的,看上去没有上面这个粉嫩。
却会给人一种莫名的背德和刺激的感觉。
其实余泽真的更多操的是雌穴因为自带润滑,省心。
但是他也挺喜欢后面那个的,更紧,而且对于钟存景来说,似乎插入后穴会让他更单纯地享受性事,而并非像雌穴那样,总是让他心情复杂。
看起来景哥更喜欢被操后面余泽心想。
不过这一次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
余泽微微眯起眼睛,抽出手指,将那些淫水全部抹在后穴口,然后耐心地开拓,和那些羞涩的软肉打招呼,然后才得以慢慢进入温暖的巢穴。
“唔”
钟存景发出轻微的呻吟,他还舔舐着那根假阴茎,却有些舔不动了。下身有种热涨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要被欲望充满了。
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这根按照余泽的尺寸来做的假阴茎颇有些骇人,让钟存景的嘴巴都酸了,但他还是遵从着余泽的吩咐,继续努力舔舐着,让自己的口水沾湿每一寸。
但他在不停地呻吟和喘息着,因为余泽的手指正在他的身体里作乱。他们是如此地了解彼此,却对自己知之甚少,以至于钟存景甚至于会惊讶此时余泽的熟练。
就好像这具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
钟存景含含糊糊地想着,他已经趴在了床上,剧烈的快感像是触电一般游遍他的全身。他用手抓住了床单,依旧双腿大张,可是身体却像是抽搐一般地颤抖着。
余泽摸到一手的粘腻,他低头瞧了瞧,刻意在钟存景高潮之前停了下来。钟存景的身体猛地僵住,他发出不满意的呜咽声,颤抖着放松下来,差一点点就步入高潮的身体蠢蠢欲动地以更为残酷的行为报复自己的主人。
钟存景近乎绝望地叹息着,他知道余泽今天肯定是不会让他好过了。欲望无望地在他的身体里徘徊着,让他几乎屈从于这种无尽的渴望之中。
余泽终于将那个假阴茎拿了过来,对着钟存景的两个穴比划了一下,有些选择困难症,就问钟存景:“景哥想要哪一个被插?”
钟存景像是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后、后面。”
余泽一愣,他以为钟存景会想要插前面的。
但是这都行,反正这玩意儿总有用第二次的机会。
余泽就拍拍了拍钟存景的屁股,发出啪地一声响,余泽看到层层叠叠的肉浪,还有钟存景那颤抖的身体。
余泽就将那硕大的龟头对准了瑟缩着的后穴口,然后慢慢地插入。有过基本的润滑,再加上平日里熟悉了这种感觉,假阴茎的进入还算顺利。
钟存景绷紧了身体,却又在努力放松括约肌,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精神分裂。
但是他知道余泽实际上是享受着这种恶趣味的。
所以他就努力放松,让余泽玩得更高兴一点。
余泽让那玩意儿进了十厘米的样子,然后握着把手,先是搅动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抽插起来。
“啊!啊”
钟存景的叫声先是有些猝不及防的慌乱,随即就变得低沉起来,像是享受到了乐趣。正如余泽所想的那样,从后穴获得的快感会让钟存景更加的乐于去享受。
余泽心中叹息,但是并没有改变最初的思路。他慢慢加快速度,耐心地开发着钟存景的身体,用皮革质感的龟头去顶弄对方的敏感点。
钟存景很快就受不了了,刚刚被制止过一次的高潮再次在他的身体里蠢蠢欲动,而这一次更如烽火燎原之势一般一触即发。
可是余泽又停了下来。
钟存景就快哭出来了,他努力挪动着屁股,想要再享受一点快感。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在他的身体里发酵,可是余泽却分毫不动了。
下一秒,余泽忽然扒开了钟存景的双腿,揉了揉他的雌穴,笑说:“我进来了。”
“不——”
钟存景发出一声悲鸣,他近乎崩溃地感受到余泽那灼热的性器正在进入他的雌穴,他瑟瑟发抖,因为此刻他身体里的是的凶器,于是快感也成双成对地一起出现。
在度过了最初那种撕裂般的痛苦之后,钟存景开始发出低沉却带着些许快乐的喘息与呻吟,他忽然享受到了乐趣,在两个穴同时被插入的情况下。
余泽再一次感受到性器被软肉包裹的快感,这种直接又坦诚的亲密接触让他能够把握住钟存景每时每刻的心理波动。
譬如此时那软肉收缩了一下,便是钟存景舍不得他出去了;那软肉蠕动着包裹上来,就是钟存景尝到甜头了,想要再吃一点。
余泽慢慢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敲击着钟存景脆弱的肉穴。
钟存景瘫软在余泽身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喊,他的脑子已经有些迷糊了,只是怔怔地盯着前方,像是恍惚中已经被欲望的神只俘获了神智,于是此时就只能心醉神迷、无所顾忌。
余泽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心中一动,俯身打开了那个假阴茎的震动开关。
“啊啊啊啊——!”
钟存景忽然爆发出了极为高昂的尖叫声,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弹动起来,他痛苦又欢愉地皱着眉,似哭似笑地发出令人羞耻的呻吟。
余泽也不由得低低地嘶了一声。
隔着薄薄的肉膜,他感受到了那个正在疯狂震动的玩意儿,震动仿佛透过皮肉,直接钻进他的性器,那叫一个酸爽
主要还是爽。
这种新奇的快感让余泽颇为满意,他又奋力抽插了几十下,这才最终射了出来。
而彼时的钟存景,早已经神志不清,只知道呜咽作声,满是可怜地不停颤抖着。在他的身下,是一大滩白色的精液和半透明的淫液,昭示出他刚才爽得有多厉害。
☆、番外 谈先觉:目标是让谈哥在床上说情话 内容
说起来,余泽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习惯谈先觉的性格。
倒不是谈先觉很凶或者怎么样,在这么久的相处之后,余泽已经意识到谈先觉在他面前脾气算是挺好的了。
虽然还是别扭。
习惯是习惯了,平常逗起来也还挺好玩的,但是偶尔还是有一种奢求,希望他家谈哥能坦诚一点、热情一点。
话又说回来,谈先觉也就坦诚过一次,就是他给余泽写的那首歌。
谈先觉算是唱作俱全的歌手,他给余泽写的那首歌,名叫《情书》。歌词就全是情书,从认识到相爱,里面没有一句我爱你,但通篇都是告白。
后来这首歌拿了奖,谈先觉领奖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没有当着余泽的面吧,就在所有人面前说了一句:“这首歌献给我的爱人。我爱他。”
肉麻得要死,虽然全网吃瓜群众都知道他们那点事……以及他们的激情车震……
咳。
可是余泽根本没有亲自听到这句话。
真是怨念。
于是在这一天,余泽闲着无聊,就摸摸下巴,开始思索着搞事情。
他搞事情的时候,比他做正事还要严肃和认真。
他的目标就是,让谈先觉在床上说情话。
这个目标非常远大,极其困难。
因为谈先觉连在床上哼哼都很少,通常也就闷闷地叫两声。这家伙太要面子了,于是在床上就特别隐忍,被干得狠了,宁愿把嘴唇咬破都不愿意叫出声来,那时候余泽就心软了,不想让谈先觉折腾自己。
……但是余泽又真的、特别蠢蠢欲动地,想要让谈先觉在床上爽得放飞自我一样。
这和余泽的技术没太大问题。
真的。诚恳地说。
他们都干了这么多回了,余泽的技术不说突飞猛进,好歹对谈先觉的身体也很熟悉了。他既然知道谈先觉哪里敏感——比如说耳朵——那么自然就知道如何让谈先觉动情。
但是这实在是很困难。
因为谈先觉总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他在床上,眼神低垂、爽到哽咽的时候,是一副表情;害羞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一副表情……余泽都要学会察言观色了!
不过,谈先觉相貌生得太好,于是在床上的时候,眼尾那一抹艳色就极为明显,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合该是躺在床上婉转低吟,露出媚态来的。
……但是余泽也看见过他在舞台上夺人眼球的、炫目的风姿。
仿佛是掌控着舞台、掌控着观众灵魂的神祇,天生就耀眼夺目、引人疯狂。
大概是前年的巡回演唱会,谈先觉第一次正式把余泽介绍给了他的粉丝们。
当然咯,因为很久之前的那次车震风波,不少谈先觉的粉丝都是知道余泽的。不仅仅是知道,棉花们在余泽微博下可是打了不少卡。
要知道,谈先觉自己的微博是全权交给公司去运营的,但是棉花们却可以从余泽这边看到很多谈先觉的照片。
于是棉花们就不停地在余泽这边摇旗呐喊,希望余泽能够多PO一点照片上来。
在车震风波结束之后的某段时间里,关于谈先觉身体的流言,忽然甚嚣尘上,各种奇奇怪怪的消息都传了出来,双性自然也身在其中。
谈先觉长得太美,一早有碳黑说他不男不女像个怪物,现在有不清不楚、引人遐思的流言传出来,碳黑们立刻就抖了起来。
然而余泽很快就回应了。
谈先觉自然是不好回应的,他回应什么都是错。然而余泽是圈外人,他就很不客气地回应说:“我的男人,我的男人的身体,我喜欢就行了,不需要你们来喜欢。”
他倒是变相承认了谈先觉的身体确实有些问题。这是在询问过谈先觉、得到对方同意之后才决定的。他们确定,任何拥有完整版视频的人都知道谈先觉身体的问题,所以他们不可能隐瞒。
……但是余泽也不想谈先觉受委屈。
他思来想去,想着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他妈的,干脆任性一点吧。
于是那种骄横跋扈的语气跃然“微博”上。
不过倒是有很多人称赞余泽这种护短的作风,毕竟还是有不少人只是喜欢谈先觉的歌,并不太关注他的场外八卦。
至于那些更为污秽的想法,余泽也不想去管了,也管不了,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当然,他管不了,有的是人愿意帮他管一管。
在几天之后,很多人就发现自己存着的完整版车震小视频消失了。再过几天,连保存在本地的视频都消失了。
那之后很多阴谋论都围绕着余泽发生,但是余泽心大,甚至还感叹一句:“我这是成了大反派吗?有趣。”
“有趣什么。”谈先觉不太高兴地说。
他想到那个视频就不太高兴。
虽然他们两个在那里面都没有脱光衣服,甚至有种朦胧美的色情片的感觉,但是谈先觉就是觉得不舒服。
余泽瞧了瞧他的样子,就小心翼翼地说:“谈哥,对不起。”
他说完,心里就一松。
这句对不起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当面说,但总是觉得找不到机会说。直到现在,他终于说出口了。
谈先觉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不是你的错。”
余泽就瘪着嘴说:“是我太不小心了。”
谈先觉叹息一声,俯身亲了亲余泽,甚至捏了一下余泽的脸。他冷哼一声,说:“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你,他们也有很多办法来折磨我。如果那天你没有出现,或许网上传播的视频就是我被轮奸或者我吸毒,而不是你和我车震了。”
余泽愕然地睁大眼睛,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茫然和慌张,他下意识问:“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谈先觉冷笑一声,并不愿意回答。
之前他们调查的结果指向了钱理,事实上也正是他将药物放进谈先觉的水里的。但是继续深入地追查下去,就抓到了另外一条线,让他们意识到背后可能存在的一个大势力。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几年之前,他和谈先觉的事情还是网友们津津乐道的重大话题,那个大势力还在幕后轻巧地操纵着娱乐圈的钱权交易。
但是现在,他和谈先觉生活得很好,而那个大势力早就被搞死了。
余泽嘴角扬起一个懒洋洋的笑。
他躺在躺椅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昏昏欲睡。美妙的午后。
他刚才想着什么来着?
哦,让谈哥在床上说情话。
这个目标,他其实已经尝试过好几回了。
比如掐着谈先觉的阴茎不让他射精,逼迫他说情话才会放过他;又比如说是疯狂又猛烈地进攻谈先觉的前列腺,让那种激烈的、可怖的快感始终充斥于他的身体。
但是到最后,往往又是余泽心软了。
因为谈先觉总是会被折腾到哭,可是哭了也不会说一声求饶的话,最多就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你,眼神中带着包容、欲望和恳求,让余泽硬生生放过了谈先觉。
……然后第二天还得被王生耳提面命地骂一顿,因为他把谈先觉折腾得嗓子哑了。
行吧……确实是他的问题。
想着,余泽又笑了一下。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瘫在椅子上。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谈先觉回来了。
他走过来,低头在余泽的脸上吻了吻,说:“又躺了一下午?”
谈先觉的语气很笃定,因为他的小助理就喜欢躺着玩玩手机刷刷视频,最多玩玩游戏了。
可省心可好养了,还会自己用手机订外卖,根本不需要准备食物。
谈先觉在心里把余泽埋汰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是有着笑意的。
余泽哼哼唧唧地说了声是,又说:“谈哥今天好早。”
“工作已经做完了,不回来干嘛?”
余泽就摸了摸下巴,说:“加班?”
谈先觉笑了出来,他说:“你当我什么职业,公司职员吗?”
余泽就说:“您老人家一年开了十几场演唱会,算不算加班?”
“那只能说是拓展业务。”
“拓展个屁。”余泽就吐槽他,“您老也三十来岁了,该喜欢您的早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也喜欢不了了。我看您这叫逮着一只羊就使劲薅,非得把他们薅秃了才行。”
谈先觉忍俊不禁,却还是忍不住说:“我前几天才刚过了三十岁生日,你干什么说我三十几岁?”
他还是有些意难平。他的小助理这么年轻,而他……
余泽用眼睛瞅瞅他,然后说:“越老越妖啊,我特别喜欢。”
“……”
鬼知道这个妖到底是哪种意义上的妖!
谈先觉才不搭理小朋友的黄腔,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肢和手脚,然后说:“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谈哥做的饭都好吃。”
谈先觉就哼笑了一声,却没说什么,直接走进厨房开始做饭。他系好了围裙,两根带子绕过他的腰肢,让他的腰臀比显得格外诱人。
余泽摸摸下巴,忽然想到,他家谈哥好像不太喜欢被人碰上身,确切地说,胸部的位置。
每次碰到,就会不自觉地缩一缩。余泽也不会刻意去玩这个地方,但是这会儿想起来了,他就眼睛一转,有了些坏主意。
他可还记得刚才那个目标呢!
余泽走过去,从后面把谈先觉抱住。他比谈先觉高一些,就把谈先觉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谈先觉有点被他吓到,顿了顿,就佯装生气地说:“干什么!”
余泽笑嘻嘻地说:“看到谈先觉屁股对着我,我就硬了。”
谈先觉语塞。
他觉得这些年来,余泽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可是他偏偏又对着余泽毫无办法。
他手里正洗着菜,这会儿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有点难为情,为了刚才那反应。他们都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怎么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说:“快放开,我做饭呢!”
余泽就蹭了蹭他,还恶趣味地扭动胯部,用下身顶撞着谈先觉的屁股。他说:“别呀,让我先吃一口谈哥。”他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谈先觉的耳垂,然后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舔到了,是甜的耶。”
谈先觉被他弄得面红耳赤,连拉带拽地把他弄出厨房,然后自己回去做饭。
可是他又没有把门关上,屁股还是对着余泽,这会儿因为要准备食材,就一扭一扭的,看着真招人疼。
余泽就咧了咧嘴,心想谈哥你欲迎还拒个什么呢,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地主动求欢……
这么想着,余泽就觉得有点好笑。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就又一次走上前去,这一次目标明确,直接隔着衣服就捏住了谈先觉左乳的乳头。
他就穿了一件T恤,面料薄,于是乳头毫无防备地就被余泽捏住了。谈先觉甚至吓了一跳,低头看看那只手,才确定是余泽,于是松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干什么?想喝奶自己去冰箱里找。”
余泽摸摸下巴:“我又没说你能产奶。”
谈先觉心想,小朋友越来越过分了,应该好好教育一下。
可是他被余泽压在料理台上胡搞的时候,也没见他拒绝一下。
余泽把他压在料理台上,把他的衣服脱光,只剩下围裙。围裙的边沿正好磨着他的乳头,让他微微蹙起眉,有些难受。
但是难受过后就是奇特的快感了。
他一直不想被玩弄这里。他是个双性人,女性器官发育得也不错,于是胸部发育得……至少比普通的男人要大一些。
这地方总是提醒着他,他有一副多么畸形的身体……
但如果是余泽的话,如果是余泽的话……他想,什么都可以。他早就将身体、灵魂都献祭给了余泽。他甚至不知道余泽想不想要,但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不可能放开余泽了。
余泽的手摸到他的乳头,谈先觉就似哭非哭地低吟了一声,余泽被他叫得有点硬,就生着闷气瞪了他一眼,心想我的计划!我的计划最重要!
于是他猛地开始了蹂躏。先是掐掐那个小乳头,然后揉搓对方的阴茎,然后将手指插入谈先觉的雌穴。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假阴茎,插入了谈先觉的后穴,开关被打开,嗡嗡嗡的假阴茎让谈先觉骤然发出一声哭叫。快感迅速地将他拖入欲望的深渊。
余泽趁机问道:“谈哥你喜欢我吗?”
谈先觉眼神迷蒙,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喜欢。”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下,“很喜欢。”
他的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是因为快感,还是因为害羞。
余泽说:“喜欢谁?”
“喜欢……余泽……”
这时候就乖了。
余泽满意地笑了一下,猛地抽出那个嗡嗡作响的假阴茎,然后将自己整根埋入。
谈先觉低低地叫了一声,神智有一瞬间的清醒,但是余泽的气息、余泽的性器,让他很快又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余泽施为,最后压着他在料理台上内射了。
最后,谈先觉还得给余泽这个小祖宗做饭。
真是……非常辛苦了。
常态·孤老村杀人事件
☆、第1章 社团活动
余泽和室友丙回到宿舍,分好奶茶。
余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边咬着奶茶的吸管,一边打开手机。
手机的界面停留在微信新的朋友,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忽然轻咦一声,手指头点了点“方照临”这个名字。
添加朋友的事件是几天前,印象中那个周末他和他哥去了温泉山庄放松身心。
方照临是主动添加他的。
但是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这个场景,甚至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余泽茫然了一瞬。
其实微信中出现这种朋友是很正常的,很多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添加了朋友,但又没怎么聊天,久而久之就忘记了当初和这个人的牵扯,而且因为微信聊天记录没法转移的关系,换了个新手机说不定就是一段新的人生了。
但是余泽莫名就有一种介意的感觉。
他严肃地盯着这个名字,思索着要不要跑去打个招呼。
身后室友甲乙丙正在聊天,从帮忙带奶茶聊到了男友力,于是顺理成章地聊到了谈恋爱这个问题。
室友甲乙对脱单都抱有追求,但室友丙显然并不在意,他一扬下巴,高傲地说:“朕才不会成为别人的裙下之臣!”
余泽好笑地接口:“丙哥,你不是喜欢”
他忽然顿住了。
记忆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前一瞬间他笃定地开口,后一瞬间他茫然地停嘴。
室友甲乙纷纷凑上来,激动地询问:“谁谁谁?”
室友丙立刻否认:“什么东西!余小泽,你不要平白污朕清白!”
余泽咳了两声,支吾两声,于是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个玩笑,嘻嘻哈哈便过去了。
但是余泽很在意,非常在意。
]
这种空白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糟心,就好像失忆了一样。
他忽然想到前几天,他和他哥去泡温泉,回来的路上他在车上醒来,那时头脑同样一片空白,仿佛突然忘记了一些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是睡懵了。
余泽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把脑袋埋进肘窝里使劲磨蹭,直到把自己搞晕,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有点强迫症,可能是侦探入迷的后遗症。他对自己生活中不清楚、不明确、莫名其妙的异常情况总会有一种在意,总觉得后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种不可言说的直觉,有时候会让余泽很烦恼。有时候也会帮上他的忙。
当余泽纠结是否要给方照临发消息的时候,他忽然收到了社团群里的一条消息。
“活动已经定下来啦~!热烈鼓掌]”
余泽精神一振,立马点进去看。
“岑宕山观星之旅,时间是3号到4号,就在下周末,两天一夜,周末出游哦~地点就在邻省的市的岑宕山,不是很高的山,大家不用担心太累!晚上住宿是在山脚下一个村子里的民宿,我们有学长提前去看过!超棒的!
“这次是和天文社合办的活动,我们主要提供户外旅行的一些设备,并且会有专业的老师带队,而天文社会提供专门的观星设备,可以看到星星哦开心]!]
“想要参加的快点戳我报名哦!”
说话的人名叫孙念礁,是户外旅行社的副社长,也是这次岑宕山观星之旅活动的主要负责人。
目前大对于户外活动的审核特别严苛,之前余泽还被孙念礁拜托去交过社团活动的材料,见过一位审核活动的学姐,从学姐那里了解到不少关于活动审核的要求,这次活动能够成功举办真的是十分不易。
余泽连忙找了孙念礁私聊报名,孙念礁记下他的名字,又跟他讲了一些注意事项。
余泽问道:“这次带队的老师是谁啊?”
余泽之前有跟社团出去玩过几次,当时是一位已经毕业的学长带队,但是毕竟不可能一直这样,学校方面也要求他们要有带队老师,这次应该就是由一位老师带队。
而结果也不出所料。孙念礁说:“是信院的一位老师,据说是当地人,所以我们才特地去邀请的,最后真的成功了哦~”
余泽也回了个高兴的表情。
他盯着那个波浪号,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孙念礁这位学长明明长得五大三粗,还是学体育的,现实中也是一个沉稳可靠的人,但是在网上偏偏喜欢用语气词和波浪号是为了讨社团的萌妹喜欢吗?
然而他们社团并没有萌妹子啊。
]
余泽又从孙念礁这边了解到关于岑宕山的一些信息。
岑宕山位于市市郊,是市内唯一的一座山,海拔大概在一千米左右,并不算太高,因为周边景区开发得不错,所以游客也挺多的。
山上有一座庙自然是标配,另外山下有不少尚未开发的、纯天然的小村庄,可以进行农家乐等活动,也是不少游客的必经之地。
他们这次社团活动,是在第一天上午出发,中午时分到达,休整一段时间,在山下吃饭,然后开始爬山,在山上游览一段时间,吃过晚饭,等待夜幕降临,然后观星。
夜晚的住宿是在山下村庄的一家民宿内,他们租了一整栋别墅。第二天上午在山脚附近游览,然后下午回程。
总的来说,算是一次不错的短途旅行,因为中途有观星的活动,所以余泽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起来。
孙念礁说报名的社员挺多,现在已经凑足了二十个人,加上天文社那边的社员,恐怕最后能有五十个人,这样的话,他们可能就要分成两个小队了。
“这样的话,老师只能带一队吧?”
“嗯,不过也只是上山下山的路上会暂时分开,五十个人的话实在是太多啦,很难控制队形到时候我会找有经验的学长带路。”
社团群里热闹了一阵,大家都开始畅想下周末的户外旅行,并且祈祷当天会有好天气。
虽然旅行回来就要期中考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现在的内心充满了幻想嘛!]
余泽也兴冲冲地跟着凑了会热闹。
时间渐晚,余泽和室友甲乙丙去食堂吃了饭。
余泽觉得这个下午过得很快,明明好像什么都没做,时间就已经刷地一下到了晚上。
他们晚上没课,吃完饭自然就回宿舍玩耍。
男生宿舍嘛,没事就打游戏,于是他们四个就联机打了现在一个很热门的西幻类,《卡曼大陆》。他们之前都没玩过,但听说这个游戏因为其强大的社交属性和美丽的游戏风景,被认为是泡妹子的好去处。
这个游戏的社交属性主要体现在手机端和电脑端互通,他们下载电脑端的时候,也顺便把手游下载了,似乎十分雄心壮志的样子。
然而他们四个,一个基佬,一个中二,一个面瘫,一个社恐,最后也只能抱团自己玩了。
他们同学也有玩卡曼的,但是都比他们入坑早,这会儿早跑到主城里疯狂玩耍了,并不像他们,还在新手村里晃悠。
室友乙十分爱好游戏。准确来说,室友甲乙都很热爱游戏,但室友甲喜爱的是某国的游戏,喜欢的是色图,而室友乙一开始是非常正统的玩家。
作为一个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狂热爱好者,他刚开学的时候曾经骄傲地炫耀过自己甩狙的技巧虽然失败了。
]
后来室友乙很快就从追求游戏战斗技巧的硬核玩家,快速退化到和室友甲一起对着色图嘿嘿嘿。
不知是福是祸。
而可想而知,余泽对游戏的爱好仅仅局限在部分推理解谜的游戏。
室友丙么不可说不可说。
他好像对什么游戏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并且以一种鄙视的语气谈及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应该也算是一位游戏迷。
总而言之,甲乙丙丁登上了《卡曼大陆》这个游戏。
这是一个非常正统的西幻游戏,余泽顺从自己的心意选择了人族法师这个职业,然后去围观别人。
室友甲人族战士,室友乙人族刺客,室友丙亡灵族骑士。
余泽对着室友丙的电脑喷笑:“丙哥,亡灵族???我们的出生点都不一样啊!那我们可就抛下你自己玩了啊哈哈哈哈”
室友丙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目光狠狠地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删号重来。
但因为删号重来的代价比较惨烈,所以最终他们暂时分道扬镳,只等着40之后去主城再汇合。]
登录上游戏之后,人族新手村的风光果然像余泽想象的那样,秀丽雅致,边上还有座山,新手的不少任务都需要去山上扑腾。他们三个人所在的村子名叫罗特曼,这个名字在卡曼语中的意思,是青翠欲滴的藤蔓。
村子里的确随处可见藤蔓,还有依附在墙壁上的爬山虎。每户人家都有养狗养猫的习惯,小房子外面再摆上两盆颜色亮丽的花,十分有生活气息。
余泽觉得他喜欢这个游戏了。
他再去围观了一下亡灵族的新手村。
室友丙正被夜晚漆黑的乱葬岗和一级小怪骷髅吓得面色发白,但还强撑着说什么朕承天之运,不会被打倒什么的瞎话。
余泽哈哈大笑,把室友甲乙都吸引过来了,然后又是笑成一团。
总的来说,抛开这些那些的乱子,这个夜晚还是非常欢快的。
十点的时候,他们相继去洗澡,躺在床上玩手机。
因为明天有八点的早课,所以四个人都不敢太晚睡,到十二点就关了灯。
余泽捧着手机最后依依不舍地刷了刷微博,然后回到主页,去确认一下自己的闹钟有没有开启,然后忽然瞥见自己的手机页面上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应用。
收藏柜。
静谧的夜色中,这个主体漆黑的让余泽忽然愣住了。
他歪了歪头,思索着自己心中这种诡异的感觉是什么。
就像是忽然什么东西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他不假思索地点开了这个。
二十个格子亮起了两个,两个格子都被锁定。
第一个格子下面写着两个字,“温让”。
余泽看了看,无声地念了念,感到唇齿间仿佛因为这个名字而生出一阵旖旎和温柔。
他又看看第二个格子。
“姚乃达”。
余泽盯着这个名字看了片刻,然后脑子里蹦出来两个字:奶子。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心想,原来我是这么淫秽色情的人。
☆、第2章 身体检查(上)
余泽的校园生活波澜不惊。
在前往岑宕山的前一晚,余泽又做了一个春梦。
不过这个春梦的开始,并不是非常的色情。
岑宕山下孤老村,孤老村里人不存。
余泽一个人背着药筐,穿着一身怪里怪气的长衫,疲惫地走进孤老村。
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想,为什么在梦里还会这么累?
作为医生,余泽接受了孤老村里村民的热情欢迎,大概是村长的大叔嗓音嘹亮地对余泽一顿恭维,弄得余泽颇为不好意思,又很脸皮薄地有点沾沾自喜。
一顿酒酣饭足,有人偷偷摸摸走到余泽身边,是个中年男人,他问:“大夫,您会做身体检查吗?”
虽说是偷偷摸摸的,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了过来,整个村子顿时一片安静,一种莫名的氛围弥漫开来,让余泽心里有点发慌,但他又想着这是自己的梦境,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危害自己安全的情况,就好奇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身体检查?
他疑惑又好奇地跟在村民的身后,前往孤老村边缘的一栋小房屋。
孤老村内十分荒僻,了无人烟。大部分村民都身形瘦小、眼神浑浊。他们的道路甚至还是泥地,田里的秧苗也歪歪扭扭,毫无生机。路边的乡下土别墅方方正正,但白墙上沾染着不知什么东西的灰黑色污渍。
这一切都让一直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余泽感到十分不适。
即便是饭点,也看不到炊烟,这让余泽觉得十分奇怪。马上入夜了,余泽有点看不清路,脚下一个踉跄,被前头的村民发现了,村民连忙给他抱歉:“不好意思啊大夫,孤老村比较落后。”
余泽摇摇头,又好奇地问:“孤老村是你们村子的名字?”
“是啊!”村民点了点头。
“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村民老老实实地回话:“年轻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可不就是孤老村么!”
余泽不再提问。
他几乎忘记了,这是一个梦。
他们的脚步停在一栋小房子门口,房子用围墙围着,是两层的小砖楼,夜幕中看不清房子的形状。
村民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余泽觉得他的动作说不出的小心谨慎,和刚才豪爽的样子完全不同。
余泽忍不住问:“这里头住的是谁?”
村民回过头,无神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过不明的光:“一个怪物。”
余泽愕然。
他不得不确认:“怪物?”
不等村民回话,围墙的门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
借着院墙上挂灯的微光,余泽瞧清楚了这个男人的样子。
是个颇为典型的农夫模样,穿着一身简单的汗衫,身材高大强壮,相貌硬朗,颇具男人味。他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乡下人身上的那种憨厚和土气,相反,余泽觉得他毫无波澜的脸皮下有着十分深沉和冷漠的东西。
他一言不发,表情僵硬又毫无动容地看着外头两个人。
领路的村民讪讪道:“憨儿,外头来了个大夫,你”
这个男人的大名不叫憨儿,他叫傅敢。
男人微微一怔,表情松动了一下,下意识重复道:“大夫?”
村民连忙说:“是啊,憨儿,你快让大夫瞧瞧你的身体。”
“检查身体?”
余泽发现了这个男人的不对劲。他脑子好像转得比较慢反应迟钝?
傅敢的眼神落到余泽身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伸手,把余泽拉了进去,然后一把关了院门,也不管村民在外面喊着什么。
院子里也有灯,不过较为暗淡,只是看得清楚路。余泽偏头看着傅敢,心中猜测着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傅敢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然后他慢慢说:“小先生,别怕。”
余泽一怔,然后哭笑不得地说:“没怕。”
傅敢又说:“请您,给我检查身体。”
余泽点了点头,反客为主地说:“进去吧。”
傅敢慢慢点点头,这次倒不用提醒,他主动上前领路了。一边走,他一边说:“我脑子,不好使,小先生您别生气。”
余泽心说,其实除了说话迟钝一些,倒也看不太出来。
这男人长得人高马大,但意外地没有给余泽带来太多的压迫感刚刚那一瞬间,在黑暗中瞧见他的时候的那种战栗和恐惧,仿佛在走进这个院子之后就消失了。
进了屋子,傅敢开了灯。灯是那种较为落后的长管灯,灯光白惨惨的,闪得余泽眼睛疼。
屋子很大,没有什么装饰,一贫如洗。一楼是日常起居的地方,卧室、厨房、卫生间都在这里,一眼就看得到。二楼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屋子里很多大件儿都让余泽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铁床、灶台、雕花柜子,烧煤的火炉一边冒着烟,一边温暖整个房间。
傅敢很有礼貌地给余泽倒了杯水,之后就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茫然地站在那,等着余泽的命令。
余泽说:“不是要检查身体吗?脱衣服吧。”他心中旺盛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列了不少可能性。
男人迟缓地点了点头,垂着头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慢慢脱起了衣服。
余泽猜测这个男人大概有一米九,非常的高壮,因为长期在地里劳作,所以肌肉十分结实。外露在外面的肤色是小麦色,被灼热的阳光晒黑了,而衣服底下的皮肉,特别是裤子底下的,却是白白嫩嫩。这颜色的分明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
余泽忽然就想起了这是个春梦。
他把自己身后背的药筐放下来,揉了揉肩膀,然后看到傅敢脱下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全身赤裸地站在余泽面前。
虽然是春梦,但余泽决定先做个医生。
角色扮演嘛。
他煞有其事地问道:“哪不舒服?”
傅敢乖乖地说:“底下多了个洞。”
余泽一呆,歪了歪头:“啊?”
“多了个,洞。”傅敢有点急,脸色憋得发红,说话也说得不太清楚,“其他男人就,一根鸡巴,两个卵子,一个屁眼,我,我多了一个洞。”
他的用词有点粗俗,让余泽听得颇为耳热。余泽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较为单纯的环境力,这会儿听见傅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用着淫词,只觉得一阵热气就冲到了脸颊上。
他心想肯定是脸红了,然后故作镇定地说:“躺下来,我瞧瞧。”
下一秒他忽然明白过来。
傅敢是双性人?
他心中升起了莫大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谁都知道这世界上有双性人,也有不少人对此表现出了兴趣,余泽就是其一。
当然,在现实中他是一个好青年,不会随便窥探他人隐私,所以这点好奇心也就是心里好奇。
余泽有着非常良好的三观,以此来压制住他的好奇心。因此他才会选择物理学,因为他需要将自己的好奇心投诸物体而非人类,否则他深信,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过于冒犯他人的事情。
譬如学习心理学的话,他恐怕会习惯性地分析他人。
虽然这种分析仅仅停留在内心,但善良的余泽小朋友还是会觉得心虚。
所以他最终选择研究宇宙。
宇宙可不会因为你研究它就感到生气,是不是?
不过,现在是在梦中。,
余泽一方面好奇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双性人,能把双性人的性征想象成什么样子,另一方面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和兴奋。
傅敢平躺到床上,下一秒他又坐起来,把被子堆到两边,抬脚放上去,露出他的下身。他对着余泽慢吞吞地说:“小先生,之前,我已经洗过澡了。你不用怕脏。”
余泽点点头。他忽然觉得傅敢很顺眼。
倒不是因为傅敢洗澡这件事情,而是因为傅敢主动把这件事情讲明白了。
其实是非常体贴的男人。
尽管这意味着在傅敢眼里,余泽就是个从城里来的、挑剔又洁癖的医生。
但他又十分尊重余泽,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对余泽的毕恭毕敬,恐怕这也是对知识和权威的尊重?
在农村里,医生至少是值得相信的职业。
余泽走上前去,垂眸打量着傅敢的下体。
傅敢正努力把自己的腿分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分开搭在被子上,主动露出自己私密的位置。他抿着唇,多少有一些不自在。
年少时他和其他一些小伙子们在一起玩,彼此炫耀着自己阳物的大小,傅敢不小心被发现了下面那个洞,从此小怪物的称号就流传开来了。
长大一点的男孩儿们开了荤,知道那是和女人一样的穴,更加觉得傅敢是个怪物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暗地里讥讽傅敢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年岁长一点的人也觉得他不详。村里没有见识多的人,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可他想离开,村长又不放他走,因为小怪物长成了大怪物——他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壮劳力。
人们一边使唤他,一边恶毒地诅咒他,私底下认为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孤老村才会荒无人烟。
都被怪物吓跑了呗。他们这么说。
余泽是这么多年来,对他态度最为正常的一个。
傅敢心中有一些触动,但脸上却毫无波动。他垂着头,并不想看见自己身上那畸形的器官。他本来应该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顺着村子里的习俗早早结婚生子,但偏偏因为这具身体,他受尽了人们的嘲讽和羞辱。
倒没人敢操他。人们嫌弃他厌恶他还来不及,哪还敢操他。就算是再饥渴的男人,都不敢招惹他想想都要软了。
人们慢慢就习惯了这个怪物的存在,虽然提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冷嘲热讽两句,但谁也没那个心情找他麻烦。人们躲他怕他,也厌恶他。
可是对于傅敢来说,这曾经被他视为家乡的地方,在他的身体秘密暴露之后,忽然就变成了吞没他的地狱。
傅敢痛恨自己的身体,他有时候恨得想用手撕了那块地方,可每每想这么做,又痛得浑身发抖,最后也狠不下那个心。
久而久之,这种痛恨就变得迟钝了。
他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
他也不怎么见人了,除了干活的时候出门,其余时候都躲在家里。即便是在家里,身上衣服也一定要穿得严严实实的。
但他经常洗澡,每天必须洗一次澡。
每次洗澡,他都恶狠狠地搓着那块地方,一定得弄红了弄痛了才甘心。他有时候会对着手上的黏液感到奇怪,又感到恶心。他不知道这是欲望,但他知道那是那个地方流出来的。
那个地方就是恶心。
但这种恶心,在经年累月的习惯中,已经变得淡了。
他整个人都钝钝的,好像在逐渐失去反应能力。
而现在,再一次分开腿,在光下敞露出自己的私处,傅敢忽然感觉自己的遮羞布被撤走了。
他感到巨大的羞耻和自我厌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身体却微微发起抖来。
☆、第3章 身体检查(中)
余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敢的下身。
他发现了傅敢正在轻微地颤抖,但却没怎么在意,只当傅敢是被陌生人看了私处,有些尴尬而已。
“哇”
白晃晃的灯下,他惊叹般地看着这具神奇的身体。
男人的那活儿么,本来也就这么点东西,余泽自己也有,自然没什么好惊奇的,但是底下还裂了道缝,颜色粉嫩,皮肉细细地挤在一块,隐隐透露出一些湿润的水泽。
这前所未见的淫靡又诡奇的画面,让余泽觉得有点手痒,很想上手摸一摸。
他心虚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咳了一声,问道:“出生时便如此?”
“是。”傅敢声音低沉,“幼年时,便如此。”
余泽听出他尾音有些许的颤抖,便抬头望去,瞧见傅敢目光怅然,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张硬朗的脸庞却多了些许的难堪。
余泽一怔,心思微动,便试探性地问道:“村里其他人知道吗?”
傅敢沉默,片刻后,他慢吞吞地说:“都知道。”
余泽看见他脸色不好看,心中了然,他想了想,拍了拍傅敢的大腿,故作随意地说:“这是正常的事情。”
“正常?”傅敢隔了许久,才迟钝地接话,像是鹦鹉学舌一般,又把余泽的话重复了一遍。
余泽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随口胡诌:“自然。你不知道?那也是,外人也不会把自己的私处随意示人。这就是正常的生理发育,不少人和你一样,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
他一边口胡,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个梦而已,要是能安慰到傅敢,这么随口乱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傅敢却怔住了。他用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了余泽话中的意思,然后就开始发抖,又沙哑地笑了两声。他激动地看向余泽,眼角微红,嘴里喃喃念道:“正常正常”
余泽想到刚才在门外时,那个村民用一种诡谲的语气说出“怪物”这两个字,心中顿时生出一些叹息,他跪到床上,膝行两步,俯身抱住傅敢,又拍拍他的头,生疏地哄了两句:“别哭啦,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余泽向来都是被人哄着的,这会儿第一次尝试哄别人,还是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真是浑身都别扭。
可他想象一下傅敢的遭遇,又觉得他十分可怜,心中顿生怜惜和同情,就拍拍他的脑袋,又给他擦擦眼泪。
傅敢没哭得太惨,只是怔怔地发呆,眼神有点钝钝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样,但眼泪却一直不停地流着。
他瑟缩在余泽的怀里,虽然人高马大,但现在却还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呜呜咽咽个不停,嘴里含糊地说着一些什么,余泽没听清,但想也知道有多可怜和无辜。
傅敢哭了好长一会儿,惹得余泽的手都有点酸了。他一直给傅敢擦眼泪。现在傅敢回过神,脑子好像哭晕了一样,还是有点迟钝,但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多放肆,连忙从余泽怀里离开,眼神也躲闪着不敢看余泽。
他又想了片刻,才说:“小先生,还要,检查吗?”
余泽茫然地啊了一声。
傅敢有点忐忑地说:“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有问题?发育,好不好?”
一朝得知自己的身体是正常的,不是怪物,傅敢的心态也变了不少,说的话也多了起来,却对余泽有了依赖,全身心相信余泽的一切说法,仿佛刚才余泽的一番胡编乱造拯救了他一样。
不过也的确拯救了他。从很多年前起,他便生活在黑暗之中,如今有人为他点了一盏灯,光明照耀到他的灵魂深处。
他甚至感恩这个人。
余泽心想,安抚好了傅敢,看来这场春梦终于要开场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句自然要检查一番,就兴致勃勃地指挥傅敢,让傅敢乖乖躺好。
傅敢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两条腿又一次分开,袒露出自己的身体。他有点羞耻,可想到自己的身体是正常的,他又有点不知名的快慰。
他是正常的。
“正常”这两个字,就好像是在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污名之后,敞亮地对着那些骂他是怪物的人打了一巴掌,畅快淋漓。
他陷入了一种莫名高昂的情绪,却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仅仅只是这么想想就觉得报了仇的性情,是有多么的逆来顺受和得过且过。
余泽也没有想太多,到目前为止,虽然歪打正着地将傅敢从心理阴影中拯救出来,但是他还是把这一切当成是春梦的前情提要。
他心想,原来他喜欢这种,外表看上去刚强,其实内心柔顺又依赖他的人。
嗯好像确实还不错?
余泽又一次站到了傅敢面前,这一次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傅敢的下体看了一会儿,觉得好像真的只是在会阴处裂了道口子,那道缝隙的边缘挤着鼓鼓囊囊的软肉,看上去十分脆弱。
真的和女人一样吗?里面也是吗?
余泽忽然升起了极大的兴趣。
他抬头,看向傅敢,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生理知识,然后说:“可以做指检吗?”
应该是叫指检吧?
傅敢茫然片刻,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指检,准确来说,在余泽到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任何的生理知识。
他想着既然是小先生说的,那应该就没问题,于是他顺从地说:“可以的,小先生。”
余泽有点兴奋,但心里又充斥着某种莫名的仪式感,于是他严肃地去洗了个手,还真把傅敢给糊弄过去了。傅敢看着余泽认认真真地洗手,心里还真有点紧张,因为他不知道指检到底是什么东西。
余泽洗手的时候,顺口问傅敢:“生理期规律吗?”
这话是他曾经陪着自家母亲去看妇科的时候,听见那位温柔的女医生问的,那个时候余泽只觉得满心尴尬,现在就顺嘴活学活用了。当然了,他脑子里的妇科知识,也就只有生理期喝红糖水这种常识了。
傅敢不解又茫然地喃喃自语:“生理期?”
“就是嗯,每隔一段时间会流血的,下面,会流血。”
傅敢脸一红,有点扭捏地动了动屁股。他说:“那个也是正常的吗?”
“当然,不流才不正常。流了说明你发育得很好。”
傅敢连忙点了点头,说:“流的,流的。”
现在余泽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于是这会儿甚至为自己会流血而骄傲了起来。
其实余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理期,也不懂原理,但是他知道周围妹子都有生理期。
既然如此,肯定是个正常生理现象!
用一种奇怪的推理回路导出正确的结果,余泽充满自信地点点头,又问:“生理期规律吗?”
“规律”傅敢又茫然了起来,“大概,一个月,五六天”
“还行,挺健康。”
其实余泽并不知道这个健不健康,他只是按照周围妹子生理期的情况推测,大概明白一般来说的确是一个月来一次。
傅敢又虚心求教,问道:“每次拿一块布,堵在里面行吗?”
莫名的,余泽心里产生了一点欣慰。可能是因为傅敢求知的精神。
他说:“这样不行的,要买卫生巾。”
余泽没见过棉条,只是在超市里看到有摆出来的卫生巾的样品,又觉得拿一块布堵在里面肯定不卫生,于是认认真真地给傅敢科普了一下卫生巾的存在。
傅敢张口结舌地驳斥:“可是,那个不就是尿布?我不行”他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莫名有点认真的可爱。
余泽脸色严肃,说:“要讲卫生,知道吗?”
傅敢有点委屈,又不敢违抗余泽,就板着脸,慢吞吞地点头答应了。
余泽想着这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去超市买卫生巾,然后严肃地研究一下用法,最后还得自己垫在裤裆里头画美不看。
仔细想想还有点带感。
余泽咳了一声,把自己的脑洞拉回来。这会儿他已经洗好手了,就走回去,双手搭在傅敢的大腿上,分开了他的双腿,然后伸手抚摸着那略显突兀的性器官。
傅敢唔了一声,身体有些微的颤抖。余泽冰凉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身体,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觉,只觉得身下一阵酥麻,又火烧一样地发烫,弄得他浑身发软。
他不安地挪了下屁股,被余泽一巴掌拍到大腿内侧,差点叫出来。
余泽说:“乖乖的,别动。”
傅敢就僵住了不敢动,本来还想问问情况,这下也不敢说话了,紧张地感受着余泽的气息和动作。
余泽用手指头揉了揉那两片肉瓣,觉得这娇弱的东西实在是很神奇。分开肉瓣,他摸到一手滑腻,忍不住挑挑眉,笑了出来。
虽然他也没什么性经验,但好歹是在信息时代被无数蜂拥而至的黄色废料洗脑过的。他抬头看看傅敢,发现傅敢正看着他,面对余泽的视线,立刻就心虚地撇开了头。
余泽看见这反应,不由自主地想,傅敢还是有点明白的嘛。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促狭,故作疑惑地说:“湿了?”
傅敢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能是嗯是不是,是不是我,有问题?”
余泽差点笑出来,他揉了揉那被淫水泡得发亮的软肉,又说:“没事。这说明你舒服了。”
“舒服了?”傅敢又茫然地重复余泽的话。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余泽心想。
余泽说:“总之是正常的。我摸摸你,你就流水了。正常的。”
“啊”傅敢不懂这些,余泽这么说,他就信了,还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正常的。小先生摸我,我流水了,正常的。”
余泽心虚地咳了一声,心说,大兄弟,你真就这么信了啊?
但他又觉得傅敢这个性格颇为有趣,虽然外表看上去魁梧又冷漠,但里头却藏着一个软乎乎的小可爱。
☆、第4章 身体检查(下)
夜已深了。
乡下的夜里总是安安静静的,但也不是毫无声音,总有一些小动物悉悉索索地闹出一些动静。
但余泽这会儿仿佛只能看见一点水声,因为他的手指正插在傅敢的雌穴里头,搅弄着里面的软肉,淫水沾湿了他的手指,发出一连串粘腻的啧啧声。
说着是指检,但余泽又不知道具体怎么做指检,于是最后莫名其妙就成了扩张。
傅敢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身体火烧一样的,又不明白这便是欲望,只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便眼巴巴地瞧着余泽,说:“小先生,是不是我,身体不好了?”
这个大男人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诚恳又认真,澄澈非常。余泽免不了心想,这家伙在这个落后的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估计还被人嘲讽了十几年,还能维持现在这样子,真是让人心生感叹。
余泽想了想,就语气跳脱地说:“不要担心啦,这说明你身体很好,没问题。”
傅敢困惑地看着他,犹疑地说:“可是我现在有点难受,唔”
他低低地哼了声,嗓音沉沉,显然欲望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泛滥了。
余泽一怔。
余泽自己算是半个享乐主义者,虽然因为有点小洁癖,所以从来没有约过炮,但好歹自己动手也能丰衣足食吧,享受欲望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瞧着傅敢这个样子,像是对欲望一无所知?
余泽忽然明白过来。想来是因为被人嘲讽身体是怪物,所以对自己的身体都抱有厌恶的心理?
这么一想,余泽就不敢直言了,生怕刺激到这家伙。
他又想到这是个春梦脑子一转,就开始促狭地哄骗傅敢:“憨儿哥,”他干脆顺着那个村民的说法叫傅敢,只是加了个哥,听上去倒是有点可爱的昵称,“你想这地方这么隐蔽,被人碰了,不正是会给出一点反应吗?就好像被打了屁股,屁股不就会红了肿了吗?”
傅敢思索了一下,然后慢慢点点头:“是啊。”
余泽有点想笑,又觉得傅敢好骗得让他有点心虚。
他连忙说:“那我继续了。”
“好。”
傅敢不仅说“好”,还主动自己扒着大腿,更用力地袒露出自己的下身来。
他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有点紧张地瞧着余泽,那表情还真像是一个患者对着正在检查身体的医生,只是余泽却是带着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来的,压根不是什么正经医生。
但是他装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手指头在傅敢那个雌穴里头摸索着,只觉得手感可好,黏黏糊糊的软肉,被淫水泡得发胀,还紧张地一缩一缩。
他没摸到传说中的处女膜,心中有点小遗憾,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处女情结,而是因为好奇心。他这个基佬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和女人有什么亲密接触了,但是对人体还是非常有探索欲的呀。
他想,应该是傅敢经常下地干活,动作比较大,所以处女膜破裂了?
他随便猜测了一下。
这点小遗憾很快就跑开了,他手指头又往里头挤了挤,忽然碰到了尽头,那厚实的肉壁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孔。他忍不住戳了两下,就见傅敢忽然颤抖了一下,嘴里随即憋出两声惨兮兮的呜咽,眼睛里都充斥了泪水。
傅敢被那一戳搞得差点魂飞天外,醒神之后,他带着点哭腔,可怜兮兮地问余泽:“小先生,那个、那个地方是不是坏了?您,您救救我我不想死的。”
余泽刹那间吸了口气。
一个男人,长得不错,性格温顺,身材健壮,赤身裸体,在一个基佬面前可怜巴巴地说救救他
卧槽这还怎么救,床上救啊!
余泽只觉得一腔邪火从男人那根玩意儿烧到他脑子。
傅敢听不到余泽的回答,就更害怕了,只觉得那地方肯定是什么器官不好了,一时间悲从中来,刚压下去的哭泣又升了上来,差点又哭出来。
余泽抬头看看他这样子,就没说话,手指头往外抽了抽,看里头还有些空隙,就慢慢又伸了一根手指头进去。
他虽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但周围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特别室友甲总之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雌穴的事情。
他手指摸索两下,摸到肉壁上方一块略微粗糙的地方,就使劲磨蹭了两下。
“啊!”傅敢惊叫一声,身体立刻软了下来,他下意识把手放到嘴里咬住,想憋住那些呻吟和呜咽,但还是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些,他软绵绵地喊着,“舒服了,啊、呜呜舒服了”
他这么叫着,觉得自己的叫声有点耳熟,忽然脑子一清,明白了过来。
这不就是人家叫床的声音吗?!
他这么一想,呆在那边。
余泽还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还认认真真、打算身体力行地让傅敢明白自己的身体绝对不是什么怪物,所以就更细致地摩挲着傅敢身体内部的敏感点,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抓住那已经微微勃起的男性阴茎,主动给他手淫起来。
傅敢一边觉得舒服,一边又在脑子里迷迷瞪瞪地有些明白过来。
他对男女性事的了解,只局限于某次无意中撞见了一个村民和一个女人在床上的那档子事,那个村民没心思给他解释,就随口和他说,这是夫妻之间生孩子的事情。
后来他也慢慢从别的渠道知晓一些,也知道有人不是夫妻也做这事儿,那就是粗暴又低劣的“操”。
小先生要操我吗他这么想着。又想,若是把我当妻子
他心里升腾出一阵酸软,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紧张又开心。他把余泽当成神明一样崇拜,一想到余泽刚才云淡风轻说他正常的样子,就恨不得把命都给了余泽才好。
这么一想,他立刻就觉得,余泽操他才好,这样他才好和他的小先生多接触接触。],
他又仔细思索了一阵,来来回回地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身体软得都要高潮了,又是浪叫,又是求饶,这才想起来要和余泽确认一下。
但这会儿余泽手指头摁着傅敢的阴蒂,使劲揉弄着,还有两根手指头堵在傅敢的雌穴里抽弄。傅敢浑身一阵颤抖,什么都不知道了,下身一热,脑子一晕,就呻吟着享受起人生中的第一次高潮。
他脑子里还晕晕乎乎地想着,怪不得人家喜欢“操”,这还没到正经的“操”,就这么舒服了,要是
他这么想着,又觉得这么痴迷“操”的男人,肯定比他还要舒服些。他也想要小先生舒服。
傅敢缓过神,抬眸瞧瞧余泽。他习惯了面无表情,这会儿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放松了下来,还有了点自己的小心思。
他动了动屁股,腿根黏黏糊糊的,全是淫水,他也毫无羞耻。他知道这是场床事了,就不以自己的身体为耻了,甚至隐隐庆幸起自己有这副身体来。他又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同性恋,只觉得余泽想操他必然是因为他身上多了个洞,否则怎么还会有男人喜欢操男人的?
可是他愿意,余泽做什么他都愿意。他懵懵懂懂不识情爱,却甘愿把自己献给余泽。
他小心地问:“小先生,是不是,要操我?”
余泽吓了一跳,心想刚才这家伙还什么都不懂,怎么忽然就开窍了。
虽然是梦境,但余泽也天然地保持着他好青年的作风,就把手指头抽出来,问道:“你不愿意吗?”
他自以为风度十足,却没发现自己嘴巴也撅起来了,颇有点不情愿。底下性器翘得老高,这会儿让他停下来,他还真有点委屈。
傅敢连连摇手,急忙说:“不、不是”他肤色深,瞧不出脸红的模样,急得要命,但又不会说话,背后顿时出了一身的汗,他磕磕巴巴地说,“小先生,操我,我、我愿意的”
说完,傅敢整个人都瑟缩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羞耻得要命。
余泽一呆,又促狭地说:“真的愿意?”
“嗯嗯。”傅敢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又主动把大腿掰开了点,低声说,“进来吧。”
余泽拍拍他的大腿,又揉揉那被淫水泡得油光水亮的阴唇,忍不住笑说:“还没扩张好呢,你会疼的。”
“我不怕疼。”傅敢连忙摇摇头,眼巴巴地望着余泽,他甚至都想不起为什么最初会希望余泽操他了,只想着一定要让余泽操他,这种目标性让他坚定地说,“不怕疼,小先生,随便操我。”
操大兄弟,话不能乱说啊!
余泽被傅敢撩得脸颊发烫,他抿着唇,不想和傅敢瞎逼逼了,谁知道傅敢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他就垂着眼睛,又往傅敢的雌穴里头插入了两根手指,努力分开,扩张一下这肉穴。
肉嘟嘟的雌穴现在盈满了淫水,稍微揉两下就是一阵水声,余泽听得心动,就迫不及待地扩张两下,伸进第三根手指,再搅和两下,看傅敢不觉得疼痛的样子,就快速地替换上自己的性器。
他的阴茎颜色看上去颇为粉嫩可爱,但长度和粗度都有些狰狞,让傅敢也忍不住屏息以待,但他的肉穴可是比他还要焦急一下,余泽不过进去半个龟头,就挤挤挨挨地凑上去,好好地吮吸着进来的异物。
余泽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爽得腿都要软了。他定了定神,扶着阴茎一点点插入。傅敢不觉得痛,只是头晕目眩,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余泽,心里和身上都是一片火烧。
“呜,啊啊”
欲望的侵袭让他有些熬不住,就小声地呻吟起来,傅敢又怕自己太吵扰了余泽的兴致,就侧过头咬住自己的手,发出一些呜咽声,听着反倒让人心生火热。
傅敢的子宫位置浅,先前余泽手指头都能摸到,现在性器不过进去大半,就直接撞上了子宫口。傅敢又是疼又是不知所措,脸上面无表情,手却控制不住地乱抓,直到握住了余泽伸过来的手,才终于镇定下来。
他声音略微低哑,说:“小先生,那边、呜,那边,疼。”
余泽被他叫得满心火热,只觉得这家伙可真表里不一,外表看上去一壮实的大男人,上了床还会哼哼唧唧叫疼。
但这反差又让余泽有些受不住,他沉下眸子,说:“正常的。忍着点。”
这么说完,他就挺腰,狠心把自己性器剩下的那部分全部插了进去。
这一瞬间他爽得要死,不自觉哼了一声,而傅敢则是惨叫一声,疼得抽抽噎噎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下身的软肉一收一缩,搞得余泽更加爽快了。
傅敢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忍住了忍住了,呜,小先生”
妈的,怎么这么招人疼!
余泽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性器稍微往后抽了抽,就又重重地插了进去,速度也越来越快。傅敢跟不上余泽的节奏,穴里头的软肉毫无章法地胡乱抽搐着,淫水倒是越流越多,每每顺着余泽的抽插就流出来,沾湿了床单。
他熬过了最前面的那点痛楚,就真的舒服了起来,一时间越发相信余泽的权威了。他的脑子也越发迷糊起来,第一次品尝如此剧烈的快感,上一秒还在叫着余泽轻点,下一秒又说自己舒服了。
余泽的手不怀好意地握住了傅敢的性器,这根东西发育得倒是不错,这会儿精力旺盛地勃起着,被余泽揉了两下,就抽搐着流了点水出来。傅敢啊啊地胡乱叫着,眼角又流下泪来,这次是真的爽了才哭出来。
余泽稍微放缓了抽插的速度,但还是温温柔柔地撞击着肉穴,享受着软肉包裹的快感,绵密厚实的软肉让余泽的呼吸也免不了急促起来。
隔了会,余泽瞧见傅敢稍微缓过来一点,就又用力抽插起来,这次可是稍微注意着点了,时不时戳一戳傅敢的敏感点,还揉弄着他敏感的阴蒂,直弄得傅敢哭叫不停,身体也不停地挣扎着,仿佛要逃开这可怖的快感一样。
傅敢到底是个一米九的大男人,余泽也制不住他的挣扎,就握住他的胯部,一时间发狠了一样地用力插着他的肉穴。傅敢身体一僵,然后就彻底软了下来,毫无反抗之力,腿也一晃一晃的,由着余泽去摆弄的身体了。
隔了片刻,快感累积到一定程度,傅敢又激动地浑身发抖,嘴里尖叫一声,阴茎就射了出来,穴里头也是突然冒出来一大股淫液,穴肉颤颤巍巍地紧紧包裹着余泽的性器,那火烫的感觉让傅敢不由得心慌,哭得更厉害了,眼睛都红肿起来,朦胧中瞧见余泽,心思更加恍惚,只恨不得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才好。
余泽蹙着眉,喘着粗气,他刚刚憋不住快感就在傅敢的穴里射精了。这会儿也被这激烈的快感弄得头晕目眩,随手揉搓着傅敢的身体,摸到那健硕的肌肉,一时间心情更好了。
不错的春梦。他想。
下一秒,他像是做完了这个梦,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5章 岑宕山下(上)
社团活动出发的那天上午,市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难得抛开雾霾,显出澄澈的蓝天。
这天早上余泽起得稍微有点晚,昨天晚上他们宿舍四个人一直在玩卡曼,玩到了凌晨才睡下。
余泽背着包,匆匆忙忙奔到上车点,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只剩下前排几个,他就硬着头皮和几位陌生的学长学姐坐在一起。
余泽对外表现略微高冷,于是学长学姐们就瞧见这个好看的小学弟冷冷淡淡地冲他们笑了一笑,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窗外出神。
他们当余泽认生,也就不主动搭话,直接谈论起这次的岑宕山行程了。
其实余泽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前排的几位学长学姐,余泽都不认识,之前的社团活动里可能见过,但他也不怎么认脸。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边上是一位学长。
唯一一位较为熟悉的孙念礁,似乎坐到后面去了。
前排还有一位年纪稍大的男人,余泽猜测这就是那位信院来的带队老师,据说是当地人,这时候其他人就在向他好奇地询问关于岑宕山的事情。
这位老师姓傅,名长生,大家就称呼他为傅老师。
傅长生就坐在余泽的斜前方。他相貌端正,温文尔雅,看上去就很受学生欢迎。他大致介绍了一下岑宕山,又说自己当初便是在岑宕山下的村子里长大的。
车子开动之前,余泽身边的那位学长站起来数人数,于是这一块的谈话暂时中断。
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车子就开动了。
有一位女生好奇地询问傅长生:“傅老师,您的村子叫什么呀?”
“孤老村。”
余泽吃了一惊。
孤老村不是他昨天晚上做梦梦见过的吗?
他本来就在好奇地听着,现在更多了一分不解和茫然。
又是预知梦?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怎么会叫孤老村?”
“原来是叫傅家村的,村子里的人都姓傅。”傅长生显然经常面对这个问题,就很自然地解释说,“这些年很多年轻人都离开村子了,村子里就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主要是老人,所以后来就被称为孤老村了。”
“哦”
傅长生笑了笑:“听上去是有点不吉利。”
大家都笑了起来。
傅长生又说:“其实我也是当初离开孤老村的那批年轻人。那个时候年轻气盛,真的觉得村子里落后又封建,只想着去大城市里闯荡。我父母去世得早,村子里也没什么其他的长辈,所以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只是和其他同村的年轻人有一些联系想想也差不多十年了。”
有一位男生搭话,问道:“那这次回去,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回去么”
余泽看不见傅长生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略微复杂的语气。
傅长生说:“有机会的话。”他顿了顿,又开玩笑地说,“总得把你们这群小孩子安顿好才行。”
他们都笑起来。
有人问道:“您小时候在岑宕山长大,有没有什么美景我们这次可以去瞧瞧?”
“岑宕山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小土坡而已。”傅长生笑道,“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这次不是过去观星吗?”
“傅老师对家乡也太谦虚了吧!”
傅长生就说:“好吧好吧,其实也有。我小时候喜欢去岑宕山一条小溪边上玩,带着一群男孩子去抓鱼抓虾什么的,还会打水仗,就在小溪里头洗澡,玩得特别高兴不知道现在那条小溪还在不在。”
“小溪啊”
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羡慕。
现在大多数人都生长在大城市中,钢筋森林筑成的高大城市。很少有人真正接触过大自然,甚至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打滚。
他们这批人,已经算是户外旅行的爱好者了,但终究只是旅行,而并非生活在自然之中。
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大家也开始分享自己的童年趣事,余泽跟着听,也忍不住笑起来。
前往岑宕山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到那边大概就是中饭时间了。余泽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现在在车上晃悠晃悠就开始昏昏欲睡。他在车上睡觉不习惯戴眼镜,就准备把眼镜摘下来。
摘下眼镜之前,他无意中抬眸望了一眼,却看见一副意料之外的画面。
他瞧见了傅长生的手机主屏幕。
傅长生坐在他的斜前方,在几个学生开始谈论自己的童年趣事的时候,他就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捧个场。现在他正怔怔地捧着手机,似乎在发呆的样子。
余泽就看见了他的手机屏幕。确切地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傅长生的手机壁纸。
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扎着双马尾的辫子,在雪地里,穿着红色的毛衣。照片里只有她的上半身,可以看见她姣好的五官,她正对着镜头笑得格外开心。
女朋友?
这是余泽下意识的反应。
但是再观察一下,余泽就觉得不像。这个女孩子长得也太小了一点吧?余泽甚至怀疑她有没有成年。
妹妹?
不过傅长生刚才聊到自己的过去,提到了父母,也提到自己没有其他的长辈,也提到了自己和村里其他同龄人还有一点联系,但从来没提到自己有妹妹。
余泽感到了些许的疑惑。
这种疑惑在刚才傅长生提到孤老村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
是他梦中的那个孤老村吗?他做的是传说中的预知梦吗?但是为什么他的梦境会与现实产生联系呢?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想起那个梦境,只是因为孤老村这三个字而产生了些许模糊的印象,还有一些画面,但那些画面是支离破碎的,完全无法构成完整情节的。
他不喜欢这种模糊的预感,这让他本能地产生各种阴谋论。
这下睡意就离他而去了,他干脆开始玩手机。随便刷刷手机界面,他就盯上了名为收藏柜的。
这些天他也有打开这个,但是里头的场景毫无变化,还是两个亮起的柜子,还是那两个名字。
他点进去,却惊异地发现第三个格子亮了起来。底下的名字是傅敢。
傅敢?
他呆住了。
梦中的场景一点一点又波涛汹涌般地冲向他的大脑。?
古老的村庄、宁静的夜晚,面无表情却又迟钝温顺的男人、奇妙的身体、温软的肉穴
他差点在车上勃起了。
余泽暗骂了一句,尴尬地挪了挪屁股,又心虚地瞥了瞥身边的学长。
很好,睡着了。
他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耶。
不过这点开心的情绪很快消散。记忆回归的同时,他感到了棘手。
总觉得这象征着真实的梦境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是春梦。
他盯着那个亮起的格子,谨慎地没有点开,毕竟他现在在大巴车上,周围全是人,他不知道点开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又看看边上两个格子。温让。姚乃达。然后他忽然若有所悟。
所以,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过两次了。
宛如真实的春梦,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梦境变为现实
不,不是这样。应该说,现实里的东西,忽然进入了他的梦境。
要知道,社团的活动早就决定好了,傅长生这位带队老师也早早就同意带队,而直到昨天晚上,他才做了那个梦。
但是为什么现实会影响到他的梦境?
余泽暂时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然后又凝神望着那两个名字,心中思索着。
印象中这个出现在他18岁生日之后,那时候他哥带着他去一个温泉山庄,在回来的车上这个就已经在他手机里了,而且那时候温让这个格子也已经亮起来了。
而姚乃达这个格子亮起的时候,是上周三。
但是他却对与这两个人相关的梦境毫无印象,甚至对这两个人也毫无印象。
既然傅长生存在,孤老村也存在,那么傅敢也存在?那么温让和姚乃达也存在?
但是他却对后两个人毫无印象。
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或者是他的记忆被修改了?
余泽皱着眉,神色微沉。
其实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只是他知道这次要去岑宕山,然后可能无意中在哪里见到过孤老村这个名字,然后就在出发前做了一个梦
但是他之前就对自己的记忆有所怀疑,说他中二也好,多疑也好。
假设真的假设,假设他的记忆真的有问题
上周三的事情他毫无印象,而更早之前那个周末,他和他哥去温泉山庄的时候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方照临。
上周三他和室友丙回到宿舍,余泽打开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微信新的朋友。而那时他就对方照临这个好友产生了一丝怀疑。
假设自己的记忆确实存在问题,假设上周三他的确遭遇过什么那么这就是一个很可疑的点。
谁会无缘无故去打开微信新的朋友吗?
或许这是他在失去记忆之前,给自己留下的提示。
余泽又一次点进了微信,新的朋友。
方照临
点开聊天界面,打招呼的时间是在他和他哥去温泉山庄的那个周末。
但余泽记忆中没有印象。
余泽知道很多人微信里都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添加的,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微信好友,他也有这样的好友,但他之所以一直对方照临这个人疑惑不解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温泉山庄之旅的怀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习惯。
他很少同意无缘无故的好友申请,更不用说是毫无印象的陌生人了。如果他从来没有和方照临有过接触,也不认识方照临,方照临主动加他,他肯定不会同意。而他的记忆力又不错,不至于不记得几个礼拜之前添加的好友。
但是他不记得方照临。毫无印象,就好像这个微信好友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他点进聊天界面,在输入框里输入:“你好?”
他并没有急着发出去。主动去搜寻线索,主动去试探方照临,意味着他相信自己的世界的确出现了问题,而这是余泽特别不愿意承认的。
再等等。他想。等到他确认,这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孤老村,的确存在着一个生活在孤老村里的傅敢。
☆、第6章 岑宕山下(下)
虽然傅长生称岑宕山为小土坡,但这其实只是他的谦辞。
哪怕原来真的是土土的小坡,经过了合理的景区开发之后,现在的岑宕山也成了漂漂亮亮的也许是五星级的风景区。
他们在中午时分到达岑宕山下,在山脚下订好的饭店里吃完饭,到处转了转,然后就在傅长生和另外一位学长的带领下,一齐准备上山。
上山的路现在也是经过合理规划过的,有徒步也有车道。徒步山道有两种,一种是阶梯,一种是走道,他们就分了两队,一队二十来个人,分别走不同的。
后半段可以走上去也可以坐缆车,他们决定坐缆车,因为可以从缆车上看见岑宕山的全貌。
他们约好了在缆车上车点集合。
余泽这一队是傅长生带队,孙念礁也在这一队,这让余泽有点高兴,毕竟其他人都不怎么熟,他也不习惯主动和人家搭话。
孙念礁走过来,和余泽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和其他一些社员们聊了两句,就又回到余泽身边,问他:“怎么样,风景还不错吧?”
余泽点点头,说:“挺漂亮的,空气也很好。”
“山区,空气肯定不错。就是偏僻了一点。”孙念礁这么一说,然后又转头确认人数,确认完成之后,他们就开始上山。
他们走的是走道,用青石板砖铺成的,越往上走,树木越发茂密。这天是周六,偶尔也在山中遇到其他的旅客,但大多数时候都十分的宁静,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声。
他们队伍这二十几个人,队伍慢慢就拖长了,好在大家都不是小学生,容易管,没有散开。
中途休息了一次,然后大家又继续前进。下午三点半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缆车上车点。
这时候走台阶的那队人还没到,大家就在原地等待。
余泽闲着没事干,溜溜达达地就走到了孙念礁身边。孙念礁正和傅长生聊天,又聊到了关于孤老村的事情。
缆车上车点位于半山腰,傅长生说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孤老村。他用手比划着位置,余泽和孙念礁顺着看过去,还真的瞧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山村,从这里可以看到大片的田地。现在是深秋,田里的粮食早就收割完了,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空地。
傅长生说,这个上车点,在十几年前还是泥土地,也不长植物,就是一块平地,孤老村里的小孩子们喜欢上山,跑到这里来玩。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微的偏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孙念礁就问:“在这儿都玩什么?”
“都是些小男孩玩的东西比谁尿得远啊什么的。”傅长生忍不住笑了出来,“村子里大多数都是男孩子,只有”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女孩子不和我们玩。”
余泽有些好奇他停顿的那个地方是什么,但并没有问出来。
]
他心中列出了两个选项,一个是傅长生可能存在的妹妹,一个是傅敢。
傅敢是在那种情况下被发现身体秘密的吗?
和其他男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
他们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了,孙念礁有些担心,就给另外一队的带队学长发了条消息:“还有多久?”
对方很快回话:“有个人脚崴了,估计要一会儿。你们先上山吧,去山上转转。”
,
听了这话,孙念礁忍不住苦笑。
出发前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出门在外总有意外发生,现在就是个意外。希望之后一切顺利吧。
他站起来,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说明情况,然后四人一组上缆车。傅长生一直站在上车的地方,目送着一位位社员上了缆车。
孙念礁到处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落下。他叫上余泽和另外一位剩下的女生,一起走到上车点。他们三个加上傅长生,就是最后的乘客了。?
孙念礁似乎认识那位女生,主动打了个招呼,女孩子也笑着跟他们聊了两句。]
从缆车上的确可以看见岑宕山的全貌,余泽睁大了眼睛,发现岑宕山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为宽阔。深秋时节,绿叶转黄,金光灿灿,让余泽忍不住为之屏息。
余泽特地注意了一下,发现从缆车上也可以隐约瞧见孤老村的位置,甚至看上去比上车点更近了些。
缆车上山大概要十五分钟,余泽看了会儿就掏出手机瞧了瞧时间。现在都快四点了。
缆车晃晃悠悠,底下是空旷的山涧。那个女生似乎有点恐高,就缩在角落里看着地面,不往窗外看。隔了会,她忍不住说:“你们不觉得,这个缆车,晃得太厉害了吗?”
其他三个男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缆车越晃越厉害,然后忽然一下子,它停止了运转。
女生尖叫了一声,慌乱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别担心。”傅长生连忙安抚。孙念礁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山下打电话求助,而余泽则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
他忽然说:“只剩下我们了。”
]
“什么?”
往前看,往后看,这一条长长的缆绳上,只剩下他们一辆缆车。
但是这这不可能啊。
就算后面没有人了,前面他们的同伴,也应该看得见啊。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动着缆车,这小小的车厢又开始重新晃荡,晃动得越来越激烈,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到某一个瞬间,余泽听见“铮”地一声。
“卧槽!”
缆车掉下去了!
“啊啊啊——!”
在女生的尖叫声中,失重感骤然袭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毫无准备加上惊慌失措,余泽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
直到“砰”地一声,缆车落地。山坡陡峭,缆车开始翻滚着往下。车厢里四个人滚成一团,一个个砰砰砰地往铁皮车厢上撞。他们已经从懵逼中回过神,但现在也毫无办法,只能跟着缆车一齐往下。
嗯,缆车带他们下山。
好在树木繁茂,没隔多久,缆车就停了下来。稳稳地停了下来。
他们晕头晕脑地彼此看看。没有人吐,万幸。
余泽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扭扭腰,确定自己没受伤。他还有点犯恶心,头也昏昏沉沉的,不得不苦中作乐地想着,这就是飞翔的代价。
“妈的。”孙念礁浑身狼狈,衣衫凌乱。缆车翻了过来,他正坐在一扇窗户上,他哭笑不得地说,“怎么会掉下来?”
另外那个女生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本来觉得恐惧又慌张,现在却只觉得自己成了沙雕故事的主角。
这万中无一的几率也让他们四个人给碰上了,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傅长生正皱着眉,余泽注意到了,连忙问:“傅老师,您受伤了?”
其他两个人吃了一惊,立刻询问。
傅长生脸色苍白,勉强笑了一下,说:“好像腰扭了。”
“确定是扭了吗?不是骨折?”
“应该是扭了吧。”傅长生不确定地说,“我还能动,就是有点痛。”
缆车现在的位置看上去挺稳固,但是谁都不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再动,所以大家都离开了缆车。傅长生的情况看上去还行,但大家也不敢冒险让他走动。
孙念礁掏出手机,想要解锁,却发现手机摔坏了。其余三个人也连忙把手机拿出来。傅长生的手机也摔坏了,只有余泽和那个女孩子的还正常,但信号非常弱,网络信号更是直接消失。
余泽试图给外界打电话,但蛋疼地发现手机信号弱到根本没法打通。
孙念礁看看余泽和另外那个女生,很快决定:“余泽你和傅老师留在这里,我们两个去外面找信号,顺便找人。”
余泽和那个女生存了彼此的手机号,然后他点点头,说:“好,你放心。”
这里是半山腰,从高度上感觉和缆车上车点那边差不多,但要下山的话,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孙念礁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和那个女生背上包,就离开了。
余泽看看时间,这一通折腾下来,现在都四点多了。
傅长生忽然说:“这里离孤老村很近。”
“什么?”余泽不解地盯着他。
傅长生说:“从这里到孤老村,大概只有两公里,走过去只要半个小时。我小时候经常往山里钻,知道路。”
“您想要去孤老村?”余泽吃了一惊。
傅长生的语气很冷静:“那边有一个医疗站,我可以去那边看看。光是等的话,我觉得太难熬了。”他苦笑了一下,“而且,再过半个小时,天就要慢慢暗下来了。”
余泽有些举棋不定。
刚才那十几分钟里的遭遇,让他现在还心跳加速。说真的,他也不想和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一直困守在深山里。
山上没有猛兽,环境应该是安全的,他们也带了水和食物,不至于饿死。但周围树木密集,光线昏暗,等一会儿天暗下来,就更加让人心里压抑。
而且,谁都不知道孙念礁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运气差的话,他们说不定一两个小时都未必回得来。孙念礁要么找到信号,要么找到方向下山,或者去缆车上车点,那边有工作人员。
问题就是他们不知道方向,缆车往下掉了之后还滚了好远,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等等,傅长生应该认识啊?
余泽忽然疑惑起来。
傅长生又说:“也可能是想要回到家乡吧。”
听了这话,余泽忽然镇定下来,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又定定地看了看傅长生,然后说:“好,我们走吧。”
傅长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余泽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余泽又说:“等会儿手机有信号了,我们就和孙学长说一声,让他们直接去孤老村找我们。”
傅长生点点头,他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感觉自己还行,就在前面带路。
余泽背上自己的包,傅长生是不准备带包了,只是拿着自己的证件和一些重要物品,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余泽一直注意着手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发现手机已经有信号了,就连忙给孙念礁那边打了电话。
他们交换了彼此的信息。孙念礁两人已经走到了他们上山的那条路上,但是现在还没碰上人。他们已经给山下打了电话,但山下的人上山也要一段时间。
余泽说他们准备去孤老村,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孙念礁惊讶了一下也就了然,说他会让山下的人直接去孤老村。
又走了十几分钟,一直沉默着的傅长生说:“到了。”]
到了?
余泽远望前方,看见一片隐隐绰绰的村落。天色昏暗,这时候远远看过去,总觉得那地方荒无人烟,十分冷僻。
那就是孤老村。
☆、第7章 复仇(上)
“这怎么可能啊?”
岑宕山风景区的工作人员站在缆绳的断裂处面前,百思不得其解。
“人为?”
有一个男人站在他身边,沉声询问。
“你说割掉一点点,然后到半途了,他们就可以掉下去了?”工作人员颇为不解地说,“自寻死路?”
男人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笑意:“有可能啊。”
工作人员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这个男人。
缆车掉下去半小时之后,这个男人出现在缆车上车点。风景区的负责人将此事全权交由这个男人来处理,但工作人员却觉得这个男人神神叨叨的,一点都不可信。
远处快步走过来一个人,恭敬地对着男人说:“常先生,这是傅长生的资料。”
常左棠伸手接过那一叠材料,翻了两页,然后说:“傅长久?”
“傅长生的妹妹,死在十年前。”
“嗯。”常左棠点点头,“死因哈,先奸后杀再分尸,尸块散落在岑宕山各地。一个悬案。”
他啪地一声把资料合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从这里,可以看到孤老村。
常左棠说:“有意思啊,这次的‘感染’。完全不像是‘感染’,只是一场复仇而已。”
没有人回答他。
他又自言自语道:“嗯说不定是早就潜伏的病毒,只是到现在才爆发不不,不是,是自作自受。病毒啊,你可长点心吧,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往地球人身上搞,人类可是会反抗的啊。”
他弯唇笑了一下。
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喂,副组长。”
对面是方照临。
方照临说:“虽然叫副组长是应该的,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不是因为我是副组长才叫我副组长”
“啊哟,副组长说什么呢,您不就是副组长吗?”
方照临:“……”
方照临不理他,说:“这次的事件里面有一个人,你帮我留意一下。”
“哦?”
“余泽。这是他在一个月之内,遇到的第三次‘感染’。”
常左棠呆了呆:“一个月?三次?”
“对。”方照临也觉得格外神奇。
常左棠舔了舔嘴唇,笑得格外灿烂:“好啊,我会留意这个小朋友的,等着我的好消息。”
他不等方照临回答,就挂了电话。他冲着身后的人招招手,说:“走了,去完成副组长的任务。还没加入特局就一个月三次呵呵,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啊。”
另外一边,余泽和傅长生走进了孤老村。
孤老村占地面积极大,但荒无人烟。他们进村子的时候,天色渐晚,起了雾,整个村子都覆盖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只有一条土狗汪汪两声表示欢迎。
傅长生认识路,他说孤老村十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荒凉和偏僻。
余泽觉得一走进孤老村,傅长生的状态就变了。他原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学老师,现在却对着自己的故乡冷嘲热讽。
余泽心中升起了一些警惕,莫名其妙地。
傅长生带路,他们走到了那个所谓的医疗站。是很小的一个房子,里面亮着灯。
他们走进去。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中年男人。
余泽看了他们一眼,脑中浮现出关于他们的资料。准确来说,是梦中的信息。
这个老人是孤老村的村长傅良心,中年男人是孤老村的医生傅友爱。
话又说回来了,傅友爱其实一点都不友爱,傅敢甚至没有向他求助过身体的情况,这足以证明这个医生到底是有多不靠谱了。
但是傅长生却来了。
傅良心和傅友爱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外来人,然后他们面色微变。傅良心开口,脸上笑着,但笑容没有到达眼睛,他说:“是长生啊。多少年没有回来啦?”
“十年了。”傅长生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漠到僵硬。
傅良心恍若未闻地点点头,又说:“这个小孩儿又是谁啊?”
傅长生回头看了余泽一眼,说:“我学生。”
傅良心点点头。
傅友爱忽然插话说:“长生啊,难得回来一次,就住到叔家里吧。”
傅长生低低地说了句好。
余泽围观这一幕,心中想法纷纭。
傅友爱又说:“那你这个学生”
“我认识一个人。”余泽忽然说,“傅敢。村里有这个人吗?”
“傅敢?!”
其余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傅友爱和傅良心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虽然原先也并不怎么热情。傅长生则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很快,傅良心的脸上又堆满了笑:“有的,有的。你认识憨儿,那你就住到憨儿家里吧。友爱,”他转而对傅友爱说,“快把憨儿喊过来。”
傅友爱连忙应是,急匆匆就出门了。
余泽只觉得古怪,但他还没想清楚。
孤老村这个地方,就像是笼罩层层迷雾之中。明明背靠岑宕山风景区,但却还像是个古老的村落,沿袭着古旧的传统和阴森的风俗。
他想到傅敢,想到傅敢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一时间满心都是对孤老村的排斥和警惕。
他混淆了梦境和现实。
傅长生和傅良心俱都沉默,余泽也不敢随便搭话。隔了大概十分钟,外面传来凌乱沉重的脚步声,两个男人推门进来,前面的是傅友爱,后面跟着的是傅敢。
余泽看到傅敢的瞬间,他的心就落了地,与此同时也变得更为沉重。
傅敢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沉稳地叫了他一句小先生,但却快步走到了余泽身边。
余泽看他,笑着眯起眼睛,叫了一句:“憨儿哥。”
看到余泽真的与傅敢熟识的样子,其余三个人神情各异。
不过余泽不想管这些了,傅敢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他无视了傅良心和傅友爱奇怪的眼神,对傅长生说:“傅老师,你的腰”
“没事。”傅长生敷衍地说。
自从进入孤老村,傅长生似乎就一直处在这样心不在焉的状态中。
余泽皱了皱眉,担心地说:“我等会再给孙学长打个电话吧,问问医疗队什么时候过来。”
傅长生抬眸,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但却一言不发。
房间里的气氛极为诡异。
傅良心说:“哎呀,长生受伤啦?我们这里也没有医生,这可怎么办啊?”
傅敢偏头瞧了瞧余泽,在他印象中,余泽就是个医生,但是他看余泽没说话的样子,他就也学着余泽安安静静地站着。
傅长生说:“没事,就是扭到了,养养就行。”
傅良心又说:“那你们有没有吃晚饭啊?要不要一起吃饭?”
余泽下午走了那么久的路,又是爬山又是惊吓,现在早已经饿过头了,刚才路上又拿了面包充饥,就摇摇头,说自己不饿。
准确来说,他不太敢吃这里的东西。
房间里四个姓傅的人,他只信任傅敢。这种信任还是基于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
傅长生留下来和傅良心、傅友爱吃饭,似乎还有别的人也要过来和他们一起。余泽就借口要给孙念礁打电话,拉着傅敢离开了。
傅敢高大的身躯给了余泽极大的安全感,他觉得傅敢能一个打七个,而这种莫名的信任让他总算积极起来。
傅敢领路,带着他回自己家,而余泽就在路上给孙念礁打电话。
孙念礁说他和其余人已经汇合了,都在山下。有一队人已经往孤老村这边走了,说是一个小时之内肯定会到。
余泽松了口气,挂了电话才意识到,他并没有傅长生的联系方式,得调转回头才能通知傅长生。
他停下脚步,傅敢也停下,面无表情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余泽说:“憨儿哥,你认识傅长生吗?”
傅敢点点头,说:“认识的。”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十几年前,就是他,把我身体的情况,说出去的。所以别人,都觉得,我是怪物。”说完这话他就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像是在告状一样,但是他看看余泽,又觉得没关系。
小先生看过他更狼狈不堪的样子,不会介意他这一点小心思的。
可他也就只是这点委屈想告状的小心思了,要他去报复使他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他又做不出来。
余泽确实没在意,他拍了拍傅敢的肩膀,安慰他,又心想,原来是傅长生。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对。
十几年前的时候,傅长生也还是个孩子,很难说他到底是恶意的还是真的好奇。只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对于傅敢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一些。
余泽说:“你不是怪物。”
傅敢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要把自己当成怪物。”余泽说,“你的身体很正常啦。”
他用着“啦”的尾音,活泼又轻快,这句话就蹦蹦跳跳地,跳进傅敢的心里。
傅敢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说:“嗯。我是正常的。”
余泽就冲他笑了起来。
隔了会,余泽问:“傅长生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傅敢歪头,眼神放空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对,死了。”
“死了?”
“嗯被人杀了。好像是,十年前。”傅敢说着,又摇摇头,一双眼睛看着余泽,声音低低地说,“我不记得了。”
余泽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傅敢这样子可怜兮兮的,像是没完成主人要求的狗子,讨好又小心地看着主人。
傅敢的脸上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但这双眼睛啊这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澄澈分明。
余泽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像是安抚一样。然后又问:“凶手有找到吗?”
“没有。好像没有。”
“哦我明白了。”余泽这么说,摸摸下巴。
难怪傅长生对孤老村是这样的态度,也难怪他十年都没有回村子,甚至绝口不提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他又主动提出要回孤老村了呢?
这么想着,余泽心中有些不安。
今天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出乎他的意料,像是猝然崩塌的雪山。他被这接踵而来的事件压得神经紧张,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第8章 复仇(中)
救援队在下午六点整的时候到达了孤老村。
说是救援队,其实是由常左棠带领的特局队伍,其中混杂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医务人员。
特局出一次任务,一般由至少一位非正式的调查员作为领队,上不封顶,其余的工作人员则视情况为定,一般来说会有五人以上,毕竟谁都不知道“病毒感染”会发展到多么严重的程度。
这次常左棠带了七个人,三个人都派去调查幕后情报了,只剩下四个人陪着他一起走进孤老村,另外还有两个医生。
傅敢的小屋子就在村口不远处,常左棠来敲门的时候,余泽已经在傅敢家里坐了半个小时了。
他有点饿,傅敢就给他下了碗面,还给他煮了个鸡蛋放进去。
余泽很喜欢吃鸡蛋,只要不是煎老了,他对所有用鸡蛋做的菜都爱到巅峰。再加上面的味道也非常棒,余泽吃得十分满意。
可能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傅敢这个外表看上去十分粗糙的男人,居然也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余泽么不提也罢。
他忍不住夸赞傅敢:“你好居家啊。”
“居家?”
余泽想了想,又说:“贤惠。”
傅敢愣了一下,然后这个高大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女人。”说着,他脸色沮丧起来。
余泽连忙说:“这和是男是女没有关系的!”他想了想,补充道,“只是觉得你做菜很好吃,所以夸你贤惠。是夸奖呀。”
傅敢呆呆地望着他,隔了许久,迟钝地说:“是吗?”
“是啊。”余泽说,“我特别喜欢你下的面。”
说着,他不自觉想到春梦中的场景,一时间失了分寸,像是故意活跃气氛一样,开了个黄色玩笑:“还有你的下面。”
傅敢尴尬又羞耻,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他茫茫然然地心想,所以小先生是喜欢他?
他又连忙否定自己。不,不行,不能这么想。
小先生觉得他是正常的就够了,他就很高兴了,不能再贪心地要求小先生喜欢他了。这太过分了。
可是,要是真的
他想到曾经听人说过,那种事情是夫妻之间才做的。又想到余泽夸奖他贤惠一时间他不能自已地生出一些贪婪的心思来。
他一直没说话,脑内活动剧烈,可是外表上还是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余泽。余泽瞧了他好久,只看见傅敢的睫毛不停地颤抖,也没看出来他是不是对自己刚才那个玩笑生气了。
余泽又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过分了,就赶紧说:“憨儿哥,你没生气吧?”
“没,没有。”傅敢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避开余泽的目光,那目光像是要灼伤他一样。他和余泽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但偏偏某种力量硬是要将他们扯到一块去。
余泽说:“我不对,我嘴上没个把门啊啊我激动的时候就是容易话多啊,憨儿哥你真的别生气啊。”
傅敢鼓起勇气,声音却低低地说:“真的,没生气。”
余泽决定信了。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反省自己。
他这个人对着外人有着不错的风度和教养,甚至有时候显得过于高冷,大概是被家里人硬生生熏陶出来的,但是在熟人面前就容易放飞自我,暴露出真实的自我,过度的跳脱和不顾及分寸。
这是他的缺点。
余泽认认真真地记下,决定以后好好改正。
嗯,一定。
当然了,主要还是傅敢看上去实在是太无害了,虽然他长了这么大的个子。要是对着宿舍里那群沙雕,他嘴上再怎么口胡都不会反省自己。
这么想着,傅敢已经把他用完的碗筷拿走,放到水池里去洗了。余泽想自己洗,但傅敢说他是客人,不能让他动手。这时候傅敢倒是一点都不迟钝了,话说得清楚明白。
余泽就不敢反抗,两手空空,站在傅敢身边,看着傅敢低着头洗碗。这次他可不敢再说话了,但是却在心里悄悄说了一句。
就是很贤惠的嘛
傅敢洗完碗,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余泽去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西装革履,没系领带,领口大敞,在这深秋的夜晚里看上去十分不羁。
他见了余泽,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一番,就道:“余泽?”
余泽愣了一下,然后迟疑地点点头:“我是。您是?”
男人嘴角一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局,常左棠。”
特局?
余泽不解地看着常左棠。
常左棠摸摸下巴,说:“看来副组长没跟你说?”
余泽说:“关于什么?”
傅敢走到余泽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站着,看上去就很有气势。
常左棠的目光在傅敢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说:“进去说吧。我这次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余泽的惊诧和茫然,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嘱咐了两句,就一个人跨进了房门。
其余的人离开,而他们三人在房间里坐下。
因为傅敢家里没有沙发,所以他们就只能围着饭桌坐下,原本营造出来、近乎凝重的氛围一瞬间消失,余泽有点想笑,但勉强憋住。他猜测常左棠会解释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余泽想了一下,先行提问:“方照临也是特局的吗?”
常左棠点点头,说:“是我的副组长。”然后他又说,“你居然知道?”
余泽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方照临,说实话,在常左棠到来之前,他一直努力说服自己,是他太中二了太多疑了,而不是世界真的出了问题。
现在常左棠的出现,还有那个可能存在的组织特局,让他忽然明白不是自己出了问题。
而是世界出了问题。
一时间他哭笑不得,说不出到底哪个更糟糕一些。
常左棠说:“特局是全球性的组织,外文名很长,我就不说了,翻译成中文的话,官方译名是特异事件综合处理委员会兼调查局,简称特局。简单来说,特局就是处理全世界各地特异事件的官方组织。”
“什么是特异事件?”
常左棠拍了拍手,夸奖道:“非常好的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余泽定定地看着他,那满怀求知欲和好奇心的眼神,让常左棠讪讪地笑了一下,收敛住自己放荡的作风,认真道:“你知道平行宇宙吗?”
“当然。”余泽回答,然后愣了愣,说,“特异事件与平行宇宙有关?”
“准确来说,我们并不知道入侵的敌人是否来自平行宇宙,只知道他们不属于我们宇宙的文明,而现在对他们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就称他们为平行宇宙的来客,或者说,非本宇宙文明。”
余泽张了张嘴,诧异地喃喃自语:“入侵的敌人?平行宇宙?”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常左棠了然一笑:“不敢相信,是吗?”
“当然,我没想到会有来自外太空的敌人。”余泽说,他缓过神来之后,又兴致勃勃地追问,“他们是怎么入侵的?我在现实生活中完全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常左棠说:“就像‘病毒’。”他说,“我们将那些非本宇宙文明的元素称之为‘病毒’。他们就像真正的病毒那样‘感染’我们的文明,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但是这些外来文明终究与我们的文明格格不入,因此会造成各种各样的特异事件。特局就是为了处理这些特异事件而诞生的。”
余泽沉默片刻,然后说:“保卫地球?”
常左棠一笑:“没错,特局的宗旨就是保卫地球。”
余泽又是惊诧又是兴奋,只觉得自己接触到了现实背后的真相,这种追逐真实的感觉让他十分激动。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又问道:“特局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很久很久之前。”
“那特局的成员呢?”
常左棠想了想,在桌上用手指花了三个大小不一的圈。
他说:“我们不说行政部门,那个都是各国政府提供的帮助。特局的真正核心是调查员,调查员分为三种。最小的那个圈,象征着12位正式调查员,方照临方副组长就是其中之一。
“每两位正式调查员负责一个区,他们手下有着其他的调查员。这些年正式调查员已经很少出动了,一旦出动必定是范围极大、影响极深远的‘感染’事件。”
余泽点了点头,心里好奇着当初温泉山庄的事情是有多么严重,才会引得方照临出马。
“下面那个稍大一点的圈,象征着非正式调查员,比如我,我就是中区30位非正式调查员之一。我一般处理比较简单、但会涉及人命的事件,查明真相,找到凶手。”
余泽忍不住插嘴道:“这样就够了吗?”
常左棠看了看他,倒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只是说:“简单来说,外来文明入侵就像是病毒进入人体,想要‘痊愈’,首先得找到病因。”
说完,他停顿一下,然后又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除却正式与非正式调查员,特局还有很多的编外人员,也就是三个圈中最大的那个。他们大多数是特异事件的受害者或者亲历者,对现实世界感到了不解。特局找到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在某些时候帮助特局,同时特局也会帮助他们。”
“毕竟,有时候‘病毒’就喜欢‘感染’同一个人。”
他意味深长地作结。
余泽沉默,他心想,这不正是他所经历的过程吗?
他的脑子里转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特局是如何发现“感染”事件的。这很明显,从常左棠的说法中可以看出,各国政府都有在帮助特局,那么从政府那边拿到关于特异事件的信息就非常简单,况且特局经营多年,必然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
再比如刚刚常左棠一句带过的问题,特局是如何解决“感染”事件的,余泽也可以猜测到一点。追逐真相,查到幕后真凶,就像是侦探在破案一样。找到之后,靠各种手段“杀死”病毒。
但他最后选择了一个他最为关心的话题。
“为什么,在经历完特异事件之后,记忆会被更改?”
☆、第9章 复仇(下)
常左棠看着余泽,挑了挑眉,又夸他:“很敏锐的小朋友。”
余泽不喜欢别人说他年纪小,抿了抿唇,没说话。
常左棠说:“那我们来说一些比较玄幻的东西吧。你看网络吗?”
“偶尔看。”
常左棠说:“那你肯定知道天道的存在吧?”
余泽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常左棠就说:“知道就行。在特局中,有一个普遍共识,虽然未必是真相,那就是,宇宙是有意识的,我们称之为宇宙意识,或者说法则、规则之类的东西,也就是,天道。”
余泽一时间有点被吓到,他惊诧地说:“宇宙意识?”
“是啊。”常左棠没取笑他,估计当年他也是这么被吓到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宇宙,还有平行宇宙,每一个外来文明的发源地,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这种意识未必是主动的、清晰的,可能只是某种本能,某种趋向、潜意识,某种下意识的反馈。”
余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刚才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无边的生物体内,一个名为宇宙的生物。
但是常左棠的说法却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听上去更像是人类文明的集体意识?他想。人类潜意识的海洋。
然后常左棠真正解答了他的问题:“特局认为,在‘感染’解决之后失去的记忆,是宇宙与宇宙之间的平衡,为了不透露彼此文明之间的情况。
“你明白黑暗森林法则吧?大家都是在黑暗森林中寻找猎物的猎手。现在有人入侵了我们的家园,如果我们的记忆始终得到保留的话,那么我们就会记住对方的特征,以此来寻找和反向侵略。
“我们认为,宇宙意识对我们记忆的消除和更改,是一种双向的保护,既保护对方文明不被我们知晓,更是以此来向对方表示善意,确保对方也不会透露我们的信息。”
余泽听到这里,疑惑地询问:“真有这么友善?”
常左棠用一种宽容的目光看着余泽,就像看见自家熊孩子又不懂事闯祸了的家长。他说:“小朋友,你傻吗?”
余泽:“……”
常左棠说:“当然不是。12位正式调查员都保留有事件的记忆,他们是被宇宙意识豁免的存在,这被称为一号豁免法则。并且我们在调查过程中,都会撰写调查报告,存储在专门的地方。所以,不是没有记录,只是记录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余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虽然明白了,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遗憾。
不得不说,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保留当初感染事件的记忆,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心,更因为他确信自己在那段时间中有着一些特殊的经历。他并不希望自己遗忘。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对自己记忆完整性和清晰度的强迫症。
他又问道:“正式的调查员只有12位?”
“是。特局将地球分为六个大区,西区、北区、西中区、中区、东北区、东南区,每个大区有两位属于该区国家的公民作为正式调查员。”说着,常左棠耸耸肩,“虽然说是世界意识的豁免,但我也不是正式的调查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够保留住事件的记忆。”
余泽若有所思,他想这背后也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这一天得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说起来,他家世也十分不错了,但是之前却从未得知特局的存在,可见特局的存在有多么的隐蔽和危险。
也或许他家里会有人知道,但是却没有告诉他?
余泽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连忙问:“这次事件解决之后,我的记忆还会消失吗?”
“小朋友问题真的多哦。”常左棠像是抱怨像是取笑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不,你会记住关于特局的事情,因为这是由特局承认的调查员告诉你的相关信息,会得到世界意识的一定豁免,这就是二号豁免法则。当然了,你会遗忘这次事件的具体情况。”
余泽点点头,他不自觉偏头看了看傅敢。
在他和常左棠的对话过程中,傅敢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神情放空,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听懂余泽和常左棠的交谈,甚至没有上心,但是他就是安分地坐在余泽身边,像是提供某种陪伴和支撑。
余泽心中有些微的遗憾。
常左棠的目光在余泽和傅敢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微勾,目光微微失神,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什么。
过了会,常左棠又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余泽想了想,问:“之前你说,你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我?”
“是的,我准备代表特局邀请你成为编外人员。”常左棠笑道,“编外人员可是很自在的,虽然没有工资,但是也没有强制任务,只是要求在必要时刻为特局提供帮助,同时特局也会在你遭遇特异事件的时候提供帮助。”
余泽愣了一下,然后欣然说:“我当然愿意。”他顿了顿,又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不然你以为还会有什么过程?你只是一个编外人员。”常左棠说,“当然,之后我们会拿到你的身份信息,并进行登记。”
余泽矜持地哦了一声,忽然又问:“让我成为编外人员,是你们副组长的意思?”
常左棠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准确来说,副组长还嘱咐我,要专门注意一下你。”
“注意我?”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个月之内遇到三次‘感染’的,这证明你的身上有一些‘异常’,吸引到了‘病毒’的关注,因此他们才会前仆后继地往你身边涌,就像是金属不由自主地被吸附到磁铁的周围,而你身上就有磁铁。”
余泽顿了顿,忍不住问:“我身上会有什么‘异常’?”
“这我也不知道啊。”常左棠很坦然地说,“像我们这些加入特局的,哪个人身上没有一点异常?但就是没人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就是正式的调查员了吧。”
余泽啊了一声,疑惑地问:“这是正式调查员的特征?”
常左棠沉默片刻,然后声音微沉:“的确有这个猜想的存在。”他的措辞颇为谨慎。
余泽试探性地问道:“怎样才可以成为正式的调查员?”
常左棠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笑起来:“很简单,某位正式调查员死了——顺便一提这并不少见,有些任务是非常危险的——然后你就可以等待世界意识的挑选了。”
余泽点点头。
听上去是颇为残酷的过程,并且常左棠对于正式调查员的死亡有些语焉不详,这让余泽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沉默许久,但是最终并没有问出口。
有时候余泽还是有一种天真的善良,他不敢开口询问是否会有非正式的调查员为了成为正式调查员而动手杀人,或者故意伤人。
原因自然很简单,有些人愿意为了权势和地位铤而走险。
余泽没有说,常左棠却像是忽然想到,随口提了两句:“比如现在西中区的那两位,前任都是不明不白就死了,到现在也没人知道真相,不知道究竟是死于特异事件了,还是被人杀害了毕竟如果有人死在特异事件之中的话,就是真正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会记得了。”
余泽还来不及感受那种来自人性的恶意,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意识的冰冷。
死于特异事件,于是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余泽原先以为,如果有人死在特异事件之中,恐怕世界意识会冠之以意外的死亡原因,但是常左棠却告诉了他残酷的真相。
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特殊死亡的人数过多,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余泽无从知晓,他只是从常左棠这种随意又普通的语气中,忽然明白过来,对于世界意识来说,对于特局来说,相比世界与文明的存续,个人的生死也许就是无关紧要的。
余泽无从指责,只是轻轻对自己说,现在你懂了,这不是简单的侦探游戏。
他不再那么兴奋了。
有人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走进来,是刚才跟在常左棠身边的几个男人。其中之一走上前,附在常左棠耳边说了一句,常左棠眼皮一掀,说:“死了几个?”
“五个人。傅长生在饭桌上杀了他们。傅长生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奄奄一息。”
“村里其他人呢?”
“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常左棠站起来,冲着余泽点了点头,就准备出门。
“等等,”余泽叫住他,“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你们?”常左棠回头,挑了挑眉,看了眼傅敢,随意地点点头,“随你们。”
余泽就拉上傅敢一起去凑热闹。傅敢没说什么,反正就跟在余泽的身边,一言不发,很好地维持着他寡言面瘫的外表。
天色已然漆黑,深秋的冷风刮得人脸生疼。余泽稍微有点夜盲,就让傅敢拉着他走。
常左棠忽然说:“小朋友,你可别太心软。”
余泽茫然。
常左棠说:“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你就会遗忘这段经历,世界意识也会清除‘病毒’残留下来的影响。你可别和事件相关者有着太多深入的接触,过多的情感会遮住你的理智。”
傅敢忽然看了常左棠一眼。
余泽沉默,他下意识握紧了傅敢的手。隔了片刻,他忽然说:“我更喜欢享受当下,努力争取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况且
他忽然想到那个诡异的,还有那深暗的梦境。
当然,这不是你放纵的理由。他告诫自己。
常左棠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却意味深长地说:“天真的小朋友。我可是知道,有不少人之所以拼了命想要成为正式调查员,就是为了取回当初遗失的记忆。”
余泽下意识地想:是因为遗失的记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下一刻他意识到他被常左棠带到沟里去了。常左棠就是希望告诫他,不要等到事后再追悔莫及。
余泽想了想,忽然笑了一下:“谢谢您。”
常左棠歪头看了他一眼,问:“谢什么?”
“您愿意提醒我,我很感谢。”余泽说,“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不会因为之后可能遗忘这段回忆,就拒绝享受当前的美好。人是要往前看,但是人永远只存活于现实。”
“哈,一个现实主义者。”
“不,我更愿意称呼我自己为享乐主义者。”余泽想了想,又嬉笑着补充,“况且,我真的很喜欢憨儿哥啊。”
傅敢突然被提及,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回神,迟钝地看着余泽,像是不明白余泽的意思。
他定定地凝望着余泽,像是要把余泽刻进骨子里一样的用力和认真。
这段对话后不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傅长生杀人的地方。
推门进去之前,常左棠问:“你猜傅长生为什么要杀人?”
“为了复仇?或许是村子里的某个人杀了他的妹妹。”
“聪明。”常左棠说,“但是,为什么是五个人呢?”
余泽歪头想了想,然后回答:“要么是这五个人合谋,要么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常左棠带着唇角的笑意,推开了眼前的木门。
入眼一片血色。
傅敢下意识挡在了余泽面前。余泽也没有制止,反而把额头靠在傅敢的背上,然后虚弱地呻吟一声,觉得自己刚刚还舒舒服服的胃,忽然被鼻端的血腥味弄得难受起来。
傅长生还在用菜刀剁肉,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已经失常。他正恍恍惚惚地哈哈大笑,与上午出发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余泽听着耳边诡异的笑声,忍不住想,这就是被“病毒”感染之后的结果吗?
常左棠冷静地打量着房内的场景。他故意说给余泽听:“傅长生未必是被‘病毒’感染了,我们目前确定的是,孤老村所有35岁以上的人全部被‘病毒’感染了。
“这个‘病毒’的特征,大概是腐朽、野蛮、封建、男权,带上一点点固步自封和愚昧。
“所以,孤老村才会没有多少年轻人,因为年轻人受不了这样的价值观,或者说,潜意识里受到了世界意识的影响,选择远远避开‘病毒’。
]
“也所以,即便紧邻岑宕山风景区,孤老村还是这么发展落后,甚至荒无人烟。”
余泽忍不住沉思起来。
孤老村算是“异常”吗?
它似乎只是愚昧了一点,落后了一点,无知了一点,野蛮了一点
这世界上,可能还存在着更多的“孤老村”。
它们有的是“异常”,有的,却可能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正常”。
他陷入思索的时候,傅敢忽然开口说:“我想起来了。”
余泽看向他。
傅敢说:“我见过傅长久,和傅友善在床上。”
,?
房间里诡异的笑声忽然停了。
傅敢继续说:“我好奇,傅友善说,那是夫妻之间做的事情。傅长久趁机,就逃走了。我想起来,他们在床上的时候,我看到,他掐着傅长久的脖子。”
余泽又说:“那杀死傅长久的凶手呢?”
“我这个我不知道。”傅敢又露出了那种狗狗一样不安的眼神。
房间里头,傅长生又开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喃喃说:“长久、长久哥给你报仇了,我也把他们剁成肉块,然后洒到岑宕山上去”
常左棠忽然说:“这个村子里女人少,因为大多数都受不了孤老村的落后,要么死了,要么逃了。所以,傅长久从很早以前,就被看中,被认为是公用的泄欲工具。他们兄妹两个的父母走得早,没有人护着他们。
“十年之前,傅长生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去县里头拿,离开了家,等他回来的时候,傅长久已经失踪了,家里只剩下一摊血。那之后,他花费了很长的事件,从岑宕山上找齐了他妹妹的尸骨,为此,他不得不推迟自己的入学时间。
“这十年间,傅长生一直在调查他妹妹的死亡,这个案子一直被认为是悬案,因为孤老村的人相互庇护,相互给予不在场证明,但谁都不相信他们的不在场证明是真实的。
“在特局,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病毒’是来自非本宇宙文明的异类,是恶魔。他们只会带来灾难和厄运。”
余泽心中胆寒,与此同时,他又想到傅长久。
十年之前,傅长久才十几岁,还没有成年。在某个高兴的日子里,忽然遭遇了如此残酷的命运。何其惨烈。
☆、第10章 破处(上)
常左棠让余泽和傅敢回去。
傅长生要把那些肉块洒到岑宕山上,而常左棠不准备阻止,并且认为等傅长生弄完,然后伏法,那么这次事件基本就结束了。
按照傅长生此时癫狂的状态,他干完这件事情起码要一两个小时。
不过,哪怕常左棠不开口,余泽估计也不会看着傅长生干这种事情。这实在是让人难受。
余泽和傅敢回到后者家中。
进门之后,傅敢忽然开口问道:“小先生,您等会就要走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止不住的沮丧。
不仅仅是因为余泽要走了,更因为傅敢对自己十分失望。他不应该这么贪婪的,奢求更多。小先生觉得他是正常的,那么他就应该满足了。
可是现在,他却生出了一点不合时宜的念头来。
他用力咬了咬牙。
余泽愣了一下。
傅敢又慢吞吞地、斟酌着语气和言辞,说:“我听见,那个人,说你会忘记我。”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余泽,“你就要走了吗?”
余泽哑口无言。
他可以在常左棠面前表现成潇洒不羁的享乐主义者,但面对傅敢这样诚恳和直接的询问,他却有点进退两难。
其实他并不想遗忘,但他也希望孤老村这样的存在消失。
但是傅敢并非孤老村的一员,他没有被‘病毒’感染。他是受害者。
余泽动了动嘴唇,神情复杂,他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想不出什么两全之法,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说:“或许我会遗忘这段经历,但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通过那个。他在心里补充。
傅敢不知所措地低声喃喃:“我的名字”隔了片刻,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垂着头,声音低沉微弱,“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傅敢吗?”
余泽好奇地问:“为什么?”
像余泽这样好奇心强悍的人,就很适合聊天,因为他会主动接你的话,并且还会追问。
傅敢说:“我出生之后,父母就抛弃了我,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像是一个怪物”
“你不是怪物!”余泽忿忿不平地说。
傅敢似乎笑了下,然后他又说:“我的一位长辈,给我取名‘敢’,他说,希望我未来,能够敢于面对一切。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
余泽说:“那你的这位长辈,一定对你很好。”
傅敢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是的,很好。”他停顿了很久,甚至让余泽都疑惑地看他了,才说,“我把,我的勇敢,都给小先生,希望小先生,未来一切顺利。”
余泽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慢慢体会到了感动却又复杂无比的心态。他悄咪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这样犯规。”
傅敢有些慌张,连忙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先生,你你怎么了?我我我、我说错话了?”
余泽闷闷地说:“我也不想忘记的。你这样,我就更加不想了。”
傅敢愣了一下,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松动了一下,显出类似于叹息的表情。他比余泽大很多岁,尽管始终身处于这样闭塞落后的村落,但终究比余泽成熟一些。
他说:“因为,小先生,要去做大事。不应该,也不能,停在这里。”
余泽哑然地看着他。
傅敢听不懂什么是平行宇宙,什么是特局,甚至连病毒两个字都不甚了解。但他明白余泽和常左棠商量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那个常左棠说了,遗忘是很正常的事情,所有人都会遗忘。他不能拖累小先生,不能让小先生跟着孤老村和他一起固步自封。他想让小先生去成为英雄。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英雄这两个字。幼年时他曾去听戏,却听闻别人谈论英雄。他忘了那次听了什么戏,却记得英雄。
余泽就像是他的英雄,拯救了他。
他想让余泽成为更多人的英雄。
他只是想要一些些东西英雄的一些些。
他鼓足了勇气,才终于听见自己说出了口:“小先生,可以,把我当成,妻子吗?”
“?!”余泽愕然。
傅敢垂着头,语气干巴巴地说:“因为、因为妻子,就会是你爱的人了。这样的话,上床,就是,做爱了。我我想要,小先生,爱我。”
余泽懵住了,呆呆地看着傅敢。
傅敢咬了咬牙,单膝跪下来。余泽本来坐在床沿,傅敢这么一跪,就直接平视了余泽。他的手颤抖着伸向余泽的下身。
他说:“我把,我自己,献给小先生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他又说,“我会记住小先生的。”
余泽还来不及反应,傅敢的手已经按上了他的裤裆。余泽吓得差点躲开,他结结巴巴地说:“憨儿哥,你你,你不用这样。”
“我愿意的。”傅敢抬头,注视着余泽。他轮廓硬朗、声音低沉,外表像是彻头彻尾的男人,但是他的身体让他在这么多年中饱受歧视、受尽冷遇。他甚至从未逃离这个村子。
余泽身体绷紧,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想,如果是傅敢的话也不错。
他和傅敢在春梦中上过床,但对于余泽来说,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尽管在某种意义上宛如真实,可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让他很难觉得那就是现实。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要在现实中破处了?
他有点激动,沉默片刻,然后眼睛亮亮地看着傅敢:“真的可以吗?”
傅敢点点头,慢慢说:“小先生做什么,我都愿意。”
余泽纠正他:“不是我做什么,我也会让你舒服的。”他顿了顿,又心虚地补充,“我努力哦。”
在他印象里,他只有之前那次和傅敢的春梦作为性经验,但那可是梦,他当时是随便折腾的,十分大胆,现在在现实中,他却有点畏手畏脚了。
好在傅敢十分配合他。
他们脱了彼此的衣物,然后躺倒在床上。余泽有点紧张,他闻到床铺上干净的皂香,心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傅敢怎么这么勤快,一会儿又想到刚才傅敢所说的“妻子”两个字。
也许是一直生活在孤老村里,傅敢心中有着死板的夫妻观念,他被嘲笑是个女人,虽然心中难过,但潜意识却在漫长的岁月中接受了这个观点,于是在余泽面前,就小心又贪婪地将自己放到了妻子的位置。
他还没有为余泽做过什么。傅敢心想。但是他可以为余泽纾解欲望。他想让余泽快乐。
如同梦境中一般,傅敢顺从地将双腿分开,展示出他身体的秘密。余泽再一次瞧见那块地方,心中依旧充满了惊奇和赞叹。
]
他说傅敢是正常的,现在他觉得傅敢更是神奇的。人类的身体居然能够容纳两种截然相反的性器官,实在是出人意料。
,
傅敢被他眼神打量得十分羞耻。上一次那是打着检查身体的幌子,这一次却是直奔主题,况且这一次还是傅敢毫不遮掩地主动求欢。
余泽小心地用手摸上了那温凉的软肉,也许是因为接触空气太久了,它摸上去有点凉,可怜巴巴的,流出一点黏黏的液体,余泽下意识搓了搓手指。
余泽又看向雌穴底下瑟缩着的后穴,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只是比起上方的湿润,还是干涩得可怕。他也用指腹凑上去揉了揉。
傅敢颤抖了一下,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诧异的呻吟。他没想到余泽会碰那边,他以为余泽喜欢女人,所以才会愿意接受和他做爱。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外表其实非常的男性化,非常的硬朗,而余泽喜爱这样的他。
傅敢有些慌张地询问:“小先生”
为什么摸那边呢?
余泽似乎明白了,他略有羞耻,支支吾吾地说:“这里,也可以让你很舒服的。”
傅敢看上去比他还要羞耻难当,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小心地握住了拳头,努力压制住自己的不安和紧张。他信任余泽,但是他有些难堪。
那个地方那么脏,简直玷污了小先生。
余泽不知道傅敢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努力回忆自己那仅有的零星性经验,希望能够找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让彼此都享受这场性爱。
他有点紧张,不自觉喃喃出声:“嗯要先扩张润滑剂润滑剂,这里没有,嗯用清水?不行不行我记得可以用橄榄油?假的吧,那不是食用油吗?再回忆一下”
余泽这时候突兀发作的话痨让傅敢呆了呆,他仰着头,望着余泽,听着余泽的唠唠叨叨,觉得好笑,又觉得余泽可爱。他的眼神中是炽烈又纯粹的善意与爱慕。
他心想,为什么不早点遇到小先生呢,他可以用更开朗、更积极的形象面对小先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可以,不是以怪物的形象遇到小先生。可以更完美,可以更自信,可以更喜欢小先生,更爱小先生。可以理智又主动地用自己的身体寻求快乐。
可他的自卑已经深入骨髓。
所以他最后,轻声说道:“小先生,你可以,直接插进来,我,不怕疼的。”
余泽盯着他,说:“谁都怕疼。”
傅敢茫然片刻,然后呆呆地说:“但是我疼惯了。”
那一瞬间余泽感到一种骤然的冲动和震撼,他用力地看着傅敢,感觉热血冲上心头,让他理智全无,满心热意,只是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常左棠让余泽和傅敢回去。
傅长生要把那些肉块洒到岑宕山上,而常左棠不准备阻止,并且认为等傅长生弄完,然后伏法,那么这次事件基本就结束了。
按照傅长生此时癫狂的状态,他干完这件事情起码要一两个小时。
不过,哪怕常左棠不开口,余泽估计也不会看着傅长生干这种事情。这实在是让人难受。
余泽和傅敢回到后者家中。
进门之后,傅敢忽然开口问道:“小先生,您等会就要走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止不住的沮丧。
不仅仅是因为余泽要走了,更因为傅敢对自己十分失望。他不应该这么贪婪的,奢求更多。小先生觉得他是正常的,那么他就应该满足了。
可是现在,他却生出了一点不合时宜的念头来。
他用力咬了咬牙。
余泽愣了一下。
傅敢又慢吞吞地、斟酌着语气和言辞,说:“我听见,那个人,说你会忘记我。”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余泽,“你就要走了吗?”
余泽哑口无言。
他可以在常左棠面前表现成潇洒不羁的享乐主义者,但面对傅敢这样诚恳和直接的询问,他却有点进退两难。
其实他并不想遗忘,但他也希望孤老村这样的存在消失。
但是傅敢并非孤老村的一员,他没有被‘病毒’感染。他是受害者。
余泽动了动嘴唇,神情复杂,他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想不出什么两全之法,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说:“或许我会遗忘这段经历,但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通过那个。他在心里补充。
傅敢不知所措地低声喃喃:“我的名字”隔了片刻,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垂着头,声音低沉微弱,“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傅敢吗?”
余泽好奇地问:“为什么?”
像余泽这样好奇心强悍的人,就很适合聊天,因为他会主动接你的话,并且还会追问。
傅敢说:“我出生之后,父母就抛弃了我,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像是一个怪物”
“你不是怪物!”余泽忿忿不平地说。
傅敢似乎笑了下,然后他又说:“我的一位长辈,给我取名‘敢’,他说,希望我未来,能够敢于面对一切。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
余泽说:“那你的这位长辈,一定对你很好。”
傅敢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是的,很好。”他停顿了很久,甚至让余泽都疑惑地看他了,才说,“我把,我的勇敢,都给小先生,希望小先生,未来一切顺利。”
余泽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慢慢体会到了感动却又复杂无比的心态。他悄咪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这样犯规。”
傅敢有些慌张,连忙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先生,你你怎么了?我我我、我说错话了?”
余泽闷闷地说:“我也不想忘记的。你这样,我就更加不想了。”
傅敢愣了一下,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松动了一下,显出类似于叹息的表情。他比余泽大很多岁,尽管始终身处于这样闭塞落后的村落,但终究比余泽成熟一些。
他说:“因为,小先生,要去做大事。不应该,也不能,停在这里。”
余泽哑然地看着他。
傅敢听不懂什么是平行宇宙,什么是特局,甚至连病毒两个字都不甚了解。但他明白余泽和常左棠商量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那个常左棠说了,遗忘是很正常的事情,所有人都会遗忘。他不能拖累小先生,不能让小先生跟着孤老村和他一起固步自封。他想让小先生去成为英雄。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英雄这两个字。幼年时他曾去听戏,却听闻别人谈论英雄。他忘了那次听了什么戏,却记得英雄。
余泽就像是他的英雄,拯救了他。
他想让余泽成为更多人的英雄。
他只是想要一些些东西英雄的一些些。
他鼓足了勇气,才终于听见自己说出了口:“小先生,可以,把我当成,妻子吗?”
“?!”余泽愕然。
傅敢垂着头,语气干巴巴地说:“因为、因为妻子,就会是你爱的人了。这样的话,上床,就是,做爱了。我我想要,小先生,爱我。”
余泽懵住了,呆呆地看着傅敢。
傅敢咬了咬牙,单膝跪下来。余泽本来坐在床沿,傅敢这么一跪,就直接平视了余泽。他的手颤抖着伸向余泽的下身。
他说:“我把,我自己,献给小先生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他又说,“我会记住小先生的。”
余泽还来不及反应,傅敢的手已经按上了他的裤裆。余泽吓得差点躲开,他结结巴巴地说:“憨儿哥,你你,你不用这样。”
“我愿意的。”傅敢抬头,注视着余泽。他轮廓硬朗、声音低沉,外表像是彻头彻尾的男人,但是他的身体让他在这么多年中饱受歧视、受尽冷遇。他甚至从未逃离这个村子。
余泽身体绷紧,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想,如果是傅敢的话也不错。
他和傅敢在春梦中上过床,但对于余泽来说,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尽管在某种意义上宛如真实,可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让他很难觉得那就是现实。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要在现实中破处了?
他有点激动,沉默片刻,然后眼睛亮亮地看着傅敢:“真的可以吗?”
傅敢点点头,慢慢说:“小先生做什么,我都愿意。”
余泽纠正他:“不是我做什么,我也会让你舒服的。”他顿了顿,又心虚地补充,“我努力哦。”
在他印象里,他只有之前那次和傅敢的春梦作为性经验,但那可是梦,他当时是随便折腾的,十分大胆,现在在现实中,他却有点畏手畏脚了。
好在傅敢十分配合他。
他们脱了彼此的衣物,然后躺倒在床上。余泽有点紧张,他闻到床铺上干净的皂香,心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傅敢怎么这么勤快,一会儿又想到刚才傅敢所说的“妻子”两个字。
也许是一直生活在孤老村里,傅敢心中有着死板的夫妻观念,他被嘲笑是个女人,虽然心中难过,但潜意识却在漫长的岁月中接受了这个观点,于是在余泽面前,就小心又贪婪地将自己放到了妻子的位置。
他还没有为余泽做过什么。傅敢心想。但是他可以为余泽纾解欲望。他想让余泽快乐。
如同梦境中一般,傅敢顺从地将双腿分开,展示出他身体的秘密。余泽再一次瞧见那块地方,心中依旧充满了惊奇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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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傅敢是正常的,现在他觉得傅敢更是神奇的。人类的身体居然能够容纳两种截然相反的性器官,实在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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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敢被他眼神打量得十分羞耻。上一次那是打着检查身体的幌子,这一次却是直奔主题,况且这一次还是傅敢毫不遮掩地主动求欢。
余泽小心地用手摸上了那温凉的软肉,也许是因为接触空气太久了,它摸上去有点凉,可怜巴巴的,流出一点黏黏的液体,余泽下意识搓了搓手指。
余泽又看向雌穴底下瑟缩着的后穴,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只是比起上方的湿润,还是干涩得可怕。他也用指腹凑上去揉了揉。
傅敢颤抖了一下,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诧异的呻吟。他没想到余泽会碰那边,他以为余泽喜欢女人,所以才会愿意接受和他做爱。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外表其实非常的男性化,非常的硬朗,而余泽喜爱这样的他。
傅敢有些慌张地询问:“小先生”
为什么摸那边呢?
余泽似乎明白了,他略有羞耻,支支吾吾地说:“这里,也可以让你很舒服的。”
傅敢看上去比他还要羞耻难当,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小心地握住了拳头,努力压制住自己的不安和紧张。他信任余泽,但是他有些难堪。
那个地方那么脏,简直玷污了小先生。
余泽不知道傅敢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努力回忆自己那仅有的零星性经验,希望能够找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让彼此都享受这场性爱。
他有点紧张,不自觉喃喃出声:“嗯要先扩张润滑剂润滑剂,这里没有,嗯用清水?不行不行我记得可以用橄榄油?假的吧,那不是食用油吗?再回忆一下”
余泽这时候突兀发作的话痨让傅敢呆了呆,他仰着头,望着余泽,听着余泽的唠唠叨叨,觉得好笑,又觉得余泽可爱。他的眼神中是炽烈又纯粹的善意与爱慕。
他心想,为什么不早点遇到小先生呢,他可以用更开朗、更积极的形象面对小先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可以,不是以怪物的形象遇到小先生。可以更完美,可以更自信,可以更喜欢小先生,更爱小先生。可以理智又主动地用自己的身体寻求快乐。
可他的自卑已经深入骨髓。
所以他最后,轻声说道:“小先生,你可以,直接插进来,我,不怕疼的。”
余泽盯着他,说:“谁都怕疼。”
傅敢茫然片刻,然后呆呆地说:“但是我疼惯了。”
那一瞬间余泽感到一种骤然的冲动和震撼,他用力地看着傅敢,感觉热血冲上心头,让他理智全无,满心热意,只是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第11章 破处(下)
余泽贴上傅敢的嘴唇,就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他试探性地舔了舔那干燥的唇瓣,尝到咸咸的味道。他有一瞬间的茫然,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与他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亲密到几乎像是恋人了。
他们两个呆呆地对望着,傅敢一动不动,呼吸声都仿佛停住了。余泽就依着自己的想法,主动将舌头探进傅敢的嘴里。
亲吻的时候他有些紧张,直到舌头离开,他都没记住自己刚才都碰到什么地方了,只记得傅敢的舌头挺柔软,以及好像没感觉到传说中的口水味。
傅敢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知道亲吻是恋人才做的,可是他们的关系却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傅敢希望得到的东西很少很少,其中不包括名分。
余泽现在脑子里还想不到这些东西。他学着片子里看到的,生涩地揉揉傅敢的胸部,好奇地拨弄两下那挺立的乳粒,然后又捏捏傅敢腹部和胳膊上的肌肉。
虽然不像是健身房里锻炼出来整齐有致的肌肉块,但总的来说还是比余泽好多了,余泽就只是偶尔才去运动,尽管运动会让他心情很好。
傅敢有些不自在,他身体僵硬,又询问余泽:“小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他茫然的目光,暗示着他想到了上次假借身体检查的名义做出的那次性爱。余泽咳了一声,说:“前戏。”
“前戏?”傅敢迟钝地重复着。
余泽想了想,说:“我想是为了让身体放松和进入状态。”
傅敢依旧茫然,但是他并没有问下去。他猜测就是某种仪式?他不想浪费事件,他不知道余泽什么时候需要离开。况且,他想,只要对方想要,小先生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余泽又慢吞吞地做了一会儿前戏,亲亲摸摸傅敢的皮肤,然后用手握住了傅敢的性器。这地方现在有一点勃起,大概是因为傅敢的身体得知即将享受欢愉,便做出了合适的回应。
没有润滑剂,又觉得清水过于寡淡,余泽就决定用傅敢射出来的精液做润滑了,至少精液要比清水稍微浓厚一些大概可以吧。
余泽用他自己自慰的习惯给傅敢撸管,虽然动作有些别扭,但也做得十分认真。
他还会询问:“憨儿哥,舒服吗?”
傅敢喘息着,眼神迷蒙地看着余泽,隔了片刻才回答:“舒服的。”
余泽的指腹刮过龟头,又沿着经络突起的线条仔细摸索。他又问:“有多舒服呢?”
傅敢的身体蜷缩,似哭非哭地回答:“没有想过,会这么舒服。”
余泽就微微眯了眯眼睛,笑嘻嘻地在心里比了个耶。
他就知道傅敢肯定没什么性经验,撸个管就很开心了。于是他这么简单就完成了让傅敢爽的任务?
余泽决定更认真一点。他更用力地撸动这根硬挺的性器,傅敢的性器长得很漂亮,或许从未被使用过,透露出生涩的反应,不过七八分钟的样子,傅敢就射了出来。
他茫然地本能地握住余泽的手,也包裹住自己正巴巴地吐出精液的性器,就像是寻求安慰和保护一般,哭泣着享受那濒死一般的快感。
从未体验过的感触,让他满心惶恐,可他又想到这是余泽带给他的,他就感到些许的甜蜜和放松,飘飘然沉浸在射精的快乐之中,嘴里哼哼着发出些许喘息和呻吟。
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一个男人来享受快感。
余泽还是用手揉揉那可怜的、被主人忽略多年的阴茎,另一只手则包裹住些许的精液,往傅敢后穴入口涂抹。
傅敢有点紧张,但是却还是努力放松身体。他茫茫然地想着,小先生刚才说了,前戏是为了放松身体那么放松身体是很重要的吧?
他可以主动来放松身体的。
因为要插入,所以一定得放松一点呢他想到余泽的尺寸,有点想要脸红,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容纳。那个地方,看上去很小很窄的样子啊。
他面上毫无波澜,只是微微皱着眉。余泽不知道他心里会有这么多的思绪和考量,现在余泽满心都是激动,因为满足了自己的探索欲。这就是单单看小黄片感受不到的快乐。
借着精液的润滑,他慢慢将手指插入进去。括约肌紧紧包裹着余泽的手指,几乎令他寸步难行,但他还是坚定地一点点往里头钻。他认真地抚摸着那些紧张的软肉,缓慢扩展出一些空间。
“啊!”余泽忽然惊呼了一声,低头望去。
傅敢的手正搭在他的性器上,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抚慰他,动作青涩又生疏,但是小心翼翼地用着最轻柔的力道,毕竟他力气大,生怕把余泽的性器给掰坏了——就跟掰田里玉米一样。
傅敢一边忍受着后穴传来的一阵阵发麻的奇特感觉,一边磕磕巴巴地说:“我想,让小先生,也舒服一点。”
余泽确实蛮舒服的,傅敢手上长满老茧,与余泽自慰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舒服地叹气,但又隐约觉得不妙。这么舒服,他可别射了吧?
这么想着,他就连忙加快了扩张的速度,别一门心思抚摸那温热的软肉,也努力横向扩张,拉出一点空间,凑近过去瞧瞧。
傅敢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余泽温热的气息打在他最为私密的地方。上面的雌穴悄悄地流出一点热热的液体,他羞耻地紧紧缩起穴肉,却带动了后方的软肉一齐收紧。
余泽拍拍他的大腿,说:“放松点啊。”
傅敢不敢直言自己的感受,他为难地迟疑了几秒,余泽就抬眸望他。那眼神带着困惑和询问,坦诚又热烈,却让傅敢瞬间就放弃了辩解,直接强制自己的身体放松。
余泽就慢慢插入了第二根手指,傅敢感到了些许的疼痛,但他并没有说出口,他的大部分注意力还集中在余泽的性器上,认真又努力地抚慰他。
可是当第三根手指插入身体的时候,他就把手挪开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法控制住手上的力道了,他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忍了过去。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感到些许的恍惚,但疼痛对于他来说又是十分熟悉的东西,所以他慢慢便习惯了,甚至因为余泽的手指在他的体内而感到了些许的开心。
其实余泽已经非常小心了,也一直在注意傅敢的神情,但是他根本看不出傅敢有什么外在的表现。
里的读心术都是骗人的!
余泽对比了一下三根手指和性器的差别,然后委屈地想,怎么三根手指头还不够啊。
这时他发现傅敢的身体有些僵硬,就低头亲了亲傅敢,说:“马上就让你爽。”说完这话,他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这句话说得十分装逼,就好像一个特别有经验特别老练的男人一样。
傅敢看着他,片刻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在心里补充,我爽不爽都可以,您开心的话,我就很开心了。
余泽插入了四根手指,此时他与傅敢都是满身大汉,两个人挤在一起黏糊糊的,甚至还有点热,但那种与他人的亲昵感,给了余泽一种莫名的感触,让他有点喜欢。
“没有避孕套。”余泽忽然想起来。
傅敢迟缓地说:“没关系的。”
余泽皱了皱眉,觉得是自己没有想得周到,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纠结了。嗯,不能插入前面那个玩玩还是可以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傅敢的脸颊,手指头尽量多扩张了一点,留出一点间隙,然后换上了自己的性器。
他们都喘息着,余泽听见傅敢喉咙里发出轻声的呜咽和难受的哼哼,但是箭在弦上,他只是更加放慢了动作,温柔地用指腹擦过傅敢的身体和皮肤,让傅敢沉浸在他的抚摸中,转移注意力。
直到灼热的性器完全插入,余泽才松了口气,他享受着傅敢后穴中湿热的软肉毫无规律的收缩,性器被包裹得十分舒服,让他略微失神。他差点就这么射出来了,毕竟还是个小处男,况且刚才还被傅敢好一通抚慰。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为了某种莫名其妙的面子,他甚至有点闷闷的。他咬了咬牙,将性器抽出一段,然后又用力地插入回去。
“啊!”傅敢叫了一声,身体也颤抖了一下。他失神地望着从余泽额角滴落下来的汗水,正好滴在了余泽的胸膛,他便下意识伸手,痴痴地抚摸着余泽的皮肤,留恋那种温热细腻的触感。与他全然不同。
余泽垂眸望着他,轻轻笑了一下,说:“好摸吗?”
傅敢说:“只要是您,只要是您”
余泽不高兴地撅了撅嘴:“这种时候就不要说敬称了啊!”
傅敢呆呆地望着他,然后迟疑地说:“对、对不起。”
余泽无力吐槽。他忽然意识到傅敢的身体已经放松了,性器在后穴的进出不那么困难了,仿佛有淫荡的液体从傅敢这具神奇的身体中流出,一点点湿润了他们彼此交缠的地方。
余泽便试探性地开始抽插,他不会使用什么技巧,甚至还笨手笨脚地还没找着傅敢前列腺的位置,就只是直来直往地插入与抽出,往后抽出一点,然后再全部插入。
他甚至还是喜欢把性器整根埋进去,毕竟那后穴里头湿热又紧致,还会自动地一吸一吸,埋在里头可爽快了。
一开始傅敢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快感,只是有一种羞耻和隐秘的快乐,因为余泽的性器正插入在他最为私密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心想,这应该能够称之为做爱吧?
余泽已经亲吻过他两次了,这应该能够称之为恋人吧?
如果真能这样多好啊。
毕竟
“啊啊——!”
他的思绪忽然被打断,因为余泽在无意中,用龟头擦过了他的前列腺。快感像是电流一样快速通过他的身体,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那些胡思乱想在一瞬间消失,他颤抖了一下。
当意识重新回炉,他意识到自己眼角湿润。又哭了出来,丢人。
可他又想,原来小先生说会让他快乐,是真的啊。
余泽则是眼睛一亮,傅敢终于明显表现出来的情绪波动,让他像是捡到宝一样的开心。
那个地方?
他到底还有一点理论基础,只是刚才没主动去寻找,于是现在便生疏地不停撞击那块地方,这下把傅敢弄得又是挣扎又是呜咽,语无伦次地求饶:“别、不要那边不行,呜求求你,受不了啊”
余泽全然不听,坚定地蹂躏着那块地方,甚至还伸出手,用手指插入傅敢的雌穴,那里头饥渴地溢满了淫水,湿润淫靡,软绵绵的,软肉摸上去手感极好。
傅敢高大的身躯已经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躲开那种恐怖的快感,他泪流满面,眼睛红红,呻吟中带着哭腔和哽咽,听得余泽心痒痒。
好想更用力一点,让傅敢哭得更惨一点。
好在小处男并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这么久过去,他早已处在射精的边缘,在傅敢最后用力地收缩穴内软肉的时候,余泽一个撑不住就抵着傅敢的前列腺射了出来。
“嗯”傅敢无力地呜咽着,他意识到余泽在他的身体内射精了,这让他心中一片火热,他仔细地盯着余泽,心想,他的小先生怎么能这么好呢?
快感几乎飘然天外了,头脑一片空白。他只是满心满眼都是余泽,望着他的小先生,心中充满了柔情和奇妙的情愫。
余泽喘息片刻,心里开心得快要疯了。
破处了耶。破处耶。
他高高兴兴地亲了亲傅敢,语气甜蜜:“憨儿哥,我好开心。”
傅敢也很开心。
当他们把彼此收拾妥当,世界意识姗姗来迟,将孤老村定格。余泽关于本次特异事件的记忆被清除。
但一切尚未结束。
☆、第1章 母校记忆
在离开岑宕山之后,余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到特异事件。
直到寒假开始。
这中间他也有试图去探听,也和方照临聊过,但是方照临语焉不详,言外之意就是只有等你自己遇上特异事件。
余泽就等啊等啊,望眼欲穿,然后蔫了吧唧地考完期末考试。
之前他希望自己是有惊无险地擦过及格线,因为听学长学姐们说,物院的惯例是会给大一新生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脑子清楚一点,不要一天到晚浪浪浪,也要知道学习,不然挂科了就完蛋了。
不过考完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考得还行。
说起来他对学习并没有什么热情,虽然也挺热爱学习和探索的,但是并不太喜欢国内的应试教育,更习惯自己去寻找感兴趣的知识和乐趣。
不过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依靠家里出国换个环境。毕竟他家老头子是个传统又古板的男人。
苦中作乐地想,这种应试教育,至少强制性让余泽学会了不少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接触到的知识,扩充了他的知识面。
不过大学专业物理学倒是他自主选择的。
虽然吧,任何需要靠期末考试来检测成果的学习,都没有什么乐趣可言,至少余泽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普通人,不像一些学霸那样,从考试中获得乐趣。
从另外一个方面讲,自从得知了特局的存在,并且在收藏柜中发现了三个名字之后,余泽一直期待着新一个特异事件的发生,因此也没那个心思好好学习。
在网上看见一个新闻就会疑神疑鬼,但又想到世界意识会把这个事件的所有信息都消除,就又兴趣缺缺。
两个月都处于这种状态,余泽就有点蔫蔫的。
因为这两个月都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余泽原本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变成了外表冰凉、但内里还闪烁着些许火星的灰烬,就等待着添柴加火,好让他的探索欲再次得到满足。
这一等,就直接到了寒假。,
市今年是暖冬,温度不低,但是一直在下雨,湿冷湿冷的,让余泽这个北方人有点难受,于是一考完试,就匆匆忙忙地回家了。
他这次回家,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替大回母校高中进行宣讲,大概就是为了招生吧,余泽闲着没事干,被学长学姐们拜托了,又是请吃饭又是送奶茶的,搞得余泽尤其不好意思,于是就干脆地答应了。
大学之后他还没有回过高中,曾经的老师和同学也大多四散天涯,很少有联系了,也只有少数几个好朋友还偶尔聚聚,在网上聊聊天。
不过对于余泽来说,他很少会感到遗憾或是惋惜这样的情绪。如果觉得不舍得,就去挽回;如果挽回不了,就果断放弃。毕竟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风景。
大学里可以认识新朋友,产生新的观念,和旧朋友也可能产生冲突,可能渐渐失去联系。
但是余泽毕竟如此年轻,如此兴致勃勃地对这个世界产生着兴趣。同时还如此幸运地了解到特局的存在,知晓了这世界的背后藏着如此多诡异又奇特的危险。
他从未感到丝毫的乏味和孤独。
离开市回市的时候,余泽在机场呆着无聊,就去候机室边上的店里到处转悠。反正他就带了一个双肩包,十分潇洒。
不过碍于双肩包的容量,他大多数只是看看。
在一家礼品店,他在某个柜台前停下,若有所思地望着里面的物件。,
那是一个收藏柜。
和他之前买的那个收藏柜并不相同,他那个只是摆件,而这个则是一个稍有些大的,估计是首饰收藏柜。
不过,这个东西提醒了余泽。他好像把他那个收藏柜忘在宿舍里了。
他走的时候过于匆忙,考完试当天就背着包直接走了,根本没有回宿舍,自然也没想到要拿那个东西。他的收集癖一直存在着,但是对于收集到手的东西却又点心不在焉。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与收藏柜实物之间的诡异联系。
它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余泽猜测着。
他打开那个,盯着上面亮着的格子对应的三个名字发呆。
“温让”。
“姚乃达”。
“傅敢”。
每个名字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那种熟悉感中掺杂着陌生和不解,就像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而现在他却再也无法找回。
他感到了些许的难受。
他从常左棠那边得知,在特异事件结束之后,除了12位正式调查员之外的所有相关人士都会失去相应的记忆。
就比如他现在,他知道是常左棠给他科普了这些关于特局和特异事件的常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常左棠会这么做,也不知道常左棠会什么会来到岑宕山。
在他的记忆中,那只是一次普通的社团活动,外出观星,星星很漂亮,景色也不错。他们行程顺利,毫无波澜,活动组织者孙念礁甚至为此谢天谢地。
在行程之中,他遇到了常左棠。
然后常左棠,就莫名其妙给他讲了一通关于特局和外星文明入侵的事情?
这根本不合情理!
余泽知道他自己遗忘了什么,可是他却根本想不起来,这让他非常的不爽,就像是一个强迫症患者看到了“逼死强迫症还不简”。
真是太让人心痛了!
此时,机场广播提醒登机,余泽便暂时将这件事情压下,登机回家。
在他回到家,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的这一天晚上,他又一次做梦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在愣了一下之后,他忽然振奋起来,因为他意识到,这或许意味着某次特异事件的发生,因为正常来说,可不会在梦中拥有如此清醒的神智。
但是,会是什么样子的特异事件呢?
和梦境有关的话,是梦魇吗?
他满心好奇地猜测着。
虽然事件解决之后他会失去所有记忆,但是并不妨碍他在这个时候表示期待啊。
不不不,说期待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嗯,应该叫跃跃欲试。
在打开柜门之后,他梦见自己的高中。
他的高中是市重点,非常不错的公立学校,学习氛围也很好,学生要么是学霸,要么是努力的孩子。余泽是中间的那种,有些努力,也有些优秀。
要不是因为在高考前几个月,无意中听见他家老头子要在高考前把他拉出去相亲的念头,余泽肯定不会发奋图强,非得考到市那么远的大学。
他肯定呆在市,乖乖啃老,找个差不多的工作,然后在他哥的照拂下咸鱼一辈子。
他并不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良好的家世和不错的智商养成了他略微懒散的性情,不过对于喜欢的事物,他在短时间之内爆发出来的热情,也是令人震撼的。
比如他可以在两三个月之内,从班里的中游,一跃成为年级前三名,就是因为受了刺激,然后突然对学习产生了迫不及待的、近乎焦虑的热爱。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短时间。至少大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对学习产生过兴趣。
不过,余泽觉得,特局的事情,能让他一辈子都感兴趣。
因为宇宙是无穷的,探索也是无穷的。他好奇那些从未被人类所知晓的地外文明,也好奇这些侵略背后的宇宙真相。他从未如此兴奋和激动,就像是侦探面对着一个复杂非凡的谜题。
现在在梦中,他又一次行走在母校的走廊上。
他清晰地记得,高三的学生,教室都位于母校中的单独一幢楼,位置僻静,哪怕是操场上学生们的打闹欢笑声都不会影响到这里,而且是离学校食堂最近的楼。一切为高三服务。
他记得他是五班。高三一共十五个班级,五个理科班和十个文科班。他所在的班级么,不上不下,不好不坏,在年级里排名还可以,班主任也尽心尽责。
梦中的他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路目标直指,走向了高三五班的教室。
他一层一层地走过,脚步声嗒嗒作响。教室里面传来郎朗的读书声,还有那一篇篇熟悉的语文课文。
“真是令人怀念啊。”
余泽听见梦中的自己张口感叹道。
直到此时,他依旧无法自如地操纵这具身体,甚至觉得他是在旁观某个人的行动。
不过当梦中的人走到了高三五班的门外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下一刻余泽发现自己可以使用这具身体了。
他动了动,下意识抬头,观察着教室里面的动静。
然后他的注意力全被其中一个少年吸引过去了。
那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少年。
余泽瞧见他俊秀漂亮的眉眼,冷淡的神情,微抿的、淡色的唇,褐色的眼睛,黑色的、梳理整齐的头发。瞧见他白皙的皮肤。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一丝不苟地扣着校服外套上的扣子,正认认真真地念着书,和周围人都不同,因为他腰背挺直,毫不厌倦,是个彻头彻尾的好学生。]
真正吸引余泽的,是他身上一种奇怪的、疏离却又清淡的气息,像是你看见他的时候,就会变得平静和安宁起来。
?
余泽愣了愣,心中有些许的疑惑,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情绪也会受到如此明显的影响。
难不成这个少年就是特异事件?
那个少年似乎发现了外面的视线,就平静地抬头往外看了一眼,正对上余泽打量的目光。
他也怔了一下,然后慌乱地低下头,像是刻意遮掩自己的情绪一样,手足无措地胡乱翻阅着课本。
余泽看见了他通红的耳根。
在那一瞬间,关于这个梦的设定,一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第2章 师生关系
余泽的身份,是这个学校刚刚入职的物理老师。
因为相貌俊秀、谈吐幽默,再加上他本人那种开朗爱笑的性格,所以余泽很快就获得了所有学生的喜爱。
按照这个梦境的设定,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因此和这些学生们只差了三四岁的样子。透过教室的窗户,余泽隐隐看见自己的容貌,比起现实中的他要更为成熟硬朗一些,让他看着觉得怪怪的,并不习惯。
他带着三个班级的物理课,其中高三就只带了五班(一班到五班是理科班,剩下十个班是文科班)。
教室里面那个少年,就是他的学生,名叫沈知鱼。
随着他想起本身的设定,他也想起了关于班内学生的一些信息,但仅限于高三五班,其余两个他带的班级却完全没有任何可用信息。
那么,这次特异事件的范围,就是集中在高三五班了?
但是他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按照常左棠的说法,一次入侵就只会有一种外星文明。
到底是可以掌控人类梦境的超能力,还是沈知鱼身上那种奇奇怪怪的、可以穿透梦境的气质?
嗯气质这东西好像真的有点玄乎
早读结束的铃声响起,余泽愣了一会,才意识到早读之后的第一节课,正是他的物理课。他看了看自己,发现手里正拿着一本教案,口袋里也揣着一个盘,估计里面有课件。
尽管这具身体给他准备妥当了,余泽还是有点慌。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梦境,反正醒了估计也记不清梦里的场景随便了,随便了。
抱着这种心态,余泽非常轻松、非常大无畏地走进了教室。高三的学生和高三的教材,把这个教室挤得满满当当。
余泽他们母校向来奉行小班教学,这个班级里也就只有三十个人,坐成五列,每一列有六个人,位置与位置之间空间比较松散,留给学生足够的空间来放置他们的复习材料,毕竟在每个学生的身边,都放着一个整理箱,还有一个学校特地给他们安排的小柜子。
余泽第一眼依旧是看见了沈知鱼,这个俊秀冷淡的少年坐在教室正中间,此时正低着头,对着课本不知道研究着什么。
余泽的目光不过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沈知鱼很久都没有翻过这一页课本。他似乎在发呆。
余泽又注意到一个女生,坐在第一排,就在余泽的右手边,正低头疯狂写着什么东西。余泽看不清她的脸,但那种用功的架势颇有些唬人,让余泽印象深刻。
还有其他几个女生,他也注意到了。这是个理科班,男生21个,女生9个。除了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生,其他女生都集中在教室的后排,零零散散地坐着,但彼此之间一直在交头接耳。
余泽隐隐注意到,她们用一种古怪的、看乐子的目光看着第一排那个女生。
余泽并没有多想。
男生们都在聊天,也有在位置上学习的,但是并不是很多。最突出的自然是沈知鱼。余泽发现沈知鱼真的是非常的用功,到现在他都一直保持着那个低头看书的姿势,依旧坐得挺直,看上去秀气又干净,与这个年纪其他略显调皮捣蛋的男生并不相同。
余泽准备好课件,回忆了一下这具身体对于这节课的教案,然后胸有成竹地开始了自己的讲课。
事实证明,虽然他实际上只是比这些学生多学了一年的物理学,但是也足够应付眼前这群小屁孩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开始上课,然后做了四十五分钟的余老师。
下课铃敲响,他有点激动,差一点没忍住,想从讲台上蹦跶下来。他这个蹦跶的习惯,一旦他高兴,然后又遇到台阶,他就想这么做。因为高兴啊。
有时候太高兴了,他可以原地蹦跶。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维护了作为余老师的最后尊严。
在离开教室之前,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就对着教室喊了一声:“沈知鱼,等会儿大课间的时候来我办公室。”
沈知鱼是他的课代表,他刚才忘记布置作业了,只能之后再交代给课代表。
沈知鱼应了一声。他眼睁睁望着余泽走出去,然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那一直僵硬的脊背。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整个背都湿透了,那是因为刚才余泽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那时他淡定又沉着地回答了那个问题,甚至在因为声线过于稳定而显得有些许的冰冷。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整个人燥热得不成样子,指甲紧紧地掐进了手心的肉里头。他只要对上余泽的眼神,就会头脑一阵发慌,然后就更用力地掐住手心,用疼痛使自己清醒过来。
刚刚过完18岁生日的少年,隐隐意识到自己的情愫。他悲哀地对自己说,那是你的老师啊。
事实上,这并不是沈知鱼第一次碰见余泽。
余泽的母校有小初高三个学部,余泽当初是直接进了高中,而沈知鱼则是从小学一路上到高中。
余泽是他的学长。余泽高三的时候,沈知鱼初三。那个时候,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是夏天,刚开学的时候。那时候沈知鱼对待这个世界已经十分的漠然和冷淡了,他没感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虽然按部就班地完成父母的期望,但是他的生活寡淡无味。
那时候下了课,他走出教室透气。他看见一个人正在离他二十几米远的地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笑得过于灿烂了,甚至有点蠢。他在原地又蹦又跳,冲着他这个方向挥着手,拼命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叫着:“嘿!我在这里!快点来啊!”
那一定不是在叫他。沈知鱼清楚地认识到。
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心想,这么活泼的、鲜活的、可爱的生命,在太阳底下如此鲜明。耀眼又夺目。
他真羡慕啊。
与他截然相反。
之后余泽的同学快步跑过去。余泽就跟着他一起离开。
在离开之前,余泽朝沈知鱼这边瞥了一眼。他没有注意这个瘦小的学弟,但是却高高兴兴地冲他笑了笑,就像是要把开心的情绪传递给这个人一样。
然后沈知鱼也不由自主地,就像是真的被传染了一下,下意识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那一次的见面令沈知鱼念念不忘。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三年之后,余泽会成为他的老师,而且他成了他的课代表。他还有半年高考,这半年里,他会和余泽朝夕相处。
沈知鱼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脆弱又漂亮。
学校里的人都把沈知鱼当成是冰冷的瓷娃娃,虽然长相俊秀,性格也并不是完全不合群,但没有人敢和他长时间接触,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寡言冷淡又乏味的人,生活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似乎没有一点爱好和放松时间。
他家境优渥,父母长辈俱全,没人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拼命。
因为因为他是一个有些笨拙的人。他不是一个天才。可是他知道余泽在大。他想去他的母校念书,这需要他努力,很努力才可以。
上课铃声忽然响起,沈知鱼骤然回神。耳边女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没有了,高三的课堂向来安静,只有老师的声音。
可是有那么一瞬间,向来对待自己十分严苛的沈知鱼,忽然走神了。他想,要是这节课还是余泽的物理课,该有多好啊。
他想起刚才课上,余泽还是爱笑,还是情绪十分积极高昂的样子,就心生向往和恋慕,又想到,可能过了这么多年,余泽还是那个高兴了会蹦蹦跳跳,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将自己的快乐张扬地显示出来的人。
他知道余泽肯定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的人,而他多喜爱这样的人。
在他寡淡的、了无生趣的人生中,那次短暂的相逢,就像是一张被拍摄、被打印、被珍藏在沈知鱼身边的相片。或者说,阳光。
这么边走神想着余泽,边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两节课结束,沈知鱼听见激昂的音乐声响起,提示着为时半个小时的课间操开始了。
因为余泽之前让沈知鱼去他的办公室,所以沈知鱼和班长说了一声,就离开了教室和学生队伍,逆着人流走向教师的办公室。
他礼貌地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余泽的声音,这才打开门走进去。
办公室里面只有余泽一个老师,这是高三所有物理老师的办公室。说是所有,其实也只有三位,三位老师带五个班,绰绰有余。
沈知鱼知道另外两位老师都是班主任,因此需要在这个时候下去带领学生做操和跑步,自然不会在办公室里。
可是,和余泽在密闭空间共处,沈知鱼更加紧张了。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只能深吸一口气,垂着眼睛,像是任何学生都会表现出来的,像是畏惧老师权威一样的乖顺,轻声询问:“余老师,您要布置什么作业?”
但是余泽没意识到沈知鱼的这一番苦心。
他都离开高中生活半年了,早就忘了高中时学生要怎么与老师相处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从来不会存在于他的大脑。
所以他满脑子还是大学那种,年轻老师与学生做朋友、聊人生、聊爱好的师生关系。
他让沈知鱼坐下来,然后随口说:“你坐会儿,我看一下。”
他在对着练习册研究应该布置什么作业。他知道这时候布置的作业应该是晚自习的时候做的,而他刚才这两节课空着,就询问了其他的物理老师汲取经验,得知这具身体原先布置的作业有些少了,这时候就在考虑加点什么作业。
嗯毕竟是梦,其实无所谓不然加多点?
余泽心虚地感受到一阵大仇得报的舒爽。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有些新老师,对学生下手特别狠的原因?
我当初也是这么被虐过来的啊
要知道,他刚才在办公室看到自己曾经的物理老师的时候,有多么的心虚和不安,生怕曾经的老师张口就是一个高考物理题他真的解不出来啊!
写出解这个字不就是胜利了吗?
余泽内心的腹诽和吐槽,沈知鱼不得而知,但他却坐立不安,因为余泽的气息就在他身边,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余泽身体的热度。
他焦虑地用指甲蹂躏着自己的手掌心,在宁静到近乎窒息的氛围中,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老师,您想好了吗?”
☆、第3章 办公室里孤男寡男(上)
余泽被催了一下,就抛下各种心理活动,抬头望了一眼沈知鱼,边说:“马上好了,稍等。”
沈知鱼看上去依旧十分的冷淡和平静,目光平和,近乎漠然。但是余泽这一次敏锐地注意到,沈知鱼的睫毛正不停颤抖着,就连他被掩在厚重校服下的身体,也似乎正在发抖。
他抖什么?
余泽有些疑惑,又想,他害怕我?
可是再仔细看看,余泽却觉得更加不解了。
他看到了沈知鱼通红的耳根、额角的汗渍和躲闪的眼神。
如果说前两者可以用身体不舒服来解释,那么这种故意看着地面,硬是不和余泽对视的事情,根本不是沈知鱼这样礼貌的好学生能做出来的吧?
余泽便问:“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啊,不,不是,没有。”沈知鱼连忙摇摇头,结结巴巴地否认,他说,“谢谢谢谢老师关心。”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有些低沉,语气柔缓。
余泽听了,心中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为了使自己显得不那么自恋,余泽刻意说笑道:“那就行。对了,我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的作业”
沈知鱼僵硬地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听着。
余泽发现了他急促的呼吸,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他的心跳声。这让余泽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当余泽将圈画好今天作业的练习册交给沈知鱼的时候,他们的手指相触,沈知鱼猛地颤抖了一下,没有拿稳,练习册直接掉到了地上。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余泽注视着沈知鱼,心中有点不解。
沈知鱼在心里疯狂唾弃自己只是皮肤接触而已,他就会紧张到这个程度。他涨红了脸,汗湿了衣服。他听见自己慌张地道歉,又连忙蹲下来捡起那本练习册。
余泽坐着,于是沈知鱼蹲下时正对上了余泽的下体。他不小心瞥了一眼,然后就僵住了,像是中了魔法咒一样,怎么也不能动弹。
僵硬的时间太久了。,
他慢慢地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知道他今天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太出格了。
余泽会怎么看他?
他的学生,怀有这样肮脏的情愫,还有这样下贱的,性的幻想。
沈知鱼难过得红了眼圈。
隔了许久,沈知鱼几乎能听见自己喉咙里的哽咽声了,余泽才忽然问:“你成年了吗?”
沈知鱼猛地抬头看余泽,他眼睛里转着泪花,于是看不清余泽的神情。他着急地想要擦掉,却怎么也没法擦干净。他只能逼迫着自己开口:“成年了。”
他听见自己的哭腔,满心不好意思。
边说着成年,边哭鼻子,怎么都还像是一个小孩子。
余泽就松了口气。,
他没法接受自己的春梦中会出现一个未成年。
是的,余泽猜测这是一个春梦。
第一是因为这种很明显的小黄片场景和设定。
师生、办公室、独处。
余泽确定自己曾经看过这种小黄片。
第二是因为某种奇特的预感。像是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但却是记忆中缺失的一块。
按照常左棠的说法,他已经经历过三次特异事件了,所以特局才会来邀请他成为编外人员。三次特异事件,每一次在那个上都会对应一个名字(他这么猜测),虽然他不知道相应的特异事件是什么。
而他的本能,让他的大脑第一时间就给出了春梦这个答案。
那么,每一次他都会做这样的梦吗?这样清醒的、拥有自我意识甚至可以自主行动的梦?春梦?
这是因为那个吗?那个到底是什么?,
不仅仅如此,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比如到底是谁开发的这个?为什么这个会出现在他的手机里?他能用这个做什么等等。
不过,余泽有着非常简单粗暴的思维。“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这三个问题,他现在连第一个都还没有解决,也并不急于去解决后面两个。
他思考得时间太久了,几乎让沈知鱼又绝望了。可是沈知鱼还是在眼巴巴地望着他,他此时根本没有丝毫的高冷和漠然,满脸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那种青涩的、真挚的爱恋和希冀。
余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具身体来到这个学校并不太久,本来是要下个学期才正式开始上课的,但是因为五班原来的物理老师生病,所以他才临时上岗,代替一段时间。
梦中的设定并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关于沈知鱼的记忆,但是沈知鱼的确获得了他的好感,因为在他眼里,这个少年简单、纯粹,安静又努力。谁都会喜欢上他。
其实余泽并不知道,在其他人看来,沈知鱼过于冷漠了,因此很多人甚至不敢与他过多接触。
只有在他面前,沈知鱼才会突然柔软下来。
因为余泽是沈知鱼年少时猝不及防遇到的一束光。此前他的生命是一扇渐渐关闭的门,此后他的生命只剩下余泽这一扇窗。
余泽回神,面对沈知鱼这样认真的眼神,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真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会喜欢他。梦里的记忆也没有给出丝毫的答案。
总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吧。余泽腹诽。
其实还真的是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三年之前的一见钟情。
那之后沈知鱼通过各种巧合和努力,费尽心思弄来了余泽的联系方式,然后偷偷关注着余泽的生活。
余泽并不是一个非常喜爱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生活的人,因为他的生活圈子很窄,但偶尔还是能从他的社交网络中获得一些信息。于是在沈知鱼的幻想中,余泽的形象被渐渐丰满。
这是虚幻的、不可名状的臆想。如果他们过晚相逢,或者沈知鱼稍微偏激那么一点,或许余泽就不会符合他的期望值,或许沈知鱼就会失望,甚至变得疯狂。
但是就在此时,就刚刚好。在余泽出现在沈知鱼面前的那一刹那,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沈知鱼忽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余泽还是不说话,沈知鱼就垂了垂眼睛,有些低落。但是他又想起来,他还没有和余泽表白。
生命中只有一点光明的人从来不缺乏勇气,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拿不出来,这点光就转瞬即逝,永远不会被抓在掌心。
“老师。”他轻轻地叫余泽,“我喜欢您。您可以”他用一种孤注一掷的、苦涩的语气问,“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余泽沉默。
沈知鱼又说:“我会,我会成为很好的恋人的。您给我一个机会吧。”他有些语无伦次,“您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恶心喜欢上老师但是我”
余泽忽然说:“沈同学,你马上就要高考了。”
沈知鱼茫然地看他,眼睛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这样坦诚的告白违背了沈知鱼内敛又害羞的天性,而余泽话中的意思让他脸色一白,他甚至感到了羞愧。
余泽严肃着脸,却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沈知鱼的脸颊,那脸颊上还有些肉嘟嘟的,婴儿肥一样。余泽觉得手感不错,忍不住又捏了一下。
沈知鱼被捏痛了,但又不好意思说。这样亲昵的动作是他梦寐以求的,所以他忍耐着,直到余泽在他被捏红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愕然地看着余泽:“老师”
余泽说:“这种时候叫我老师,可是会让我有负罪感的啊。”他又说,“高三的时候呢,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谈恋爱呢,交给大人就好了。”
沈知鱼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余泽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语焉不详,可是这样亲密的举动让他有一种错觉,就是余泽也喜欢他。
这让他忽然有了一些勇气,他偷偷地抬眼打量着余泽。
比起三年之前的青涩,此时的余泽已经成熟得多了,他微微笑着看向沈知鱼,眼神中带着宽容和狡黠的笑意,像是恶趣味一样地观察着沈知鱼的反应,这让沈知鱼更加的为难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微微倾身,整个人都倒在余泽的怀里,然后嘴唇凑上去,碰到余泽的,轻轻磨蹭两下。
余泽于是就更加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果然是春梦啊
但沈知鱼的反应太过于有趣了,这种青涩、不知情事的少年,逗弄起来真的很有意思。
等等,他自己不就是个处男吗?
有那么一瞬间,余泽产生了深刻的困惑。
但随着沈知鱼亲吻的深入,他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余泽闻到沈知鱼身上有一种清淡的香气,可能是衣物的或者沐浴露的香气,干净清冽,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余泽很是喜欢。
沈知鱼生涩地用舌尖描绘着余泽的唇线,犹豫着不敢进去,隔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地探入余泽的嘴巴,可是他也不想掌握主动权,就拿舌头碰碰余泽的舌头和牙齿,像是试探一样,又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小动物拿爪子的肉垫轻轻拍拍你的手,柔软又小心。
余泽就觉得好笑,他把主动权夺了过来,主动咬住沈知鱼的舌头吸吮舔舐。沈知鱼呜咽出声,唇角有一丝水光。他急促地呼吸着,头晕目眩,因为此刻和余泽的亲密接触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过了许久,余泽放开他,沈知鱼趴在余泽怀里喘气。他用侧脸蹭着余泽的颈窝,像是撒娇一样,小声地说:“老师,我喘不过气了。”
余泽就有点想笑。
他自己在家是年纪最小的,跑到大学宿舍里也是年纪最小的,而现在在梦里平白长了三岁不说,还被学生抱着撒娇。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余泽就促狭地笑说:“那就不亲了?”
沈知鱼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说:“我会学的。”
“什么?”
他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说情话,但还是直白地说:“学着在亲吻的时候呼吸。那样,就可以和老师多亲一会了。”
余泽有那么一些被触动。这个少年的感情纯粹又简单,不计后果,不顾名声。
沈知鱼看了看时间,说:“老师,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
余泽嗯了一声,外表沉稳内心激动,心想,要进入正题了吗?
这个梦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第4章 办公室里孤男寡男(中)
沈知鱼犹豫了一会,才轻声说:“老师想要做吗?”
余泽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沈同学,这可不是一个好学生该说的话。”
沈知鱼羞惭,却又不自觉抬眸望着余泽,确认余泽是真的调侃,而不是生气了。毕竟这是他的老师。
当他发现余泽只是随口地玩笑时,沈知鱼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他们挨得很近,呼吸相闻,余泽敏锐地发现了沈知鱼的举动。敏感、害羞又坦诚的少年,很容易讨得他人的喜爱。
余泽就说:“还有二十分钟,抓紧时间吧。”
说着,他又一次亲吻沈知鱼,沈知鱼有些惊讶,呆呆地任由余泽的舌头长驱直入,仅仅只是亲吻,他就感受到令他头皮发麻的快感。他不自觉抱住余泽,紧紧地抱住,手里攥紧了余泽的衣服,又本能地放松,生怕不小心抓疼了余泽。
他身体又一次僵硬起来,这一次是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未尝情事滋味的少年又是恐惧又是期待。
外面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学生们做完操,开始跑步了。再过不多久,学生和老师们就要从操场上回来了。
沈知鱼忽然慌张起来,他轻轻地挣脱开余泽,然后恳求地说:“老师,这是办公室”
余泽十分不讲道理:“是你在办公室里向我表白的。”
沈知鱼抿着唇,点点头。
余泽又说:“也是你说还剩二十分钟,要抓紧时间的。”
沈知鱼这次犹豫了一下。余泽这话十分倒打一耙,但他还是点点头,因为刚才余泽说的时候,他同意了。
余泽便说:“沈同学,人不能言而无信。”
沈知鱼有点委屈,俊秀的少年白皙的脸庞红透了,全然看不出他对外的冷漠和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嗫嚅着说:“真的要在办公室吗”
余泽忍俊不禁。梦中的设定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让他也不自觉以老师的姿态来看待他的学生。沈知鱼这样子寡言沉默的乖学生,还真是习惯性地服从师长的权威啊。
可他又觉得沈知鱼这样左右为难的样子很可爱。
余泽便作势道:“那就算了。”
“别!”沈知鱼立刻否定,他几乎马上就伸手到自己的校服外套,把纽扣一颗颗地解开。纽扣解起来比较慢,他急得眼睛都要红了,连忙对余泽说,“老师,您等一下。我、我没有不同意,您等一下。我这就脱衣服。”
余泽吓了一跳,沈知鱼的动作差点让他自己倒下去,要知道他现在可是窝在余泽怀里的。余泽赶紧把他抱住,顺便也制止他的动作。
沈知鱼可怜巴巴地抱住他。单纯又执着的少年患得患失,小声地对余泽说:“我可以的,您不能算了。”
余泽就说:“你才是别急。才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行?”
沈知鱼愕然地看他,然后摇摇头,说:“没有,您是最棒的。”他想了想,又害羞地补充了一句,“我最爱您了。”
这叫害羞?
坦诚得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不过余泽被奉承得身心俱爽。
他拍了拍沈知鱼的屁股,顺手又捏了一把,摸到一手软肉。沈知鱼啊了一声,羞耻得把脸埋进余泽怀里。他身材纤细,刚巧能被余泽像个大娃娃一样抱在怀里。
这很符合余泽的性情,因为他对于喜欢的事物,就是喜欢抱在怀里,随时亲亲抱抱,这样才让他获得一种得到的满足感和掌控欲。
沈知鱼在余泽耳边轻轻说:“老师,我做过准备的。”
“嗯?”
“就是做那个事情,要做的准备。”
余泽就笑他:“是不是刚知道我要做你的老师了,就开始意淫我了?”
沈知鱼犹豫了一会,然后软绵绵地嗯了一声。他在余泽面前软得像是只小羔羊,毫无杀伤力和戒备心。
余泽心中一动,就问他:“怎么准备?”
沈知鱼有些难以启齿,他小声地说:“就是后面,插进去”他说着就觉得浑身发软,那曾经被自己的手指插入的地方也一缩一缩地显示着存在感。他忍不住往余泽身上靠了靠。
余泽禁不住想要逗他:“那你知道,同志圈里,都是0比1多的。1才是稀缺资源。”
“啊?”沈知鱼呆住了,他犹豫了一会,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也可以做1的,如果、如果老师需要的话,我愿意的”
余泽怔了怔,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爽朗的笑声令沈知鱼无地自容,只能呆呆地注视着他。
余泽笑够了,沈知鱼也快想要找个洞钻进去了。余泽说:“没事,我喜欢你这样。”
我喜欢你
沈知鱼只觉得一阵眩晕。那梦寐以求的渴望以这样随意的形式便被他抓到了手,他实在是太高兴了,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余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问沈知鱼:“我记得你等会儿是自习课?”
沈知鱼回过神,点了点头。他想询问刚才余泽的那句话,但是又不好意思,于是余泽就这么跳脱地换了话题,全然不管纯情少年心中的纠结和混乱。
余泽说:“那就好。办公室里另外两位老师都有事,你等会自习课的时候来找我。”
沈知鱼呆呆地点点头。
余泽心想,一个春梦而已,求求沈同学你就别学习了吧。
沈知鱼暂时离开。隔了许久,当上课铃声敲响,他又回来。这一次他真的褪下衣衫,在余泽面前袒露身体。
不过他没有全部脱掉,还留了一条内裤。余泽发现他的皮肤果真也十分白皙,又看见他粉嫩的乳头、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看见他小巧的阴茎,垂在那儿,看着就很秀气,并不是被使用过度的狰狞。
两条又长又白的腿露在空气中。他的鞋袜也脱了,赤脚站在地上,脚趾头紧张地蜷缩起来。
这是真正的少年躯体,青涩的、干净的。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并不是很冷,余泽也已经把窗帘全部拉上,但是平白赤裸身体,沈知鱼还是感到了害怕,他把衣服放到一边,就又一次钻进了余泽的怀抱。
余泽还衣着整齐,伸手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细腻的皮肤。少年的躯体正在轻轻发抖,因为紧张和羞涩。
在喜欢的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身体,要是他不满意怎么办
可是,可是他已经抱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和渴求了。
沈知鱼又是惶恐又是激动。他被抚摸过的皮肤一点点地战栗着,他发出小声的呻吟,因为余泽对他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这让余泽的触摸几乎产生了魔力一样,只要指腹轻轻一碰,沈知鱼就敏感地发颤。
脸颊、脖颈、脊背,然后又绕到前面,锁骨、胸膛、腰肢、小腹余泽的手指一点点勾画着他身体的线条与肌肉的走向,在这具青涩的身体上耐心又谨慎地开发着。
当余泽的手握住沈知鱼勃起的性器时,沈知鱼已经浑身发抖,满脸通红,额角生汗了。
他呜咽着软在余泽的怀里,轻轻蹭着余泽的脸颊,撒娇一样。
余泽摸得很爽反正就是很爽。特别当沈知鱼柔软青涩的身体主动为他打开,顺从地接受他所有的抚摸和挑逗的时候,余泽真正感受到一种爽快,来自于掌控欲的满足。
余泽摸摸沈知鱼的性器,只觉得这个少年就连男性器官都一如外表一般干净,毫无欲望和淫靡的气息,看上来就是一根粉粉嫩嫩的、肿胀的棍子。
就是比棍子粗了点,长了点,烫了点。不还是棍子吗?
余泽脑子里就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还十分地自得其乐。
沈知鱼眼神迷醉,头靠在余泽的肩膀上,着迷般地盯着余泽的侧脸。只是当余泽的手揉搓着他的龟头的时候,才小声地说:“老师。”
“嗯?”
“轻一点。”沈知鱼为难地说,他隐忍地吸着气,“嗯,老师轻点。”
余泽就放轻了手中的动作,于是沈知鱼就又一次沉默下去,只是在余泽的耳边呻吟和喘息着。少年清朗的声音发出缠绵的呜咽和情色的喘息,十足的反差,也十足的带感。
至少余泽诚实地勃起了。
沈知鱼有些恍惚。他感受到身下的灼热和余泽略显凌乱的呼吸,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是为什么,他下意识有点羞涩,虽然他愿意让余泽插入自己的身体,可是当真刀实枪地做起来的时候,他反而有些畏怯了。
但不是不愿意。他对自己说,不是不愿意。也不能让余泽认为他不愿意。余泽想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他们之间差了这么多的时光和其他东西,如果连余泽要什么他都不能给的话,他用什么来留住余泽呢?
在他单纯的、直白到一根筋的爱情观里面,爱一个人就是要给他最好的东西。他能拥有的、所有的东西。
沈知鱼青涩的身体经不起太多的快感折磨,只不过片刻,他就颤抖着射了出来,他失神片刻,精液被余泽拿手裹住,然后抹到沈知鱼的后穴。
少年跨坐在余泽身上,屁股瓣被分开,手指在其中进进出出。余泽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给他扩张润滑。
一如沈知鱼所说,他的确是做了一些准备的,至少在余泽感觉中,沈知鱼的后穴略微湿热和柔软,显然是早已经过了一些提前准备的。
真是细致啊。余泽忍不住想到。
沈知鱼紧张得浑身僵硬,他用劲抱着余泽,呼吸灼热,只觉得自己汗流浃背,身下传来源源不断的、想要吞噬他的快感。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只能任由括约肌紧紧地夹住余泽的手指。
他听见粘腻的水声,咕叽咕叽,然后余泽的手指就越放越多,一开始一根都进出困难,后来就两根、三根
沈知鱼近乎惊叹地感知到余泽的四根手指在他的身体里活动着。他禁不住询问:“老师,可、可以了吗?”
“着急了?”
沈知鱼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让他承认自己着急,他不好意思;让他否认,他怕余泽生气,就只好这么进退两难地沉默着,耳根却是通红,表现出他真正的内心活动。
余泽便笑了一下。
此时沈知鱼的下身沾满了各种湿润的液体,他的精液、后穴里流出来的淫液、还有余泽手心的汗液,把他的下身弄得一片狼藉。
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回荡着他们的喘息声,沈知鱼想到外面走廊随时可能有老师和学生走过,他就觉得心惊肉跳,但隐隐地又有一种刺激的感觉。
他无暇思考更多了,因为余泽在他的后穴里头转动了一下手指,按向他刚刚找到的沈知鱼的前列腺,使劲用指腹揉按。
“老师啊——!”
沈知鱼猛地尖叫了一声,他撑不住,差点从余泽身上滑下来,他的后穴抽搐了两下,流出一点淫液,让他后边的那些软肉蠕动得更加愉快了。
快感在一瞬间积累到一个可怖的程度,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也超过了他的想象范围。他呆滞地愣在那里,嘴里发出一些含含糊糊的呜咽。他眼睛又红了,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委屈地抱住余泽,沙哑着声音说:“老师,欺负我”
☆、第5章 办公室里孤男寡男(下)
余泽就说:“怎么欺负你了?”
沈知鱼不好意思说出口,就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余泽的皮肤,只是留下一点点浅浅的接触感,甚至没有一丝轻微的疼痛。
余泽算是知道了这家伙了。外表看上去要多冷漠有多冷漠,实际上戳起来要多软有多软。
被逼急了还咬你一口。
余泽还埋在沈知鱼身体里的手指头又轻轻抽动了一下,沈知鱼就抽了口气,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余泽摸到一手的柔软滑腻,就报复性地咬了咬沈知鱼的耳朵,说:“沈同学,身体很敏感嘛。”
沈知鱼瑟缩了一下,红着耳朵不说话。
余泽就把手指抽出来,分开五指,向他展示那黏在手上的淫液,半透明粘腻的液体在灯光下闪闪发着光,沈知鱼羞得连忙拿手想遮住,余泽又得寸进尺地把手往他鼻子那边凑,说:“来,闻闻你的味道。”
“老师!”
沈知鱼又气又羞,却无法推开余泽的手,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轻轻闻了闻,只是闻到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清浅,带着点腥味。欲望的气息。
余泽又故意说:“哎呀,黏糊糊的好难受啊。”
沈知鱼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觉得脸上热得都要爆炸了,面对余泽含笑的眼睛,只能鼓起勇气,求余泽快点进入正题:“老师、快点嗯,快点插进来吧。”他忸怩地动了动屁股,“别、别欺负我。”
啊哈。就是要欺负你这个小可爱啊。
余泽亲昵地用嘴唇擦过沈知鱼的眉眼和唇角,也没有真的再继续过分地调笑,而是脱下了裤子,露出他硬挺的性器。他引导着沈知鱼的手抚摸着他的阴茎,然后问他:“这是什么?”
沈知鱼垂眸,定定地瞧着,然后轻声说:“是老师的嗯,是老师的生殖器。”
生殖器。
还真的是一个好学生能说出来的名词啊。
余泽又问:“说得这么文雅?”
沈知鱼犹豫了一会,然后迟疑地说:“?”
余泽顿了顿,然后差点把自己给笑软了。
沈知鱼捂着脸,只觉得自己干了蠢事,可是看着余泽这么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唇角。喜他所喜,乐他所乐。
隔了许久,余泽才缓过来,然后亲了亲沈知鱼,语带笑意地说:“沈同学,你可真是个小可爱啊。”
沈知鱼还没有特别明白余泽的笑点在哪里,可是听他这么夸奖自己,又觉得高兴得晕乎乎,只是呆呆地望着余泽。
余泽站起来,把沈知鱼抱到办公桌上,然后撸动两下自己的性器,重新保持在硬挺的状态,然后慢慢插入沈知鱼的后穴。
沈知鱼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后穴里的软肉还处在尚未平复欲望的状态,现在依旧湿软,热乎乎的,余泽只不过插入一个龟头就感觉自己到了人间天堂,像是无数张小嘴从各个角度不同方向吸吮着他最为敏感的部位。
余泽慢慢将整根性器插入。顾及着沈知鱼是第一次,所以他做得很慢,这让最开始的进入仿佛成了对彼此的折磨,余泽是痛并快乐着,但沈知鱼挺过了最初的难受和不习惯之后,就开始感到了渴求。
最深处还没有被碰到。
灼热的性器只是停留在入口不远处,一毫米一毫米地攻城拔寨,可是那温度却仿佛能从每一块接触的地方传染到他的全身。他不自觉发出一声声的喘息,每一下都带着些许的哽咽,不仅仅是因为快感和欲求不满,还有美梦成真的喜悦与不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沈知鱼恍惚地想到,这是真实的世界吗?或者仅仅只是一场梦境呢?
余泽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在路过沈知鱼的前列腺时,他友好地向那块地方打了声招呼,不过他的友好并没有得到友好的回应,沈知鱼一下子收紧了后穴,夹得余泽又痛又爽。他闷哼一声,后背刹那间出了一身的汗。
他报复性地在沈知鱼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那软肉泛起波澜,白白嫩嫩的屁股上出现了些许的红印。沈知鱼啊了一声,羞耻地把头埋进余泽的肩窝。
当余泽终于将性器完全插入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余泽停在最深处不想动弹,舒服地享受着软肉包裹的乐趣。
沈知鱼却觉得心慌。还未体会到这样感受的时候他希望得到,真正体验到了,他又觉得受不住。过于粗长的性器插入到了一个他难以想象的地方,不仅抚平了软肉的饥渴,还引发了内脏的共同呻吟。
]
他缓慢地呜咽着,努力深呼吸,适应着余泽的尺寸。
余泽拖着他的屁股往外拉了拉。沈知鱼屁股上全是水,各种水,淫水和汗水,搞得他皮肤滑溜溜的,余泽差点没抓住,气哼哼地捏了把他屁股上厚实的肉,弄得沈知鱼委屈地哼了一声。
他的性器胡乱撞击着沈知鱼身体里头的软肉,引得沈知鱼低低地呻吟。余泽摸到办公桌上满是淫水和汗液,心虚地眼不见为净。
余泽终于开始抽动了,一开始节奏缓慢,让沈知鱼慢慢适应,后来就开始放飞自我,怎么舒服怎么来。沈知鱼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只能被插得浑身放软,放浪地呻吟尖叫着。
他的后穴无规律地收缩着,每用力夹一次余泽的性器,余泽就更加用力地折磨他的前列腺。
淫水越流越欢,余泽看见他的性器又一次勃起,微微眯起眼睛,心里转悠着一点不怀好意的念头,可是看见沈知鱼红红的眼睛,还有眼角的泪痕,总算宽宏大量地放过了这个第一次享受欲望的少年。
沈知鱼正痴痴地看着他,身体随着余泽的抽插而晃荡,但视线却一直定格在余泽的身上。他瞧见他微蹙的眉和额角滴落的汗珠,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和不确定,就忍不住叫他:“老师”
余泽便低头瞧他,看见他痴迷的眼神,就咧嘴笑了笑,然后说:“老师干得你爽吗?”
这么一说,余泽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又是自鸣得意,又是满心羞耻,总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过于邪魅狷狂了,让他自己都有点不适了
沈知鱼更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小声地回应了一句:“嗯爽、爽的”
余泽就很开心了,说:“那我会更努力哦。”
沈知鱼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下一秒,就蹙着眉开始崩溃地哭叫,因为余泽正不停地、猛烈地用龟头撞击着他的前列腺。他今天才第一次体会到前列腺高潮的快感,头脑中清醒的意志在一瞬间就被击溃了。
他用尽所有力气,惶恐又不安地把自己缠在余泽的身上。快感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和痉挛,他屏住了呼吸,心醉神迷,张着嘴却发不出呻吟来,睁着眼睛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只记得灼热的欲望和充沛的后穴,还有那存在感极为强烈的性器。
“呜、呜嗯啊、老师老师”他不停叫着余泽,确认着余泽的存在,“老师,嗯啊啊”
他晕晕乎乎地收缩着后穴,仿佛这样就能讨好余泽,让余泽轻一点一样。他小心地发出呜咽,艰难地守住理智的最后一丝阵地,告诉自己不能在办公室里发出浪叫。
可是这种压抑的、激烈却背德的快感,让他的身体越发的紧张和敏感了。他不得不感受着身体正在发烫,欲望的升腾使他浑身发红,脸颊更是升起两坨红晕。他依赖地将身体靠在余泽的身上,仿佛可以这样获得安全感。
余泽则抚摸着他的身体。沈知鱼皮肤白皙滑嫩,像个小姑娘一样,摸起来有种精致剔透的玉石感,此时抛开了冰冷,仿佛被体温和欲望捂热了一样,散发出温软和热度。
余泽同样激烈地喘息着,大幅度的抽插让欲望变得猛烈而持久,他感到射精的闸门正被不断地冲击着。
沈知鱼的后穴太紧,每一下的插入都得用尽力气,可是又很爽,况且少年乖巧又淫荡的姿态实在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欲望,并且感到欲望因为这样的态度而变得更为剧烈。
余泽尽量控制着,他握住了沈知鱼的性器。沈知鱼发出一声似难受似欢愉的哭叫,他眼睛一直有点红,像是在哭,向来表情冷漠的少年露出这样的情态,格外可怜又格外惹人遐思,余泽就忍不住用更重的力道来折磨他,揉搓着他的性器,然后再更用力地插入他的肉穴。
明明沈知鱼看上去并不胖,屁股也只是正常大小,可是这后穴里头却肥厚得吓人,全是软绵绵的嫩肉,敏感又饥渴,把余泽的性器团团围住,每次被插得狠了就敏感地颤抖着,然后给予十分激烈的回应。
余泽最后抵着沈知鱼的前列腺射了精,当沈知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彻底沦陷了,低声啜泣着,颤抖着也高潮了,不仅仅是阴茎射了出来,甚至连生嫩的后穴也紧缩着产生了一阵阵令他眩晕的快感。
比起身体上的快感,体内射精的象征意义更让沈知鱼心生眷恋。
这样就是承认了是不是?
他可以假设
沈知鱼不安地猜测着,可他又不好意思问。他安静地把头靠在余泽身上,喘息着,但是沉默着,仿佛一下子就收回了刚才那个浪荡呻吟着的形象,转而又是那个冷淡却又乖巧的好学生。
余泽轻轻揉了揉他的头,然后侧头亲亲他的脸颊。在沈知鱼面前,他难得找到些许的年长者的心态。
即便在他眼里这只是个春梦,余泽也忍不住说:“沈同学。”
“老师。”沈知鱼乖乖叫着他,气息还没有平稳,带着点沙哑的哽咽。他眼睛红红地看着余泽。
余泽就说:“沈同学呢,要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等高考结束了,我才能毫无愧疚地回应你。”
沈知鱼怔了怔,然后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余泽的梦境只到这里。接下来,他就陷入了熟悉的、更为平常的睡眠之中。
☆、第6章 火热如沙雕网友
余泽把回母校宣讲的时间定在了周六上午(他自己给自己定时间)。
高三的学生在周六上午也会上课,但也会安排自习。余泽提前向以前的老师询问了一下那天的安排,确认他想去的五班有一节自习课可以给他挥霍。
这意味着余泽在家宅了两天就得出门了。
这天早上余泽早早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下楼吃早饭。回到家之后,他的作息反而比在学校还要好,甚至可以睡懒觉的时候也会起床吃早饭。
他妈妈正把熬好的粥和早饭端上桌子。余妈妈是全职主妇,喜欢操持家务,也喜欢研究各种家居的事情,相对应的,男人们要拖地、洗衣服、洗碗。
余泽凑到妈妈身边,甜甜地说:“余夫人今天又变漂亮了。”
余妈妈嗔怪地看他一眼:“妈妈都是中年妇女了。”
余泽就讪讪,说:“余夫人永远都年轻美貌。”
余妈妈把他推出厨房:“快去吃吧,你爸和你哥都已经走了,就你这头小懒猪,起得这么晚。”
余泽哦了一声,又问:“今天不是周末吗?他们还上班?”
“你爸有饭局。你哥陪老婆。”]
余泽实名表示羡慕他哥:“为什么不把我嫂带到家里来!我还想和我嫂打游戏呢,实名抱我嫂大腿,我要快乐躺赢!”
他嫂子是个游戏高手真的高手,虽然家里头是红色背景,但是据说年轻叛逆的时候还去过职业赛场闯荡一年,也获得过不错的成绩。
余妈妈给这个小崽子气笑了:“你哥和你嫂约会,你让你嫂和你打游戏?脑子怎么长的?”
余泽不高兴地哼哼两声。反正他在他家就是最底层,谁都能埋汰他两句。不过他又心虚地想,好吧好吧,我就不跟我哥抢嫂子了。
他嫂子温柔体贴,人长得美,游戏还打得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他哥这个又腹黑又一天到晚欺压弟弟的男人呢。
作为基佬,余泽真的不懂女人的眼光。
除了他,家里其他三个人都吃过早饭了,于是他孤独地吃早饭,吃完把碗筷洗掉,然后在家里溜溜达达地消食。
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地板上,余泽就凑过去,摆出各种姿势,张牙舞爪的,努力让自己每一寸皮肤都晒到太阳。
在家里宅了几天,他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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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妈妈手里织着毛衣,指挥他拖地。余泽求饶:“老妈,我下午还要出门呢,你饶了我吧。”
余妈妈就呵了一声:“你这个小兔崽子,高兴的时候夸我漂亮的余夫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冲着我叫老妈。”
余泽就屈服了,拖拖拉拉地拿着个拖把,沿着阳光照进来的地方一点点拖过去。
余妈妈跟在他身后,唠唠叨叨地说话,要么是嫌弃他懒散,晚睡晚起,连饭都不会做,要么是让他赶紧找男朋友,不然等到他哥婚礼的时候,就是他被催婚了。
余泽很痛苦。他宁愿拖地,就是因为不想听他老妈唠叨。
而现在,他既要拖地,又要听他老妈唠叨。
人间不值得。
隔了许久,好不容易把地板差不多拖完了——他只是拖了外面的,他们各自房间不需要他来打扫——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中午。
余泽就振作精神,嘻嘻哈哈地说:“妈,终于吃什么呀?”
“你下午不是要回你高中吗?”
“是啊。”
“那我们出去吃吧。”余妈妈说,“吃完正好送你去学校。你起得太晚了,我都没烧中饭。”
余泽期待地搓搓手:“去外面吃什么?”
余妈妈说:“和我一个小姐妹,去吃。”
是一家饭馆。准确来说,川菜馆。
余泽不喜欢吃辣。
而余妈妈很喜欢。
他委屈巴巴地说:“妈,我可以自己烧饭。”
余妈妈笑了一下:“小泽,你下午还有正事呢,不要吃坏肚子。”
意思是我自己做饭就会吃坏肚子咯?
好的,您是我妈妈,您说得都对。
余泽撅着嘴,老大不高兴地跟着他妈妈出门。
然后余妈妈终于宽宏大量地说:“边上有家火锅店,你自己去吃,吃完了过来找我们。”
余泽就开心地被哄好了,并且说:“余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余妈妈嫌弃他:“我和小姐妹还不想你在场呢,小拖油瓶。”
余泽没有理会,他正兴致勃勃地计划着等会要点什么菜。冬天吃火锅,真是一个享受啊。
余妈妈又说:“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余泽想了想,说:“还有一个月。”
“那你要不要去实习?或者做个兼职?成天宅在家里,不闷吗?”
余泽特别不愿意,振振有词地解释说:“妈,这天气这么冷,我出门上班生病了怎么办?还不是痛在我身伤在您心吗?您舍得吗?”
余妈妈给气乐了,只觉得她这个傻儿子,年纪越大,就越来越傻。
只是还是过于跳脱和单纯了些。她暗自忧心地叹气。
她的大儿子心思过于深沉,不用她和丈夫担心,但又希望他能稍微放松一些。而她的小儿子又过于傻白甜和开朗,她和丈夫又希望他能够稍微有些心机,别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
去年余泽在家里出柜的时候,他家老头子给他气得不轻,但也慢慢接受了。
现在时代开放了,同性恋也慢慢走到台前。他家老头子从老友那边听来几个因为不被家里接受而导致的各种悲剧,就也想通了,不那么纠结了,但面上还是一直板着脸,也不怎么和余泽说话。
余泽是不在意,偶尔还嬉皮笑脸地去老头子面前讨骂,但余妈妈却还是努力在调和这父子两之间的关系。
他们到了地方,余妈妈去和小姐妹汇合,余泽就自己去了火锅店。火锅店生意正好,他等了一会,才进店吃饭。因为他是一个人,服务员把一个玩偶放在了他的对面。
余泽瞪着那个丑萌丑萌的玩偶,心想,我不想要这么丑的。我想要软萌软萌的小可爱。
可是他刚刚,只是冷冷淡淡又非常友好地,冲着服务员说了一声谢谢。
有的时候余泽真的对自己的交际能力十分绝望呢。
一个人吃饭,余泽就低头刷手机。
宿舍群里正在刷屏,大家都在讨论卡曼新出的一个任务。
这个游戏他们也玩了好久了,现在进度正卡在即将进入主城的任务上。室友丙选的亡灵族,对人族的主线任务毫无了解,就在边上疯狂乱入,嘲笑他们三个菜鸡。
事实上他也卡在这个进度
卡曼这个游戏是较为传统的勇士大战魔王的西幻剧情,所有玩家不论种族,全部扮演了勇士的角色。当然也可能存在隐藏任务,使得玩家可以转换阵营。
人族这边的任务线,大概集中在找人、接任务、杀怪、找人、接任务、杀怪这样一个循环中。
余泽就跟在室友甲和室友乙的后面抱大腿,这两个人研究任务的时候,他就对着边上的对话哈哈大笑,吐槽这个游戏怎么做得这么真实,连之间的劈腿和修罗场都会被玩家看见。
室友甲和室友乙就用死鱼眼瞧他。
如果实在过不去了,他们就去找攻略,或者,让余泽找他嫂求助。他温柔可亲的游戏大神嫂子自然会给他一个不错的解释,似乎现在不少职业玩家都投身了卡曼这个游戏。
余泽也蛮喜欢卡曼的,因为他喜欢这种明亮轻快的美术风格和周全细致的游戏剧情,让他觉得卡曼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余泽和室友们瞎逼逼了两句,然后就跑去刷微博。
在得知特局的存在之后,他就越来越喜欢刷微博了,因为谁都不知道微博上哪个破事有可能是一场特异事件,是外星文明的入侵。
忽然他收到了一条来自方照临的微信。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勤勉中学?”
余泽回了个是的,然后困惑又激动地想着,怎么方照临会突然发这个微信给他?这是不是意味着学校里发生了特异事件?
果然,方照临很快回应说:“我们收到消息,那边发生了特异事件,我会派一个调查员和你在校门口汇合,他叫仇千载。”
说着,他给余泽发了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凶悍的男人,浑身充满戾气,一双鹰眼满是杀气一般地盯着镜头。气势过盛导致人们常常忽略了他十分俊朗的容貌。他身材高大,叼着根烟,神情冷酷,穿着迷彩裤,一双黑色的靴子。
余泽忍不住想,这哥们也太酷了。人如其名。
不过,即将面对特异事件的兴奋,让他压下了对这个调查员的好奇。他甚至没什么心思吃火锅了,一门心思想着等会将面对怎样的特异事件,并且幻想着自己可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此前常左棠对他说的东西都过于语焉不详了,特异事件和特局于他,依旧像是隐藏在迷雾之中,瞧不清楚。能够有机会接触到特异事件,即便此后会遗忘,他也感到了十足的振奋,像是在渐渐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一般。
余泽实名表示,他就喜欢去探究历史夹层中的真相和秘闻。
吃完饭,他匆匆去找他妈妈,然后余妈妈把他送到学校门口。校门口已经站着一个男人,余泽跑过去,问道:“仇千载?”
仇千载抬眸望他,然后冷淡地点点头。这个男人表里如一地冷漠。
等等,余泽忽然想到,他为什么会用表里如一来形容冷漠?他遇到过不表里如一的冷漠吗?
虽然他自己就是外表高冷,内心火热如沙雕网友啊
他忽然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母校。离开不过半年,他甚至觉得这个学校有些陌生。里面安静、空旷。除了高三的学生与老师,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他跟着仇千载走进去的时候,恍惚中感觉自己仿佛走入了一个深邃的、冰冷的洞窟。
这是特异事件带来的特殊反应吗?还仅仅只是因为,他感觉了恐惧呢?
在这样熟悉的地方,发生了特异事件。
而此后,他身边的任何人、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变成这样。
地球像是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
☆、第7章 校园暴力
余泽和仇千载走进勤勉中学之后,暂时分开了。余泽去班里,仇千载要先去找校长。
在分开前,仇千载先向余泽解释了一下这次特异事件的始终。
他语气冷漠,言辞简单。
一般来说,特局对于特异事件的判定,来自于某种特定的、对日常事件中发生的不寻常变化。
比如说一个特别喜欢吃肉的人忽然有一天吃起了素。
比如说世界上突然出现了只存在于中的奇特设定,像是不科学的玛丽苏总裁、拥有了特殊幸运天赋的主角模板人物什么的。
比如说某些死物,忽然有一天表现出了不正常的自我意识。
尽管有些不寻常的变化是正常的,符合情理的,但对于特局来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些位于不同大区的非正式调查员们,正是用来做这些的。
这次勤勉中学的事情,正是一次不寻常的变化。
原先热爱学习、沉迷做题的学生们,忽然有一天,开始了校园霸凌。
余泽听到霸凌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的母校是市重点,是一个尤其重视校风校纪的学校。班主任都恨不得耳提面命,天天关注着学生们的心态,生怕这些学生们出了一点岔子。
想到这,余泽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不寻常的变化。
一个原先校风就是好好学习的学校,忽然之间染上了恶习,学生们开始欺凌同学,改变幅度之大甚至引起了特局的关注。
余泽对这次的“病毒”产生了极大的恶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他的母校,更因为校园霸凌本身。
余泽上中学的时候,同学都是很友善很努力的孩子,因此班级氛围尤其之好,但他们隔壁的一个学校,有一个学生,在余泽高一的时候,因为校园霸凌而跳楼自杀身亡了。
这件事情在当时给余泽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他辗转了解到了其中的一些内幕。
那个学生是清洁工的儿子,家境贫穷,人也非常努力,希望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的家庭和人生。但是他在学校里,被同学恶意地称呼为“臭东西”。
衣物被泼水,因为他的同学声称闻到一股臭味,所以“好心”帮他洗衣物。在寒冬腊月里,他披着一身污衣,在同学厌恶的眼神中回家。
只要他考出一个好成绩,卷子就会被撕成碎片然后放在他的桌子上。他简单拼凑出来,然后看见自己的成绩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桌子被浇上浓度极高的、从化学实验室中带出的硫酸,因为他的同学想要帮他“消毒”。他的手指因此被灼伤,在灼伤之后,他的家庭无法负担他昂贵的医药费,因此手指皮肤腐烂。
他最终感到绝望和愤怒,在天台上用血液写下“你们都不得好死”,然后跳楼身亡。
这件事情曾经给余泽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有时候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些同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充满了恶意、居高临下、自命不凡。
在仇千载的讲述中,这一次校园霸凌的主角是一位女生。
这位女生的性情有些高傲,曾经在私底下说不愿意和班里这些人做朋友,而这更加剧了她和其他一些人的对立。
最开始挑起这件事情的,是她的室友。
这位室友最开始和这个女生玩得很好,毕竟她们是室友。但是因为一些小事,诸如她希望室友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她们便闹翻了,室友尤其看这个女生不爽。
她们朝夕相处,在宿舍里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室友就知道了这个女生很多的生活习惯和一些怪癖,比如奇怪的作息,会很早睡觉然后凌晨起来学习,会因为宿舍开着灯不好睡觉就往脸上罩一块毛巾,睡觉的姿势还特别奇怪,把手牢牢放在小腹,像一具尸体那样睡着。
这位室友在班里有自己的小圈子,圈子里头有很多小女生朋友,于是她便用各种夸大其词和乐见其成的语气,嘲笑并分享着这个女生的生活起居。
人们常常能看见这些女生们,用奇怪和兴奋的眼神,在这个女生的背后议论着,讨论并恶意嘲讽着这个女生的生活。
这并不是热暴力。这是冷暴力。冷漠、忽略、仇视、敌对。划在这些青葱少女之间的巨大划痕和深深的伤口。
而这个女生则处于一种无措的状态。最开始是无措,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后来试图弥补。她并不想和班里的女生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势如水火。
后来她开始愤怒。
不是我的错,是你们的错。是你们在恶意揣测着我的生活和我的人生。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带着这样的姿态,她近乎高傲地用学习成绩一路碾压过那些女生,并且在某一刻提起,“我也不想和她们做朋友”。
余泽被告知了这个女生的姓名。
她叫方信来。一个极有意蕴的名字,一听便能感觉到她的父母对她的期待和祝愿。
方信来,芳信已来。花开了。
带着些许的叹息,余泽沉默着走向自己曾经的班级。
高三五班,也正是方信来所在的班级。
教室里头还在上课,余泽就准备去找以前的老师聊聊天,转身时却忽然瞥见了一个身影。一个挺拔的、认真听讲的、俊秀却冷淡的少年。
沈知鱼。
余泽的头脑中猝然跳出来这个名字。
一瞬间,他感到晕眩、古怪、近乎疯狂的意念。狂奔而来的记忆洗刷着他旧有的认知,他痛苦地皱起眉,闭着眼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隔了许久才缓过来。
他多了一段记忆。
准确来说,是回忆起了梦境。然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梦境的特殊还是因为特异事件的影响,梦境和现实产生了交错,让他以一种奇特的身份融入到了这一次的特异事件之中。
他得到了一些新的信息,一个新的身份,完全不属于此前的他的,却是属于现在的他的。
在梦境中,他大学毕业,来到了勤勉中学当物理老师。时间与现实存在一定的冲突。
而在这份新的记忆中,他是勤勉中学高三五班物理课的临时代课老师。或者说,被暂时抓壮丁过来的实习老师。
原来的老师因为生病需要休假一个月,中途有三个礼拜的寒假,因此余泽主要就是负责高三上半学期最后一个礼拜的课程,主要就是复习课,然后进行监考,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更像是一个实习老师,也更符合他现实中的学生身份。
但是
沈知鱼。
这个名字出现在余泽的大脑中。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有些困惑。
他回忆起了梦境中关于本次特异事件的些许暗示,比如说那个坐在最前排、埋头写字的女生。再比如说梦中班里其他的女生的窃窃私语。
但是他还是在想着沈知鱼。
他打开手机,打开那个收藏柜,凝望着那个新亮起的格子。底下一个名字“沈知鱼”。
他又一次抬头,去看那个俊秀英挺的少年。
少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冷淡的眸子不经意间掠过窗外。看见余泽的时候,他怔了怔,耳朵红了起来。他冲他含蓄又开心地微笑了一下,眼中带着爱慕,然后继续回头上课了。
余泽确信,梦境的确影响到了现实。
三份不同记忆的交叉让他有些难受,无数个纷繁的念头在他的脑中升起。他呆呆地望着教室里面。
大家都在认真学习。每一双眼睛里都散发出对未来的期盼和幻想。
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深刻的困惑印入了他的大脑。
为什么,这世界上会存在特异事件呢?
他又垂眸,看见那个。他蠢蠢欲动地想要点开那个格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某种奇特的预感让他停下。
他怀疑这种预感,就是他之前失去的几次记忆给他带来的些许潜意识的印痕。
余泽收起大脑中的一切思绪,不再思考这个是否有什么天大的阴谋。他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有一会儿才下课,就离开了教室,去老师们的办公室,找老师聊天。
他找到了高中时与他关系最好的,同时也是现在高三五班的班主任,数学老师吕逍。
吕逍看上去很高兴他的到来,当然也是因为余泽现在也算是他半个同事。他亲切地询问了一下是否习惯现在的学校环境。
余泽说:“和之前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吕逍哈哈一笑:“现在你可是老师了,心态就没有变化吗?”
余泽心中一动,忍不住说:“我刚才在教室外面看他们上课,发现班里几个女生有点心不在焉的。”
吕逍脸上的笑意淡去,隔了许久,他才说:“也不怕你笑话,反正咱也是自己人,你也是我的学生。班里这几个女生,是我最头痛的问题。”
余泽就用一种非常善解人意和求知若渴的眼神望着吕逍。
吕逍稍微解释了一下方信来的事情,然后继续说:“之前我以为她们只是随便玩笑两句,毕竟大家学习任务这么紧张,我是不觉得她们有那个闲心来关注别人。但是”
“但是她们实际上需要这样一个发泄的对象。”
吕逍一时怔然。
这位老师现在三十多岁,年轻而帅气,性格幽默风趣,同时带着一些随性,正如他的名字一般,逍遥也潇洒。
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他更容易把学生当成朋友,这也让他把学生看得过于成熟和可靠。在当班主任的时候,这群熊孩子终于把他给反噬了。
吕逍苦笑起来:“可还真是不能轻视熊孩子啊。”
余泽正想说点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然后仇千载走了进来。
这位满身戾气的调查员淡淡地瞥了余泽一眼,然后余泽就被他凶煞和强大的气场给吓跑了。
也不是吓跑了,是仇千载的目光中很明显地透露出,这里不需要你,你出去这样的意思。
不用“你滚”来形容自己,已经是余泽对自己这样的怂货最大的宽容了。
他蹲在办公室门口,眼巴巴地指望着仇千载出来之后,能和自己分享一下他从吕逍口中得知的消息。
“余老师?”
身后传来一声迟疑的问话,余泽扭过脖子,看见了沈知鱼。
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然后说:“沈同学啊,上课时间出来干嘛呢?”
沈知鱼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我出来上厕所,上完之后看见您蹲在这里。我,我不太放心”
怕我身体不舒服?
余泽微怔。他瞧见沈知鱼红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这个外表冷漠的少年内心纯情又羞涩,甚至不敢将自己的关心对着心上人言之于口。
梦境带来的生疏和不安在一瞬间消失了,余泽忍不住笑说:“没事,老师就是在等人。”
沈知鱼就松了口气。
余泽没继续拖着他,让他赶紧回教室学习,虽然他的确很想问问沈知鱼,他是否知道关于方信来与那些女生的矛盾与冲突。
就在此时,身后的办公室门打开了。
☆、第8章 未曾到来的末日
仇千载走出办公室,表情冷肃。他瞥了余泽一眼,然后说:“这是你遇到的第四次特异事件。”
余泽怔了怔,觉得仇千载的语气有些莫名。
仇千载又补充道:“作为参与者。”
余泽并不知道前三次他所经历的特异事件是什么,但是在这一次,他的确是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参与进了特异事件的发生。
他忍不住问:“大多数人不是这样的吗?”
“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
不会作为参与者,还是不会这么频繁地遇到特异事件?
余泽询问,然后仇千载回答说:“两者皆有。”
余泽觉得怪怪的。这种特殊性让他有些不安和困惑,而仇千载简单的回答又给他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这种现象正常吗?”
“不正常。”但是随即仇千载又补充说,“不过即便发生了,我们也不会知道。只有正式调查员才会清楚。”
特异事件之后消除记忆简直就是一个啊
余泽感到了深深的不解。
常左棠曾经对于记忆消失给出的理由,虽然足以说服余泽,并且让余泽有了更深的阴谋论,诸如各国希望维稳,不能将外来文明和平行宇宙的事情公之于众,但是并不消除余泽的困惑。
真正让他感到困惑的是,按照常左棠的说法,世界意识消除记忆,是为了向外来文明示好地球文明这么菜,不是,这么和平的吗?
当然了,如果将记忆消失看成是某种类似于宇宙公约和最后底线的话,余泽也不是不能理解。
抛开这点困惑,如果仅仅将记忆消失看成是某种既定的事实的话,这件事显然给特局的成员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不过想必,某些常识,他们肯定是会了解的。
这些常识正是余泽所需要的。
于是他顶着仇千载冰冷的眼神,硬着头皮问道:“那么,我们来调查这些特异事件,有可能会被‘感染’吗?”
“理论上不会。”
“实际上还是可能会?”
仇千载说:“因为世界意识会暂时为我们提供保护,譬如此刻你应该拥有两种记忆,一个是正常的,另外一个是你参与此次事件的。”
实际上是三种。余泽在心里补充。还有他那个莫名其妙的春梦。
仇千载继续说:“但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世界意识未必能抵抗一些来自更为强大文明的‘病毒’。”
余泽怔了怔,然后忍不住问:“比如说?”
“比如说发展出异能文明的末日文明。”
“什么?!”余泽倒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神,说,“地球曾经被末日文明入侵过?”
“是。丧尸化的末日文明。”仇千载漠然说,他语气中带着冰冷的、宛如死亡一般的冷酷,“那一次特局死伤惨重,以至于即便记忆被世界意识消除,我们依旧从消失的调查员人数过多这一点上发现了不对,以及,在特异事件解决之后,那些昙花一现却引起轰动的丧尸电影——即便世界意识会消除记忆,但它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有一些奇特的影子,还是会留下来。”
这大概是仇千载和余泽见面以来,说过最多的话了,但是余泽宁愿没有听到过。
一想到地球曾经与末日擦肩而过,他就感到心有余悸。
那是多少年前?三年前?十年前?
既然仇千载知道这件事情,并且语气中透露出他也是亲历者,那么肯定是在这差不多十年之内的时光中发生的事情。
余泽拼命回忆自己过去十年的人生,却没有发现丝毫关于末日的踪迹。
过去的十年他人生顺遂,充满了亮色的回忆和开朗的情绪。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曾与末日如此接近。
这种对比,让余泽感触颇多,五味杂陈。
仇千载又道:“或许这也是世界意识消除记忆的原因之一。”
余泽抬头看他。
“为了不让普通人绝望。”仇千载语气冷淡,甚至带着些许的不屑,仿佛那些普通人的绝望不值一提似的。
但余泽却心有戚戚。
他只要想到过去十年中曾发生一场他不曾知晓的末日,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不仅仅是因为记忆的缺失,更是一种面对深邃浩瀚事物的恐惧。
这只是过去十年。
过去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
地球文明有多长?人类文明有多长?
这仿佛是三维对二维的压制,四维对三维的压制。他看到的只是教科书上冰冷的文字,不知道这些文字可能代表着的鲜活生命。他只是看到了一条线,没想过那一条线是可以伸展开来的空间,只是一个立方体的一个边。
他不知道,这条线中隐藏着多少不可思议的事件和令人恐慌的外来文明。
他想到,他现在可能只是一个晃神,他的世界就变了,他的命运就变了。
可能是变为歧途,可能是回归正道。
但总归是变了。
迅速、脆弱。轻而易举。
余泽陷入了深沉的情绪,一时间被自己的脑补能力逼得浑身发凉。
仇千载也不言不语。
他们绕着高三的这栋楼走了一圈。
余泽回神,忽然问:“这次就您一个人来吗?我记得之前常先生说”
“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仇千载言简意赅,也不解释。
听了这话,余泽简直好奇死了。为什么仇千载就一个人过来?是这次的特异事件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仇千载朝他瞥了一眼,大概是感受到余泽强烈的好奇心,他终于屈尊解释:“非正式调查的时候,可以只有一个调查员。”
非正式调查?
因为还没确定病毒的源头在哪里?
话说回来,怎么找到病毒?
余泽心中充满了问题,但就在此时,在走廊尽头的厕所位置,忽然传来一个女生惊恐的尖叫声。
仇千载身形一闪,动如雷霆般奔了过来。余泽反应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脚步。周围的班级因为这动静而产生了一点喧闹,余泽还没走过去,有的教室门已经打开了,余泽不得不停下脚步,安抚着学生和老师,让他们安静地呆在教室里头。
余泽心中有着不详的预感,或许是曾经邻校的学生因为校园暴力而自杀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导致他现在也瞬时间联想到了方信来。
他回忆起梦境中那个低头学习的女生。在他上的那短暂的物理课上,这个女生安静、寡言,不停地埋头记笔记,认真又刻苦。不怎么说话,表情也很寡淡。
她也会如同邻校那个男生,满怀愤怒和怨恨地死去吗?
带着这样的心态和疑问,余泽安抚好了所有的班级,然后终于走到厕所那边。
他往男厕所看了一眼,没找到仇千载,心中顿时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在女厕所门口,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先叫了一声:“仇先生?”
仇千载没有应声,但余泽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还是走了进去。他在心中哀叹,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走进女厕所虽然事出有因,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变态。
他忍住捂脸的冲动,走进女厕所,然后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
女厕所里头的空间,左边是六个隔间,右边是三个水池,中间隔着一大块空地。
方信来的尸体就躺在那儿。身上布满了刀痕和鲜血。地上也全是血。
边上还瘫坐着一个女生,表情怔怔出神,手里还握着一把刀,手上满是鲜血。
结合梦中的记忆,余泽认出了这个女生。她的名字是钱朵朵,是方信来的室友,也就是最开始与方信来交恶的女生。
仇千载正站在角落里,表情沉冷,若有所思。看见余泽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余泽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冷,总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余泽僵硬在那边,逼着自己冲着这位大佬露出友好又弱小的微笑。
他想着,到目前为止接触到的三位特局调查员,真是各有特色。
最开始接触到的方照临,虽然已经忘了那次的特异事件是什么,但是后来也有在微信上接触过,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沉稳、靠谱、但是有时候也有点腹黑的男人。
之后遇到的常左棠,就是一个恶趣味满满的衣冠禽兽不,用衣冠禽兽形容前辈实在是太过分了,斯文败类比较。
现在遇到的仇千载,真的是人如其名的酷哥呢,满身杀气,眼神带刀。看见就想逃跑的大佬级人物。
但余泽又隐隐觉得,其实在这三位调查员当中,仇千载是最好接触的那一个。
方照临身份太重,常左棠性情太跳。而仇千载,虽然面上冷一些,但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对着余泽有问必答,也没什么不耐烦,也没有同他外表相符的暴力行为。
这时,已经有不在上课的老师因为厕所这边的动静而走到女厕所了,这位女老师还没来得及斥责余泽和仇千载,就被地上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
她好险没有发出尖叫,瘫软着身体撑着门板,隔了许久,颤巍巍地说:“是不是要报警啊?”
仇千载没理她,钱朵朵还在发呆,于是余泽接口,语气十分镇定:“是的,麻烦老师。”
或许是余泽的态度过于冷静,女老师也稍微淡定了一些,她报了警,描述了情况,然后等待着警方到来。
在女老师挂了电话之后,钱朵朵忽然尖叫起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余泽对这个女生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他实事求是地说:“刀子在你手里?”
“我只是出来上个厕所我看见刀子掉在地上,我就捡起来再往里走,她她死了,她躺在那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谁杀了她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手贱妈的,我为什么要捡这把刀”她低低地哭诉起来。
余泽皱起眉。
钱朵朵的说法并不算特别可信。
谁会去捡一把满是鲜血的刀子?那血甚至都流到钱朵朵的手上了。
但是余泽也的确并不怎么相信钱朵朵就是凶手。
毕竟,哪怕是在‘病毒’的影响下,原先的校园冷暴力会直接发展到动手杀人?余泽并不相信。
☆、第9章 嫌疑人和青涩的吻
警察很快到来,但是在仇千载的控场中,调查又重新回到了特局手里。
法医检查了方信来的尸体。这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身体上还保留着些许的温度,还有那些冰冷却依旧在流动着的血液。
法医说,方信来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两点半左右,那个时候学生们应该在上课。
他们从当时上课的老师那边得知,那节课方信来并没有出现。之前的课间十分钟,从两点到两点十分,她一直不知所踪。
死因是失血过多。这显而易见,从厕所里那大滩大滩的血迹就可以看出来。
身上一共被捅了8到9刀。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其中有一个刀痕似乎只是划过,并非真正插进了皮肤。
在法医检查尸体的同时,余泽跟着仇千载一起去讯问学生和老师。
余泽本来是不能跟着的,但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作为学校老师的代表。仇千载解释说这就是世界意识在他们进行调查的时候,给出的些许便利。
余泽感到了一些奇怪。
他问:“难道不会有人借此牟利吗?”
仇千载看他一眼,心中大概嗤笑了一句,天真的小朋友。然后他漠然说:“世界意识不会在意一个生命体的存亡。”
余泽点点头。
看来世界意识更像是某种机械的、死板的程序。或者说,是群体意识的集合,因而忽略了个体存在的意义,仅仅以文明的存续为首要目标。
因为发生了凶杀案,并且是无比惨烈的捅死人,所以勤勉中学里所有的课都临时改成了自习课,方便余泽和仇千载进行调查。
好事是学校里只剩下高三学生,不至于让恐慌的范围扩散到更大;坏事是,学校外面围满了过来接自己孩子的高三学生家长,现在这些家长看到警察围着高三那栋教学楼转悠,一个比一个慌,就差冲进学校了。
好在高三年级的教导主任前往了校门口,他并没有说是发生了凶杀案,只说是有人丢失了贵重物品,于是叫了警察过来。
不管怎么说,小偷总比杀人凶手稍微无害那么一些。
于是,家长们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余泽和仇千载的问话,自然是从高三五班开始。在此之前,仇千载把之前从吕逍那边得到的一些信息和余泽分享了一下,接着他们就开始了问话。
原本是应该第一个问钱朵朵的,但是钱朵朵现在精神状态非常差,有点神经失常的感觉,只好送到医务室,由两位警察看着,暂时避开这个地方。
既然钱朵朵不在,仇千载就按照之前从吕逍口中得知的消息,将那些女生一个个叫进来问话。
和钱朵朵整天呆在一起的朋友,也是两个女生,一个叫屈佳,一个叫张可心。
余泽原先以为,这两个女生会像钱朵朵一样,趾高气昂、自命不凡,但真正见到之后,余泽却惊讶了。
屈佳是一个很甜美的小女孩,是那种惯常会撒娇和甜甜笑着的女生。她一进来就问:“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我有点害怕。”
仇千载冰冷地看她一眼,屈佳被吓了一跳,又往余泽那边看了看。
余泽也冷着脸。
他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在面对嫌疑人之一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嬉皮笑脸和温柔绅士的态度。
他已经和仇千载讨论过这个案子了,杀死方信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钱朵朵、屈佳和张可心。
他们问了屈佳,在两点之后她在哪里。她说她一直在教室。
或许是被仇千载吓到了,屈佳甚至主动说:“我看见方信来去厕所了。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我看见了,大概两点零五分的时候,她进了厕所。之后我没有注意,可能她一直都没有出来。”
余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刚才他们问过那节课的任课老师了,在那节课上,也就是两点十分到两点半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高三五班一共有三个学生出去过。
王博、沈知鱼、钱朵朵。
这同样是三个嫌疑人,只是单从不在场证明的角度上来说。
其他班级也同样有人出去过,但都是男生,不会走进女厕所,自然发现不了尸体,而且和方信来也没有接触,没有作案动机,所以这些名字被暂时排除在外了。
但是,如果屈佳所言为真,那么两点零五到两点十分这五分钟的课间,方信来就已经在厕所里的话,她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被杀害了,因为以方信来的性格,她不可能逃课。
但是课间时间人多手杂,而方信来的死亡现场又是那个样子,真的有人可能在课间十分钟甚至五分钟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人吗?
除非是卡在上课铃响的时候。
余泽知道勤勉中学的上课铃非常响,几乎可以盖住一切的杂音。也许上课铃声刚好盖住了方信来的尖叫声。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余泽却觉得有些悲哀。
象征着开始学习的铃声,却掩盖了一桩谋杀案?
屈佳离开。她的证词几乎无法说明什么,只是指出她看到了方信来两点零五进了厕所。
第二个走进来的是张可心。这是个外表阴阴沉沉的女孩儿,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方信来看上去更容易受到校园霸凌的样子。
但是她开口,余泽却发现,这可能是个小太妹一挂的。
语气嚣张,冷酷又幸灾乐祸。
“她死了?这种奇葩,死了也活该。”
余泽忍着没说话。
仇千载就冷冰冰地说:“说明一下你从两点到两点半之间的行动。”
“下课睡了十分钟,之后就一直在上课。没出过教室。”张可心不耐烦地说,“你不会以为我杀了方信来吧?我还嫌脏了手。”
余泽不高兴地撇开脸,盯着窗外。
仇千载就直白地问:“听说你和方信来的关系不好?”
看起来他也的确不喜欢张可心,刚才他对着屈佳可没这么直接。
张可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强撑着脸上的嘲讽:“是啊,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还真会动手不成?”
余泽就忿忿地转过头,说:“嘴炮王者。”
张可心愤怒地想拍桌子。
余泽又说:“以为谁骂得欢、叫得响就赢了,实际上既恶心了自己,又恶心了别人。”
张可心僵在那里。
她忽然说:“有时候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比在自己贫瘠的生命中寻找快乐更为容易。”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冷漠又高傲,与刚才截然不同。
余泽隐隐觉得她这个神情有些眼熟。
但是还不等余泽想起来,张可心就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个教室。
余泽冷静下来想了会,忽然觉得张可心这个女孩子身上另有隐情。她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子。
第三个走进来的,是沈知鱼。
在两点十分到两点半之间走出教室的那三个学生中,沈知鱼是最不像杀人的那一个。
有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的外貌实在是太惹眼了,俊秀又英挺,冷淡又认真。好好学习的上进少年,总归是要比欺凌同学的女生来得讨人喜爱。
另外一方面,按照之前仇千载从吕逍那边得到的信息,沈知鱼是班里少有的和方信来关系还不错的学生,主要原因是他们两个人都非常热爱学习,所以有共同话题。
无论如何,沈知鱼没有作案动机,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现在关于凶器,也就是钱朵朵手上的那把刀,相应的检测结果和调查结果都还没有出来,所以他们只能从作案动机和不在场证明入手,也是他们目前最好入手的两个证据。
沈知鱼坐下来之后,下意识看向了余泽。余泽冲他笑了笑,这让沈知鱼慢慢镇定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沈知鱼也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高三学生,同学被谋杀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本能地想要寻求在场大人的安慰。找寻的是余泽自然也说得过去,总不能看仇千载这个满身凶戾又眉眼冷酷的家伙吧?会更加害怕吧?
但是仇千载还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余泽和沈知鱼,然后对着这两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孩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嗤音。
早恋的小屁孩。
带着某种恶劣的心情,仇千载脸上表情更加冷酷了,他问:“出来上厕所的具体时间?”
“两点二十分左右。”
“当时有注意到女厕所吗?”
“没有。”沈知鱼说,又补充道,“我当时去的是另外一边的厕所,就是老师办公室边上的那个。”
仇千载问:“那个厕所更远吧?”
“对,我当时看见余老师似乎进了办公室,所以我就”他轻微地顿了一下,冷淡白皙的脸上泛起窘迫和不安的红晕,“我想和余老师打招呼,就去了那边,刚好余老师进了办公室,我就去上厕所了我出来的时候,余老师也看见我了。”
准确来说,余泽并没有看见沈知鱼从厕所里出来,因为他当时是背对着那个厕所的,他是听见沈知鱼叫他了,才转身看见沈知鱼的。
但是余泽相信沈知鱼没有杀人。
仇千载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同时问起他对死者和那几个女生的争端的看法。
沈知鱼犹豫了一会,然后说:“我认为这是很无聊的事情。”
“无聊?”
“是的,对于高三学生来说,并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们应该好好学习。”
余泽差点就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冷淡安静的少年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着我们要好好学习的时候,余泽就感到一阵好笑。
虽然他没有笑出声,但是一直极度关注余泽的沈知鱼还是发现了他的笑意。他有点不安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
他以为所有的年长者都会喜欢这样热爱学习的发言?
沈知鱼有点小委屈。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在努力博取余泽老师的喜爱了。
仇千载没有多问,很快让沈知鱼离开了。
余泽说他临时出去三分钟,让仇千载等等他,然后他快步追上沈知鱼。他们站在楼梯口,余泽问:“害怕吗?”
沈知鱼摇摇头,低声说:“有老师在,我不害怕。”
余泽忍不住想笑。
沈知鱼比他矮一个头,这时候用一种敬慕和喜爱的眼神望着余泽,让余泽心中蠢蠢欲动。楼梯口略微昏暗,大开的窗户传来冷风,刮走了余泽心头的火热。
但是下一秒,沈知鱼忽然踮起脚,在余泽的唇上轻点而过。
☆、第10章 长久的憧憬和嫌疑人
余泽愣了一瞬,沈知鱼清浅的气息在他面前一掠而过。
余泽感受到冰凉的柔软,耳边的风声和喧哗声仿佛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近距离看见的,沈知鱼眼中的情意。
沈知鱼甚至还有些害羞,因为这里是学校,但是他却做出了这么出格的事情,这让他特别的难为情,虽然面上还保持着冷静的模样,但是手却不自觉地抱住了余泽,轻轻颤抖着。
余泽忽然有点明白了,青涩的校园恋情的滋味。
不对,沈知鱼可是叫他老师的。
总归就是那么回事!
余泽中学的时候不识情滋味,甚至没有喜欢的人。虽然他早早地明白了自己的性向,但是年少时的余泽多少有点中二,也有点被宠坏了,于是他喜欢比他年长的、成熟妥帖的男人。
在中学时候,这种男人自然是很少能遇见的,余泽就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处男心,看着周围的同学情情爱爱,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不屑一顾地在心中嘲笑他们怎么这么黏糊。
但是现在他很想把沈知鱼抱进怀里,好好亲两口,缓解一下心中的灼热感受。
不过沈知鱼提前一步后退了,他低着头,声音紧张:“老师,我、我要回去自习了。”
喂喂,明明是你主动亲上来的,怎么好像我强迫你一样嘛。
余泽忍不住戏弄他:“那老师生气了哦。”
沈知鱼慌张地抬头看他。
他看见余泽逆着光对着他,眼中笑意浓厚,眉眼间都是开朗又狡黠的神采。他身处黑暗之中,却恍然让沈知鱼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看见了光。
,,
沈知鱼忍不住捏了捏手,他手心里全是汗,让他在一瞬间焦虑了起来。他想抱住余泽,特别想。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
他还没有遇到过很多事情,还很单纯,还对这个社会抱有着许多的幻想。
余泽只是在那个夏天冲着他笑了笑,他就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余泽,甚至不管余泽是否知道他的心意,就不管不顾地闷头追赶,沿着余泽曾经走过的轨迹,一点一点前行。
他呆呆地望着余泽,而余泽则用手在他眼前摇了摇,疑惑道:“怎么啦?傻住了。”
“老师,”沈知鱼忽然叫他,“你真好。”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受。他只是觉得,余泽太好了,与他寡淡的生命截然相反,亮丽、活泼,连眼神都透着明媚的光。
而他只是一个乏味的、毫无吸引力的少年。
在余泽面前,沈知鱼忽然升起了一阵自卑。
余泽感觉怪怪的。这孩子不是傻了吧?怎么突然还说自己很好?
余泽收敛笑意,严肃地说:“你果然还是害怕了吧。”
沈知鱼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余泽明白他的心意。
余泽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年少时青涩的爱情,更是这三年间融合了梦想、憧憬、不断的回忆和遥远的仰望后,形成的一个虚幻的形象。巧合的是,余泽的形象正与他想象中的吻合。
他只是看了余泽两眼,第一眼一见钟情,第二眼沉沦一生。
余泽就当沈知鱼害怕了,他就把清瘦的少年抱进怀里,拍拍他的手,然后说:“别怕,老师会找到凶手的。”
“真的有人杀了方信来吗?”沈知鱼有些迷茫地问。
余泽叹了口气。他能理解沈知鱼的心情,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有人告诉他,他高中同学里头有一个冷血的杀人凶手的话,余泽恐怕也不会相信,毕竟谁都不能想象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中会有人心怀恶意,甚至暴起杀人。
余泽揉了揉沈知鱼的头,把他的头发给揉乱了,俊秀的少年一言不发却眼神委屈地看着余泽,余泽就笑嘻嘻地亲了亲沈知鱼的脸颊。
沈知鱼耳根红红的,一看就是害羞了。
最后余泽回那个简易的“讯问室”的时候,时间都快过去七八分钟了。
仇千载冷着脸坐在里面,目光透着不耐烦的杀气。
余泽冲他讪讪一笑,特别畏缩地溜回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走进来的,是王博。
按照吕逍的说法,王博似乎对方信来有点意思。超越友谊的感情。
王博这个男生在班里的成绩不上不下,但是却经常拿不会的题目找方信来问,而且经常和方信来搭话。方信来这个人虽然有点出世的冷淡,但是王博主动和她搭话,她也文文雅雅地回了。
王博走进来的时候,眼睛通红,神情处于一种冰冻的状态,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动作幅度之大甚至让椅子都移位了。
余泽和仇千载都盯着他,而王博也无动于衷。
他是个有些矮小的男生,形容并不出色,甚至有点丑陋。他有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此刻正毫不示弱地、宛如决斗一般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人。
他进入了某种应激的状态,因为方信来的死亡。
他十分莽撞地说:“是钱朵朵杀的,对不对!”
仇千载根本没理会他的话,余泽不得不说:“现在还没有确定。”
“确定?”王博冷笑一声,有些焦虑地挪动身体,“谁都知道是那个婊子动的手。”
婊子?
用着这样的描述称呼同学?
余泽略微吃惊。
莫名地,他觉得王博和之前走出去的张可心有点相似。这种言语上直白的冒犯,并不像是勤勉中学的高三学生能够说得出来的。
想到这里,余泽忽然恍然。
这是病毒的影响。
病毒使得这些学生产生了变化。
“感染”。
余泽忽然意识到,病毒正在这些学生们的身体里繁衍生息。
王博见余泽和仇千载都不说话,就主动地说:“需要问我什么?”
余泽回神,看仇千载不说话,就问:“你是什么时候出去上厕所的?”
“两点十五那个时候上课还不久,我拉肚子,就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还和沈知鱼一起进了教室。”
余泽点点头,又问:“你去的应该就是教室边上那个厕所吧?”
“对。”王博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在厕所呆了快7分钟,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两点十五到两点二十二,方信来方信来不可能死在这个时间。”
余泽点头。
方信来的死亡事件是两点半,他们在厕所里发现方信来的尸体是在两点四十五,当时钱朵朵就已经在厕所里了。按照当时任课老师的说法,钱朵朵大概是在两点三十五离开教室去了厕所。
两点三十五这个时间点确实算是在两点半左右,差不多,这点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钱朵朵完全可以成为嫌疑人。
但如果是钱朵朵杀了方信来,她为什么要在凶案现场停留十分钟?她这十分钟呆在厕所干了什么?
余泽顺手在心里列了个时间表出来。,
2:00下课
2:05方信来进女厕所(屈佳目睹)
2:10上课
2:15王博进男厕所
2:20沈知鱼进男厕所(办公室一侧)
2:22王博和沈知鱼回到教室
2:30方信来死亡
2:35钱朵朵进厕所
2:45方信来尸体被发现]
余泽又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如果这样的话,除却那不为人知的十分钟,或许就只有钱朵朵有杀人的嫌疑。
虽然两点零五到两点十五这段时间是空白期,但是法医检测出来的死亡事件已经排除了这个时间段。
那就只有可能是钱朵朵了?
但是如此明显的杀人凶手,却还是让余泽感到疑虑重重。
一方面关于凶器的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他不能下定论,另一方面,钱朵朵的证词也让案件披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抛开这些推理和证据来看,这是一次特异事件。特异事件中很多东西是不能以常理看待的,很可能带上了一些更为偏激更为恐怖的色彩。
仇千载说这次的特异事件是校园霸凌,那么凶手大概率就是那三个女生之一。
钱朵朵、屈佳、张可心。
和曾经出过教室的三个人(王博、沈知鱼、钱朵朵)交叉对比一下,凶手又很明显,就是钱朵朵。
但余泽还是觉得很难就此确信。
一切还是需要等钱朵朵神智清醒了再说。
送走王博,余泽伸了个懒腰,对着仇千载说:“您怎么看?”
仇千载冷淡道:“不是钱朵朵。”
余泽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仇千载又说:“不过,屈佳和张可心都没有作案时间,王博和沈知鱼都没有作案动机。”
余泽点点头。
他们又回到那血腥的犯罪现场。这里脚印凌乱、血迹斑斑。原先余泽觉得自己看一眼就会做噩梦,但实际上看到的时候,他的心情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在前三次特异事件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的心态淡定得他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了。
余泽忍不住问:“仇先生,您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会觉得难受吗?”
仇千载说:“不。”
余泽眼巴巴地望着仇千载,指望着这位酷哥能多说点话,于是仇千载不得不多补充了一句:“看多了就习惯了。”
“记忆”
“你的潜意识还记得。”
余泽不解地皱了皱鼻子,脸也纠结地皱巴成一团。
他不喜欢潜意识这种说法。
他总是认为潜意识更像是某种集体无意识的概念,是遗传与族群的属性,并非纯粹象征着个体自身,因而他也不喜欢使用潜意识来描述某种影响自己行为的因素。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特异事件上,也就只有潜意识解释得通了。
准确来说,就是将潜意识往世界意识这个方向去靠。
余泽又恍然,看来世界意识不仅仅是某种程序,更像是服务器。
就像是中虚拟现实游戏中的主脑。当然,人类在此类比的是,而并非玩家。
想到这里,余泽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人类类比的是,世界意识类比的是主脑。
那么谁来类比玩家呢?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但也只是余泽的一个脑洞,他很快将这个恐怖的联想抛开了。
☆、第11章 两个女孩儿
他们又把剩下的学生大概问了一遍。
这一次并不是一个一个来了,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一个班一个班来,格外注意学生们的表情,但主要还是为了证实之前几个嫌疑人的说法。
在这些做完之后,他们得到医务室那边警察的消息,说钱朵朵已经清醒过来,可以接受问话了。
于是他们走向医务室。
这时,因为讯问的结束,校方和警方商量了一下,就宣布放学。大多数学生并不知道学校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就是教务主任的说法,有人丢了贵重的物品。
余泽甚至听到有学生兴致勃勃地谈论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高三枯燥的生活,让他们对一切突发事件都饶有兴致。
只有高三五班的学生们,处在一种恍惚和惊惧之中。
下了课,沈知鱼有了自由活动的时间。他慌忙地冲出教室,在余泽和仇千载还没走出教学楼之前,终于追了上来。
“老师!请等一下。”他快跑两步,气喘吁吁地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他又忐忑地补充了一句,“我、我就在外面等着。”
少年的眼中满是期待,余泽有点心软,就扭头也用相同的眼神盯着仇千载。沈知鱼看他的反应,就也去看仇千载。
被两个小屁孩同时盯着的仇千载:“……”
他冷着脸,隔了会,淡淡地说:“跟着吧。”
余泽就拉着沈知鱼的手,跟了上去,一边在心里比了个耶,心想仇千载仇调查员果然是面冷心热()的男人。
沈知鱼则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感受到余泽手心的温度,一时间神情恍惚,脸色微红。
他们走到了医务室。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收到了那把刀的检测报告,电子版的,直接发到了他们的邮箱。
检测显示,这是一把水果刀,很普通,在超市里就能随便地买到。上面大部分的指纹已经被血渍污染了,但是可以检测到钱朵朵的指纹的一部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他们两个人都看见了钱朵朵握着那把刀。
此外,这把水果刀的刀口与方信来尸体上的伤口相吻合,可以证明这把刀就是凶器,或者说,至少是同样的水果刀。
底下一些更为艰深的数据余泽就没有仔细看,他若有所思地想,这么说来,似乎所有的嫌疑都在钱朵朵身上了。
如果按照侦探的推理逻辑,越是明显的嫌疑人,越不可能是真凶。但那是作者为了与读者捉迷藏,在真正的现实中,或许真相就是如此一目了然。
但余泽不相信。
他感到困惑。
钱朵朵的说法可能成立吗?
她说她只是在门口看见了一把刀,然后捡了起来,进去之后就发现了方信来的尸体。
但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她握刀的手上满是血迹,也无法解释那消失的十分钟。
最关键的就是这十分钟的时间差。
钱朵朵到底干了什么?
他们走进医务室的休息间,里面是蓝色与白色交织的装饰,柔软、平静、祥和,一下子就让余泽充满了各种杂念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沈知鱼。因为仇千载没有说什么,沈知鱼就跟在余泽后面进来了。他此刻沉默地站在门边,看见余泽的目光,就下意识冲着余泽微微笑了一下,眼睛自然地弯起,看上去特别纯良特别乖巧。
可是余泽却莫名回想起梦中的场景,想起沈知鱼红红的眼角和含泪的双眸,想起他压抑的喘息和纤细的少年身躯。
嗯
余泽沉思地转过头,心想为什么会这样?
他崩溃地在心里想到,做预知梦就好好做啊!为什么要让他做春梦啊!
现在好了,这还怎么和特异事件相关人(此处特指沈知鱼)保持纯洁和谐的关系啊!
沈知鱼不明所以,因为余泽表现出来的冷淡和不为所动感到了些许的慌张,但是现在他们正在做正事,所以沈知鱼就忍住了不去打扰余泽,可是他却焦虑地捏着手心,紧紧地盯着余泽的后背。
余泽比他更为高大,再加上他的性格,每每都会让沈知鱼觉得自己真的就像是一条鱼一样,在面对灼灼烈日,就快被烤化了。
可是他还是要努力接近余泽。
他想想抱住太阳。
他家里人不冷不淡,父母对他严格有余关心不足,可他实际上又是一个十分缺爱的性格。他想要想要余泽这样的人。
坦诚又热烈。
被灼伤了,也会开开心心的。
沈知鱼陷入沉思的时候,余泽和仇千载正向钱朵朵提问。
不过大多数时候,是钱朵朵自己在说。
她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嫌疑,所以拼命解释自己真的是捡到了这把刀。
余泽问:“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捡到刀的时候,刀是干净的还是沾满了血的?第二,你是两点三十五进的厕所,但是直到两点四十五,你才尖叫,为什么?”
余泽的两个问题让钱朵朵哑口无言。
第一个问题是个陷阱,也是钱朵朵刚才一直规避的问题。
如果是干净的,为什么之后会沾满血?如果是沾满了血的,为什么你敢捡起它?
第二个问题是图穷匕见。这十分钟,你究竟做了什么?
钱朵朵咬了咬牙。她的额角渗出汗液,眼睛不停地转动着。隔了许久,她终于回答:“干净的。我捅了她的尸体几刀。”
余泽将这两个回答对号入座,然后吃了一惊:“你为什么要捅她的尸体?”
钱朵朵猛地抬起头,眼中折射出纯粹的、阴冷的恶意:“因为我讨厌她!她死了活该!死了正好让我发泄一下!”
余泽哑然。
他想,这是病毒的影响吗?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退一万步说,就算病毒真的感染了钱朵朵,但那也只是校园暴力。这得多痛恨一个人,才会去折磨和虐待她的尸体?
而且“既然如此,你之后为什么又尖叫?”
钱朵朵愣住了。隔了许久,她终于喃喃地说:“因为、因为那不像是我”
余泽明白地点头。
因为钱朵朵的恶意是被病毒驱动出来的,由此产生的杀念和恶毒也同样如此。
所以,她才会感到不解和迷惑,甚至因此而尖叫。
可是余泽却莫名感到了些许的悲哀。
她恐惧的尖叫不是因为方信来死了,而是因为陌生的自己。
听上去像是一种奇诡的自私。
余泽深吸了口气,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复杂情绪表现出来。他问:“证据呢?”
钱朵朵仔细想了想,然后说:“可以检测刀痕。死后被捅出来的,和死前的,应该不一样吧?”
余泽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可是他又觉得不高兴,因为钱朵朵此时冷静的表现。
她还是在认为,方信来罪有应得。
余泽忍了忍,最终没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方信来?”
“性格不合。”钱朵朵随意地耸耸肩,嘴角抿出一丝冰冷的笑,“她也很恶心。”
余泽觉得这话说得怪怪的:“恶心?”
钱朵朵忽然抬起头,用一种恐吓又阴森的语气说:“你不知道啊?是啊,只有我知道我和方信来是室友呢,她会说梦话,会在梦里,喊可心的名字呢。”
可心?
张可心?!
“什么?!”余泽脱口而出,他惊愕地看着钱朵朵。
此前仇千载一直把主场交给余泽,自己懒洋洋地曲着腿靠在墙上,现在也忽地直起身体,表情严肃。
不过,他的内心却在想,又是高中生的情情爱爱你追我逃吗不对啊,张可心,不是个女孩儿吗?,]
啧,还是女高中生的情情爱爱你追我逃
余泽问:“张可心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的脑子快速地翻出刚才张可心在训问时的表现。之前不觉得,现在却越来越感觉张可心的表现有点怪怪的。
她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让人不禁迷惑她平日里是否也是这样。
钱朵朵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她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可心知道这么恶心的事情?”
但我觉得她知道余泽默然。
他忽然叹了口气:“你恐同吗?”
钱朵朵茫然。
余泽像是恶作剧一样,刻意说:“恐同即深柜,你不知道吗?”
钱朵朵僵住了。隔了很久,她忽然开始哭泣。,]
她边哭泣边大喊大叫,整个人陷入了极度崩溃的状态,近乎疯狂。
余泽有点困惑地看着她这个表现,心想,不会是被说中了吧?
钱朵朵的情绪并不适合继续讯问下去,不过他们想要了解的事情基本上也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于是他们就离开了。
在走廊上,沈知鱼忽然说:“这件事情我知道。”
余泽扭头看他。
沈知鱼有点惭愧:“我之前觉得,这个是个人隐私,而且张可心没有作案时间,我就没说对不起。”
余泽摇摇头:“你说吧。”
“我其实知道得也不是很多。”沈知鱼回忆了一下,“我帮方信来递过一封信给张可心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情书。”沈知鱼把情书这两个字念得格外缠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耳根忽然红了。
余泽不解地看着沈知鱼,不明白他为什么脸红,甚至还想催促沈知鱼赶紧说下去。
沈知鱼就说:“那大概是一个月前。之后我不确定方信来和张可心的关系如何,我只是偶然遇到过她们两个在学校外头一起买奶茶所以,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他的语气很不确定,毕竟两个女孩子一起买奶茶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这两个女孩子,一个是被欺辱的对象,另一个是欺辱她的一份子。
这真的不是斯德哥尔摩吗?
以张可心这样外表粗糙暴烈内心柔软细腻的精分,以及方信来这样自傲又单纯、生活简单到出世的性格很难说方信来为什么会喜欢张可心。
但是也不一定是喜欢?
余泽忽然想到。
又不是一定要喜欢才会说梦话。
他和沈知鱼在从来没见过彼此的梦境中,都真实地滚了一场床单呢
嗯嗯嗯?
嗯
余泽心虚地把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从自己的大脑剔除。
☆、第12章 青涩温柔的恋情
他们三人回到教室,张可心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们叫住了她。
“张同学。”余泽说,“关于方信来”
张可心不为所动地继续收拾东西。
余泽说:“我听说方信来曾经给过你一封信。”
张可心的动作顿住了。
余泽明白这其中果真有隐情。
张可心忽然抬头,说:“你是老师。”
余泽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梦境在现实中的投射。他点了点头。
于是张可心说:“那你知道,高中谈恋爱,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她恶意地说,“被叫家长、被全校通报批评、被老师指着鼻子训斥”她又说,“况且还是女生。”
余泽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说:“所以你和方信来,果真在谈恋爱?”
张可心冷着脸,不耐烦地偏过头。
她没有否认。
余泽又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三个女孩子,一直在欺负方信来。”
张可心没有说话。
“你管这叫谈恋爱?”
张可心冷冷地说:“她不介意。”
“那你就不介意你女朋友被人在背后嘲讽?”
张可心顿住了。她说:“我说过了,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一件更容易的事。”
余泽沉默了许久,才忽然意识到,这大概是她们之间的某种“情趣”?
余泽无法理解,至少他无法理解张可心的心态。
这个外表看上去叛逆的少女,到底为什么会对她的恋人心怀如此恶意?
这又不是性虐或许也称得上是某种“性癖”,只是这种性癖来自于精神的快感。以折磨他人为乐。
但似乎方信来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斯人已逝,余泽无法知道方信来的心态。
联想到刚才沈知鱼所说的信,余泽突发奇想。方信来会不会把她的心理活动写下来?
这么想着,余泽问哪个是方信来的课桌。
他们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张可心并没有离开。她表情十分不耐烦,但却像是脚下生钉一样纹丝不动。她紧紧盯着余泽的动作。
余泽并没有非常粗暴地翻动着方信来的桌子和箱子,他只是站在那里,心里想着方信来可能会把私密的东西藏在哪里。
像方信来这样内向的性格,她应该会喜欢将私密的东西,放在自己最能确信的、安全的、护得住的地方。
比如课桌的桌肚。
他蹲下来,盯着桌肚里头。里面有一沓讲义、一叠试卷还有其他一些教材。他隐约看见中间压着一本什么,于是抽出。是一本本子。
他打开,发现扉页是一首诗,方信来手写摘抄,字体娟秀。
是爱情诗。变态、扭曲的爱意。
掌控欲、虐待欲。因为黑暗和阴森欲望而衍生出来的恐怖爱意。
看见你痛苦,我就很开心。因为这痛苦是我造成的。你的快乐和你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我一手掌握着你,将你紧紧限定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这个世界只有我和你,我看见你和世界,你只看见我。
余泽看向落款。一颗心。
虽然整首诗阴郁又冷酷,但余泽发现了作者的文采和充沛的灵气。毕竟,一首能让看到的人心中发凉的诗,绝对拥有强烈的感染力。
或许方信来是因为张可心的文采才会喜欢张可心的?
余泽又看了看那首诗,然后转身,冷静地对着张可心说:“所以,这就是你的爱情观。”
张可心这个外表阴沉的女孩儿,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她说:“是啊。”
余泽默然。
其实他心里想着,现在的小孩儿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偏激。
好好谈个纯纯的校园初恋不好吗?不好吗?
非得搞什么心理虐待,只有我和你的世界
余泽猜测,最开始或许张可心的确是跟着其他两个女孩儿一起欺负方信来,但是方信来因为一些事情向张可心表白了,于是张可心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
和方信来谈恋爱。看着恋人被他人嘲讽、讥笑,看到恋人不因为他人的恶意而感到烦躁、却只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紧张和在意,张可心会感到一种扭曲的爱意和快感。
余泽在想,张可心是否被病毒“感染”呢?
如果是,病毒可以影响到人生观吗?但是,仇千载不是说这是“校园霸凌”吗?和爱情观好像没有关系吧。
如果不是,张可心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应该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是余泽最终一言不发。
因为方信来已经死了。
余泽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他只是想到方信来这个十八岁的姑娘,孤独地、冰凉地躺在厕所的地面,血流不止,逐渐褪去活力。
她心爱的、热爱的姑娘,却仿佛事不关己,甚至说这种奇葩死了也活该。
或许这是张可心表达爱意的办法?
可是余泽无法理解张可心。
为什么看到别人痛苦,会感到快乐?
张可心阴沉沉地看了余泽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教室。
余泽沉默许久,最终不得不感叹:“真他妈是个变态啊!”
沈知鱼差点笑出来。
刚才那近乎沉重的场面,被余泽这一句话给抵消了。而且让人感慨的是,余泽说的还是彻头彻尾的真相。
方信来的那本本子被仇千载带走了,不过余泽也用手机拍了下来。
仇千载先行离开,而余泽就和沈知鱼慢慢从学校走回家。
沈知鱼的家就在勤勉中学不远的一条街上,余泽就是准备去沈知鱼他家小区门口的地铁站坐地铁回家。
分别的时候,余泽看见沈知鱼脸上的不舍,忍不住说:“怎么,不舍得老师吗?”
他自称老师,居然还觉得这称谓不错,大概就是一种非常奇怪的虚荣心吧。
沈知鱼的脸色在夕阳的映衬下有些发红。但是他还是努力地说:“嗯是,是很舍不得老师。”
余泽哑然,他忍不住大叫道:“喂喂,沈同学,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打直球啊!”
沈知鱼迷茫地看着余泽,然后说:“因为我怕老师不知道,不知道”他声如蚊蚋,“怕老师不知道,我喜欢老师。”
余泽沉默了一下。他温柔地摸摸沈知鱼的头,说:“沈同学呢,现在是高三,不能分心哦。”
沈知鱼贪婪地望着余泽:“那么,高考之后,就可以吗?”
余泽看着沈知鱼的眼睛,那双眼睛纯粹又热烈,带着少年时独有的、坦然的爱意和莽撞的轻狂。
余泽就说:“是,老师答应你。”
沈知鱼居然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睛。
他只是觉得,多年来虚幻缥缈的美梦,终于被他抓到了手里。他控制不住地死死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甲掐进手掌,那样的痛苦才真的让他恍然大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得到了什么。
他们分别的时候,沈知鱼还很依依不舍。他黏人得厉害,就像这一次是永别了一样,余泽往外走一步,他就忍不住跟上一步,一边说着你快走别赶上地铁晚高峰,一边又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直叫最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心软下来了。
余泽就哭笑不得,他捏了捏沈知鱼的脸颊,脸上的软肉手感很好,余泽就又戳了戳。
余泽说:“又不是不见面了。”
沈知鱼抱住他,留恋地蹭着余泽的下颚。
余泽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沈知鱼有点气鼓鼓地看着他。余泽就亲亲他,还用牙齿咬了咬他鼓起的脸颊。
他们就站在街角,树底下。冬日的暖阳即将落下,昏黄的夕阳光透过干枯的枝桠照在他们身上,衬得此刻的气氛都变得十足温柔起来。
他们终于还是告别了。沈知鱼目送着余泽走向地铁站,眼中温柔眷恋的笑意慢慢消失,他看见余泽的背影走进地下通道,逐渐失去踪迹,就垂下眼睛,轻声说:“我从现在开始想念你。”
说着,他恍若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跳声,意识到自己心甘情愿享受如此甜蜜的痛苦。
余泽回到家,正赶上饭点,美滋滋地享受了一番妈妈的好手艺。因为稍微嫌弃了一下饭有点硬,所以还顺便被自己老哥嘲讽吃软饭。
余泽嗤之以鼻:“吃软饭不蛮好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要知道,他虽然成年了,但直到现在都是靠家里养着的废柴。实在是有点留恋这种不用自力更生的生活。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老头子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好了!现在接受你是了!你他妈可别被人压啊!
余爸爸深刻地为自家傻儿子担忧着,然后又开始策划下一次相亲活动。
嗯隔壁老钟家儿子据说是个,长得也还行,就是性格有点冷不过可以约着来一次相亲。
余泽并不知道,他家老父亲又开始给他准备相亲了。
这次是相男人。
吃完饭,这次轮到余泽他哥洗碗。于是余泽开开心心地出门散了会步消食,接着就躲进房间里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看见了那个名为收藏柜的。
格子已经亮起四个了,第四个的名字恰巧就是沈知鱼。
之前他不知道点进去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现在他一个人呆在卧室,家里人无缘无故不会随便打扰他。他现在有了足够充裕的时间和空间来琢磨这玩意儿了。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点进了名为沈知鱼的那个格子。
手机屏幕上亮起一阵光。他眨了眨眼,下一秒,手机屏幕上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小人,是沈知鱼的迷你版。
他好像上一刻还在洗澡,头发上还有着泡沫,身体因为突然的冷热转换而颤抖了起来。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余泽放大的脸,随即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他嗫嚅着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余泽快速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想,真的沈知鱼?
看起来是真的。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啊!
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也太强大一点了吧!
☆、第13章 灼热的小棍棍
余泽颇有点手足无措地捧着沈知鱼。
沈知鱼一时不适应这样比例不正确的外表,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步,就害怕地蹲在余泽的手掌心里。他抱住了余泽的一根手指,身体颤抖,十分地不安。
余泽说:“别怕,别怕!”他小心地用一根手指头揉了揉沈知鱼的头发,却摸到了一手的泡沫。本来差点笑场,但他看见沈知鱼恐慌的表情,就忍住了,他说,“可变回去的,不要怕。”
沈知鱼软软地叫他:“老师”
原本是面瘫又冷淡的学霸,但是在余泽面前,却习惯性地撒娇。一开始还稍微放不开,现在变成这副样子,连装都装不出来了,本能地就向着更为年长的人求助。
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余泽十分的新奇。
他稍稍收紧手掌,免得沈知鱼掉下去。沈知鱼赤裸的身体就贴在余泽手掌心的皮肤上,触感温凉,好在余泽房间里习惯性开着空调,温度并不低,不然恐怕沈知鱼就要感冒了。
余泽随手拿了张餐巾纸往沈知鱼身上裹着,免得他真的着凉。他问:“刚才在洗澡吗,沈同学?”
沈知鱼点点头,有点害羞。
虽然梦中的场景投射到现实,让他认为自己和余泽之间确切地发生过什么,可是青涩的少年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内向,还是让他很难将这些事情宣之于口,即便这只是洗澡。
余泽就说:“你还没洗完吧?我帮你?”
沈知鱼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余泽就把他放在桌上,叮嘱他不要乱动。沈知鱼乖乖地点点头,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努力藏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皮肤白皙的少年模样俊秀,这样缺乏安全感的样子,让他显得更加乖巧和可怜。
模样缩小了之后的少年就越发地惹人怜爱了,正常人大小的时候还让人觉得过于冷漠了一些,等到了手办大小,就只会觉得这个小人故作镇定、色厉内荏的样子十分有趣。
余泽走到衣柜里去拿毛巾,走过去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眸色深沉地看了看那个的界面。
他看见了“等比例缩小模型”这几个字,也明白了过来。
但是他同样也知道,这个既然如此手眼通天,那么它幕后一定象征着更多的东西。
余泽已经知道了特局的存在,已经在特局挂上了号,也在慢慢了解有关特异事件的事情,但是他对这个还一无所知。
除却思索和沉郁的思绪,他还感到了好奇。
或许还有收集癖和研究癖的蠢蠢欲动。
为什么沈知鱼会变小?为什么沈知鱼会因为这个而变小?沈知鱼原本的身体呢?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这么神奇的、能力如此之大的东西
好奇心发作时的余泽是极具侵略性的,而想要得到某个东西的余泽,是非常有行动力的。
大多数时候余泽都将这种情绪收敛得十分之好,但是现在,也许是因为身处于自己认定的、安全和舒适的空间里,他变得放松和近乎放纵了。他一瞬间就被某种强烈的冲动控制了,满脑子都是我一定要做这件事情。
这大概和女人看到某支心仪的口红,然后满脑子都是,我要买,我不能不买,不买的话我就要死了,只有买口红才能拯救我的灵魂,诸如此类的心理活动。
这样的执拗让他在走到衣柜前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研究一下沈知鱼目前的状态。
当然,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拿了一条新的毛巾,想了想,拿了两条。然后用毛巾垫着,把沈知鱼捧在手心,走进卫生间。
沈知鱼有点不安地看着他:“老师,我把你的书桌弄湿了。”
他刚刚洗着澡,身上的水还没干,就这么流到余泽的桌子上。他已经很努力去擦了,但还是留下了不少水痕。
余泽还沉浸在某种马上要探索未知了好开心的情绪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声音平静地嗯了一声。
沈知鱼听不出来他的情绪,而余泽就这么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声,他就本能地以为余泽是生气了。他有点患得患失,本来就是略微敏感的性格,现在更因为身体缩小而变得恐惧焦躁。
他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他低低地说,“您生气也可以,但是但是不要不理我。我会很难过的。”
余泽回过神,有点无语地看着沈知鱼的样子,哎呀了一声,然后戳了戳沈知鱼的脑袋,把沈知鱼戳得头歪了歪。
余泽说:“沈同学,你是小朋友吗?怎么感觉要哭了的样子?”
沈知鱼就难过地盯着他。
余泽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心眼?”
沈知鱼怔了一下,然后小心地说:“不是的。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余泽被夸得有点肉麻,但是他还是笑嘻嘻地说:“所以啊,老师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你生气呢?”
沈知鱼于是弯了弯唇角。他想,是的,余泽说得没错。老师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对他生气的。
单纯的少年很好哄,很快就抛开了心里的那些杂念。
他甚至忘了去惶恐自己是否能再变回去的问题,一心贪婪地观察着余泽的房间。
余泽是个收集癖,虽说他们家还有个房间是专门给他用来放东西的,但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也有一个很大的架子,占了一面墙,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收纳盒与摆在明面上的杂物。
书有他的专业书,也有他自己喜欢的文学书,主要是侦探;盒子里是一些需要装起来的、他偶尔会翻出来欣赏一下的藏品;杂物同样也是他的收藏品。
沈知鱼瞧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他不好意思问余泽那些是什么,显得他很没见识一样,就闭了嘴,只是好奇地看着。
除却那一面墙的繁复华丽,余泽房间其他的装饰就显得简单温馨很多。床很软,书桌很乱,地毯很大,懒人沙发被坐出来一个凹陷的坑,边上放满了各色抱枕,有正常的纯色,也有花里胡哨的形状。床边有一个推车,里面全是零食。
沈知鱼憋笑。他发现余泽的房间宛如他这个人一样的简单易懂。一眼望得见底的明澈。
他们走进浴室。余泽的浴室是一种淡蓝色与白色交织的装饰风格,很宽敞,但并不令人感到空旷。余泽端了个盆,给沈知鱼接了热水,然后把他捧在手掌上,让他自己去摸摸水温。
“可以吗?”余泽很耐心地说。
沈知鱼不确定地用小小的手搅了搅盆中的水,然后说:“应该可以吧?”他现在感官有点迟钝。
余泽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沈知鱼的神情,发现他果真有种迟钝的感觉。
就像是打游戏时候,因为网络问题而产生的延迟。
余泽眯了眯眼,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他把一块毛巾浸湿了放进水里,然后把沈知鱼也放进水里。
“等等!”沈知鱼惊慌地扒住余泽的手指,不敢把身体完全落到水里去,“太深了!我、我不行慢点”
糟糕的台词。
余泽僵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尴尬地咳了一声,阻止自己性器的勃起。
毕竟那春梦现在宛如现实,仿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好像他真的和沈知鱼有过那么一遭似的。
为了平复尴尬,他刻意说:“你名字里可还有个‘鱼’呢,沈同学。”
沈知鱼一言不发地继续抱住余泽的手指。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台词有多糟糕,但是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小鱼,”余泽忍不住叫了这样一个可爱的昵称,说,“别害羞呀。我的名字里面也有一条‘鱼’。”
“那我叫您大鱼。”沈知鱼略微显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调皮捣蛋,但还是补了一句,“可以吗?”
余泽就哈哈大笑,说这个名字这么有趣,以前我怎么没想到。
沈知鱼就垂着眼睛,眸中隐藏着深刻的情愫。
因为,知鱼知鱼,我想知道你啊
沈知鱼慢慢适应了盆里的水,就蹲下来,像是泡澡一样,小心地撩起水花,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余泽趁机询问:“你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吗?”
沈知鱼摇摇头,说:“不知道,突然一下子就”
余泽心虚,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点进了那个格子。
他忽然蛋疼地想到,如果每次都要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尴尬?他肯定要去研究这个,肯定会点进那些格子看每次对应的人都要变成这个小人的模样?
那可是有二十个格子啊
他有些苦恼,无意识地用手指在水中打转。沈知鱼僵硬在那里,因为余泽的手指有时候会离他很近,这会让他感到某种某种欲望。
他赤身裸体。这是在浴室。余泽正看着他洗澡。
而且他之前他说他之前在洗澡。可是他不仅仅在洗澡。
已知人事的少年,刚才正想着心中的恋人自慰。
那时他喘息着,握着自己灼热的、勃起的性器,因为自渎的羞耻而指尖颤抖。他还没有发泄出来,他叫着余泽的名字,然后下一秒,余泽果真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他以为这是魔法。
可这是多么羞耻的、令人无地自容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这么慌张,这么难堪,这么害怕余泽会讨厌他。
但是余泽没有发现。沈知鱼浑身赤裸,湿漉漉的,而且还被吓软了。余泽肯定不会过分地去盯他的裸体。
况且,现在沈知鱼这么小,他那根性器么也就真的成了小棍棍了。
余泽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搅动着水花,这是余泽思考时的本能行为,机械的重复运动会让他感到某种强迫症被满足的感觉,可以促进他的思考。
直到某一刻,余泽的手不小心撞上了沈知鱼。
他摸到了一根灼热的小棍棍。
☆、第14章 神奇的py
余泽惊讶地低头看看。
沈知鱼身体大概只有二十公分长,那根小小的性器大概只有一两厘米的长度,十分袖珍,但此刻硬邦邦地勃起着,精神十足地展示着心中的欲望。
余泽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老师!”沈知鱼恼羞成怒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沮丧地在心里想,这下老师肯定就把我当成变态了。
余泽笑眯眯地说:“原来沈同学比我想象得活泼多了。”
沈知鱼被说得满脸通红。他的眼神软绵绵地望着余泽,虽然余泽也未必看得清这么小的小人眼睛里的神情。
余泽小心地分开了他的双腿,在身体缩小的情况下,沈知鱼完全没有办法反抗余泽,只能岔开双腿,显露出自己的下身。他原本就面容俊秀、皮肤白皙,在身体缩小的情况下,更加显得精致。
他有些坐立难安地动了动屁股。余泽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性器,那根小棍棍不免晃动一下,沈知鱼就难耐地发出一声喘息,语气别扭地叫着余泽:“老师,别、别玩”
余泽问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受到和平常自慰时候一样的快感吗?”
沈知鱼听见这问题就愣住了,他嗫嚅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余泽觉得自己只是问了一个很有学术高度的问题,但是沈知鱼却觉得这是在询问他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而且,为什么对余泽的动作反应这么大。
沈知鱼只觉得浑身火烧一样地发热,欲望轰隆隆的,像是飞驰而来的火车一样冲击着他大脑中的理智。
他听见自己软软的声音,那声音简直细弱得让他自己都感到羞愧。他说:“因为、因为是老师在摸我我就会很激动因为是老师”
余泽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和沈知鱼正在鸡同鸭讲,可是他看看那个垂着头的小人,又有点不忍心指出这一点。
他在心里怒斥自己被美色迷了心智,但是转而又想,沈同学是真的很可口啊。
另一种冲动慢慢占据了余泽的大脑。
可惜可惜沈知鱼现在不是本体,否则
余泽遗憾又激动地在心里搓搓手。
他忽然把水盆从浴缸里端出来,然后冲了冲浴缸,开始放水。
沈知鱼茫然地看着余泽。余泽并没有解释,反而用两根手指捻着沈知鱼的性器,开始摩擦。
“啊!”沈知鱼嘴里发出一声尖叫,这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让他一瞬间身体就软了下来,他无力地趴在水盆的边沿,身体因为欲望的上升而不断地颤抖着,带动水面也显出一阵阵的波纹。
余泽一边磨蹭着那根细嫩笔挺的小棍棍,一边在心里想,怪不得很多人痴迷手办呢,这种能够一手掌控的小人,是真的能给人带来一种满足感啊。
虽然余泽面对的是真实的小人。
没过多久,沈知鱼就射了出来。一点点白液从马眼喷出,流到水里,留下丝丝缕缕的颜色。
余泽用水洗了洗手,沈知鱼有点羞耻地帮他擦掉指腹的淫水。他的手小小的,软绵绵地拍打着余泽的皮肤,让余泽有点蠢蠢欲动。
他感到自己的性器勃起了,于是在心里悲哀地想,你对着二十公分的小人都能勃起!你这个变态!
但是他转而又想,可是这个小人是活的,是会说话的,是有反应的呀,甚至可以随便玩弄还会射精的呀嘿嘿嘿。
余泽把手拿出来,沈知鱼有些无措地坐在水盆里,仰着头看着巨人一般的余泽。
余泽就脱起衣服。
嗯?
沈知鱼目瞪口呆地看着余泽的裸体。现实中的余泽并非梦中那般的成熟男人,他的身体还没有被锻炼出完美的棱角和肌肉块,皮肤细腻白皙,腰腹平坦,看上去还像是少年。
此时他就握着自己勃起的性器,那性器粗长程度有些吓人,青筋勃发的样子,他随手撸动两下,就对着沈知鱼歪了歪头,眸中带笑,一时间心中升起了恶趣味的念头。
他说:“沈同学,老师需要你帮个忙哦。”
沈知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什么什么忙?”
余泽像是十分苦恼的样子,指着自己的性器说:“你看,沈同学,老师的这里怎么都软不下去,你能不能帮帮忙呢?”
沈知鱼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是趴在水盆边缘,盯着那根硬挺火热的性器,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然后余泽躺到浴缸里,沈知鱼就跪坐在他的肚子上,对着那根性器有些发毛。
在他看来,这玩意儿真是太大了,而且他现在身体缩小了,这玩意儿居然就和他差不多大。他用手肯定是没什么用的了,可是他又有些不知道从何下嘴。
他难堪地并拢了双腿。因为直面这般巨大的男性器官,他居然又一次地勃起了,这让他深刻地感到了难为情。
余泽看他在发呆,就主动把自己的性器压压低,还坐直了一点,方便沈知鱼动作。余泽就说:“老师已经准备好了哦。”
沈知鱼有些为难,但是他已经答应了,于是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整个人都扑到了余泽的性器上。他闻到一股独属于余泽的、极为私密的男性气味,这让他浑身发烫,既感到羞耻,又觉得激动。
他小小的、赤裸的身体与余泽的性器表面直接接触,那火热的温度让沈知鱼发出了小小的惊叫,他努力仰起头,正碰上龟头的棱角,于是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这一舔,余泽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种巨大的心理快慰却是让余泽舒坦地眯了眯眼。
他就这么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盯着沈知鱼,看沈同学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沈知鱼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口交都做不到,更别提性交了。
隔了许久,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就干脆挺起胸膛,闭着眼睛,咬咬牙,把自己的身体当成道具,在余泽的性器上磨蹭起来。
他的脸庞、凹凸的锁骨、细嫩的乳头、硬邦邦戳在那儿的性器,还有有些慌乱的、踉跄着的双腿。
余泽猛地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沈知鱼正将他的身体当成某种性爱玩具,因为他这么小,甚至都无法起到飞机杯的作用,可是他努力让自己的全身皮肤都接触到余泽的性器,不停地甩动着身体,甚至努力伸出手,抱住那根粗长火热的性器,不断地磨蹭。
他仰起头就能看见龟头,那里流出来的淫液把他浑身都打湿了。头发上全都是,身上也黏糊糊的,但是他却被余泽的气息包围了。
他感受到余泽正在喘息,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喘,这让沈知鱼越发兴奋和激动了。能让余泽感到快乐使他觉察出某种剧烈的成就感,他甚至不顾自己的皮肤因为和这根性器粗鲁的摩擦而产生的疼痛了。
他踩到了余泽的阴毛,这让余泽有些疼,于是就把手伸过去,让沈知鱼踩着,这稍微垫高了沈知鱼的身高,让他可以看见余泽的龟头。
他开始沿着龟头不平整的边缘啃咬,因为他身体很小,力道也很小,再加上他也认认真真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所以余泽只能感受到一阵阵酥麻的快感,带着些微的疼痛。余泽开始呻吟,在如此敏感的位置传来一阵阵近乎癫狂的、从未感受过的快感。
沈知鱼尝到了带着腥味的液体,他极有耐心地舔舐过去,甚至努力踮起了脚,看见了那张合着的马眼,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凑过去,用手摸了摸,又用舌头轻轻舔了舔。
“啊!”余泽惊叫了一声,一瞬间眼前闪过一阵灿烂的光,他甚至来不及预警,性器就已经射了出来,白浊的精液喷了沈知鱼一头一脸,甚至顺着他的身体线条慢慢流下来。
余泽喘息着,那种神奇的快感还依旧在他的大脑中停留着,如同触电一般让他不停颤抖着。这种新奇的、从未经历过的快感就是他极为喜爱的,并且一直希望追求到的体验。他喜欢探索未知。
余泽爽得要死,就笑眯眯地用手指戳了戳沈知鱼的小肚子,夸奖道:“沈同学好会玩哦。”
沈知鱼满心羞耻,心想要不是老师您非得让我用这种形态帮你,我才不会
但他只是这么想想,最终他一言不发地从余泽肚子上跳了下去,洗澡水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沈知鱼把自己埋进了水里。
余泽就哈哈笑出来,嘲笑沈知鱼太害羞了。
他们终于把这个澡洗好了,余泽裹着浴巾,再把沈知鱼用毛巾裹好,两个人一起出了浴室。
余泽终于问了点正经的问题:“你爸妈在家吗?他们会注意到你的情况吗?”
沈知鱼摇了摇头,又补充说:“这边的房子是为了方便我高考,特地租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人住。”
“哦。”余泽点点头,又说,“自己住会害怕吗?”
沈知鱼抬头,闷闷地说:“还好,一开始会不习惯,后来就好了。”
余泽噗地一声笑出来:“怕就直说嘛,别扭什么。”
如果是熟一点的朋友,余泽这会儿恐怕就要嘲讽他胆小了,但是面对沈知鱼的时候,他总会多出一点宽容和耐性来。
可能是因为这个少年软着语气叫他老师的话,余泽恍然还真的觉得自己是他的老师了,有一种责任和怜爱在里头。
沈知鱼摇头,小声地说:“但是我希望,老师把我当成一个长大的人,有担当的男人。”
余泽有些惊异:“为什么?”
沈知鱼说:“因为”他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因为这样,你才会把我当成恋人啊。”
他说得直白又坦荡,一时间让余泽愣住了。
隔了许久,余泽又说:“不过,你偶尔也可能依赖我一点,毕竟,我也喜欢会冲着我撒娇的恋人呀。”
沈知鱼就脸红了。
他觉得,他已经在余泽面前撒过很多次娇了!甚至让他自己都觉得羞耻了!
余泽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沈知鱼的脑袋,说:“你看,我的名字里有一条鱼,还有水泽,这说明,我天生就是你的栖息地呀。”
沈知鱼霍然抬头,盯着余泽看了一会,然后声音低低地、却坚定地嗯了一声。
当然了。他想。您当然是。
☆、第15章 隐藏的功能和日记
余泽研究了一下那个,然后将沈知鱼送回了家。
他暂时并没有和沈知鱼说这个的存在,因为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东西的缘由。
他还留了个心眼,想和沈知鱼加个微信,这样好方便他了解沈知鱼之后的情况。沈知鱼以自己没有微信的理由,只是留了个手机号。
但是余泽不知道的是,他的微信里躺着一个好几年前就加上了的微信号,连备注都没有,头像是一条蓝色的鲸鱼,昵称也简单地用了“鱼”这个字。那就是沈知鱼。
这是很多年前,沈知鱼通过各种渠道,辗转得来的。他从此关注着余泽的生活,看到余泽精彩的、欢快的生活。
不过沈知鱼自然不好意思在余泽面前说出这一点。
或许很久之后,当他们已经成为恋人了,沈知鱼会以撒娇的口吻说,老师,我已经关注您很久了。
但是现在,至少现在,沈知鱼说不出口。
在沈知鱼离开之后,余泽联系了沈知鱼,确认对方没问题,互道晚安之后,他们挂了电话。
然后余泽又点下那个“等比例缩小模具”的按钮,看见这个真的是一个小手办的、没有意识的小人,微微笑了起来。
沈同学啊,真的很可爱。
他把沈知鱼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柜,眼神恋恋不舍地看着,像是刚刚获得了喜爱藏品的收藏家,恨不得天天观赏把玩。
他又研究了一下那个,然后终于,从一个犄角旮旯里头找到了更改默认设置的选项。本来想改成“无”的,但是他想了想,最后恶趣味地改成了“等比例缩小模具”。
毕竟,模具里头又没有真人的意识,他完全可以过把手瘾。
此时的余泽,根本忘记了“模具”其实和真人的身体是联系在一起的,虽然意识不联通,但是感官却是联通的。
看来每次世界意识删除人的记忆,是真的会给余泽造成很大的困扰呢。
余泽又磨蹭磨蹭,然后躺到了床上玩手机。他无意间抬头,看见在昏黄落地灯照耀下,那个显得有些温柔的手办娃娃,忍不住心软了一下,抬手,伸出两根手指,眯着眼睛,对着那小小的手办比划了一下,就像是打猎时将猎物放在准心的中央,然后他嘴里十分兴致高昂地“……”了一声。
下一秒,他看见手办好像动了一下。
余泽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刚才的声音还真的对手办造成了影响。
但是他爬起来,又没看出来什么动静。
他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重新对准,捏在一起,因为瞳孔对焦的关系,指间那几厘米的距离居然完美地容纳了那个手办。然后他慢慢撑开手指。
然后他看见,那个手办也在慢慢变大。
就像是神奇的魔术。他张开了手指,手办也随之变大。
就像是某种脱离了现实维度的东西,忽然就挣脱了现实世界的束缚。就像是你用鼠标箭头点中文档里的一张图片,然后慢慢将它拉大。
当余泽的手指扩展到无法继续扩大的时候,余泽终于停了下来。他怔怔地望着那个手办不,现在已经不算是手办了,已经有一两岁小孩儿那么大了,像是个玩偶娃娃一样,正别别扭扭地坐在床头柜上。
余泽在心中惊叹,这个到底是个什么鬼?
这种功能,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发现了,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这个居然还能这样做。
所以说,就不能有个使用说明什么的吗?
还是说,曾经有过,但是已经被他遗忘在那次的温泉之旅中了?
余泽深表遗憾。
他盯着那个娃娃,蠢蠢欲动,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娃娃当成抱枕放在怀里。他揉了揉这个触感很好的小人,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忍不住笑了一声,决定今天晚上就抱着这个娃娃睡觉。
于是这天晚上,沈知鱼一直迷迷糊糊地觉得,他待在一个有个让他很有安全感的、热乎乎的怀抱里。他睡得很好,难得香甜的美梦。
余泽比他睡得稍晚一些,因为他临睡前忽然想起来,他拍的那本属于方信来的本子上的内容,他还没有看。
趁着睡前,他就干脆掏出来全部看了一遍。
这个本子似乎就是方信来的日记本,但是她并没有写下很多的日记,大多数时候都寥寥数语一笔带过,但是偶尔也有几天,写了很多。
余泽就着重看那些长长的日记。
方信来字体娟秀工整,让余泽看得很舒服,但慢慢地,他却开始叹息。
方信来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
对外,方信来高傲又冷漠。她能和沈知鱼关系不错,就证明她很热爱学习,但是同样颇为冷淡的沈知鱼在学校的人缘也还行,就不得不提到方信来的性格缺陷了。
沈知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方信来却不是这样,她多少有些喜欢说教,喜欢干涉他人的私事,对别人一些小毛病稍有不喜就要直言不讳地说出。
在她眼里,她是在帮助同学,而对其他人来说,却未必是这样了。谁都不会喜欢一个一天到晚给自己挑毛病的同学。
但是谁都有些小毛病,余泽并不会刻意去苛求方信来,那些校园冷暴力显然是过度的恶意。当然,以他的性格,他也不会主动和这样的人往来。
方信来的不幸在于,她喜欢上了张可心。
张可心是个怎样的人?
在余泽这么短短的接触下来,他认为张可心是一个矛盾的、偏激的、显然有不少心理毛病的人,最好马上去看心理医生。
但是在方信来眼中,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无意中在女厕所听见了张可心向别人抱怨自己的家庭,说她的父母不合,对她冷漠又不喜,说她的父母有时候会打她,打完了又冷漠地甩给她一些医疗工具让她自己去止血包扎。
还说她父母都有精神病,经常半夜跑到她的房间,冷冷地盯着她,一边说,我不应该有你这样的孩子。
或许是某种奇怪的情绪,让方信来记下了这些事情。
方信来有订阅杂志的习惯,她喜欢看那些略微青春疼痛的。在得知张可心的家庭情况不久之后,她在她最常订阅的杂志上,看到了某个她最喜欢的作者,写下了一模一样的经历。
她诧异又难过,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作者,认同她的所有观点,甚至在经常被钱朵朵她们冷漠对待的时候,她还会靠这个作者的文章自我安慰。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就是张可心。
抱着复杂的心态,她向张可心求证这件事情。
没想到张可心用一种冷酷的、但是莫名颤抖的语气说:“是我,怎么样,你看不惯吗?”
那一瞬间,方信来被某种情绪击中了。
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救世主,或者说张可心在她的眼里,就成了一个面冷心热、嘴硬心软、实际上拥有着凄惨过去和柔软内心的女孩子。
她长久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因为在学校被同学冷漠对待,因为在家中不被父母关心,所以一心认定了自己的观念就是对的,因此完全信任了自己的脑补,在一瞬间将自己和张可心的关系,从欺负与被欺负,扭曲成了想要博得关注同情与必须为自己喜爱的作者付出。
而这正和了张可心的意,特别是当她们成为恋人。
在方信来的日记中,她详细地记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从不解为什么钱朵朵她们会欺负她,到震惊于张可心的身份,到同情和联系张可心的遭遇(她甚至没去求证,也没有想到这世界上有多少比张可心更可怜的孩子),最后到倾倒于张可心残酷的“魅力”。
余泽看到方信来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措辞写着,“因为她需要我,所以我必须为她做到她喜欢的事情。哪怕被欺负,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我。可是她喜欢我。”
余泽免不了叹息。
他不知道张可心的家庭到底有多恐怖,也不知道张可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张可心扭曲残酷的话语,显然没有将方信来当成恋人。
就像是那些从虐待动物身上获得快感的人一样,她把她当成小猫小狗,当成可供她取乐的动物。她靠虐待别人、虐待亲近的人而获得快乐。
余泽想到这样的对比,免不了觉得难过。他不知道张可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觉得这样的性格很是可悲,可是想到方信来死了,他又觉得张可心并不无辜。
他深呼吸了一下,振作起来。他想,现在重要的不是张可心和方信来之间复杂的关系,而是方信来的死亡。
他和仇千载还在等待法医那边更详细的尸检结果,但是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估摸着今天是没法出结果了。
余泽一想到方信来和张可心的事情,就觉得满心灰暗沉郁,就干脆打开某视频网站,点开沙雕网友专区,然后开始看沙雕网友的骚操作。
三分钟之后,他微微弯唇,给个面子笑了一下。
五分钟之后,他哈哈大笑。
十分钟之后,他笑得从床上滚了下去,咚地一声撞了床头柜。
他坐起来,呆呆地懵了一会。
然后沮丧地用头锤了锤床沿,愤怒地关了沙雕视频,上床睡觉了。
他绝对不承认!沙雕视频看多了,他自己也成了沙雕了!
这不是个肯定句,这是个问句!
但是答案是肯定。
余泽悲哀地自问自答,然后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收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书。
他看到最后面的结论,然后惊住了。
方信来是自杀???
☆、第16章 真相
余泽在餐桌上惊呆了,一块面包愣愣地塞在嘴巴里,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蠢蠢的。
饭桌上就只有他哥和他两个人。他哥温柔地把面包往他嘴里捅了捅,差点让余泽呛死。
余泽气愤地瞪了余澜一眼,余澜就笑得非常温和:“小泽,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余泽翻翻白眼,说:“那你先把你的手机收起来。”
余澜说:“我是在看新闻。”
“快收起来!”
“严肃正经的新闻。”余澜说得有板有眼。
但余泽知道,他哥看的是娱乐圈八卦新闻。
他哥和他嫂真是绝配,一个外表严肃正经内里腹黑恶趣味实际上还藏着一颗十分八卦的心,一个外表温柔贤惠内里游戏大神并且最喜欢玩冲锋在前的战士角色。
嗯,绝配。
其实余泽看的才是真正的严肃文件,毕竟这关乎着一个花季少女的死亡。
可是他并不想让这件事情来破坏他家人的心情,于是他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就不高兴地垂头吃饭了。
余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弟一眼,心想,小泽恐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不然这个炸毛弟弟,这时候可不会这么乖顺。?
但是他又想,孩子总归要长大,有点烦恼也不是坏事。天大的事情,也总有他们给余泽兜着。
这么想着,余澜也就微微笑了一下,只是在心里记了一笔,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
被他哥这么一打岔,余泽的惊讶很快也过去了,他又认认真真看起了那份尸检报告。
其实自杀的结论很容易得出,因为刀锋不对。
水果刀刀尖和刀背较钝,因此如果用捅的力度的话,伤口上会有较为明显的不规则,并且上方应该比下方略粗,但是方信来身上的伤口并不是这样的,她身上的伤口,有几处是非常平滑的,就像是有人横拿着水果刀,像割水果表皮一样割开自己的皮肤。
说是有几处,是因为她的身上也有几处是正常的、用水果刀捅出来的伤痕,但那是死亡后才造成了,正如钱朵朵所说的那样。
钱朵朵在厕所门口发现了一把刀子,然后她捡了起来,走进厕所,发现了方信来的尸体,之后她就泄愤一样捅了几刀。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是因为茫然,也或许,是因为她捅了太多下,总之,十分钟之后,她尖叫出声,然后余泽和仇千载到来。
为什么方信来要自杀?
而且,为什么那么巧,钱朵朵就在那个时候走进了厕所?
真的是巧合?
余泽不太相信。
他把那份尸检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又重新回看了一下方信来的日记。他并没有找谁谈话,而是在心中不断地想着各种可能性。在没有明确的想法和答案之前,他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
其实单从日记中来看,方信来的心态正在变得越来越悲观和阴暗,因为高三的压力,因为不断地被欺凌和冷暴力,不断地被排挤和嘲讽冷笑,还有周围同学甚至恋人一个都不关心她的心理状态,她正在慢慢变得疯狂又偏激。
在她死前的几天,她这样写道:“黑暗黑暗孤独孤独我好累啊。我好痛恨这样的自己。可心可心,可心,救救我,救救我。”
可惜她的恋人,并没有好好地对待她。
她的心态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自杀。
余泽之前没有想到她是自杀,因为钱朵朵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这让他下意识地以为那就是一场谋杀。
但即便方信来是自杀,钱朵朵的出现却让整件事情变得奇怪起来。
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嫁祸。
将杀人的嫌疑栽赃到钱朵朵的头上,而这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方信来尸体上刀痕的问题。
而且,那把凶器的位置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干干净净地出现在厕所门口?
方信来自杀在厕所里面,但凶器却在厕所门口,而且毫无血痕。
凶器总不能自己长腿跑了吧?
除非有两把水果刀。
一把在方信来自杀之后,被她扔在了某个地方;一把被她放置在厕所门口,用来引诱钱朵朵。
可是方信来真的来得及吗?
她死在两点半,但是两点三十五,钱朵朵就离开教室了。
五分钟的时间,最多十分钟的时间,方信来需要放置水果刀、杀死自己、藏起另外一把水果刀。
好像很轻松。
可是她要杀死自己。
疼痛与失血会让她行动困难。
除非除非她有一个帮手。
余泽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瘦小的、其貌不扬的男生。张博。
他再一次在心里列出了时间表。
2:00下课
2:05方信来进女厕所(屈佳目睹)
2:10上课
2:15王博进男厕所
2:20沈知鱼进男厕所(办公室一侧)
2:22王博和沈知鱼回到教室
2:30方信来死亡
2:35钱朵朵进厕所
2:45方信来尸体被发现
在两点之后出入厕所的,只有三个人。
王博、沈知鱼、钱朵朵。
王博的存在就很可疑。他是爱慕方信来,以他在讯问时的表现,余泽真的认为他愿意为了方信来做任何事情。
或许王博是方信来的帮手,他帮助方信来完成了这场嫁祸。
在讯问的时候,王博也将矛头直指钱朵朵。那时候余泽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王博不说是张可心或者屈佳。
在得知张可心和方信来的关系之后,余泽就觉得更奇怪了,毕竟,对于王博这个爱慕者来说,张可心才是更值得痛恨的。
但是王博去厕所的时间是两点一刻到两点二十二,这并不属于方信来的死亡时间。
两点二十二。
余泽忽然盯上了这个时间。
方信来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严格来说,这个死亡方式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或许两点二十二的时候,方信来正在杀死自己。
然后,她的血液不断流淌,变得冰凉。直到某一刻,无限接近两点半的某一刻,她死亡了。
也就是说
余泽听见微信响了一声,仇千载忽然联系他,说钱朵朵和张可心在学校里打起来了,要他赶紧去。
余泽惊讶了,他没有想到钱朵朵和张可心会起冲突。
他匆匆忙忙赶到学校。
周日下午一点是勤勉中学高三学生的返校时间,他们从明天开始就要进行期末考试的状态。
但是就在这一天,钱朵朵和张可心在教室旁边的厕所,也就是方信来死的地方,忽然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余泽问仇千载。
仇千载语气冷漠:“你自己看。”
余泽围观了一会,听了周围学生的议论,又看了看正不耐烦地靠在墙上的张可心,还有正坐在地上哭泣的钱朵朵,隔了许久才慢慢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钱朵朵向张可心表白不成,还被张可心打了。
余泽:“……”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他想,钱朵朵居然也喜欢张可心?
等等
如果这样的话,方信来的自杀是不是可以说得通了?
方信来的自杀方式,以及嫁祸钱朵朵的方式,他已经有些头绪了,但是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方信来会盯着钱朵朵不放,毕竟从方信来的日记里看,她并没有对钱朵朵表现出太过于强烈的憎恨。
方信来这个人就比较出世。
但现在余泽就稍微可以理解了。
如果钱朵朵也喜欢张可心的话,如果她稍微在方信来面前表现得明显一点,或者故意与张可心表现得十分亲昵
或许方信来就会崩溃。
本来就处在濒临疯狂的边缘,钱朵朵给了她最后的刺激。
同学的冷眼,家人的冷待,老师的视而不见,高考的压力这一切都已经让方信来近乎绝望。
而她的恋人,如果还真的与那些恶毒的人站在一起,甚至亲亲我我
余泽可以想象,方信来这样一个内向的、沉默却努力的、近乎高傲的小姑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会陷入疯狂,不惜以毁灭自己的代价,来毁灭他人。
不
应该说,她早就想毁灭自己了。
只是与此同时,她还想带走另外一个人。
余泽沉思着,慢慢踱步到女厕所隔壁的男厕所。
之前一直在围观的学生们都回教室了,现在走廊里空空荡荡。钱朵朵和张可心也被警察带走去讯问了。
余泽走进男厕所。这里的布局和女厕所也差不多。余泽看了一圈,忽然打开蹲厕的门,仔细看了看。
就是很正常的蹲厕。
但是上面有水箱。
这水箱很低,差不多和余泽的身高一样高。
对于王博那样身高的人来说,抬起手也能轻轻松松地够到。
余泽一个一个隔间地翻找了一下,最终在最后一个隔间,发现了一个被塑料袋包裹着的物件。
找到了,真正的凶器。
余泽十分自信地勾唇笑了一下。
他现在明白了。
两点二十二,或者稍微早一点,方信来杀死自己。
或许此刻,王博就在边上看着。
之后,王博收走方信来用来杀死自己的凶器,在厕所门口放下一把干净的水果刀,然后将凶器藏在男厕所的水箱里头。
其他人不会想到,真正的凶器就在这里,而这真假凶器,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就是大街上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王博随即离开厕所,并且在两点二十二分的时候和沈知鱼一起走进教室。他将即将死亡的方信来独自一个人留在女厕所冰冷的地板上,直至死亡。
余泽不太明白他的这种心态。
之后,方信来死在两点半。
不知道,在死前,她是否还有过挣扎和痛苦。
再之后,两点三十五,钱朵朵离开教室去上厕所。
梦境获得的记忆告诉余泽,钱朵朵这个在临近下课的时候出去上厕所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好久,因为钱朵朵不耐烦最后继续听老师瞎逼逼,于是总是在最后五分钟溜出去,多享受一会儿课间生活。
所有高三五班的学生都这一点。
况且,恐怕就算钱朵朵没去,王博也会想办法让她去一趟厕所。
毕竟,这是一场嫁祸啊。
☆、第17章 病毒的源头(3.13修)
余泽沉思着,拿着那把被藏起来的凶器,从男厕所里走出来。
他走到张可心和钱朵朵所在的教室外面,透过玻璃窗往里头看了看,然后招手示意仇千载,他有发现。
仇千载走出来,余泽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了,又展示了一下那把凶器。
听到他们的对话,已经有警察接过凶器,然后去逮捕王博了。
仇千载点点头。礼尚往来,他也给余泽说清了这段时间他们对这两个女孩子的审问情况。
钱朵朵是昨天才意识到自己喜欢张可心的。
或者说,她昨天才意识到,她有可能喜欢女生。
正如余泽所说的,恐同即深柜。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了,他们天性中的好奇心,应该让他们在私底下对同性恋产生探索欲,而不是像钱朵朵那样,直白又极端地表现出了厌恶。
至于为什么是张可心或许是因为日久生情,也或许是因为,方信来喜欢张可心。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谁知道这群中二少女在想些什么。
张可心的态度稍显模糊,但是仇千载说,张可心坚定地认为自己不是单身,她有女朋友,不能背叛方信来,所以她不会接受钱朵朵的表白。
这种时候倒显得很正直的样子。余泽腹诽。
余泽抬头看看仇千载,忽然迟疑地想起,这还是个特异事件。
他问:“在这场杀戮之中,‘病毒’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仇千载漠然看他一眼,然后说:“催化剂。”
余泽沉默地点点头。
“‘病毒’是外来文明入侵的工具。外来的文明想要有臣服于他们的子民,就需要展示自己的存在和威力;而死亡是最好的展示方式。”仇千载顿了顿,又说,“况且人类,不是一直对死亡深感兴趣吗?”
余泽啊了一声,有些震惊地看着仇千载。
仇千载的意思是病毒催生死亡,反而会让更多的人类向往病毒,甚至臣服于外来文明?
因为力量的本能畏惧?因为人类本身的劣根性?
仇千载并没有过多地解释,他冷淡地摆弄着手上的香烟,并没有点燃,但是却略显焦躁地来回抚摸。
他简单地说:“你不能简单地把‘病毒’入侵看作是一场战场。我们并没有忠诚的士兵。”
余泽背脊发凉。他定了定神,才勉强问道:“但是,‘病毒’本身是邪恶”
他说到一半,自己都说不下去。
尽管他存在着某种天真的、迂腐的善良,但是他依旧承认,地球文明中人类的底色并不是纯白无暇的。有些人就是向往着邪恶与杀戮。
仇千载看他一眼,然后冷冷说:“‘病毒’并不全是邪恶的。”
余泽霍然抬头看他。
仇千载说:“在目前能够解锁的档案中,我发现过一件非常另类的特异事件。”
余泽目光灼灼地看着仇千载,好奇心熊熊燃烧。
好在仇千载并没有故意吊胃口:“事件发生在几十年前,当时国内大饥荒,有一种‘病毒’感染了一个村落的人。‘病毒’的作用是,让野草长出稻米,让泥土变成肉干,让灰尘转化为水果和蔬菜还有其他种种。简单来说,它来自一个食物文明发展到了极致的文明。”
余泽听得目瞪口呆,他忽然垂下头看看自己的手,有点羡慕。
他也想要有这样的超能力。
仇千载将他的心理活动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嗤笑一声,继续冷声说:“但是最终,‘病毒’失控了。”
余泽抬头看他。
“它可以让人类的身体,同样成为食物。”
余泽冷不丁打了个寒噤,一言不发地把刚才大脑里的念头删除。
隔了会,他问:“失控?”
“变异、失控、崩溃随便你称之为什么。”仇千载解释,“既然非本文明的因素被称为病毒,以此类比,当它进入人类的体内,面对不同的机体,它当然有可能产生变异。有些人无法适应这样的变化,甚至会在病毒进入身后之后就立刻崩溃。”
余泽有些好奇。
“比如说一个对鸡蛋过敏到会致死的人,因为病毒突然一下子喜欢吃鸡蛋制品,那么他求生的本能——或者说某种固有的观念,会使他抗拒吃鸡蛋。
“这种两相抵触、与原来完全相反的情况,我们称之为‘反抗’,或者你称之为‘免疫力’也可以,后者更为形象。”
余泽十分受教地点点头。
他对生物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但现在却决定去认真了解一下关于病毒入侵人体的知识了。
他觉得特局选择将非人类文明的因素称之为病毒,实在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因为拿病毒来比喻的话,就很容易让人了解其中的含义,同时,也帮助特局的调查员以最快速度上岗。
余泽忽然想起仇千载之前的说法。那次与末日文明的搏斗,让特局的调查员死伤惨重。
或许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像警察一样,到处破案,然后找出源头。
但是危险无处不在。
余泽回过神,随口问道:“那这次的源头是谁啊?钱朵朵?”
“我认为是屈佳。”
余泽一懵,呆呆地啊了一声。
仇千载语气沉冷,说:“带头欺负方信来的三个女生中,张可心是方信来的恋人,欺负方信来是因为她变态。”
因为这毫不客气的话语,余泽忍不住在心里给仇千载竖了个大拇指。
“而钱朵朵,她对方信来的欺负,更多是因为她嫉妒她和方信来是情敌关系。只有屈佳屈佳无缘无故,突然一下子,就从一个单纯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变成了一个会欺负和嘲讽同学的坏学生。”
仇千载忽然在手机上打开一份文档,这是他这两天的调查成果,关于屈佳,从特局的渠道。
资料显示,屈佳在高中的前两年都默默无闻,挣扎在班级的第十到第二十名之间,是老师最不会关注也最不会担心的学生。
但是在高三的时候,她忽然和钱朵朵、张可心做了好朋友,并且忽然成了一个甜美爱笑、略有做作的女生。
尽管是钱朵朵带头欺负方信来,但是屈佳却是那个说得最狠的人。她甚至会骂方信来是妓女,活该被男人操得死去活来。
这种话,真不像是一个花季少女能说得出来的。
余泽回忆起屈佳那张笑容甜美的脸蛋儿,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把手机还给仇千载。仇千载说他需要去处理一下屈佳的问题,就先行离开了。
余泽站在那儿,还是有些出神。就在此时,他忽然瞧见王博已经被带出来了,正被警察团团围住,一起走下楼。
余泽心念一动,连忙追上去,拉住一个年轻的警察询问:“他招了?”
或许是因为世界意识专门给他设定了某个隐藏身份,警察居然直言不讳地说了:“招了,他看着方信来给自己割伤口。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你真的厉害。”他敬佩地竖了竖大拇指。
余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看见王博有些走远了,连忙追上去。
“你为什么不救方信来?”他直接地问。
王博死气沉沉地看他一眼。这个瘦小的男孩儿似乎失去了精气神,完全不像昨天面对他们的讯问时那样,趾高气昂、忿忿不平。
“因为,”他冷淡地说道,“她又不喜欢我。”
余泽惊住了,他下意识说:“就因为她不喜欢你”你就能坐视一条生命就此流逝?
王博冰冷地看着他。
余泽闭了嘴,他意识到关于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好问的。
不管王博为什么要帮方信来,或者又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方信来去死,方信来都已经死了,王博也最多是一个从犯不,连从犯都不是,方信来可是自杀。
其实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理由。
我爱她,所以我帮她。
她不爱我,所以我不救她。
仅此而已。
但是却是余泽永远无法理解的。他一直以为,所有人心里都应该残存着些许的善良,哪怕是最邪恶、最冷酷的变态,心中也一定会有些微的柔软角落。
但或许是他过于乐观了吧。
余泽叹了口气,他想了想,又问:“为什么是两把刀?”
之前他想到可能是有两把刀,前提是方信来一个人搞定这件事情,但是如果有王博作为帮手的话,一把刀就足够了,他可以把刀洗干净,然后放在厕所门口。
王博依旧脸色阴沉沉,但他给了一个回答:“因为,如果钱朵朵没有拿起厕所门口的那把刀的话,我就会把染血的水果刀放进她的课桌。不过,她拿起来了。”他露出一个笑,舔了舔嘴唇,“这不是很好吗?”
余泽怔住了,隔了会,他让开道路,让警察们和王博离开。
或许厕所门口的那把水果刀是一次考验,而钱朵朵很不幸没有通过。
不管是因为病毒的影响,还是因为本人的性格。
他又思考了一会,然后脑子里升起一个忿忿的念头。
小孩子就不要谈恋爱了!
“老师!”
沈知鱼在余泽的背后气喘吁吁地叫着他,奔过来。
刚才沈知鱼看见了那个曾经和余泽一起调查方信来案子的男人,到他们班里,找到了屈佳。两人离开班级。
沈知鱼立刻就感到了不知名的慌张,仿佛下一刻,他的存在就要被抹去了,而这个世界,显得如此的陌生。
他焦虑地、迫切地,一定要找到余泽。他总算追上了余泽。
余泽看他,有些疑惑。
沈知鱼看了看正在将王博带走的警察们,犹豫了一下。他最终什么都没问,只是说:“老师,我喜欢你。”
余泽站在原地,张口无言,一瞬间呆滞了。
他看见少年热烈的、真挚的目光,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闪耀,毫不顾忌自身是否会被这样燃烧着的爱意烧毁。
他一点都不像是只能生活在水里的鱼。
有那么一刹,余泽这么想。
下一秒他陷入了恍惚和昏沉之中,他迷迷糊糊地想,世界意识又开始消除记忆了吗
当清醒过来的时候,余泽正站在校门口。
他刚刚结束大的宣讲,在校门口等待妈妈来接。他头脑有些昏沉,这让他奇怪地拍拍自己脑袋。
他的大脑向来很灵敏的,怎么突然出问题了?
就在此时,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校。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些许的陌生和怔忪,仿佛不认识自己这生活多年的母校了一般。
他疑惑了一瞬,然后心想,或许是因为时间的洗刷吧。
可是在转身之后,他却又不自觉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那个名为收藏柜的。
他发现那上面多了一个名字。
“沈知鱼”。
莫名地,他感到了些许的难过。
他不明所以地拍拍脑袋。此时他妈妈的车子到了,他将这些思绪甩到脑后,赶忙上了车,回家。
☆、第1章 钟家与余家
余泽在家呆了几天,他妈妈就嚷嚷着要余泽出去打工。
以前余泽不在家,不需要给他烧饭,现在还得给这个小祖宗烧饭做菜,操心他吃得饱穿得暖,余妈妈烦都烦死了,恨不得立刻就把余泽赶回学校。
余泽他们学校放假放得早,开学也晚,余泽得在家里呆一个多月,但是现在一个礼拜都不到,他妈妈就嫌他烦了,绝对是真实的母子情。
这天晚上的家庭饭桌上,余妈妈就提了这件事情出来。
余泽他家老头子严肃地说:“我去问问我那帮老家伙们。前几天我听说,隔壁钟家在招寒暑假的实习生,可以让小泽去试试。”
其余人都看他。
钟家就是他们隔壁人家,和余家关系一直不错。钟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钟存景,年纪比余澜还大一些,现在已经是钟家总公司的董事长了。
钟家的公司名为耳天,主要是从事医药器械方向的,是国内非常大型的集团企业。最开始是以助听器发家的,因此名字叫做耳天。
余泽小时候还经常和钟存景这个大哥哥一起玩,不过钟存景要比他大七八岁,两个人都长大了一些之后,余泽就不怎么和钟存景接触了。
况且余泽还总是有点怕钟存景。
钟存景其实和他哥有点像,都是心思深沉的人,但毕竟是自家亲哥,对内性格也比较开朗,以戏耍自己弟弟为乐。
但钟存景的性格未免过于寡淡深沉了一点,余泽总觉得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特别吓人,好像比常人都格外阴郁一些,那双眼睛都是漆黑的。以前偶尔还笑一笑,现在余泽偶尔在小区里遇见钟存景,就从没见过他笑。
小时候余泽和钟存景玩,钟存景也是十分寡言沉闷的一个人,就像是一个闷葫芦,戳他一下都不会给什么反馈的,又迟钝又别扭,心里有什么想法都不说。
那个年纪的余泽基本上就是个人见人嫌的熊孩子,皮得很。
他甚至把钟存景弄哭过。
好像是不小心撞到了那家伙。记不太清了。余泽就记得当时钟存景眼睛红红的,抿着嘴唇,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就记得钟存景那个样子。
后来钟存景就开始绕着他走,以至于这么多年,余泽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从那之后,钟存景就开始避着他了。
这算不算黑历史
总之,时隔多年再听见钟存景的名字,余泽都有点陌生。
其实十几年前他们的关系还不错,因为那个时候小区里孩子不多,余家兄弟两个是经常和钟存景一起玩的。
钟存景年纪最大,但是存在感很弱,所以一般都是余澜控场,钟存景就是那个默默做事的人,而余泽就是那个调皮捣蛋的人。
曾经余泽还对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小哥哥很有好感,觉得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其实人还是很温柔的。
余澜说:“存景吗?我昨天还碰见他了。”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八卦了,“他心情不太好,大概是被家里催婚催得太厉害了。”
“也是,存景都二十五六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这种话题,也就只有余妈妈这种中年妇女能搭上。
,
事实证明,在这一点上,余澜和中年妇女也没什么区别。
余妈妈又说:“我今天早上和他妈妈聊天,他妈妈说,准备给存景相亲了。”
“不是吧?”余泽忍不住目瞪口呆。
他知道他父母这代人催婚催得紧,但不至于从二十五六岁就开始催吧?
余爸爸忽然说:“存景不是喜欢男人吗?”
余家其余三个人都用眼神盯住他。
余家老头子面不改色:“我听老钟说的。”
“嚯。”余妈妈感叹一声。
余泽撑着下巴:“看不出来啊”,
他想到自己这几年偶然遇见钟存景时候他的样子,整个就是一个冷酷霸道的精英总裁范儿,一身西装,一个公文包。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样子来。,
嗯,也许藏得太深了。
不过,即便这样,钟家也要给钟存景相亲?
找男人相亲吗?
余爸爸又说:“我准备让小泽和存景相个亲。”
“……”
“啊?!”
余泽猛地抬头,猝不及防。
自家老父亲这操作,也太——
太不出来了。
,
大概就是太骚,他跟不上。
余泽想顶嘴,但是他知道顶嘴也没用,顿时气得饭都吃不下了,把碗筷往桌上一放,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嘴撅得老高,特别生气地上了楼。
余家其余三个人看见自家老幺又闹小脾气,各个波澜不惊。只有余妈妈对着余泽说了一句:“明天别等着我叫你起床啊。”
等余泽进了房间,余妈妈才叹了口气,对余爸爸说:“别急,这事儿别急。”
余澜慢悠悠地说:“既然小泽都在特局那边挂上号了,总得让他慢慢接触到该接触的事情才对。”
余爸爸冷哼一声:“所以才要从钟家入手,他们家的问题都是多久的历史遗留问题了?要是能把钟家的事情搞定了”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介意让存景当我儿媳妇。”
什么鬼就儿媳妇了?
余妈妈避而不谈这件事情,又训斥自己丈夫:“你说你,就算是为了小泽好,也别用相亲的理由逼他和钟家接触啊,这样小泽的逆反心不久发作得更厉害吗?”
余爸爸下巴一抬,特别自豪特别不屑地说:“慈母多败儿。”
余妈妈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冷地哼了一声:“明天你自己烧饭。”
余爸爸就呆住,和自家儿子面面相觑。
话说回来,余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家族,有钱有权。
余泽知道自家老父亲从政,亲哥也走了父亲那条路;也知道自家老妈很有钱,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就足够他一生无忧。
但是他不知道,自家老父亲从的是什么政,而他妈妈的家族,又是靠什么赚钱。
他的父母和兄长,都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一些。
这天晚上,余泽又做梦了。
他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并且在眨眼间就明白了这是那个搞的鬼。
随着他经历了越来越多的特异事件,他似乎已经明白了那个的功能。
通过梦境来暗示现实世界中的特异事件,可能是线索,可能是相关人物。而那些出现在中的名字,就是他即将经历的特异事件中的相关人物。
很多关于的信息,像是已经成为了常识,像是特局一样,并没有被世界意识清除。
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是什么特异事件。余泽心生期待。
他又打开了一扇柜门,然后从那长长的、布满雾气的走廊,来到了新的场景。
他在一栋写字楼里面。似乎是工作时间,周围的职员都在办公,环境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交谈的声音。
这种氛围让余泽有点不适应。他还从来没有去过这么正式的场合,周围人都西装革履,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之中。
他正在等的电梯下来了,他走进去,顺着自己的心意按了顶楼。
在电梯上行的阶段,他整理着脑中突然出现的记忆。
在梦境中,他的身份是耳天公司的职员。
耳天公司,有点耳熟。
不过余泽并没有立刻想起来,直到他想起钟存景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忽然恍然,耳天公司不就是钟家的公司吗?
他现在就是要去找钟存景。
想到梦中对于自己和钟存景之间关系的设定,余泽免不了感到诡异和尴尬。
梦中他们是恋人。
此时的余泽相较现实中,年纪要大一点,已经大学毕业了。他和钟存景在余泽高中毕业之后开始谈恋爱,是余泽主动告白的,然后他们也磕磕绊绊地谈了下去。
但是余泽这次上楼,是为了找钟存景分手。
分手的理由是,他们谈了这将近五年的恋爱,别说上床了,连接吻和牵手都很少有,完全就是柏拉图的恋爱。
虽然余泽不至于饥渴到那个地步,但是钟存景这种纯粹的抗拒,实在是让余泽有些受不了了。
他还是有生理需求的好吧?
他们现在已经同居了,在公司附近买了房子,但两个人居然还是分房睡。余泽每天早上起来,在浴室里自己孤独地撸管,撸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明明是有男朋友的人,却得自己撸管,这是多么的凄惨。
他也不是没和钟存景谈过这件事情,但是钟存景就是非常抗拒。他也尝试过,但是余泽手一摸到他身上,钟存景就发僵,更有甚者,都有可能喘不上气。
余泽觉得他这是心理问题,但钟存景说什么都不看心理医生。要不是钟存景真的很爱他,余泽甚至怀疑钟存景是不是出轨了,或者说只是单纯地讨厌他。
但是钟存景是真的对他很好。
虽然性格寡淡沉闷一点,也不会说什么情话,甚至连每天的对话都简介无趣,但是从很多的细节都能看出来钟存景对余泽的在意。
家里面,家务都是他做,余泽像是个大少爷一样享受着。他会给余泽手洗衣服,因为怕洗衣机洗坏了。
余泽上班,他给余泽系领带,收拾包。余泽想吃什么零食,他从网上一件件买,甚至都不用余泽说,到时间了他就知道该给余泽买零食了。
到公司,他甚至像个小女生一样,每天一定要和余泽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每隔两个小时过来找一次余泽,只是见他一面,陪他站起来走两圈,给他送一杯热水,然后就离开。
甚至钟存景这个大男人,每个小时都会给余泽发一条消息,大概意思就是我刚才做了什么,又完成了什么工作,又要开什么会议,今天会不会加班像个热恋中的小女孩一样时刻向恋人汇报着动态。
但是他说得又很简洁,像是天生不会说话一样,而且很少真正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他只会说我做了什么,不会说我好累,不会说你来陪陪我。他只是把一切摆出来,给余泽看,把选择权全部留给余泽。
但是余泽却是去找他分手的。
这么想着,或许是被梦中自己的记忆给同化了,他的心中也涌起一阵难言的复杂滋味。